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自由
逍遥子看着那让他永生难忘的一幕,一颗心就像是在一瞬间落入了长白山那万年的玄冰之中,冷得他全身打颤,手脚麻木,不听使唤。
猴子看见了门口的逍遥子,转过眼睛来,看着逍遥子,脸上带着胜利,得意的笑容,眼神却是冰冷的,冷冷说道:“如此打扰别人的二人世界,是不是太不道德?”
逍遥子已经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了,楞在当场,一双眼睛忽而左忽而右,不知道该看向哪一方,一双手忽而拉衣角,忽而抓头,不知该往哪里摆放。
但是他的一双眼睛,整个心里都充斥着珍珍在猴子身下辗转承欢的表情还有那刺耳的呻吟声。
一声声就像来自九天之上的铁锤,一锤一锤的将逍遥子的心敲了个粉碎。
心已碎,心已死,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站在这里,他知道自己应该离开,怎奈双腿就是一点不听自己使唤,好像不是自己的一般定在了原地。
他内心在狂吼:“离开,离开,离开···”脚下却连一步都走不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响起了一句话:“有时候人只顾着往前看,去追求前方那虚无缥缈的东西,却忘记了回头看看,也许她就会发现,原来有的时候未来就在她的身后,一直在她身后,而不在前方。只要她一回头,就能抓住幸福的未来,你说对吗?”
多么温柔,多么温暖的一句话!
当时的他是多么的高兴多么的幸福,甚至他已经想好,要将珍珍做的所有的事情背在自己身上,即使阿木会恨他一辈子,就算因此自己会背负十恶不赦的骂名,从此被世人唾弃,被江湖所不容,他也在所不惜。
现实和幻想的差距竟然是如此的大,竟然是如此的让人不能接受。
前一秒,还在自己耳边说情话的人,下一秒却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承欢取爱,这难道就是生活最本质,最真实的一面吗?
自己从前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为何会如此的天真?活得如此幼稚?
逍遥子在愣愣的发呆,出神,应该说他已经心碎,心死。
还有什么比心死还可怕?
他还在发呆,猴子却不让他发呆,因为猴子明白自己是用什么手段得到的珍珍,若是等到珍珍药效过去,这一切都会穿帮,不仅自己得不到珍珍,逍遥子也绝对会杀了自己,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
猴子故意腰板用力,身下珍珍似乎更高兴了,声音也更大了,逍遥子用力捂住自己的耳朵,终于哭出声来。
猴子却不管,他就是要在这瞬间将逍遥子击溃,让他从此以后再也没有勇气走进珍珍的视野当中,再也没有勇气面对珍珍,这样,他就赢了,赢得了这场爱情拉锯战的胜利,赢得了珍珍,虽然不一定赢得了她的心,但是能赢得她的身体,他已满足!
“你难道还没看够,还没听够吗?”猴子冷声道:“若真是如此,你尽可走进来,做到床边来,这样,你还可看见珍珍脸上愉快又美妙的表情,我敢肯定,这是你永远没有见过···”猴子的话还没说完,逍遥子已经怒吼一声,声音还没落下,人已在远处。
天下之大,究竟哪里才是他的归处?
从今往后,他又该去何处?
天雷堂,又上满了酒菜,万通通说:“一场戏过去,总会有人饿了,会想喝两杯,你们说对吗?”
阿木端起酒杯,满满喝了三大杯,道:“看来这世上最懂看戏的人就是你了?”
万通通笑着,说:“我可没有那么厚得脸皮,最懂说不上,但是也可以说略知一二。”
雷信道:“没想到你还有谦虚的时候,真是一件让人意料之外的事。”他说是意料之外,脸上却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反而是不屑与冰凉。
万通通道:“一个人是永远不会被另一个人完全明白的。”
林莺儿道:“若是一个人被另外一个人完全看明白了,岂不是一种悲哀?”
“不仅是悲哀,而且还会终日惶恐,生怕自己的一点心思又被人家看明白了去。”万通通接着林莺儿的话说:“但是每个人又都会抱怨没有人懂自己,岂非就是一件矛盾已极之事?”万通通笑着看着林莺儿。
林莺儿没有看他,道:“人是矛盾的,但是人也是善良的,就算世间有少许的人简直猪狗不如,但是总归是少数。”她这句话明着暗着就是说万通通的,但是万通通不但丝毫没有愤怒之色,反而很高兴的笑着。
“我的看法与你正好相反呢!”万通通笑着说:“世间有大多数人都是猪狗不如的虚伪之士,善良的人反而少之又少,能先为别人着想再为自己谋利的人更是寥寥无几,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一个来。”
“你这是在为自己做的坏事找借口吗?”林莺儿问道。
“不,第一,我不认为自己在做坏事,第二,我也不需要对你讲什么借口。”万通通笑着喝了一杯酒,动作缓慢而优雅,像是在品味世间最美味的珍品。
“脸皮能厚到这样地步的人也真是只此一人了。”林莺儿道。
万通通笑而不语。
赤冶道:“人呢!”声音冰凉不带一丝人间的感情。
万通通说:“我喜欢赤冶这样的人,因为他不带一丝感情,所以他没有羁绊。”他没有回答赤冶的话,反而说出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来,却又没有人反驳。
万通通接着道:“我也赞赏阿木这样的人,为了朋友总是将自己的生命放在了最后,即使是一个很普通的朋友,也不管他的朋友怎样伤害他,他总是能原谅他们,不去追究计较。”
这句话更没有人反驳,因为这是事实。
若是阿木是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他和雷信,逍遥子早就在海岛上决裂,若是他是一个只顾自己利益的人,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他都不会为了珍珍而只身冒险,还有欧阳瑾瑶,他也不会原谅她。
万通通道:“也正是因为他这样的心胸和善良,他所承受的痛苦也远远要比别人要多,要厚重,但是得到的欢乐也会比别人多,受欢迎程度也远远超过其他人。但是,麻烦也远远不是其他人所能想象到的。”
阿木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万通通道:“是没什么用,不过是对你作出一个更公允的评价罢了。没有谁的评价能比自己的敌人给出的更加得能令人信服,不是吗?”
“别婆婆妈妈的了,想要怎样,你直接说吧!”阿木道。
“你们相信命运吗?”万通通接着道,好像他要说话的时候任何人都无法让他闭上自己的嘴巴。
万通通顿了顿,道:“阿木这样的人是天生就是要做一个大好人的,大英雄的,而我呢,注定了就是要成为一个人人唾弃的反派人物的,谁也改变不了,甚至是我自己也是无法改变的,这就是命运,命中注定我就是为了忖托某些人的伟大而诞生的,我已经认清这个事实,如今我正在为了让你们更加伟大而履行自己的使命,你们说,我错了吗?”
万通通的眼里似乎有一丝痛苦,又似乎有释然。
阿木道:“我从来没想过要做英雄!”
“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要做一个被世人所唾弃的人!”万通通道:“但是,我成了一个人人唾弃的人,你也成了一个大英雄!”
阿木道:“我不是英雄!我只是一个平凡人,想过平凡的生活的平凡人!”
万通通笑了,这次他没有摇他的扇子,甚至他的眼神,表情似是疯了一般:“你怎么还是不明白,只要我这样的人存在一天,你这样的人也会存在一天,不管你想过的是多么平凡的生活,最终都会不平凡,成为众人爱戴的英雄,这就是命,你懂吗?命!是任何人都无法违背的。”
“原来你想做英雄。”赤冶眼睛都没抬,说道。
万通通的眼睛一亮,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道:“没错,我曾经也想过做英雄,没有人不想做英雄,做一个万人爱戴的英雄,但是··”万通通的眼里透出一丝落寞与痛苦,道:“但是,命运不允许我做一个英雄,上天给了我一个狭隘的心胸,给了我精明的头脑,但是却让我只能用在杀害你们这些英雄的身上。”
这样的万通通是他们都没有见过的,人人都张大了眼睛看着他。
万通通接着道:“不过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万通通又变回了原来的万通通,摇着羽毛扇子,一张脸像是带着笑脸面具,甚至从来没有改变过的,像是一生下来就一直是这样的微笑。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万通通道:“这个世界若是只有你们这些英雄,岂不是太无聊了吗?所以,上天造了我们这样的人,来给这个世界增添色彩,增加乐趣。”
阿木道:“我知道你现在又想看戏了,是吗?”
万通通眉毛一挑,笑出了声,道:“还是你最懂我!最坏的人总是要最好的人才能明白他心里所想。”
“只因为他们虽然走的是两条极端不同的路,但是心境却都是一样的。”阿木道。
“所以你才会明白我现在想看戏了!”万通通道。
“那为何还不开始?”阿木道。
万通通笑了笑,道:“你虽然明白了,但是你还是不明白!”
雷信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有什么招就出,大爷们接着就是了,婆婆妈妈的真是麻烦。”
万通通看了雷信一眼,道:“所以你只能是这个世界的配角。”
雷信气得七窍生烟,并指为掌,正欲出手教训万通通,阿木的手便已按在他的手臂上。
“让我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的东西。”雷信愤怒的说道。
阿木道:“先忍忍。”雷信一甩手,自己气鼓鼓的坐在一边,林莺儿劝道:“我们如今在雷神堂,这里是他的地盘,你也看见了之前和赤冶交手的那些黑衣人,也不知万通通训练出了多少,贸然动手只会吃亏,再说,他手里还有我们的把柄,你忘记了你义父了?”
林莺儿一番话果然让雷信的消了怒气。
阿木道:“万通通,你不过是因为被我猜中了心中所想,所以不愿意如我所想罢了,你也不用否认,我只是不知道你竟然也是这样小气的人罢了,否则我怎么都不会说出来的。”
万通通笑着道:“哈哈,阿木,你错了,我并不是小气。我只是想跟老天争一下,就算是被你猜中,这是老天的安排, 我偏偏不在那时让这出戏上演,哼哼,我看老天能将我怎样!”
“幼稚!”赤冶冷声道。
噗呲一声,万通通听见赤冶骂他,他竟然忍不住笑出了声音,看着赤冶,道:“没想到你说话还是很好玩的嘛,以后可要多说话啊!否则岂非浪费了老天给你的这张嘴?有的人想说话还没有机会呢!得好好珍惜啊。”
“如果你再不把她交出来, 我会让你去找阎罗王后悔没有珍惜自己的生命。”赤冶道,语气冰冷,话更冷,场中的温度好像一下子降低了好几度,万通通身边的黑衣大汉全身戒备的看着赤冶,眼睛连眨都不敢眨。
场中气氛一下子又剑拔弩张起来,赤冶的手慢慢的摸向刀把,就像是死神慢慢的降临一般,沉重的空气压得人似乎喘不过气来,林莺儿的额头上已经冒出汗珠。
眼看那一滴滴的汗珠汇合在一起,沿着自己的脸庞慢慢往下滑落她却连伸手去擦也不敢,只能祈祷迟些滴落,又希望它早些滴落下去,这样的对峙让她浑身直冒汗,如果时间一长定会虚脱的。
“嘀嗒”一声,林莺儿脸庞的汗珠滴落在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嘀嗒声。
“唰,唰···”几声刀剑出窍的声音响起,赤冶当先动了,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 我先动,赤冶的刀已在手,也已出鞘。
万通通身边的六个大汉有四人分成左右两边欲将赤冶包围在中间,赤冶之前已经吃过一次亏,如今怎会再在此处跌一跤。
看着左手边的大汉,赤冶挥刀而上,他不是在中间,而是迎着左边来的大汉上去,这样不仅右边的大汉要包围中间需要时间,左边的两个大汉也只有一个能对自己出手,因为后面一个大汉被前面一个挡住了。
一对一,黑衣大汉又则能是赤冶的对手,一瞬间便有惨叫声发出,当先一个大汉便被赤冶一刀杀死。
身后的大汉见情势不好,瞬间退向右边的大汉,林莺儿在赤冶出手的一瞬间也和右手边的大汉交上手,如此一来不仅合围之势荡然无存,连他们自己的姓名都即将保不住。
在后面的两个大汉聚合在一起共同对付赤冶,林莺儿独自一人对付右手边当先的黑衣大汉。
雷信和阿木想的相同,都是擒贼先擒王。
雷信身子刚起,万通通身边的两个黑衣大汉已经扑上来,阿木身子一动,后发先至,身子一眨眼便已到了黑衣大汉的身子边,那黑衣大汉完全没想到阿木的身法会有这般快,身子刚起身,还在空中,就被阿木点了肩井穴,身子一麻摔到地上。
轮身法快,又有谁能和阿木的七星步法相比!
雷信接着另外一个大汉,战在一处,这几个大汉武功不差,并且身法更是灵活巧妙,是以雷信也不得不多花功夫与他纠缠。
赤冶又和那两个黑衣大汉缠在一起,有了之前的经历,现在的他更是游刃有余,胜利只是时间的问题。
累一些的恐怕就是林莺儿了。
她的功夫底子没有雷信,赤冶和阿木他们那么厚,所以比较吃力一点,但是也是丝毫未显露败迹,出招收招自然和谐,没有丝毫的拖拉和慌乱,显然也是尚余余力,反而那个黑衣大汉,见林莺儿一介女流,想尽快将她打败去助其他的几人,手上攻击虽然一招快过一招招,但是漏洞百出。
阿木一瞬间解决了那黑衣大汉,身势不减反而更急,右手成鹰爪抓向万通通,身法之快简直连眼睛都似乎瞧不过来。
万通通还是笑着,还是那么笑着,阿木心中暗暗加了小心,去势稍减,留下一丝余力以防突变。
即便如此,身法依然快得出奇。
眼看就要抓住万通通,但是就在那一瞬间,万通通竟然躲开了,甚至站在了离阿木有两丈远的地方,笑着看着阿木,手里摇着羽毛扇子。
此时,雷信也将那黑衣大汉解决,看到了这一幕,吃惊不已。
阿木的身法有多快他是深有体会的,当初在海岛上,他和逍遥子二人连续和阿木几次大战,最终还是丝毫没有碰到阿木一点。而如今万通通竟然在阿木的一击之下远远的离开,而且看样子还很轻松,他如何不吃惊!
赤冶这边两声惨呼,两个黑衣大汉也被赤冶杀于刀下,他冷冷的看着万通通只是眼里多了丝警惕。
林莺儿看那黑衣大汉的攻击中露出了一个极大的破绽,而且他体力已经不支,便展开狂风暴雨般的反击,最后一招“天坤倒悬”将黑衣大汉毙于剑下。
几个人都吃惊的看着万通通,说不出话。
万通通却笑得很开心,似乎他早已想到了这一场面。
逍遥子听见珍珍那越来越大声的呻吟,猴子那越来越的意的笑,忍受不住钻心的痛苦纵身飞出院子,一路狂奔,直到累得倒在地上,若是平时,他根本不会觉得累,但是今天,他不但呼吸急促没有节奏,还在不断的哭泣,这样的状态下,他倒下去了。
一个大汉出现在他身边,道:“怎么?痛苦吗?”
逍遥子没有去看他是谁,也没有回答,现在若是有人能杀了他,他不但不记恨,还会很感激他。她又怎会在意站在他身后的会是谁呢!
大汉见逍遥子不说话,接着道:“其实这一切都是你自找的。都是自己的选择,你又能怪谁呢?”
逍遥子忽然一拳打向大汉的脸庞,大汉轻松躲开,逍遥子接着一脚踢大汉下1阴,大汉轻松拿住,笑着道:“你就这点本事吗?”
逍遥子怒吼着,哭泣着,一双拳头一次比一次快,但是却一点也没有碰到过大汉,忽然,大汉身子一低让开逍遥子一拳,并指为掌横切向逍遥子的肚子,砰一声将逍遥子打退出去五六步,站在原地不住的呕吐。
大汉笑了笑,道:“逍遥子,你难道忘记了自己为何叫逍遥子了吗?你难道忘记了逍遥郎君当初为何会收你为徒了吗?你难道忘记了逍遥门为何要叫做逍遥门么?”
大汉连续问了逍遥子一连串的问题,逍遥子方才换换抬起头,看到大汉的脸,他一双眼睛先是吃惊而张大,又因憎恨而缩小,道:“热闹先生!”
“哈哈哈,不错,正是在下,没想到你竟然还能认出我来,倒当真是我的荣幸了。”热闹先生笑着道。
逍遥子没理他,道:“你来干什么?这里既没有什么宝藏又没有热闹可瞧。”
热闹先生道:“没错,我若不是受人之托,又怎会来这没有热闹可瞧的地方。”
“受人之托!”逍遥子忽然想起了热闹先生之前的那一番话,急切道:“师父!你知道我师父在哪里?是他让你来找我的?”
“不错!”热闹先生道:“正是逍遥郎君叫我来的。”
“他在哪里?我是师父在哪里?”逍遥子急切问道。
热闹先生笑着,说:“逍遥郎君浪迹天下,世间谁又能知道他在哪里?”
“那你是怎么见到他老人家的?”
“除了逍遥郎君来找我,我又怎能找到逍遥郎君这样的方外之人。”
“他为什么来找你?他又为什么不来找我?难道他已不认我了吗?”逍遥子不觉悲伤又涌上心头,自己爱的人没有了,唯一的师父也不要自己的话,那自己还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热闹先生道:“为什么?你问我?”
“不问你问谁?难道还要问我自己?”
“当然要问你自己,你自己 的师父为什么不来找你,你问我,我又怎能知道?”热闹先生道。
“但是我师父找到的是你,又不是我,我怎么知道他在哪里,我怎么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热闹先生笑了笑,道:“这就有点接近了!想想之前我问过你的那些话,是不是就是你师父想问你的?你为何叫逍遥子,逍遥门为何要叫逍遥门?逍遥郎君一生为何只收了你这么一个徒弟?你真的想了吗?”
逍遥子心中沉,想到了逍遥郎君收自己为底子时说的话:“我一生酷爱自由,不受世俗羁绊,不负人管理,一切只凭我心,今日见你有几分洒脱不羁之意,收你为我门下弟子,赐名逍遥子,希望你也能像为师一般一生只顾逍遥,不贪权势,不恋女色,不被情感束缚,一辈子逍遥天下,无拘无束。”
“师父,我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你?”
“待你真的成为一个逍遥不羁的浪人的时候,你师父自然能听到你的消息,到时候就会来找你。”
逍遥子想起了往事,眼泪已又滴落而下,心中想道:“是啊!这么多年为了她,竟然将师父的嘱托,师父收我为弟子的初衷全忘得一干二净,干干净净,我还真是该死呢!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罢了,师父,师父,徒儿知错了,徒儿知错了!”
热闹先生道:“迷途知返尚未晚矣,逍遥郎君托我在城中的欢乐楼中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若当真想明白了,就不该辜负了你师父对你的一番苦心!”
阿木见万通通一下子便神不知鬼不觉的躲开了自己的攻击,心中也是吃惊不已,他的七星步法是武林中公认的最快的轻身功法,再加上有雷火引为底,他的速度比起令狐天来说也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居然在万通通的微笑间便被轻松化解,他如何不吃惊?
即使自己在之前攻击黑衣大汉时身子有所停顿,速度比自己最快的时候有些不足,但是已经足以让自己吃惊了。
他知道就算是赤冶也不能在毫无防备之下如此轻松的躲避开,何况万通通在他们的意识里都是只有二流身手,不过是手段高明的一个人罢了。
阿木心中终于肯定了:“他果然不像是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在他们的眼里,万通通非常轻松的就避开了阿木的这一击,但是在万通通本身来说,此刻他背上的冷汗还在流。
万通通在赤冶动手的瞬间便一直全身戒备,他知道赤冶的刀由多块,知道阿木的身法和雷火引的可怕,他本来就是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如何会不防备着他们对自己的突袭?
若说到擒贼先擒王这种计谋,还有谁比万通通更精通?对于赤冶动手的目的,他更是比任何人都明白,唯一的目的就是自己,他更不会天真的以为自己手下那六个人就可以抵挡住阿木,赤冶,雷信和林莺儿四人的进攻。
说万通通轻松躲过去,还不如说他早已准备好了,等阿木攻击向他的瞬间,他便已准备好了动身。
所以万通通的眼里不仅没有多少的得意,还多了些沉重。
阿木一脸惊诧很快便回复原样,因为他也想通了期间的原因。
即便如此,万通通的武功也足以让他们每一个人吃惊。
阿木先开口道:“你还真是深藏不露啊!”
万通通还是依然笑着,道:“即便是深藏不露结果还是一样!”
“哦?怎么说?”阿木道。
“你也明白这次不过是我的运气好罢了,若凭真实功夫,还是没有你强!”万通通说,语气有些无奈,又像有些不甘。
赤冶道:“不管你是运气,还是你的真实功力,你都只有死!”
赤冶的眼睛发着光,那是面对自己重视的对手又即将出手的眼神。
面对普通的对手,他根本连眼皮都不会抬一下。
雷信和林莺儿也看出来赤冶是要动手了,身子往左右移动几步将天雷堂的几个出口都封死了。
阿木站在之前万通通站的地方,那是天雷堂通往后面的退路所在,有他在,万通通想逃也没有一点可能。
万通通显然看出了这一点,但是他依然不见丝毫慌乱。
阿木道:“我还真是佩服你,到现在还是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
万通通道:“你明知自己不会输的时候,难道还会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
雷信笑了,道:“我不知道你哪里来的自信,虽然你的功夫强得出乎我们的意料,但是在我们的包围下,你再强又怎样?”
万通通道:“没错!如今的江湖上,能在你们四人的包围圈中全身而退的人绝对找不出一人来。”
“我还以为你不知道!”林莺儿道。
万通通说:“我当然知道,并且没有人比我更明白!”
“所以你才会信心十足吗?”阿木道。
“看来世间的明白人虽然不多,现在却至少有了你和我两人,虽然有些嫌少,但是已经足够了,不是吗?”万通通说道。
“也就是说现在危险的依然是我们?”阿木道。
万通通摇摇扇子,只有在他得意的时候才会摇扇子摇得这样的轻快,这样的优雅,像一个掌控天下的智者。
“如果我明知面对你们几人的厉害之处而不做任何一丝的安排的话,那就真是我万通通自己该死了!可惜,几十年来,死的都是别人,而我依然活得好好的。”
阿木心中一惊,私下里已暗暗做足了准备,每一根神经都崩着,因为他明白,万通通这样的人确实不会就带着那八个黑衣大汉就来和他们几人见面。
也有可能是万通通故作姿态,迷惑阿木他们,但是阿木不敢赌。
林莺儿冷笑道:“哼哼,你不过是想骗我们罢了,若是真有什么埋伏早就用出来了吧!”
阿木不敢赌万通通的虚实,但是赤冶却敢,没有人什么事能让赤冶感觉到害怕的东西,所以他动了,瞬息间一道刀光便已如匹练一般到了万通通的身前。
这是赤冶的全力一击,是杀神三刀的精华所在,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刀,但是接下来的变化却早已将万通通的所有退路都堵死,万通通的全身要穴要害没有一处空出来的,全都笼罩在这一刀之威下。
后面有阿木,左右有雷信和林莺儿,无论怎样逃都是死路一条。
阿木看着这一刀也不禁叹道:“他又成长了!”
就在阿木都觉得万通通已经无路可逃的时候,万通通突然间就消失在了他们的视线里。
阿木和赤冶连忙掠过去,地上的一块地板迅速的合在了一起。
雷信和林莺儿稍微慢些,等他们过来时,天雷堂中除了少了万通通之外就像是没有任何一丁点的变化。
“怎么回事?万通通呢?”林莺儿急切问道。
阿木和赤冶对视一眼,纷纷后退,雷信和林莺儿也退后了一丈。
赤冶甚至高高掠起,一刀挥出,正对着之前万通通站着的地方,碰一声巨响,碎石横飞,灰尘布满空中,林莺儿呛得得咳嗽了几声,不住的用手去挡碎石块,阿木和赤冶却顾不得许多身子一晃便已掠到那破碎之地,阿木眼里透出了沉重和失望,碎石下露出一块黑黝黝的铁板来,在赤冶那一击之下,竟然丝毫无损。
赤冶退后一步,示意阿木退后,阿木摇头道:“不用了,万通通既然想到了我们会将地板洞穿,肯定也不会用能让我们能击穿的铁板。”
雷信和林莺儿方自疾步过去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来之前万通通站着的地方铺着的大理石地板已经被之前赤冶的一刀轰得粉碎,但是大理石地板之下却有着一款黑黝黝的铁板,黑得好像来自某个黑暗的国度,黑得有些渗人。
他们也终于明白了万通通为何会不见了,赤冶为何会对着空地板来一刀,原来在这天雷堂的地下竟然还有暗门,万通通之前有恃无恐,就是因为他就站在那道暗门之上,暗门打开的瞬间,他便已逃离。
“现在怎么办?”林莺儿忙问道。
雷信道:“走呗,能怎么办!”
赤冶和阿木却站着不动,似乎没有听见雷信的话。
雷信道:“走啊,他能离开天雷堂,难道还能离开雷神堂不成?就算能离开雷神堂,还能上了天不成!咱们找他去。”
阿木道:“我觉得我们已经走不了了!”
雷信和林莺儿正欲问个理由,忽然间“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从天雷堂四周传来。
阿木一屁股坐在板凳上,拿起一杯酒,悠悠道:“看来只有在这里做几天客了。”
林莺儿跑到门口,大门口竖着一道生铁铸成的大门,她用力搬了几下,丝毫没有动摇的迹象。
林莺儿又跑向另一边,一剑劈开一扇窗户,一剑劈在铁窗户上,当一声,手中的铁剑不断震动,虎口生疼。
阿木道:“姐,没用的,他既然花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又怎会让我们轻易出去?”
雷信也平静下来,道:“是啊!还是好好坐着休息会儿吧。”
“你们还真是有雅兴啊!”声音响起他们便知道是万通通了。
果然声音刚落下,万通通的身影便出现在了门口。
“被我关在里面了居然还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姿态,真是让我佩服啊!”万通通道。
阿木笑着说:“这样的日子也是求之不得的,又安全又舒适,不愁吃不愁喝,不但如此,吃喝的都是好东西,换了谁都会悠然自得的,你说呢?”
万通通笑了,道:“对极了,好酒好菜马上给你们端上来,各位不要嫌主人招待不周才好。”
“就算是嫌你招待不周,你也只能招待不周,不是吗?”
万通通笑了笑,道:“你真是我见过的最有意思,又最难对付的人!”
阿木笑着道:“若是有叫花楼的叫花鸡,还有枸酱酒那就再好不过了!”
万通通拍拍手,道:“这也就是看在你们几人的面上,好,我答应了!”随即就有几个下人走上前来,万通通道:“按照他们说的,去安排。”
“多谢了!”阿木道。
万通通做事好像永远都让人瞧不出端倪,不到最后时刻,没有人能明白他究竟要干什么,目的为何,想要得到什么!
他利用欧阳瑾瑶和宋玉儿将阿木和赤冶诱骗至此,却又无心杀他们,而只是将他们关押在此,究竟是为那般,阿木他们没有一个人能想明白的,但是目前又毫无办法,他们只希望能尽早解决这些事情,摆脱江湖的恩怨情仇,做一个自在逍遥的人!
每个人都想要自在,想拥有逍遥,九天十地任我去,天上地下我独行,怎奈,世事难如意,有如笼中鸟,除非死去,否则,哪里来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