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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楚桓夫

作者:瓜 | 发布时间 | 2016-12-06 | 字数:2985

“你不要诓我,你说的哪里是那个楚侯爷。”

三木岁对半两所言不以为然。

宫里人都说楚侯多情,姬妾成群。而半两口中的楚桓夫,全然不是她听到的那样。

半两知她会质疑,不紧不慢的解释

“你觉得他于风情不解,还是觉得他太过规矩。你要想了解一个人,从旁人口中听来的多半不是他本人。楚桓夫的确有许多女人,但这并不是他的意愿。他的身世如此,明里暗里有多少势力将他视作权术的一环,他纵是养尊处优却事事身不由己。

那些流言蜚语也太不公平,但凡有点权位的男人,都不嫌自己的女人多,三妻四妾都算少的。为什么世人偏要盯着他的家事,还不是因为他长得风流。

你若是见过他,便知道他与风流二字,一点不沾边。”

三木岁话锋被半两堵住,不是她说的振振有词,也不是觉得她说的有理,而是说出这些话时,半两像是变了一个人。

三木岁见她被关进石室时,以为她只是个心灰意冷的可怜人。

而听她所述,又说她是侯门妾侍。

这下,她谁也不是了。

三木岁看不出她一点表情,方才还在昏暗中闪烁的眼眸,霎时光彩尽失,仿佛死人一般。

三木岁有些怕,但克制着不要躲开。

颤巍巍开口问她

“你,你的眼睛,到底……”

半两眼珠一转看向三木岁,不是什么可佈的事,却叫她差点惊叫出声。

半两见她这样,换上轻松和善面孔。她神思放空时就是那副样子,其实没什么危险。还是白玉兰曾经说起,她这样子有些吓人。

一时忘记了这女孩还不经事,不该轻易放松下来。

“我的眼睛不瞎,一直都看得清楚。”

三木岁犹疑地盯着她的脸,思索自己在怕什么。

而面前的人怎么看,还是那个在普通不过的民间女子。

若她所言属实,那么就该是普通的侯门妾侍。

三木岁抛开莫名的杂念,不罢休地缠问

“那么你在侯府是装瞎?你为什么要装?你明明是看得见的,能瞒得过别人?”

半两笑道

“你问得太多,安静听我讲,讲完了你还是不懂,我再告诉你。”

她没想过自己要好声好气对待这个女孩。

她们没什么关系,就是为了打发时间,也用不着这样,她惯不会给人好脸色。

何况她已看出三木岁的愚钝,还有些不合身份的骄纵。

半两有些好奇,她在宫里做了什么。

“怎么,你现在相信我说的话了。”

方才半两不甚细致的讲述,而三木岁渐渐听入了迷。没有轻易打断,还时时低头沉思。

三木岁其实早信了大半,她的经验让她觉得半两不是犯重罪的人,但隐隐地察觉她的话不假,虽然她说的轻巧就像不关自己的事。

三木岁也对半两很好奇,但仍犟着不承认

“我还没听完,听完了才能辨真假。”

这小妮子把自己辛苦绸缪当故事听,半两只报以一笑。

交着双臂在胸前,摆起架子来

“有的人把旁人称作骗子,自己才是最会说谎的。”

三木岁不愧愚钝,如此明显的激将,也轻易上了套

“你说谁说谎,我从来不骗人。”

“你说你是宫里人,怎么看样子连楚侯的面也没见过。”

扮靓托着脸,怀疑地看着三木岁。

被质疑的立时跳起来

“我跟着哥哥住得偏,哥哥行动不便需人照拂,当然极少在宫里闲逛,再说楚侯也不一定常常入宫,他不是住在江南吗。”

三木岁一面说,一面在不大的石室内来回踱步,挥舞着手将皇宫内的宫殿格局,后妃位名,如数家珍地报出,以证明自己是在那里从小待到大。

听她的口气与对宫里人的称谓,半两推测她不是奴,是主。但不是公主,只能算小主。她提到有些地方不能去,也不是常常能见到皇帝。

半两从她口中最常出现的人下手

“哥哥?你的哥哥不是皇帝吧。宫中不允男子居住,除了圣上。难道你的哥哥,是个太监?”

她这么说是为了激三木岁,她听得出这个人非但不是内监一类,而且身份及其尊贵,若是王公大臣,却不可能住在宫里。

三木岁果然被惹得有些急躁

“你说什么呢。我的哥哥怎么可能是那些阉人。他可是顶厉害的人物,皇上见了他也要礼让三分的。”

“我不信,哪里会有这种人?”

如三木岁所言,这个人倒像是皇帝的兄弟。但三木岁不会是皇亲,皇帝的兄弟在奉安立国伊始,都死绝了。纵然还有活着的,也应当在京都之外的封地,独主一方,便是皇帝不愿意,天下人也会逼得他这样做。

三木岁的气焰戛然而止,憋了半天才低低地说

“我不能跟你说,但我哥哥就是那样的人。”

能让她这样口无遮拦的人住嘴,半两觉得多问也没什么结果。

“你怎么问起我来了,你故事还没说完呢。”

三木岁记起前茬,坐回半两身边。接着话题转移,盖过话说不尽兴的憋屈。

关于这个“故事”,半两要讲的也还有很多。若是不打岔的一直说,也不一定能赶着讲完。

在石室里待了些时候,从三木岁那知道了兵卫送饭额时辰,估摸着还有些功夫,看着身边这个天真好奇的女子,半两心想,尽量让她听完吧。

……

穆连芹嘴角含血,运着内气支持自己的身子。

她如一片摇摇欲坠的叶子,步伐漂浮地走在前面。

释变看她这样,几次在那人要跌倒时扶上去。

穆连芹站稳了,便推开他。

释变无奈道

“你讨厌我,也不用跟自己过不去。”

穆连芹回首看他,看他肩上扛着的失去意识的榕珠。

榕珠从未修习内功,全凭一身力气与招式制胜。

穆连芹只与她交过这一次手,全力拖延到释变来时,已被震断肋骨,触及腑脏,而榕珠未伤分毫。

她多年伏击释变,练出迅疾如风的身法,又天生神力,的确足以弥补内力的空缺。

若在她初入庄时,穆连芹还可能胜她几分。

但现如今在彤瑜庄内,乃至这天下间,唯有释变能与她一搏,并在两不相伤的前提下,制服榕珠了。

穆连芹不说话地向山谷里走,释变定住脚步遥遥看着她的背影。

忽觉脚下轻浮,穆连芹身子腾空,扭头看去,是释变挽着自己腿跟将她拖抱起。

“这样走得快些,免得她一会儿该醒过来了。”

释变留着后招应对穆连芹的抗拒,但意外她任由自己举着,没什么动作。

穆连芹一手扶着释变的肩,看向另一边的女子。

自己不是她那样小巧的身材,就算释变不觉得吃力,也还是掂量得出轻重的。

她从未如此靠近过释变,就是在几年前,也不曾想过。

穆连芹没觉得书上说的那样心速加快,也不脸红耳热浑身不自在。

若有什么不同,便是她此刻心中开始寻思许多事情。都是过往之事,她以前绝不会回忆什么。

按着她的性子,心有所想必定是要出口与人交流之事。然而她觉得那些事,不用说出来。

是很多年前的事情。

彤瑜庄新进的人里,有个爱笑的男子。

“在下秦墨,初入庄来诸事不明,还请穆管事多多指点。”

他一柄折扇在手,对自己作揖。

她没理他。不是不理他,是没什么话要说。

转身一瞬见他笑开。

有什么事,值得高兴。

“穆管事,释变师父离开了。”

那一日奴玉将庄内管事聚在一处说话,秦墨已是其中之一。

他们面对着奴玉坐在塌垫上,她进门时见释变倚在门边呵欠。

秦墨坐在她身侧,这一句耳语,险些让她哭出来。

这一句,让她终于明白自己心意。也让他成为第一个看破自己心意之人。

穆连芹没想过有一天会对释变坦白,但这已成为事实。

她说出来了,她说得干脆明白。

“我一直喜欢你,从何时开始已记不得了。”

他愣神片刻,转而一脸的惊惶。

她早知是如此。

“你不喜欢我,我也一直都知道。”

穆连芹觉得应当把自己思慕此人的事迹说全,但细细想来却无话可说。

原来就两句话,一场表明心迹便完成了。

只好把后话也说个干净

“我此刻开始,便要收回这份心思。因为太浪费,而且多余。

我考虑过这番话会影响你一段时日,也会妨碍我许久,但是你不必担心,我可以保证只此一次。

如果你要怪我,有什么要求尽可以提出,我做得到一定会做。

……”

之后种种,穆连芹走马观花一般,如同看客,置身事外一般地回想

释变觉得身上的人在想些什么,他不得而知。

他觉得这些年穆连芹有些变化,虽然还是那般不可亲近,却也和之前不同,与她相对之时不再莫名压抑。

都不是年少敏感脆弱的人,相互间默契地明了,一切早已过去,不必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