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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问君能有几多愁

作者:洮阳农夫 | 发布时间 | 2016-12-03 | 字数:3970

放衙回到赵府,赵云径直来到书房,对坐在太师椅上看书的赵尚书说:“爹,祖岭那家伙真是个书呆子!”

一听是关于祖岭的事情,这得好好捉摸捉摸,揣测一番洮阳郡主将作何种打算,赵尚书放下手中的书,问:“回来了,查出什么问题没有?”

“跟咱们分析的差不多,紫阳公主在背后捅了郡主一刀,所以郡主才挑中秦将军下手。后来,郡主又遇到刺杀,小道消息说郡主怀疑是晋阳公主故布疑阵,想逼郡主对付紫阳公主。郡主又不傻,那会上当?只是苦了赵府尹,年前要是查不出案情,他这个府尹算是做到头了!孩儿觉得,郡主其实是需要留下紫阳公主跟晋阳公主斗,能敲诈就敲诈紫阳公主一笔,顺便警告一下紫阳公主别在背后搞事,可这祖岭不明事理,偷偷摸摸的查了半个月,自以为做得很好,却不明白郡主根本不想干这种纯得罪人,又没啥好处的事。”赵云说到最后,笑了起来。

赵尚书对儿子的表现很满意,抓在手中的书在腿上拍了拍,冷笑一声说:“状元?历朝历代,有几个状元做到过丞相的位置?别说丞相,三品大员都不多!文章写得好,有什么用?老话说得好,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多见识些人情世故,比锦绣文章强得多!郡主今年做主考官,出的那个题目,现在回想起来,还真是很有深意!”

“还有什么深意?”赵云瞪大了眼睛看着父亲。

赵尚书站起来,习惯性的右手拿书轻拍左掌,说道:“后来爹也打听过了,很多考生不是解不出郡主出题的意图,而是不敢写出来。去掉解不出题意和解出来又不敢写的圆滑之人,那剩下的都是些什么人?你和罗杰、谢济民是郡主在考场提点过的,不算在其内。”

赵云脸红在发烧,继续听老爹分析:“这些高中之人,说好听点,叫刚正不阿;说难听点,那就是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书呆子!当时郡主的三区总督丢了,皇上不好意思,让郡主做了主考官,当然,这主考官最先也是安排郡主担任。最后郡主出了这么个让所有官员都害怕的题目,咱们皇上后宫妃子多,某天某个妃子服侍得好,撒个娇,讨个赏什么的,皇上一高兴,也许就封了某个妃子的亲戚。封了一个,第二个就会变着法来讨赏。咱们皇上也清楚这样很不好,可这种事情,一旦开头,就不好拒绝。

现在郡主提出来了,皇上顺水推舟,封郡主去干这事情。什么人可以干呢?自然是监察院了,可监察院并没有空缺。没空缺不要紧,增加个官职就行了,于是郡主上位,做了都督。郡主上位,她没什么人脉,但不要紧,她有一群书呆子学生给她冲锋陷阵。比如这个祖岭,做完这一票,得罪人的事情他干了,好处让郡主拿走了。到时候紫阳公主还得感激郡主,背地里肯定还会替郡主除掉这个可能多嘴乱说的祖岭。到最后,冲锋的人用完了,大臣们的把柄都落到了郡主的手里。新女皇上台,群臣支持郡主成为丞相辅佐新女皇。又回到了咱们皇上当初的预想,完美!”

赵云摇了摇头,说:“爹,你是不是把郡主想得太精于算计了?爹不是常说树大招风吗?郡主聪慧无比,肯定也明白这个道理,她难道不担心手中的权力太大会引起皇上的......就算皇上不对付郡主,新女皇愿意用郡主这么一个能号令百官的臣子?”

赵尚书想了想,说:“丞相是没有兵权的,对新皇的影响不大。郡主也肯定想得到她被利用完后,就会被甩掉。但无论怎么说,新皇肯定不会杀郡主,天下无数双眼睛在看着呢,女皇之所以能顺利登基,全凭郡主做出的一系列成绩在支持,为女子参政竖立了榜样,给全天下百姓以信心,特别是那本《洮阳宝典》,教会了许多贫苦农民种养技术,生活变好。等新女皇坐稳江山,郡主肯定会主动辞去丞相的官位,带着大把的钱回洮阳郡做土皇帝去了。”

赵云突然说:“爹,假如郡主拿住了所有大臣的把柄,再加上百姓拥戴,你说她会不会把新女皇赶下台,她自己做女皇呢?”

赵尚书怔了一下,摇了摇手,说:“这不可能,皇帝还是讲究血脉的。郡主这样做,那就是造反了。再说,咱们皇上已经宣过旨,郡主的子子孙孙世代封王,她回到洮阳,本身地位跟皇帝差不了多少,没必要冒险。往后几年,爹爹估计郡主想的就是如何多捞银子!”

总之,赵尚书教育儿子:跟着郡主大人混,凡是都要往贪污方面考虑,自己贪污点没关系,贪污的同时分点好处给郡主大人就对了!

唐宁如果听到赵家父子的谈话,估计肚子都笑出赘肉来!他唯一的想法带着喜儿娘子跑路,天下民生的事情,关他屁事,只要不是他引起的就行了。现在对唐宁来说,就像在火上烧,留在朝廷做事,怕暴露男子身份;逃走不干复辟兰花国的事情,又怕兰可卿一百多号人追杀。关键是喜儿是个弱女子,逃跑的能力太差,严重拖后腿!

这一晚,他躺在床上睡不着,喜儿从身后抱着他问:“相公,在想什么呢?”

唐宁回过头来,反抱着喜儿,亲了亲她的脸,说:“在想你什么时候能学会‘兰花心经’?”

喜儿一脸的惭愧,这功法,她是真学不会,每次摆动作罢得全身都麻了,一点效果都没有。她小声说:“相公,等我怀了宝宝,我就先离开,找个隐蔽的地方等你。”

唐宁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多年了,咋就怀不上宝宝呢?他不自觉的又摸了摸手上的那个拘魂铃,心中咒骂了几句,又跟喜儿播种去了!

虽然四通镖局在建接应点,但两个月的时间,有点长,变数太多!现在,也只有让喜儿怀孕这个方法才能逼喜儿提前离开,否则喜儿不会离开,怕万一唐宁后离开出事了呢,唐家就绝后了!虽然喜儿没说出来,但唐宁清楚喜儿的想法。

紫阳公主被母妃叫到福宁宫,母女俩谈了大半夜的话,分析唐宁会如何整治秦家人。虽然,毫无经验的祖岭被秦有贵的人跟踪,几个向祖岭报料的重要人证已经被杀人灭口,但也不能全杀光。一个证人死了,可以解释为巧合,十个、八个全死了,巧合得就太离谱了,傻瓜都知道秦家在杀人灭口!

秦有贵也不是不想送礼贿赂祖岭,只是对方摆明了就是来搞他的,他觉得送不送都一样!

二十七日,朝堂之上,晋阳公主很期待唐宁掏出厚厚的一个折子,当众列出秦有贵无数罪状,之后父皇龙颜大怒,把秦有贵抓回来一顿严刑拷打,福宁宫轰然倒塌,她坤宁宫一家独大!想法是美好的,但唐宁安安静静的上完朝,拍拍屁股走人了,啥事都没说。

紫阳公主提心吊胆,以至于分心,今天讨论政事时,很失水准,尽管以往也不咋的。

赵尚书则以为唐宁跟福宁宫达成了某种协议,或者唐宁拿到了充足的好处,秦有贵的事情就算过去了!

其它大臣看洮阳郡主没向秦有贵发难,大家悬着的心放下了大半,只要郡主收银子,一切都好办!

李兆把监察院左、右都御史叫到宫里来问情况,但这两货说这事是郡主督办的,他俩不好过问。

“没两天就过年了,也不知道秦副将有多少贪脏枉法的事情,郡主到底想干什么?”刘公公在心里想着,祈祷唐宁千万别在过年的时候折腾出个大案子来,弄得人心惶惶,年过都不好。

李兆也有这样的担忧,想来想去,不如把唐宁叫过来直接问清楚。

唐宁才来到监察院,一杯茶都没喝完,有公公来传皇上口谕,让他到御书房觐见皇上。他整了整衣裙,坐上马车来到皇宫。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道父皇有何差遣?”皇上的表情总是那么的平静,唐宁相观察到点有用的信息,再次失败!

“祖岭调查秦有贵的事情,朕也有所耳闻,听闻他昨日已经归来,可有发现”李兆边喝茶边问。

取出祖岭呈上来的原稿,刘公公接走后,唐宁才说:“虽无实据,但儿臣相信祖大人通过明察暗访所得的线索是真实的。只是,年关已至,万国来朝,此刻讨论此事,宣扬出去,影响我大华国威。为不打草惊蛇,儿臣准备亲自前往边疆详查,一一落实,请父皇恩准。”

李兆看完之后很生气,但却不动声色,问:“洮阳,你准备何时出发?”

“国之蛀虫,当尽早伏法。儿臣本拟即刻起程,只是担心在此年关之际离开金陵,众大臣会说儿臣不孝,心中难以定夺。”既然皇上问到,唐宁想趁机带着喜儿离开,虽然走的不是凌云关路线,但从西域国离开,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兆在御书房来回走了两圈,扫了刘公公一眼,停下后,怔怔的看着摆在书案右侧的砚台。

收到暗示,刘公公看着唐宁,说道:“郡主此言差矣,为君分忧,剔除国之大害,此乃大孝!”

唐宁心中一乐,刘公公可真是个好人啊!他连忙说:“刘公公教训得对。”

刘公公接着又说:“奴才不敢,实事求是而已!郡主父母早逝,唯留下喜儿相伴,虽无血亲,却胜似血亲......”

听到这里,唐宁心中莫名一惊!

果然,刘公公转头对李兆说:“皇上,奴才愚见,觉得郡主当以国事为重,至于年夜的团圆宴,正月给后宫长辈请安、拜年之类的小事,让喜儿姑娘代替郡主尽孝,也无伤大雅。”

李兆高兴的说:“刘公公所言极是,只是喜儿的身份有些低了。想那喜儿姑娘听闻洮阳遇难,甘愿引颈陪陵,情义可感天地。如此忠义之人,当引为榜样!传朕旨意,封喜儿为郡主府掌事,洮阳不在金陵时,可代郡主事,一切起居用具等同郡主待遇。”

唐宁赶紧说:“父皇,儿臣替喜儿谢父皇恩典!只是喜儿对我大华并无寸功,受之有愧!外界亦会说父皇封赏无度,难以服众,请父皇收回成命!”

“你身为监察院都督,难免要时常离开金陵,监察全国各地官员,有些日常礼仪,需有人代劳,由喜儿替你,可谓两全其美。为免外界闲话,朕只封喜儿的官,但一切用度开支,皆由你洮阳郡支出!”

这就是扣下喜儿不准远行了!不仅如此,封个类比宫中正三品的女官给喜儿,这俸禄还是唐宁出!把唐宁气得不行,心中腹诽不已:“喜儿是哥老婆,她想花钱随便花,多了个官职,却只管郡主府的事,又捞不到灰色收入,俸禄一毛不得,有半点意义?她就是不接受皇上的任命,不也是郡主府第二大!唯一的好处就是喜儿有了身份,出门时也可以用侍卫保护,坐八抬大轿不会越规矩了。”

“谢父皇恩典!”唐宁憋屈的谢恩。

这事整得,不仅不能跑路,还得装孝顺为父皇分忧,想陪喜儿过个好年都不行,得马上离开金陵去办案。不自觉的,唐宁的脸上写满了郁闷。

“洮阳,可还有为难之事?”李兆憋着笑问唐宁。

唐宁看到刘公公在低头偷笑,气不打一处来,说:“此事不易操办,儿臣确实有些发愁!真是‘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群太监上青楼!’”

刘公公听得脸都绿了,又不敢发作。

李兆拼命憋住笑,大骂道:“胡言乱语,成何体统!”

唐宁连忙告罪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