第二十八章 支离破碎的亲情

如果在大排档的那件事，是我人生中的一个转折的话，那还不够。总会发生一些事情推波助澜的起到作用，让这个转着打到登峰造极的高点。

我站在家门口，低着头，在想待会进去会看到什么样的情形。是父母大吵大闹的场面，还是空无一人。犹如进入到一个无人居住的世界。还是••••••一片祥和，冰释前嫌。

身边的吴忧忧担忧的碰了碰我的手臂，“念欢，是不是我来你家让你觉得不方便啊。”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到，还有个人在我身边。差点都要忘记了。

我摇摇头，“没有，你来了我爸妈肯定高兴。我刚才是在想别的事情，你别多想。”说着，就拉着吴忧忧的手臂，朝庭院中走去。

院中的那颗槐树，也是已经光秃秃的了。突然想到，我上次离开的时候，还很繁盛的样子。我叹了口气，朝主房走去。

各个大门都敞开着，可是却不见一个人影。

这时，我妈从厨房走了出来，手上正端着一盘黑乎乎的东西。看到我的时候愣了一下，随即展开笑容，“念欢，不是应该昨天回来的吗？还带了同学啊。”

吴忧忧笑着礼貌的跟我妈打了招呼，“阿姨好，我叫吴忧忧。打扰您了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话，欢迎还来不及呢。念欢这孩子从小没有几个朋友。也没有人愿意跟她玩，突然看到她能带同学来家里，我还真的是很高兴呢。”

我带着吴忧忧朝我的卧室走去，顺便回答了我妈的问题，“昨天有些事情耽误了，就今天回来了。爸呢。”

没有听到回音，转过身看见我妈正从垃圾桶里拿出一个盘子，就是刚才她端出来的那一个。我皱了下眉头，没说话。

“呵呵，刚刚吵的一个菜，给吵糊了，手一滑，把盘子也扔了，你们先进屋吧，做好饭了我再喊你们。”说着就慌张的走进了厨房。

我看着我妈慌乱的背影，隐约感觉到有什么事情。以后总可以隐藏的事情。

放下我们的行李，我就带着吴忧忧到处转转，来到我爸妈的房间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些变了。那些属于我爸爸的东西都不见了。

我打开了大衣柜，的确，爸爸的衣服都不见了。

我慌张的跑到厨房，在我妈身后说，“妈，爸呢？”

我妈没有说话，只是她翻炒菜的手颤抖了一下。虽然我平时不怎么跟父母沟通，但是，毕竟是一起生活了十几年的人，我妈是一个怎么样的人我还是很清楚的。

他从来没有做过饭。做饭这活都是我爸的任务。可是今天我爸不在家，我妈却做起饭来了。看着她生硬的炒菜姿势，想必也是练习了很久。可是锅台上还是掉出许多被翻掉的菜叶。

我看我妈不说话，只顾翻吵着菜。我等了一会，她还是没有说话，突然我失去了耐性，跳着脚吼了一句，“妈，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我问你爸呢？”

突然我妈猛的一转身，手里还拿着锅铲子，指着我的鼻梁子，距离再进一点，我的鼻子估计就被她给铲掉了。我吓的向后退一步。

我妈瞪着眼，凶巴巴的看着我，“这么想你爸你去找他。他就在学校的宿舍里。找他去吧。”

我妈说完就转过身去了。我分明看到她眼红红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愣了，心脏抽疼了一下。我晃晃悠悠的走出厨房。听到里面碗盘碰撞的声音。

我妈一直以来都是扮演那种高高在上的角色。在家里，他就是老大，就是领导者，就是NO.1.她说的话那就是真理，就是代表正义。没有人可以忤逆她反驳她。只要他说什么，哪怕我和我爸明知道是错的，也要点头如捣蒜的符合。生怕惹她一丁点的不高兴。

很小的时候，我爸就跟我说过，我妈心脏不好。不能受刺激。我们要让着她。就差没说惯着她宠着她了。

这么多年，我亲眼看着我爸是怎么样的忍气吞声，怎么样的陪着笑脸害怕她不高兴。我妈就再也真的被我爸宠坏了。导致我觉得我在家都没什么地位。所以，现在我爸不在了，她却连个菜都不会炒。我顿时心升一股悲凉。

走出厨房，正看见吴忧忧在院子里随意的走动。他看见我出来，指了指厨房的方向，“你和阿姨吵架了？”

我抿了一下嘴，“没有，我们平时就这样。”走到她跟前又说，“怎么样，这里的环境还行吧。”

“是挺不错的，我没有住过这样的房子，只是见过，还真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我看着他，然后笑了一下。

过了一会，我妈喊我们吃饭。

我看着桌子上不算太丰盛的菜肴，没说什么。吴忧忧看着我妈坐下才跟着坐下。她抓起桌子上的筷子，对着桌子上的菜一副色狼见美女的样子，就差没流口水。

“哇，阿姨你的手艺看起来很好啊，我早就饿了呢。”

我妈笑了一下，“饿了就多吃点吧。阿姨不会做什么好东西，等晚上让念欢带你出去吃点好的。阿姨今天没有提前准备。”

“不会不会，这样已经很好了。”

说着，就夹了一筷子的土豆丝塞到嘴里。我看着她的表情从最初的喜悦变成了一瞬间的苦涩。我以为她会吐出来的。结果••••••

“恩恩，真的挺好吃的。”她说着又吃了一些其他的菜。我闷不做声的吃着白米饭，看着桌子上的菜，心里纠结万千。

在刚才吃饭的过程中，我亲自品尝了我妈第一次炒的菜。简直要把人咸死。跟我爸的手艺比起来，其实根本没有办法比。

我看着吴忧忧假装吃的津津有味的样子，也没说什么。

吃完了饭，我妈肚子收拾着碗筷。吴忧忧要去帮忙来着，被我妈拒绝了。我就拉着吴忧忧出去了。

我走到客厅，拿起家里的固定电话，想要给我爸打个电话，可是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他办公室的电话了。

其实就算是想起来也没用，学校里现在已经放假了。办公室里肯定没人。

终于我还是决定去学校一趟。

我以为，我妈和我爸也只是小吵小闹，现在我回来了，事情总会有转机。可是，结果却不尽人意。

我走出大门的时候，去对面沈恒家里把沈恒叫了出来。可是我没有对他说有什么事。然后我们三个人站在苏墨的外婆家门口，我对沈恒说，“你喊苏墨。”沈恒鄙夷的看着我，“你叫我来就是为这事••••••哎哎哎，你没良心啊，当着未来老公的面竟然要我去喊别的男生••••••哎呦。”沈恒没有把话说完，我就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看他夸张的表情，真想上去揍他。

我无奈的翻白眼，“行啦，别装了。我又没有用力。快点，喊他，我有事。”沈恒对我直瞪眼，说，“你要谋杀亲夫。”

“不就是找苏墨吗？”吴忧忧纠结的看着我们俩，然后对着他们家大门喊了一声“苏墨。”接着又是一声。

接着，苏墨就出来了。

吴忧忧看着苏墨出来了，还冲我笑了一下，那种带有一点胜利的得意的笑容，又一次的刺激到了我。

“苏墨，让吴忧忧现在你家玩吧，我有点事情要出去一下。”

“你有什么事情啊，还不能跟我说。”沈恒探过头小声的对我说。我白了他一眼，“等我回来再说吧。你们三个人可以一起玩。”说完我就走了。

我站在小学门口，心里有点不安。我不知道我来这里是要干什么。是来叫爸爸回家还是只是想真的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想了想，还是踏进了学校大门。

我向一楼的门卫打听到了爸爸住的地方，然后找到了。住在学校的老师并不多，大多都是外地的一些实习的单身老师。我敲了敲房门，开门的是我爸。我爸看到是我，眼里满满的是震惊。

我和我的爸妈从来没有沟通过。我只是有事情就说，没事情就沉默的性格。他们也是。只不过我妈爱唠叨了一点。我妈是个不善于隐藏心事的人，而我爸就不同，不管他是有多高兴或者是有多悲伤，你都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有多少的感情。他总是一副淡淡的笑容挂在脸上。慈祥的。

经过了上一次的事情，突然我们见面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但是，还是我先打破的沉默。

“爸，我今天第一次吃到了我妈做的饭菜。”

我爸从饮水机拿了倒了一杯水给我，递给我的时候颤抖了一下。

“是吗？”我爸眼神闪烁着。心不在焉的回答我。

“很难吃。”我爸没有说话，只是盯着手中的那杯清水。

我自顾自的说着，“米饭是夹生的，土豆丝是咸的，番茄炒蛋是腥的。还有一个青菜香菇是苦的。尽管很难吃，我和我的同学还是坚持吃完了。”“我到家的时候，还看见我妈倒掉了一盘不知道是什么的黑乎乎的东西。锅台上到处都是她翻炒掉的青菜。她手背上还有被溅出来的汤汁烫红的印子••••••”说到这，我突然就说不下去了。

我爸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说，“念欢，很多事情已经回不去了。”

我抑制住将要流出来的眼泪，抬起头看着我爸。

“有些事情也不能一直瞒着你。早晚都是要知道的。其实我和你妈，已经离婚了。”

我呆住了。离婚。

离婚！

以前上小学的时候，班级里有那么一个两个饿同学，家长是离异的。那个时候，他们很自卑，总觉得自身条件不如别人。渐渐的变的孤僻，成绩下降。那时候，我还庆幸我有一个和谐美满的家庭。那时候，我最引以为傲的就是我爸和我妈。他们从来没有吵过架。因为根本吵不起来嘛。可是现在，没有争吵，直接就蹦到离婚了。这个速度是不是有点快了。

我假装了解的点点头，面部表情已经僵硬的不行了，我甚至觉得我笑的样子比哭还难看。

我拢了拢掉出来的头发丝，对我爸说，“爸，你住在这还习惯吗？”

“其实我住那里都无所谓。只是可怜你妈妈一个人，她身体不好，又总爱逞强。我本不想离婚，可是又怕刺激到她，离了婚之后，他就把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我这样做到底对不对。是爱她还是在害她。••••••我总是觉得对不起她。太对不起她了。”

突然我想到一件事情，就是关于我爸在外面有私生子的事情，我终于还是忍不住问出了那个隐藏了很久的问题。

那天，我的心情不是很好。从我爸的宿舍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我也没有想到，我竟然会跟我爸爸聊这么久。这时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很多时候，我们说话的次数还没又在学校碰面的次数多。、

我站在台阶上，看着空荡荡的操场。仿佛还能听见篮球在地上拍打的声音。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好像冬天的天空一直都是这样的颜色。冷的看不到一丝晴朗的气息。

我问我爸，“你是不是真的有了别的孩子。”

我爸突然就笑了，他却跟我说，“在你妈剩下你以后，一直想要在要个孩子。她说老人家都是封建思想，没有个儿子会被人笑话。所以在你三岁的时候，你妈妈怀孕了。可是你妈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当年生下你的时候就是早产，孩子差点没有保住。医生也是费了很大的功夫。后来怀的那个孩子，最终也没有保住。其实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妈的性格才有了转变。在那之前，你妈也很温柔，也很善解人意。有人说，这时产后抑郁症。孩子流掉以后，她就变得郁郁寡欢，神经敏感。总是害怕我会去跟别的人生孩子。”说到这，我爸还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念欢，爸爸怎么会为了一个男孩，为了别人笑不笑话我就会抛妻弃女呢。”突然，我爸有点激动。在他的概念里，就算全世界的人都不相信他，至少我和妈妈该相信的。可是，我们没有。

也许，我们都错了。

突然，眼前出现几个熟悉的身影。刚才听到的篮球砸在地面的声音并不是幻觉。沈恒和苏墨对着不远处的我正在挥舞着手。吴忧忧捡起来篮球顺势的拍打了两下。可是技术不怎么好。刚才泪水模糊了眼睛，有点看不清。总以为是出现了幻觉。

看着远处越来越黑的天空，哦吸了吸鼻子，深呼吸，笑着奔向他们。

很多时候，在最无助最落寞的时候，总是需要一些朋友陪在身边的。哪怕彼此都不说话，只要觉得还有一个温热的心在跳动，在身边陪着自己，就已经很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