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陨星之剑
“是它……真的是它……”巨炮出现的瞬间，苦涩的笑容在梁晨的嘴角展露，略带些许的凉薄与嘲讽。
他昂起脸，任凭泪水从越发炽热的眼里流出，面部扭曲而狰狞。
“那到底是什么？”
“我们叫它陨星之剑。”梁晨脸上的泪水渐渐凝结成浅浅的泪痕，“五年以前，驻守在雷克斯星上，被誉为华夏第一舰队的翔龙舰队，在陨星之剑攻击下瞬间土崩瓦解……”
“你怎么知道？”马斯顿心里陡然一惊，这件事他也听说过，只不过也只是知道翔龙舰队在执行任务期间神秘消失，却并不知道其中内情。
此刻听了梁晨的话，让他不禁骇然变色。
梁晨没有回答，眯着双眼，死死地盯着面前的陨星之剑，像是一只伺机而动的猎豹，双眸闪烁着危险的光芒。
“星光炮，蓄力。必须中断陨星之剑的充能。否则，我们都要死在这里，就连整个S市都会消失。”梁晨冷冷地说道。
暗黑黎明抬起手臂上延伸出的长剑，关节回弯，做攻击蓄力状态。
因为，在那瞬间，一股阴冷锐利的感觉向他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濒临死亡的危险预感随着周围汹涌澎湃的气浪弥漫在梁晨的心头。
暗黑黎明仿佛一只猎豹般矫健地迅速转身，长剑挑起，发出轰然一声巨响。
无数划破空气的尖锐啸叫声响彻云霄，透明而锋利的气流渐渐凝聚成一道道铁刺，瞬间将暗黑黎明身上的每一处关节完全锁定。
“妈的，这些家伙欺人太甚！居然没完没了的偷袭！”梁晨愤怒地咆哮着，“都给我去死吧！”
暗黑黎明的机体骤然被一层暗紫色的光膜所覆盖，机体也瞬间变得虚幻起来，而后一道机体虚影和凝实的身影逐渐分裂开来。
铁刺刺下，却穿过了暗黑黎明的机体……是残影！
“影之舞，死亡螺旋。”梁晨仿佛死神般对突然出现在周围的怪鸟型机甲作出了无情的审判，长剑瞬间幻化出漫天飞舞激荡的汹涌剑气光影，宛若风暴将怪鸟的机体卷入螺旋的中心，并不断地被粉碎着。
暗黑黎明，可怕如斯！
然而，梁晨已经没有心思为自己取得的成绩沾沾自喜。因为，陨星之剑的充能已经逐渐接近尾声！
“马斯顿，你们还在磨蹭什么！控制权不是已经给你们了吗？再不快点，咱们都得死！”
“小怪物，我有两个坏消息，你先听哪个？”
“……这两个坏消息先听哪个有区别吗？”
马斯顿站在控制台前，看了看旁边同样面如死灰的杰斯等人，沉重地开口道：“星光炮的能量不足。”
“另一个呢？”梁晨皱了皱眉。
“基地防御系统出现了故障。”
梁晨咬了咬牙，低下头沉思片刻，蓦然抬起头，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窄小的玻璃试管，里面荡漾着墨绿色的浓稠液体。
他将试管上的活塞拔出，猛地将液体倾入口中，一饮而尽。
“马斯顿，你们先走吧。”喝完液体以后的梁晨看上去极为兴奋，双眸中闪烁着黄金色的炽热火焰，焕发出无尽的威严。
梁晨的眸光中萦绕着凌厉的冲天杀气，如山般厚重而沧桑。“这里，我来挡住。”
“你确定？”马斯顿迟疑着。
“我确定。”黎陌坚定地点头说道。“我很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如果，我挡不住，你们现在逃走，也不可能活着离开。”
“我代表联邦全体军人和百姓，对你的无私，表示真诚的敬意。”
梁晨挑了挑眉毛，玩味地舔着嘴唇：“马斯顿先生，虽然我对自己获此殊荣感觉很开心。但我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个无私的救世主。”
他猛地一拖拉杆，暗黑黎明目光里闪动着金黄色的光芒，金色的澎湃劲气在风中肆意翻涌。
暗黑黎明手中紧紧握住Ichaibal向更高的地方飞去，因为他的速度太过迅捷，他的身影仿佛一道一闪而过的金色闪电刺破无尽苍穹。
“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她，那个女孩，我的爱人……”说完，梁晨便切断了与基地之间的通讯信号，向着云霄冲过去。
马斯顿望着天空上的身影，默默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杰斯，准备启动应急太空梭，我们争取带着民众离开这里。”
“可是……我们根本没驾驶过这么古老型号的太空梭啊……要不然我们早就离开了！”
马斯顿恶狠狠瞪了他一眼，近乎癫狂地咆哮起来：“执行命令！让一个毛头小子挡在我们联邦军人面前已经耻辱得让我想吞枪自杀了！你难道还要让我们独自驾驶机甲离开，抛弃百姓吗？我做不到！”
“是，长官。”杰斯满脸担忧地跑出指挥室，嘴里不知嘟哝着什么。
与此同时，似乎是感受到了暗黑黎明的异动，炮管对准的角度也微微上挑了几分，周围所散发出的能量气息也越来越令人心悸。
金色的光芒愈发浓郁，光线绮丽而神秘，几乎将那一片天空染成了金色。
暗黑黎明将手臂上的软剑拆了下来，轻轻地托在掌心之中，黑色的长剑快速分裂并重组，逐渐变成另一种形态，发出“咔咔”的微声。
“唯有至暗之时，才能追溯到光明的存在，也只有毁灭中才能得到——永生！”暗黑黎明摊开掌心，赫然是一把螺旋短剑。
暗黑黎明的机体上骤然升起两种截然相反的奇异光芒。
狂乱繁杂、毫无轨迹可以追寻的气流如肆虐的狂风席卷凝合成的长龙，变成无数匕首般激射开的利刃，向四面八方散射开来。
金黄色和暗黑色的两种刻纹瞬间在两臂的金属护板上浮现出来。
三只钢铁之翼骤然在他的后背舒展而开，左翼纯黑如墨，右翼闪亮如流光，而中间那翼却好似从背部凸起的铁刺般直刺苍天。
他将螺旋短剑搭在弓弦之上，锋利无比的金色箭芒璀璨夺目。
“联邦的强化液还是那么难喝……”梁晨额头上青筋暴起，浑身肌肉鼓起，控制拉杆的速度越来越快，几乎快要看不清他的动作，唯有带起的道道残影，还有被扭动的拉杆发出脆弱欲折的“咔咔”声。
螺旋短剑剧烈地颤抖着，随着暗黑黎明撒手的瞬间，弓弦弹起，发出“嗡”地清脆震颤声。而螺旋短剑也已化作汹涌的金色浪潮，对着巨炮中轰然射出的粗壮巨剑形光束，轰杀而去。
同样是剑，一大一小，气势磅礴的巨剑几乎可以将螺旋短剑瞬息湮灭。
在机械族人的眼里，暗黑黎明的行为就像是以卵击石一般可笑。
螺旋短剑接触到陨星之剑的瞬间便轰然爆开，掀起惊天动地的气浪，将暗黑黎明震飞出去。
天空已经被金光完全占据。
尽管看上去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可金光之下的人们却感受不到任何的希望。
太空梭也受到了爆炸的影响，像一叶小舟在狂风巨浪卷动的怒海之中浮腾漂泊，连环地翻转着。
“完了……我们完了。”马斯顿功败垂成地瘫倒在地，失神地长叹着。
而此刻坐在驾驶舱中的梁晨，表情看起来却没有丝毫的紧张。
他嘴角含着一个淡然的微笑，目光里仿佛游动着几缕金箔般的光芒，而他的瞳孔周围却紧紧地被一缕血红色的杀戮凶光所点缀着，看起来极为奇特。
“成功了……”他如释重负地呢喃道。
就在金光弥漫开来的瞬间，一点幽黑的光芒从无边无际的金色之中悄然亮起，而后愈发强烈起来！
金色巨剑的锋芒在幽光的影响下缓缓地抬升了些许，复而擦着基地的顶端没入苍穹深处……爆炸开来！
“我们……得救了！”杰斯激动地大喊起来，将双眸紧闭的马斯顿从绝望的深渊中拉了出来。
“怎么可能？”马斯顿震惊地看着战舰前那小小的黑点，赫然是铁翼战神一般的暗黑黎明！
“万岁！”太空梭里的人们，喜极而泣，激动地抱在一起，高兴地欢呼起来。
陨星之剑在释放出一波攻击以后，光芒瞬间暗淡了下去。
而暗黑黎明的情况也绝非那么乐观。驾驶舱中的红灯不断闪烁起来，冰冷嘶哑的男声重复着：“能量不足百分之一，能量不足百分之一，请紧急着陆，请紧急着陆……”
梁晨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一种具有毁灭性的力量正游走在他的血管之中，狂暴的气流在他的体内飞速的流转,炽热的温度缓缓渗透而出，最后侵入骨髓和神经之中，似要将他焚烧殆尽。
“啊！！！”
梁晨只觉得胸膛一阵气血翻涌，犹如瞬间被千斤重锤砸在胸口。
体内无处宣泄的气流，像是卷动的刀刃一般，顷刻就在他后背肌肤上切开了成千上万个密密麻麻的刀口，鲜血仿佛红色的雾气一般在那股力量的压迫下，从他的后背喷洒出来……
“这是强化液？怎么药性比原来强了这么多？”梁晨痛苦地嘶吼着，发疯一般撕扯他的作战服，浑身上下的血管如同无数蠕动的蚯蚓在肌肤表面浮起。
之所以梁晨能够从那种濒临死亡的状态快速恢复到最佳状态，驾驶暗黑黎明，就是因为服用了军方的禁药——强化液。
这种强化液可以激发透支人类生命的潜能，使得服用者快速进入全盛时期的体能状态和无比亢奋的精神状态。但是透支生命作为代价的后果谁都清楚，因此，这种药剂只允许死士使用，而且因为过于珍贵，每个人限量一支。
梁晨因为效果的狂暴而怀疑强化液被改动过，却根本没想起他服用的强化液不是一支，而是把它当成水喝一般，生生吞服了几十瓶！
现在，副作用效果显现出来，几乎随时可以将他的灵魂焚烧而死！
“妈的，老子也算……值了。”梁晨的力量，他的灵魂，都在源源不断地流逝着，强烈的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
他的呼吸愈来愈急促，脸颊变得毫无血色。
就在他即将失去全部的意识时，战舰上的舱门忽然大开，数十道金色的光芒飞掠而出。
“不！不！不！为什么会这样！！！”梁晨的瞳孔骤缩，疯狂地从驾驶舱里跳了起来，用逐渐涣散的目光看着升起的那些家伙——
那是数十个二翼天使。
他突然觉得，一切的努力都付之于东流……
暗黑黎明耗尽了全部的能量，坠落下来。而梁晨也像是失去全部力量一般，根本没有力气打开逃生装置。
他眼睁睁地看着二翼天使飞向太空梭，而他又像五年前一样，无能为力……
历史，终归又重新上演了。
“咔啦咔啦……”这时，一根粗壮的铁链向暗黑黎明飞了过来，缠绕住他的机体，将他下坠的机体稳定住，带着他向上缓缓升起。
梁晨睁开眼，看见了一个让他激动不已的身影……
他的暗淡的眼里，重新焕发些许光芒。
“他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