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玛格丽塔海战

库玛那东北，库瓦尔岛附近的海域上，18艘军舰正排成锥形阵以旗舰黑色骑士号为首以半帆的速度向着西方航行着，桅杆上高高飘扬的金色麒麟旗帜宣告着他们是艾斯普瓦公国的海军。

瑟格涅尼上校站在前甲板上，鹰一样的眼睛扫视着海面，不愿放过任何一丝不寻常的痕迹，作为公国数支舰队当中唯一一支完全由印第安人担任高级军官的舰队，不过这支舰队的底层水手却大多数都是经历过战争的，瑟格涅尼本人也极有学习的天赋，从海军学院毕业的时候获得了海军实训第一名的好成绩。

这名公国里面唯一一位印第安上校舰队司令官，在刚刚踏上黑色骑士号甲板的时候还曾经受到过不少歧视，他保持着部族的习俗，将头发扎成一根根小辫子，脸上用白色和黄色的颜料画得十分狰狞，右耳有一个极大的耳环。

不过在这位上校先生惩罚了几名不听从命令的水手之后，他的手段立刻让所有人都闭嘴了。

在两天前瑟格涅尼便接到了公爵的新命令，要求他们在库玛那省一带配合赛罗莎的海盗们进行侵袭，最好能够将防守在曼萨那雷斯河的卡斯提人调动一部分回去，为公国强渡提供有力的支援，至少得让他们坚守下去的决心没有那么的强烈。

而现在他们的目标便是库玛那。

黑色骑士号，这艘中型盖伦船是第三舰队的旗舰，在各艘旗舰当中是最小的一艘，当然，第五舰队还不能叫舰队，在瑟格涅尼看来那只是一支私掠部队而已。

不过这艘艾斯普瓦级船火力装备却并不比任何主力舰差，两门100磅前甲板主炮，32门70磅火炮，18门35磅火炮和40门15磅火炮给予了它强大的威慑力，这些采用熟制炼钢法制造的长管线膛炮就是公国海军目前通用的舰炮，大型炮弹采用了卵型炮弹，使得它们的射程达到了3.5公里。

更为重要的是，这艘船由于吨位比之第一舰队的旗舰轻了100多吨，它的航速是所有旗舰里面最快的，达到了惊人的9节。

艾斯普瓦公国的轻型盖伦帆船，“破浪者”号的速度达到了26节，这种速度已经足以称得上世界第一快了。

第三舰队有三艘主力舰，800吨的“埃博杜拉”号，730吨的“亚美利加”号。

在来自未来的林世举看来，他虽然不通海军，但也明白任何一支军队，它的持续作战能力是最最重要的，所以每支舰队除了满编舰队外，在担任作战任务的时候都配备了大量的补给舰，这些船大部分都是经过改良的被俘虏卡斯提商船或者战船。

当然绝大多数卡斯提人的船只要么是没有改装的必要，要么就是它们的受损比较严重，德诺克斯长官便将它们组成了护卫船队，专门为商队护航，未来这些船都可以作为商船卖给商人们，公国又可以获得一大笔收入。

对于海军的事情林世举虽然上心，但由于对船只的事情一窍不通，他确实没有航海的天赋，除了一些大的方向外全部都交给了自己麾下专门组成的海军顾问团和海军部的人。

这些人全部都是来自艾斯普瓦海军学院的军事教官们，在任教的同时也会获得一大笔作为公爵顾问的津贴。

公国的武装商队完全就是德诺克斯长官的自作主张，不过这么做也让公国的海军力量短时间内膨胀不少，由于这些二线船只的加入，公国的海军的造船厂就能够建造更多的战舰。

现在的三支主力舰队，公国的海军舰船已经达到了70艘之多，加上只有六艘由卡斯提人战舰改装而来的第四舰队和赛罗莎第五舰队的海盗船，还有那些用作护航舰船的，公国的各式超过70吨的船只已经达到了400艘之多。

这还不包括来自其他各地的船只，卫拉松港和古巴岛上的各个港口通商港口每天都是白帆林立，船影幢幢的壮观场面。

这得益于公国超低的税收，日积月累之下也能够积少成多。

--------------------------------分割线-----------------------------------

“中尉，报告情况，”瑟格涅尼终于收回目光，看着身边拿着一根鹅毛笔趴在甲板上用一根平行尺对着地图比比划划的年轻军官，他用脚踢了踢后者撅起的屁股。

“呃，抱歉......上校先生......”年轻军官站起身来，颇有些赧然，“根据我们六分仪的测量情况，目前的位置应该是在玛格丽塔以北十里格的位置，最迟在明天下午我们就能够看见库玛那城。”

瑟格涅尼看了年轻军官一眼，后者的眼睛微眯，那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隐含着一丝疲惫，又有一些兴奋。

这是一位刚刚从海军学院毕业的印第安参谋军官，同是印第安人的他对于这名中尉非常有好感。

这种实习军官在整个主力舰队都存在，并且人数还不少，他们大多担任一些副职，观摩如何进行海战等等，过一段时间会进行考核，一旦成绩合格就能够予以毕业，担任一些基础的职务。

这些人就是艾斯普瓦公国军队的未来，充满朝气和一股子干劲儿。

“去传我的命令，转舵左，绕过前面那片岛礁之后向南航行，”瑟格涅尼将头扭过去，指着远方若隐若现的一片耸立在海中的礁石，随后他又转过头看着拿着随身一个军官随行册刷刷记录的中尉，记录完毕之后他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转身离去。

“上校！我们的正前方有情况！”

正当瑟格涅尼将视线从中尉背影上挪开不到两秒钟的时候，头顶的瞭望哨发现了情况，他的惊呼声让瑟格涅尼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在数天的航行时间内，他们一路之上平静的太不寻常，不要说卡斯提人的舰队，就连一艘单独的船都没有看到，而贴近委内瑞拉的海岸线岛礁林立，随时都有可能受到埋伏，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瑟格涅尼不但将负责侦查的快速船只派出老远，而且还尽量在距离岛礁密布区域较远的位置航行。

“是格勒维号，他们发现了卡斯提人的舰队！”瑟格涅尼一边脑筋急转，头顶上的瞭望哨一边汇报着前方船的旗语，“我的天，有二十艘！”

“所有人各就各位，把炮舱门打开，大炮上膛，转舵向右，我们离开这片岛礁区域，将他们引到外海！”瑟格涅尼大声呼喝着，指挥着甲板上的水手们快速工作起来，“传令各舰，线形阵！做好战斗准备！快！”

“风速四级，风向正北偏西！”

“升帆！升公国海军旗，升红色旗帜，升指挥官旗！升第三舰队旗！鸣号！”

“挂挡板，钩铙绳索准备！”

“火炮各就各位！”

“长射准备，抬高射角！”

随着一条条命令有条不紊地下达，甲板上井然有序的忙碌起来，瞭望手摇响了手中的金色警铃，一时间刺耳而又清晰的警铃声响彻整片海域。

黑色骑士号两侧的舷窗依次打开，一门门装填完毕的黑色长管线膛炮被从里面推出来，那狰狞的光泽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有几分威势。

“上校！东面发现敌舰！”瞭望手的声音再一次从高处传到瑟格涅尼上校的耳朵里，“有六艘！”

“该死的！你他妈的能不能一次说清楚！”瑟格涅尼气得大骂，又迅速冷静下来，“命令右翼以埃博杜拉号赛亚船长为首的分舰队前往应敌，左翼呈直线形转舵四十五度，以黑色骑士号向正东北方行进抢占上风处！”

瑟格涅尼环视一眼周围的海域，西面是一片岛礁，这样的区域内左翼根本无法完全展开，“避开西面的岛礁，直到阵型完全展开！”

虽然德诺克斯的能力到目前为止只能够说是一名合格的海军司令官，但这个人还是颇有些能力的，他针对这个时代前膛炮装填慢的缺点，参照陆军的火枪阵列发明了一种新的开炮方式，侧舷炮分为一二三，三个开炮顺序，轮流不停地进行射击，实现海战火力的不间断。

“长官，他们速度太快了！”

根本不用瞭望手提醒，瑟格涅尼已经看到了敌方船只的来势凶猛。

这些船此刻已经挂上了卡斯提人的大阿拉贡王国旗帜，以六艘纵桅船为首，正从岛礁后面布成了一字型从北方而来，由于是处在上风处，这些明显经过改良的纵桅船就像是利箭一样飞快而来。

这六艘卡拉维尔船和原本的卡拉维尔明显不太相同，它的船体更长，吃水更深，又增加了一根艏部斜桅以及大量的三角帆，速度变得更快了。

和公国海军交战时间长了之后，卡斯提人也对船做了一些改进，他们列装的卡斯提大帆船同样降低了艉楼的高度，去掉了艏楼，增加了船帆的数量，速度虽然仍旧比不上公国的海军，但它们也比以前灵活了不少。

而这几艘卡拉维尔船明显没有搭载多少火炮。

瑟格涅尼看了它们一眼，对着手下大声命令，“朝船舷泼水，防备敌人火攻！要是它们接近十英尺范围内，我就把炮手长塞到蜂巢里去！”

好在公国从来不缺少火药，这些炮手们经常进行炮击训练，早就对大炮的操作烂熟于胸，在害怕被严厉的瑟格涅尼塞到蜂巢里的恐惧驱使下的炮手长大声命令声中，炮手们将火炮调整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对准了最前面的一艘纵桅船。

由于敌人的迫近，第三舰队的航速渐渐慢了下来，瑟格涅尼命令船队留斜顶帆以及少些的桅上帆，收起所有的主帆以及外挂帆和桅下帆，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角度以保证射击的精确度。

“一号炮位，开炮！”

炮手长一声令下，黑色骑士号的前端十几门火炮齐齐怒吼，各式炮弹就像是雨点一般朝对方射去。

整个第三舰队的左翼船只们喷出的侧舷炮弹形成一道弹幕，将打头的一艘斜桅船完全覆盖，不过大多数炮弹都擦着那艘船的船身落入了海中，只有两发炮弹命中了它的前端桅杆，几名卡斯提人站立不稳，被炮弹带起来的颠簸起伏摔到了海中去，不过这艘船的速度也只是稍微有所停缓，继续朝着第三舰队的线形阵飞驰而来。

瑟格涅尼的手狠狠地在船舷上拍了一把，大骂出声，不过随即又是一阵火炮的怒吼将他的咒骂声淹没在巨大的轰鸣声中。

这一下毫无悬念，多达七发炮弹将它轰成了碎渣，火光中这艘船就像是一堆烂木头，完全被射成了窟窿，直接省去了沉没的过程，变成了一堆漂浮在海面上的碎渣。

卡斯提人的其他几艘快速斜桅船根本没有任何的停留，根本不对那些尚在海中嘶吼呼救的卡斯提人有任何动作，就像是发了疯一样往艾斯普瓦第三舰队线形阵中部冲来，他们想要将艾斯普瓦第三舰队截成两段。

眼见着它们的接近，在它们的身后还有十多艘卡斯提人的船只向着这里快速驶来。

瑟格涅尼十分明白卡斯提人的长处在哪里，他冷静地下达着避免和卡斯提人接近的命令，第三舰队迅速向内组成半圆，利用船只的高大体积优势组成了一个海上堡垒的形状。

这里根本没有后退的空间，西面是岛礁区，只要进入那里就只有被围攻的份，南方是来路，面对快速的斜桅船，黑色骑士号的速度根本无法逃离，被咬上同样会被精于接舷战的卡斯提人围攻。

瑟格涅尼看了一眼右翼的战斗，那六艘卡斯提人的军舰除了一艘大帆船外倒是没有什么有力的威胁，不过它们也似乎意识到了瑟格涅尼有往外突围的打算，死命地扛着右翼分舰队的攻势。

公国的海军优势在于远程，而不在于接舷战这种落后的方式。

“降低射角，调整角度，覆盖射击，注意循环！”瑟格涅尼喊出一连串的命令，刚才的中尉立刻将这一串命令用旗语发送给了各船。

卡斯提人的落后战术，没有公国那么优良的火炮铸造技术，一直以来都吃了大亏，虽然近年来他们对于火炮的重视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以往，不过在得到公国的火炮铸造技术以前，吃亏也是避免不了的。

公国海军的循环攻击让前面的三艘斜桅船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左面的一艘直接被打得解体，而另外两艘则在一炮被打断主桅杆后完全失去了行动能力。

不过这些卡斯提人的惨重代价并非没有丝毫效果，顽强到无畏的卡斯提人将阵型分散，从不同的几个方向朝着第三舰队的堡垒防线冲来。

瑟格涅尼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命令除了炮手外的其他水手和船上搭载的水兵带着武器在甲板上布置起了防线，如果接舷战无法避免，至少能够先给卡斯提人来一记狠的。

公国的水手们虽然受过格斗训练，但是毕竟不是战士，所以考虑到卡斯提人的战术，林世举还是在海军学院里面单独将水兵作为一种单独的军事专业独立出来，这些人就是船上专门负责打接舷战的，他们还可以充作备用水手使用。

黑色骑士号上面一共有280名水手，还有300名水兵，整支第三舰队有1700名水兵，这些人每两个人装备有一把火枪或者弩机，每人还配备一把圆盾和细剑，既可以作为远程兵种，也能够近战。

炮火声响彻整片海域，附近的海面上残破的船体随处可见，那些在海中扑腾的幸存水手们挣扎着往一边的岛礁上游去。

卡斯提人的船只也在用火炮对公国的海军进行反击，但是那些口径不大的舰炮根本就无法对公国的船只造成多么严重的伤害，和公国海军虽然不密集，但是整齐而有序的弹雨相比，这些零星的小口径炮弹就像是挠痒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