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阳光也有苦涩

“也好。”我点点头。

外面是大好的天气，我学习了一天也疲倦了，想要出门走走。

门外的阳光明媚，屋下的一盆仙人掌依旧生长着，这盆仙人掌放在这里一年多了，并没有看见有人打理，那土壤里还生了少许野草。那盆仙人掌依旧活的那么好，如果生命弥足珍贵，活下去的人，总会得到希望。

一只雪白的猫咪穿过转角处过来，看上去好眼熟，转身寻着那个同样熟悉的影子，竟然真的碰见了陈亦然，他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夹克加运动鞋。

他也看见了我，笑着一边走过来一边招手:“林可熏!你怎么在这里？”

“我家住在这楼上呢，好巧，你又怎么在这里呢？”碰见同学了，我心里自然是高兴的。

“刚好带着猫出来溜达，本是骑车来的，没想到它忽然跳下来跑了，没想到来看你了。”

他这个玩笑开的很有范，难道这猫之前给了我一爪后爱上我了不成？

“你怎么老把猫带着啊？”老看见有人带狗出来溜达的，猫又没狗通人性，最喜欢乱跑了，真搞不懂他为什么把猫“随身携带”，也是醉了。

“既然碰见了，请你喝咖啡。”陈亦然抱起猫，揉了揉那猫的小脑袋，似在宠坏一个小孩子而不是一个无人性的喵星人。

不喜欢喝咖啡的说，也从来不喝咖啡，咖啡馆离这里不远，我从来不去，听说咖啡很苦，所以从来不喝那玩意。

“和我还客气呀？”陈亦然轻笑一声，他一手抱着猫，一手拽住我的袖子，用撒娇般的口吻说到：“上次经历了同生共死，不理我情不是好朋友。”

“朋友你好……”虽然承认是朋友了吧，不过还是好别扭的感觉。

然而无法拒绝别人好意，最后我还是进了那家名为“阳光”的咖啡馆，这里人不多，可是很闲静，各种装饰都是简约风格，沙发也是，坐上去软绵绵的，还有悠扬的音乐回荡在咖啡馆里，服务生的着装也干净整洁。

第一次来咖啡馆，随意点了一杯咖啡。

“对了，你最近复习的怎么样了？现在的功课越来越难了，你最好找个人指导你，不然你一个人复习很难完善各种知识点。”陈亦然说完品了一口咖啡，用很善意的语气告诉我这些，他成绩也挺好的，人又聪明伶俐的，找他帮我辅导一定事半功倍吧？

“那你有时间吗？能不能也辅导下本宫，本宫最近智商有限无法运用。”

“朕最近心力交瘁要辅导班上的几个同学，不能帮助爱妃了，非常抱歉。”

“噗。”这对话也是相当幼稚，让人联想到因为宫廷剧看多后的魔性患者，随后两人不约而同捂嘴一笑，场面极具默契，陈亦然看来是无法抽空辅导我了，我就周子语一个选择了，还是找她帮忙吧，我想她一定愿意的，毕竟我们这么要好了。

陈亦然看着我未动的咖啡一眼，别人请我喝咖啡，我应该领情不是，就算再不喜欢也要喝一点嘛，所以我端起杯子尝了一口。

苦苦的味道，跟中药一样呢。

“我每次都喜欢点这里的曼特宁咖啡，你觉得怎么样？”陈亦然一脸期待的表情。

入口有香醇，浓而不腻，不过我还是不喜欢喝这种东西。

“还好啦，谢谢你了。”

天色慢慢变暗了，远处响起了阵阵闷雷，风敲打起玻璃窗，下雨了，雨洗净了街道，人群行走匆忙，看样子我和陈亦然两个都没带伞，要变成落汤鸡了，对了，还外加一只落汤猫。

“雨这么大，怎么办呐？”只能淋着回家了，可是那不会感冒么？

陈亦然脱下外套罩在我和他头上，似已顶住半边天，这场景如同偶像剧的烂梗般——浪漫，然后下一秒肯定是两人狂奔在雨中，如同情深深雨蒙蒙般潇洒。

然而事实是……

“我先跑了，去街边买伞，你等着。”之后某男放下怀里的懒猫，首当其冲跑了出去，他跑得很快，不一会就消失在车水马龙中了。

咖啡馆面前的屋檐下也有一些人在躲雨，一位穿黑色外套，将头遮得严严实实的小姑娘引起了我的注意，她的眼睛很大很漂亮，肤如凝脂，在人群里特别耀眼，虽然她的衣帽大得遮住了半边脸，我还是看得很清楚。

她长得和我很像，不是一模一样的相似，而是那双眼睛和嘴唇与我好像，远远看上去能错把她当成我的那种，可是又与我有些不同，不同的是她身上的气质，还有她的瞳孔不是黑色，而是淡紫，兴许是戴了美瞳。

“这位美女你好，等会我们一起走吧，我朋友买伞去了。”我走近她，声音柔和，借机搭腔中。

她看向我，有一刻失神，随和温和一笑说:“正愁没伞不好回去呢，谢谢你了。”

“哪有，都是女孩子，照顾一下应该的，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我叫林可熏。”

“我叫……我叫……”她忽然结巴起来，想必是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我这个陌生人她的名字，一个名字而已嘛，她应该不会那么小气吧。

陈亦然这时回来了，买了两把伞。

“好了，我们走吧。”他打开伞走在前面，我也撑开伞拉着那个着黑外衣的女孩，女孩笑笑表示礼貌，与我并肩在伞下。

女孩并没有说话，我搭在她肩上的手从她背后扯住了她的帽子，就在颠簸中，她的帽子被我扯下，我假装不好意思得像她道歉:“对不起啊，我不小心扯掉了你的帽子。”

她沉默着，那头橘红色的长发及腰，风雨里轻轻飘逸，我只是淡淡看了一眼，低头行走着，为了不让她疑心，我假装不以为然。

橘发少女，我们又见面了？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次次如梦里的场景原来都是真实，她和我长得那么相似，又在我无形的记忆里与我相遇，到底是刻骨的记忆，还是另一个人生的开始？她低着头，慢慢将背后的帽子拉上去，到了一个转角处，她默默离开了，一个人奔跑在雨中，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里。

陈亦然并没有留意到有什么不寻常，我也快到家了，就准备与他道别。

“今天谢谢你的邀请，伞还给你。”我躲在一个屋檐下，收了伞，递给他，他摆摆手说道:“你离你家应该还有一截，没关系，下次记得还我就好了，我先走了，拜拜。”

他抱着猫很快得走掉了，我转身一个人回家，心里一直想着那个橘红头发的少女，她并没有像我一样惊讶吧，这世上怎么会有一个和我生得那么相似的人呢，记忆力我一直以为是我自己，原来她是她，我是我，既然那个少女不是我，那我是不是就是那个摔倒在地上，虽然满身是血依然顽强求生的女孩？那是我吗？年少时候的我吗？那个在一片尸体中跃过的女孩，虽然满脸污垢，眼睛里的希望还是那样灿烂，仿佛就此照亮了她整个人生。

中秋至，家家户户都开始做团圆饭了，居民楼里到处都是菜香，桂花树也开花了，在顶楼的土壤里，那桂花开得白花花的，香飘十里。

我摘下一朵桂花别在衣角，节日的热闹让我的心情也变得大好，只要大家在一起，家人在一起就是最好的，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们虽然与我无血缘关系，可是养育了我这么多年，我待他们如同亲人，他们也同样如此。

转身下楼，妈妈做好了一桌饭菜，可音玩着自己的爸比娃娃，爸爸在看电视，一家人坐好后，爸爸开始话家常，妈妈给我夹了一块肉，并劝我多吃点，这样简简单单的幸福要是一直这样下去就好了，如果我真的是他们的孩子就更好了。

“今天中秋节，晚上一起去天台看月亮吧。”爸爸笑着说道。

大家一起话着家常，其乐融融，电视机里继续报道之前的案件。

着职业装的女播报员，用极其标准的普通话述说着:“持续昨天的报道，汀洲（为避免社会不良纠纷，用的是架空地名）警局抓获凶手李某，李某声称是自己因爱生恨，才杀死了白芽月女士，白女士的尸体在法医鉴定下，最终鉴定结果为，间断死亡，死者胸口有勒痕，约二十厘米，李某已认罪，并且得到相关部门认证，李某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因大骂警务人员，态度恶劣，并处死刑，缓期一月执行，斌城集团董事长方斌城痛哭出声，并且给予白女士厚葬，接下来将报道有关本地刑事案件……”

妈妈放下筷子，叹息一声:“真是家门不幸，怎么会有这么恶心的人，把人杀死后，还要将尸体弄得粉身碎骨才罢休。”

“社会风气真是越来越恶劣了。”爸爸在一边也感叹着。

“我吃饱了。”我放下碗筷，心情惆怅，早早回到房间躺下，今天月色一定很好吧，莫有情那个家伙又在干什么呢？诶，我为什么要想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