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
。
霎那间地面炽热,每一个人身上都感觉充满了力量。
“听着,每一位战士,你们将谱写一段辉煌,你们的力量会让整个阴间为之颤抖,你们将把阎王踩在脚下。”
“轰~”空间再度破裂,直通黄泉路和阎王十殿。
百万英灵嘶吼,望不到边的大军涌动起来。
从地平线的一端到另一端,从眼前到天地交接的尽头。于火焰中挺立的燃烧战士,跨过了神秘的空间通道。
一场圣战将要展开。
黄泉路,军团兵营。
永恒夜色的黄泉中,黑色的人潮踏着整齐的脚步走出了驻地。漆黑中反着白光的厚重铁甲碰撞,发出隆隆的巨响。
这些是被阴间(此阴间并非前文出现的阴间,而是神话传说中的阴间)的灵称之为鬼卒的强大战士。
他们之中的每一个都高达两米以上,身披半厘米厚度以上的金属巨甲,手持长达三米的大刀。沉重的体型与可怕的爆发力给予了它们无与伦比的杀伤力,而缭绕于身体周围的鬼气则带给他们克制强敌的力量。
走在鬼兵最前方的军团长突然脚步一滞,抬手命令队伍停下,然后抬起头仰望天空。
“轰隆”一声,一道横跨整片天际的裂缝出现在了血红的云端。
无数燃烧着火焰的士兵露出了头,如同异度恶魔般从天而降。
转瞬间,焰火遮天蔽日。
无穷无尽的火球如同陨石天降般斜落而下,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
磅礴的压力碾压而来,仿佛能够压碎一切。
“呜~”鬼兵军团的号角师立刻吹奏出刺耳的警鸣。紧接着数万大军作出了反应,抬起武器对着天空。
“哈哈哈哈……”子玲漂浮在无尽的燃烧大军中残虐地大笑,双手捏出一团红光,狠狠地往下一甩。
“嗖~”的一下,红光瞬间撞到鬼兵军团长身上,激起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大爆炸。
一颗炽热的蘑菇云从地面上升腾而起。
在裂缝后方观战的我不得不汗颜:“这也太生猛了吧。”
蘑菇云来得快消失的也快,当灵魂军团降落到离地五百米高度时,云层就已经被子玲的力量驱散,下方露出了一大片空地。
“征服!”子玲怒吼一声。
“毁灭!毁灭!”千万灵叫喊,一瞬间加快了坠落速度。几秒后,第一批火球撞到了地上。
地面塌陷,爆炸四起。
抬着大刀的鬼兵被摧枯拉朽地杀死,成片成片地死去。
但这只是相对于被火球撞到的敌人而言。
当坠地的灵从大坑中爬出来时,便要立刻面对鬼兵的大刀。
三米长的巨刀缭绕着黑色的雾气,发出滋滋的震荡,能将燃火的灵直接劈成两半。其内含的恐怖能量,简直无人能敌。
一开始占尽优势的灵,很快就受到了一边倒的屠杀。
不过,燃烧军团的数量是源源不断的,相比下方这寥寥几万人,降下的灵多达百万,布满了整片天空。不说别的,光人数这一方面,鬼兵就无法承受了。
抬头仰望,能看到无穷无尽的小火点陆陆续续地从裂缝中跃出,然后掉落下来。其场面的壮观程度,宛如世界末日。
子玲自信十足地看着下方的景象,冷着声音说:“这回战斗投入的军队总计六百万,其中两百万用来进攻黄泉路的鬼兵鬼将,四百万用来进攻十殿的跃层者。”
对方这十万人虽然厉害,但若没有新的生力军加入,必败无疑。
近百身高五米的鬼将,能够用自己的巨刀杀死一大群灵。但丝毫不灵活的它们也会被灵一点一点地烧成灰烬。
杀戮在继续,漆黑的鬼兵像是灵活的舞者,穿梭在敌人中间,快速地消耗着灵的数量。
子玲眼见不妙,再度洒下一道红光。
红光照到灵的身上,令它们速度暴涨,力量大增,与鬼兵不相上下。
看到双方的局势进入掌控范围,子玲放下心来:“这里已经没问题了,我得去十殿看看,估计那里情况不妙。”
退回第一层地狱,再通过另一条空间裂缝进入到十殿中的某个区域,子玲立马被面前的场景吓到了。
叶璇林指挥的无数灵魂,竟然在被十几个人一面倒地屠杀。
她看到我们顿时松了口气:“呼,你终于来了,我快扛不住了。”
“你到底在干什么,叶璇林。”子玲无语地摸了下头。
那十几个跃层者飞翔在数百米的半空,手中放射着各种诡异的黑色波动,成片成片地收割着生命。
“你自己看吧。”叶璇林趴在裂缝通道中,指着下方最近的一名跃层者。
那人四周围着一大群灵,每一个灵都挥动着手中的火焰刀,向他劈出一道道火刃。
但这些火刃飞到他身体周围时,都会被一层薄薄的黄色光膜挡住。
子玲一看到那层膜就明白怎么回事了:“哦,我知道了,那是跃层者的能力,我帮你解开它。”
说着她朝那人挥了一拳,便把将其表面的膜一击攻破。
“啊~”那人抬起头望向子玲,一脸的怒意。
“哼哼,真是找死。”子玲冷笑一声,右手一抬,轻声念了一句,“具象化神兵。”
轻柔的语音落下,周身的蓝光汇聚,化为一柄古朴无华的天蓝色长刀。纵使刀鞘掩盖着刀身的锐利,也依然散发着断人心魄的大势。一瞬间,空气的温度似下降了十几度,蔓延出一股惊天的凉意。
所有在周围战斗的跃层者都震颤了一下身子,被这柄长刀所蕴含的强大力量所震摄,他们或者心中不屑于子玲的力量,或是对自己的能力极其自信。然而无论是谁,都无法掩去心中压抑的震惊。
那一瞬间的刀势,铺天盖地,席卷一切。
这一刻,子玲抬起手,轻轻地抓起这一柄看上去旷古绝今的惊世神器,气势徒然上升。所有灵身上的火焰都在转瞬间熄灭,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霜。
在冰冻般的寒意之下,我的身体蜷缩起来,牙齿拼命地打起了抖。
跃层者心中震惊得无以复加,竟忍不住后退了千米。
“你究竟是谁?”
“我是子玲,终结你们的存在。”子玲邪气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接着,她轻轻一拨,刀壳分离,一道缝隙出现在刀身的尾端,淡蓝色的光芒从中透出,在其所对的方向上,天崩地裂,万物化为冰块。
她忽然间好像感受到什么,转头朝我我眨眨眼:“哥哥,不要怕,子玲会保护你的哦。”
我无语地抹了把虚汗。
光刀的刀刃只是露出了一点点,然而其产生的效果却让人大为震惊。刀刃所对的方向,无论是灵还是地面,通通被割为了两段。
“好恐怖的刀势。”我竟无言以对。
十几名跃层者聚集在一起,警惕地看着我们。
其中一人高喊:“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擅闯地府?”
“哼,地府?”子玲不屑地笑笑,猛地一拔刀,抬手就向对方劈去。
可怕的力场猛然扩散,双手紧握着的蓝刃骤然爆发出了惊世骇俗的气势,一束光华升上云端,代表着不可战胜的力量。
浩大的蓝色光芒所笼罩,晶蓝长刃随着子玲滑落的双手斜斩而下,迸发惊天动地的气势。
那一刻,整片夜空都被绚丽的光华照亮了,昏暗的云层被一道蓝色的剑芒斩为两截,浩瀚的刀势包含着漫天飘舞的冰雪汹涌而出,如若远古凶兽的惊天怒击,势不可挡。
所有人感到整片空间都仿若置身在了另一片世界,一片幽蓝而又冰寒的幻境世界。
惊天的势化为肉眼可见的波纹以子玲为中心向四处扩散,传达着深入骨髓的凉意。那一道斜斩而出的不朽气势,也在眨眼之间穿破空间,轰击在了地面上。
“轰~”百里范围的黄泉路被一击斩成两段,大地一分为二,出现一条粗达两百米的巨大沟壑。
忘川河中部陷落,河水涌动,流入了深不见底的沟壑中,如同落入无尽的深渊。
连那坐在河边的孟婆都大惊失色,抬头仰望天空:“那种力量,竟然有人达到了这种程度。”
这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刀直接毁灭了那十多位跃层者,顺带着杀死了十多万灵。
我看得心惊:“这是无差别的攻击啊。”
裂缝中还在源源不断地爬出燃火的灵,但那些灵在出来的一瞬间就熄灭了火焰,瑟瑟发抖起来。
地上无数人喝着寒气,缩成了一团。
子玲冷哼一声,向下落下。
“没想到这么简单就结束了,看来敌人的实力也不过如此,那就毁灭掉整个十殿吧。”她一边将刀剑对着下方,一边快速坠落,嗖地一下就撞到了地面上。
“轰~”
一颗蓝色的光球绽放,范围瞬间扩张到了一公里,强烈的冲击波向四面八方扩散。
感受着喷薄而来的冷气,我立刻退回了第一层地狱。
“子玲她是要干嘛?”我也是醉了。
叶璇林无语地摸摸头:“目测是要把整个黄泉路都给拆个底朝天。”
她释放出来的能量简直已经达到了非人的程度。很难想像,一具如此娇小的身躯内,竟然埋藏着如此巨大的力量。
我们等了足足五分钟才感觉动静停下。出去一看,顿时震撼。
整片大地已经变成了雪白的一片,被厚实的冰块笼罩。子玲那孤零零的身子像一个小点,站在白色的冰块上,渺小的如同灰尘。
“跟我下去吧。”叶璇林说,“我用愿力带你。”
说着她拉起了我,向着子玲的位置飘去。
大约两分钟后,我们到达目的地,却看见子玲面色凝重地坐在冰面上。
“怎么了?”我忍着寒意,蹲下身子问她。
“我们之前打的恐怕只是些小角色,大BOSS出现了。”
她指着远方的天空,样子说不出的紧张。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顿时发现问题。
昏暗的天空裂了开来,滚滚的黑气从里面涌出。
一个身高百尺拿着巨戟的鬼兵从里面探出了头,紧紧地盯着我们。
一看到那玩意我就大吃一惊。
这不就是当初跨过奈何桥时见到的那个鬼兵吗,没想到竟然在此出现了。
“哥哥,你认识那个东西?”子玲好像看出了什么。
我点点头:“当初见过,那玩意那时还差点杀了我。”
“什么,杀哥哥?”子玲一听,两只手都捏成了拳头,一股暴怒的气息升腾而起。
“竟然……竟然要人想伤害哥哥,绝不原谅。”
我额头上立刻浮出黑线:“你想干嘛?”
“啊啊啊啊啊啊……”她完全没有理会我的话,抬起手中的蓝色光刀就往巨型鬼兵那里狠狠地冲了过去。
我目瞪口呆。
“轰~”一声惊人的爆炸过后,头顶只剩下空荡荡的一片。
子玲一脸红红地落了下来。
“哥哥,解决它了。”
“哦,呵呵。”我抹了把头上的虚汗,正要说什么,突然感到冰面一震。
眨眼间,一只足有百米粗细的巨手从远处的地底下伸出,重重地向我们拍来。
“找死。”子玲怒,甩刀攻击。
华丽的天蓝色光刃划破空气轰击到巨手之上,将其冻为了一块冰。然而仅仅两秒,巨手就破冰而出,攻击了过来。
黑色的雾气粘稠得如同液体,从五指喷涌而下,势不可挡。
“怎么可能?”子玲震惊。
“哈哈哈哈!”沉闷的笑声从地底传上来,仿若雷鸣,简直要将我们的心脏震碎。
大地在震动,有一个巨大的生物埋藏在地底,随时都要钻出。
“啊啊啊!”子玲咬牙切齿,一步跨到我的前面,伸开双手,将我挡在身后,“哥哥,不要怕,由我来保护你。”
“额……”我还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这个子玲(或者说嫣),自己才和她认识没多久,没必要这么帮着自己吧?
黑雾不断浓缩,挤压,转瞬即到眼前。
子玲大吼着,身上爆出剧烈的白光,组成一面神秘的高能光盾。
砰~
两者碰撞,惊天动地。
“呕呜~”我看到眼前的子玲突然吐血倒向了地面。
我立刻扶住她:“子玲,你怎么了?”
“没事,哥哥。”她邪笑一下,“我的光盾能挡住她。”
这个时候叶璇林说话了:“嫣,快随我一起打通冥界和现实的通道,你打不过对方的。”
“好的。”子玲想也没想就同意了,抬起手在旁边撕出了一片空间。
叶璇林立刻在上面施加了愿力。
黑色洞口一胀一缩,渐渐地扩大,然后哧地一声破裂,露出一丝光亮。
“成了。”子玲激动地叫起了,“看来当那些跃层者被杀完后空间的稳定性真的减弱了很多。”
空间另一端的画面很熟悉,正是封印着钱炎炎尸体的那颗水晶所处的宫殿。
在那宫殿中,一股诡异的力量逼迫得我难受。
“很难受吧,哥哥,灵果真不能接触现实。让我帮哥哥投影过去吧。”
她在我的肩上轻拍了一下,我就发现我站在了宫殿中。
“我也出来了。”叶璇林站在缝隙后对我喊。
喊的同时,她还朝后方一甩手,挥出了无数盏镇灵灯。
子玲一见皱了下眉:“哼,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事情。”
她嗯了一声:“没办法,冥界有那么多灵,必须得镇。”
回到现实中,我忽然感到一阵不安。
果然,在叶璇林来到我身边的那一瞬间,那双黑雾缭绕的大手就向我们袭击了过来。
“快出来,子玲。”我喊道。
子玲立刻动用力量,投影出了冥界。
只不过,敌人比想象中更加的恐怖。几乎在她出来的同时,大手也砸向了洞口。
“噗~”一口鲜血从子玲的口中喷出。
“嫣!”叶璇林冲上去扶住她。
“咳咳,好快,看来我打不过他。”子玲很是泄气地叹了口气。
“抱歉,我的愿力帮不了你多少。”叶璇林捏紧了手。
她也没想到子玲会在最后一刻受到伤害。
叶璇林几乎用上了所有的愿力,却仍然没有避免子玲受伤。
巨手卡在了裂缝之上,不断地挣扎着。浓雾被现实的力量侵蚀,不断地消逝。
“吼~~”野兽般的悲鸣从另一边传出。
“糟糕了,哥哥,空间通道合不上了。”子玲为难地叫了起来。
以通道为中心,整片宫殿开始震动。流体般的墙壁发出一阵阵乳白色的光华,抵消着庞大的力量。
叶璇林眼见不妙,立刻对我们说:“快,别呆在这了,退出去。”
我扶着子玲快速地往门口退。正当走到水晶球边上时,空间通道剧烈地震荡了一下,猛地张了开来。
“哈哈哈,我终于出来了,我终于能离开冥界了。”
巨手连同身躯从空间通道中挤了出来。
那是一个通体漆黑的钢铁巨人,光一个头就挤满了整座大殿。
当它的头触碰到屋顶的一瞬间,一阵刺眼的白光闪过,刺入了他的眼珠。
“啊,啊,什么东西,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他忙捂住眼睛。
磅礴的威势化为实质性的力量从他的口中喷涌而出。
“完了。”我傻眼了。
巨人口中的一团光竟然如此恐怖。
“哥哥小心。”子玲猛地挣脱了我的手臂,挡到了前方。
“轰隆~”
一场被束缚在几米以外的超级大爆炸骤然间就发生了,可以说是毫无预兆。
黑色巨人凄惨的哀嚎听上去低沉而又骇人,无比的恐怖。
我感觉眼睛要瞎了,耳朵也要聋了。
如此巨大的能量,丝毫不亚于之前子玲毁掉地狱的那一招。若非被她的蓝色光墙和怪异的屋子束缚住了能量,恐怕整座城市都要遭殃。
冲击持续了不知多久。当一切恢复正常后,子玲便像浑身失去了力量一般倒在了地上。
“嫣,你怎么样?”叶璇林跑上去。
“没事。”她虚弱地睁开一只眼睛。
“我没想到,你真的这么做,每一次都要这样。”叶璇林紧咬嘴唇,眼中涌出两滴眼泪。
“哈哈……你……你竟然……为我哭了。”子玲虚弱地抬起手,用尽力气往叶璇林身上拍了一下,“你……欠我,太多。”
“抱歉。”叶璇林抹了一下眼泪。
“你……不会……放弃…是吗?现在的严峰……还是原来……那个吗?”她的声音越来越虚弱,渐渐地变得轻不可闻。
我走到她们边上,根本听不明白她们说的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子玲好像不行了。
“哥哥。”子玲眼珠望向了我,“其实……你…不……是我……哥…哥!”
说完这句话,她好像彻底失去了力量一般,僵在了那里。
“子玲!”叶璇林摇了摇子玲的头。
子玲的眼睛睁着,嘴巴张着,可是却一动不动。
“子玲。”叶璇林又摇了一下。
我的脸色变得难看了:“她不会是死了吧?”
叶璇林为难地抬起头:“好像是的,她的投影是冰的,没有心跳。”
我一颤,想到了叶璇林当初说过的话:如果投影在现实中死亡,就会失去心跳,体温冰冷。
“按之前那种能量来说,她确实承受不住。”
远方,从裂缝中露出一个头和一只手的黑色巨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看来那个巨人也不行了。”我说。
在子玲投影的背面,似乎有一个被称之为灵的东西飘到了另外的世界。
正在我深感迷茫时,那巨人突然动了一下。
“不好!”叶璇林也在同时反应了过来。
一秒后,我们听到了那巨人的大笑。
“哈哈哈,没想到啊没想到,没想到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强大的人,能把我这个最强跃层者打成这样子。”
他渐渐地抬起那被轰出一个大洞,满是鲜血的头部,看向了我们。
叶璇林古怪地看着他:“你竟然还活着。”
“哼,当然活着,别把我和那群废物混为一谈。”他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向了我们。
“准备受死吧!”
黑色光芒已经在他的指尖汇聚。
正在我觉得自己要完蛋的时候,一声悦耳清灵的声音从水晶中传了出来。
“别伤害严峰哥哥!”
“子玲?!”我眉头一挑。
“谁,是你?你还活着?”黑色巨人也惊呀地大叫。
“才不是。”水晶中,钱炎炎的尸体上突然飘出了一个女孩子,看不清样子。
“是你,钱炎炎?”我一喜。
女孩哼哼笑一下:“或许可以这么认为,我就是钱炎炎啦。”
“钱炎炎?!”叶璇林眉头一挑,“没想到你能自己复活……而且,竟然叫他哥哥?”
看不到钱炎炎的表情。大概是因为水晶的原因,她的灵看上去有点虚。
“啊,你,你又是谁。”那巨人简直快要点疯了,“刚刚死了一个,现在又来一个。”
钱炎炎身上传来的波动竟然也是那么的强大。
钱炎炎:“你这家伙,还是滚回冥界吧。”
“不,不,我不要回冥界。在冥界我就不得安宁!”黑色巨人发起了疯,竟然一拳向我们这里打来。
钱炎炎一下子就陷入了暴怒之中:“你竟然要伤害哥哥,去死!”
“欧呜。”我无语地拍了下额头,“最近都是怎么了,怎么谁都叫我哥哥?”
钱炎炎一个瞬移出现在巨人的面前,一抬腿,竟砰地一下将他踢回了裂缝的另一端。
“不,不,我不要回冥界。”巨人嘶吼起来。
“这可由不得你,你这个坏人。”钱炎炎的表情暴虐异常,狠狠地一脚踏在巨人身上。
“砰~”原子弹爆炸般的能量,一脚下去,巨人的整个身体坠落。
“你去死,叫你伤害严峰。”
“轰”又是一脚。
“伤害严峰很爽吗?”
“砰~”
“我让你永远死在冥界。”
“不,不,我不要呆在冥界。”黑色巨人受到这句话的刺激,猛地一拳砸在钱炎炎身上。
“噗~”钱炎炎喷出了一口血,但她仍不管不顾,“让你伤害哥哥,哪怕是死我也要让你受到惩罚。”
两个人越打越凶,鲜血四溅,不仅巨人,连钱炎炎也是遍体鳞伤。
“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严峰哥哥救我,我早就死了。他那么好的人,你竟然要伤害他。”
……
“该死。”在极远处的我感觉不妙,“这钱炎炎简直在拼命啊。”
果然,话音一落,钱炎炎就大喊:“同归于尽吧!”
又是一场大爆炸,超越了以往的任何一次。
爆炸过后,归于安静。
“钱炎炎!”
没了,找不到了!
没有钱炎炎,甚至整片冥界再也见不到一个灵了!
黑暗中,没有声音,只有浑浑噩噩的感觉。他失去了知觉,但意识仍旧在怒吼。
“为什么,我不要呆在冥界,我不要呆在冥界,哪怕变成现实世界的一块永恒不动的金属,我也愿意……我就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呆下去了。为什么不让我走!”
突然,一句话出现在脑海中:“离开冥界,你真的愿意变成一块不能自主的金属?”
“我愿意,我愿意!”他急切地叫喊。
“好,实现你的愿望。”
紧接着,他一晕,失去了意识。
……
虚妄的世界,未知地点。
她缓缓地爬了起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块凹陷的巨石中。
一声悦耳的话语出现在耳畔:“你醒啦。”
转头一看,才看到身边正蹲着一位奇怪的蓝衣女子。
雪白的皮肤,苍白的脸,看上去十分的瘦弱。
“你是谁,这是哪里?”她问。
“我嘛?”蓝衣女子笑了一下,“我叫子玲。”
“子玲?”
她呆住了。
怎么会?
“咦,你怎么回事?”女子在她的面前晃了晃手。
她一把抓住女子的双肩:“你真的是子玲?”
“是,是啊,喂,你干嘛抓着我,我们认识吗?”
“当然认识,我是嫣,嫣!”她摇着手。
“嫣,什么嫣,我们有认识吗?”女子紧张地后退了一步。
“子玲,你真的不认识我了?那时候,在你晕过去的时候,你心中多出来的一段记忆。”
“记忆?”蓝衣女子一愣,“我想想……你,你是说,你是嫣!”
“对啊,你想起来了?”
“不,不,我有点乱。”她抓了抓头发。
嫣紧紧抓住她的双肩,问:“你还记得之前你经历过什么吗?”
“经历……其实,其实我……有一段奇怪的记忆?”
“什么记忆,说一下。”嫣看上去有点激动。
“嗯,我说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很模糊的记忆 就是……我那个时候,在一片黑暗中,隐隐约约见到了一个人。那个人告诉我,她叫钱炎炎。”
“钱炎炎?是她。”
“嗯,我好像和她达成了一个交易,她让我以她的身份毁灭掉所以想要伤害严峰哥哥的人。我答应了。之后,等到伤害严峰哥哥的人出现了,我就出来了。”
“然后你死了是吗?”嫣知道了。那时候跳出来毁灭掉黑色巨人的女孩子,竟然不是钱炎炎。
“嗯,是的。应该死了,或者晕过去了,之后就发现自己躺在了这里,也就是这口棺材里。”
“你在这呆了多久了?”
“不清楚,估计有好多年了吧,呆在这里根本就出不去。我现在真的很想我的家人,嗯,还有严峰哥哥。”
“好吧。”嫣趴到了石棺边沿。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周围的一切都陌生了,让人无法理解。
“噢,对了,我想起来还有几个东西,都是你身上带着的。”
她说着从衣袋中取出了三件物品:两枚银环,一枚刻着纪紫林三个字的玉佩。
“这是我身上的?”她一边问,一边将银环戴在了手上。
一种独特的排斥力清晰地从手中传来。
“是啊,原本我还以为你叫纪紫林,没想到是嫣。对了,你姓什么?”蓝衣女子问。
“不知道。”她呼了口气,“我没有姓,嫣这个名字……其实还不如成为那个听都没听说过的纪紫林呢,再怎么样也比我过得好吧。”
“你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伤心事。”
“没有。”嫣丧气地站起来,“子玲,你对我的影响已经几乎没了,可是我的心中好像少了什么一样。”
“我对你的影响?”
“是啊,你对我的影响很大呢。”嫣摸了摸蓝衣女子的头发,咯咯一笑,“能说一下你是在哪里发现我的。”
“在山洞口,你看上去好像要来里面一样。可是却晕在了那里。”
“能带我去看看吗?”
“可以。”
蓝发女子微微一笑,带头走向了外面。
几分钟后,他们站在洞口。
眼前雪白的一片,望不到边际。天空阴沉沉的,不断飘下雪花。
女子指着外面说:“这里一年四季都在下雪,也一年四季没有一个人。”
“你有出去看过?”嫣问。
“没有,你看。”蓝发女子向前一伸手,就见一层淡蓝色的光膜将她阻挡在了一边。
“呜,好可怜。”嫣又忍不住摸了一下女子的头。
“你干嘛啊。”女子慌忙躲开,脸都红了。
“唉,真怀念我们是同一个人的时候。可是现在,看上去你要在这个鬼地方一直呆下去了呢。”
“是啊。”女子一听,就丧气道。
嫣笑了下:“我先出去看一下,等等回来。”
女子嗯了一声:“好的。”
离开山洞,顿时感觉到空气中的寒冷。一路上都是一片片稀稀疏疏的松树林。一座又一座平缓的山出现在视野中。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的东西。”她自言自语。
果然,没过多久,她就听到后方传来了沉重的金撞击声。
她转头一看,顿时一惊。
“好高的金属人。”
那金属人浑身银白甲壳,身高三米,手持巨剑,快步跑来,甚是骇人。
就在距离嫣一百米左右时,那金属人便抬起头大吼了一声。
嫣习惯性地要调动自己的力量,可发现毫无作用。
“怎么会?”
没有给她多少反应时间,那金属人已经冲到了面前,一刀砍到了她的身上。
“完了。”她闭上了眼睛。
……
未知时空。
某省某市某校,一个男子正靠在课桌上,自言自语:“我现在叫严峰,却隐隐约约地记得那时候叫嫣。太假了,竟然这么久了还记得。”
他走出了教室,来到学校的小湖边,看到两个独特的银环。
一个看上去很新,一个看上去好像被踩过许多脚。
他见到后很奇怪,忍不住上前捡起:“咦,纪紫林失踪了,为什么她的银环还在这里?”
他不知道,那银环带着强大的力量。
从今往后,一世一世,永无止境。
唯有在时间的冲击下忘记了过去的她,一跃跳入那漆黑的深崖,才能解脱。
她终于有了离开的机会,在无数次的重来之后,找到了那个雪原世界的入口。
上一次来这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据说,那漆黑的崖底是能够结束永恒的地方。
她选择从那里离开,并且将严峰叫到身边。
……
小山洞内,杂乱地放着一堆木头,纪紫林将它们聚集在一起,取出身上的一只打火机将之点燃。然后往地上一坐,从衣袋中取出了一包饼干扔给了严峰:“饿了就吃这个。”
严峰接过饼干,同时抬起头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干什么?”她警惕地转过头。
“难道你没什么要说的吗?”严峰相信对方懂他的意思。
“我……”纪紫林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是神色一黯,什么都没说出口。
良久后,她才冒出三个字:“对不起!”
她不知道为什么要说这些话。当初明明发誓,不连累对方的。
“为什么要将我带到这里?”严峰的语气很沉重。
“因为,我希望你能帮我。”
“帮你?”严峰的眉毛一挑,“为什么选我?”
“除了你,没人了。”她轻叹了一下,“有些东西我不能直接告诉你,用不了多久你就知道了。”
说着,她竟然把手上的一只银环取了下来,递给了严峰。
“这是?”他疑惑。
“给你,我快要用不着了。”
严峰接过手,感受到银环传给他的异样,不由叫道:“力场!?”
纪紫林点了下头,接着往身后的石壁一靠,闭上眼睛,转而以一种轻柔的语气诉说道:“很久以前,我的身上就被施加了一种命运,那种命运对于别人而言可能是梦寐以求的,可惜,对我来说却不亚于一场灾难……我讨厌那个向我施加这种命运的人,憎恨那个强制决定我一生的人,想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惜我却无能为力。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严峰忍不住问。
“因为……那个人就是我自己,而她已经死了。”她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惨然,“那样的命运,我想摆脱,并且一直在努力。我不得不四处寻找机会,寻找摆脱命运控制的可能性,直到后来,我找到了,并那样去做了……可是,直到那时,我才发现,摆脱命运,不过是再次将命运施加在自己身上罢了。”
确实如此,无数世的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
她感觉整个世界就是一个人的一场棋局,想摆脱,可是无能为力。
所以,迫于无奈,她最终选择了离开。
她再也不是那个自信而又邪气的嫣了。
……
数小时后,大山洞。
一场惊人的大地震发生了。
紧接着,她落入了漆黑而又粘稠的空间裂缝中。
一切的一切,都在她落入之后……结束!
……
回溯时光,追忆过去,你可能认识了一个人,却在那之后不再与之交集。
城郊的某一处,一个身体虚弱的老人弓着身子,拉着年仅五六岁的小女孩走在路上。
这里是乡间的小道,纵横交错的田埂间种着密密麻麻的小树苗。
小女孩一边走,一边眨巴眨巴眼睛问道: “爷爷,我们为什么要去乡下?”
老人说:“因为城里不安全?”
“为什么城里不安全?”小女孩天真地问。
“因为那群孩子又把我们的屋子占了。”
“那去乡下就有房子了?”
小女孩低下了头,没有让她的爷爷看到她眼中的泪水。
真的吗,去乡下就真的就能过好了?爷爷,你真的好傻。
走在路上,突然听到一声怪异的响动。路旁的田野中,冲出了一只巨大的蜈蚣。
“啊,爷爷!”女孩尖叫。
蜈蚣没有给她和她爷爷反应的时间,一下子缠在她的身上,毒颚夹住,剥夺她的生命。
“爷爷,救我。”
“孙女!”老人拿起拐杖,狠狠地往蜈蚣身上敲,可惜毫无用处。
“呜呜。”小女孩倒在地上,心中默默地想,“我真的还是最初的那个嫣吗……还是上一世的纪紫林吗。”
不知过了多久,女孩断气了。那蜈蚣拖着她的身子转入了田野中,不见了踪迹。
老人悲伤无比,心脏病突发,倒在了地上。
……
一片黑暗之中,小女孩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一个长着一对漂亮红色翅膀的少女站在面前。
“你是谁,这么小。”钱炎炎跑到她的面前,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挤了挤脸,一脸的好奇。
“呜~呜,放开我。”小女孩用力将钱炎炎手掰了开来,喘了几口气。
“咯咯,你真好玩。”钱炎炎笑起来。
“呜~”两滴泪水从小女孩的眼睛中滚落。
“呀。”钱炎炎吓了一跳,“你怎么啦,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不是,不是。”女孩拼命摇头。
“那是怎么回事?”
“爷爷它会被蜈蚣吃掉的。”
“蜈蚣?”
“嗯,我爷爷怕那群坏人,就带我去乡下。然后,我们遇到了蜈蚣……如果当初,他愿意打严峰哥哥的电话,事情也不会这样。”
“什么,严峰?”钱炎炎一颤。
严峰!这个小女孩认识严峰!
“确切地说,是我认识她,她却不知道我的名字。”小女孩曾经的身份是嫣,一个超出一般人范畴的存在。哪怕经历了无数世的重来,她也不会完全失去记忆。更何况,她还曾以严峰的状态生活过一次,虽然那一世看上去很虚幻(即捡到掉到地上那枚圆环的严峰的一世)。
“你既然知道严峰,那么你一定……等等,他的电话号码是不是xxxxxxxxxxx?”
“是,是啊,姐姐也认识严峰?”小女孩惊讶了。
“是,是的。”钱炎炎一阵激动,“他救过我,而且我喜欢他!”
“真的吗?”
“嗯嗯。”钱炎炎点头,“你听着,当你来到这里以后,我就有一种能离开这里的感觉,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
“就是说,我要离开这个地方,然后你在这里等着。这个地方会源源不断地增强你的力量。如果有一天,你感应到严峰的存在,发现他经历了危险,那么就动用你的力量救她一次,可以吗?我不强迫你哦。”
“没问题!”
小女孩想也不想就同意了。
“好的,那我出去了先。”
钱炎炎闭上了眼睛,按照她所发现的方式,消失在了此地。
钱炎炎的灵离开了她的躯体,脱离了水晶,并且失去了意识。
当她再次醒来时,才发现自己躺在地上。
一名男子在边上叫她:“嘿,你是谁,新来的!”
“我……”她竟然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了。
“想不起来?看来天机对你的惩罚很重啊。来到这里以后,日子可不好过哦,这里是三血月,以后你就叫紫玲吧!”
“紫玲?”
“对,就叫这个名字。哦,对了,抵抗血月的食物不够了,你看上去肉质不错,又是女的,以后就当食物吧。”
……
在那宫殿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我和叶璇林。
紫玲(嫣)死了,钱炎炎的灵消失了,我则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
宫殿中有保护灵的力量,只要呆在里面就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可是一走到门口,就危险了,所以我不敢出去。
叶璇林用出她剩余的愿力,对我进行了复活。
“听着,我的力量无法引发天机的修正。所以要将作用到你爷爷身上的修正力量牵引到你的身上,这需要你的配合。”
她说话的同时,我感觉到一种奇特的波动作用到了我的身上,好像要扭曲时空。
我问她:“我需要做什么?”
“你要相信你爷爷已经死了,我把这种感觉放大,去尝试影响天机。”
天机是什么,玄而又玄,冥冥中存在。
它是世界维持稳定的工具,它是万物照常运转的动力。哪里出现了矛盾,哪里就需要修正。
“你虽然成为了被修正的对象,但不必担心记忆丢失,因为有我,所以放心大胆地来吧。”
于是我开始想像爷爷第一次离开人世时的样子,然后又想像之后几年没有爷爷的生活,将这些当成了真正的现实。
不知不觉,我感到眼前的画面黑暗了。耳畔却传来隐隐约约的声音:
……
“所以,说的简单点,就是我看上你了,希望你能识相。”这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你做梦。”一位女子的话,听上去像叶璇林的声音。
随后感觉一只拳头打到了另一人身上,然后那人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发出巨响。
“他妈的,去死。”远处有人叫骂。
就在这一瞬间,眼前的画面恢复了清明,耳边的声音也正常了。
周围一片混乱。
一大群人围着我和一位女子,手中持着刀棍和椅子,袭击了过来。
那女子正是叶璇林,她刚刚抬手一拳把黑瘦老大打飞了出去。
之前叫骂一声的男子从身上抽出一把枪,指向了叶璇林。
“叶璇林,小心!”我大呼。
“知道啦!”她不紧不慢地回答,同时手上已经甩出了一片碎玻璃。
噗的一下,那人握枪的手就被硬生生地洞穿,鲜血溅了一片。
而几乎是同时,我后面的另一人也倒在了地上。
“什么?”我惊讶。
“看到了吗,你上次就是因为他才死的。”叶璇林左手指着倒在我后面的人,右手隔空一扭,将两个人的脖子活生生地扭断了,“听着,我现在愿力不多,不能投影多久了,你趁现在逃掉,用气运之力。”
“好。”我二话不说,向着外面逃去。
气运和叶璇林的愿力配合,我毫无阻碍地离开了这幢房屋,冲向了远处的树林。
约二十分钟后,我停下来休息,正巧听到叶璇林的传音:“我已经回归阴间了。然后,有一个很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
我心一沉:“什么消息?”
“钱炎炎复活不了了,那水晶永恒冻结了他的躯体和灵。”
我:“……”
“你别伤心。”
“我没事。”我叹了口气。
休息完后,匆匆忙忙回到老家。在后屋中,我看到了爷爷的灵位。
一切的一切,好像都已经恢复了正常。
从这一天开始,生活就开始变得平静如常了。只是相比原先,我镇灵镇的更加的投入。
我的气运大多消耗在了博取他人的信任上。通过影响他人,让他人帮忙达成镇灵的目的。
这段时间,叶璇林的话也多了起来,并且常常让我去阴间陪她。
大概她也是一个人寂寞了。
阴间大草原的环境一成不变,呆在里面的人绝对会难受得无法忍受。叶璇林在里面住了这么多年,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
现如今,她终于是无法忍受,整天想着离开。
我看到阴间的许多地方都被她摆上了镇灵灯。
她看上去很努力,从早到晚地制造着灯。将阴间的石材做成青铜色的外壳,然后用愿力点上火。
这些灯被摆到了许多墓碑的顶上。
夜空中,灯灯上空,不断劈下可怕的血红闪电。
她告诉我:“天机的惩罚已经不会来了,因为它自顾不暇。”
“为什么?”我问。
“因为,天势正在崩塌。”
有一句话形容的恰当:此时天机的内心是崩溃的(如果它有思想有感情的话)。
据叶璇林说,这个世界上至少有一个极其可怕的存在渐渐地篡夺了天机的地位,导致整片天地的异变。
“你看那。”她指着头顶劈过的闪电,“如果是以前,那些闪电都被当作惩罚泄露天机者的利器,如今却……毫无威力!”
确实没有威力,当雷电劈到草上时,只是让草焦掉了小拇指那么一块。
“你无法想像那个篡夺天地地位的存在,也自认为与它没什么,可它却时时刻刻地影响着你。你还记得在冥界时,紫玲说的那句话吗?”
我摇摇头:“什么话?”
叶璇林笑了一下:“三血月就像一台被抛弃的旧机器,早就残破不堪了。活在里面的人,就像活在黑屋中,总想知道外面怎么样。”
我的心再度被这句话震了一下。
她语气阴沉地再次说道:“现在,我只需稍稍改动,将这句话换成,现实世界就像一台被抛弃的旧机器,早就残破不堪了。活在里面的人,就像活在黑屋中,总想知道外面怎么样。”
我:“……”
“可是,外面真的好吗?我们在死亡前都好奇死后的世界,可是死后真的好吗……一次又一次的巧合让我们以为自己受到了神助,可说呢……”
叶璇林到这里就没有声音了。
我沉默了许久,终于忍不住问:“你想表达什么?”
她往后面的墓碑一靠,柔声说:“每个人都被天机施加了一点点的气运,天生的气运,有人多,有人少,你是那个分的多的。”
……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相对平静,无非就是读书、放假、读书……
我抓紧了时间,趁着这段时间用气运影响更多的人,让他们帮忙镇灵。
祈祷的时间实际上并没有减少,反倒增加了。通过对他人的影响,我成功让更多的人加入了祈祷行列,从而获得了更多的气运。
三周后,佛修会的一群人前来找我,说他们阻止不了天势的崩塌了,让我去帮个忙,遭到了我的拒绝。
其实拒绝他们的原因主要还是我对上次的事情心怀芥蒂,我不再会相信他们的话。
不过,在对方垂头丧气地离开后,叶璇林却对我说:“其实他们说的是真的。”
“什么?”我好奇地问。
“与其说他们阻止不了天势崩塌,倒不如说天势已经崩塌了。”
“为什么我没有感觉?”
“你自然不会有感觉,因为这才刚开始。”她笑了一下,“例如那修正的反复发生,本身就是诡异的。可对于你周围的人来说,却很正常。比如你的父亲,你的母亲,他们知道你爷爷死去过一次的事情吗?”
“不知道,连我爷爷也不知道。”我说。
“是啊。”叶璇林叹了口气,“这天势崩塌的异变,你现在还蒙在鼓里。”
“难道你知道?你能告诉我?”我怪异地看着叶璇林。
她歪了歪嘴:“我嘛……嗯……”
“你干嘛,别吊我胃口!”我有点生气了。
“好吧,我现在先假设着问你一个问题,你要如实回答我哦。”
“什么问题?”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告诉你爱上你了,你会怎么想?”
我愣住了。
“喂!快回答我,这只是假设,不是真的。”
“嗯,额……”我摸了摸脑袋,“如果是那样的话,怎么说呢……你都可以当我姐姐了,似乎不太好!”
叶璇林:“……”
我:“……”
“算了,问你也没用,现在如果我告诉你,去一个地方你可以明白一切,你愿意去吗。”
我理所当然地点点头:“愿意啊,哪里?”
“那个地方叫淡雾山雨林,可以说是除了现实世界,冥界和雪原之外唯一一片你所不知道的空间了。”
“去那里有什么具体的用处?”
“你不是想知道我瞒着你什么吗?”她突然笑着靠近我,“去了就知道。”
“呃……好吧。”我点头。
……
又过了两日,时间恰好到了星期六。晚上回家,我等来了冥车,然后像以前一样坐了上去。
坐在车上,叶璇林突然问我:“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为什么你每次等冥车都能等到,而别人在十二点一个人等却等不到。”
我浑身一震。
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和别人不同?”我心中问。
“我可没说哦,到时候你就知道啦。”
……
到了阴间,叶璇林当着我的面打通通道。
“到时候别吃惊哦!”她像我眨了下眼。
我撇撇嘴,不过下一刻,我就被镇住了。
因为一扇血红的门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这这这……”
这不就是我当初见到的那扇诡异的血门吗?我目瞪口呆。
“别问我为什么,一切的答案都在门后面。你现在就去看看吧……”
我犹豫片刻,点点头:”好!”
……
乌云布满了天空,大地上群山峻岭连绵起伏。郁郁葱葱的树木长满了每一座大山,布满了每一寸土地。
淅淅沥沥的雨水几乎笼罩了所有的地方。但偏偏在群山的中间,那一座最高的主峰上,没有一滴雨水。
那里鸟语花香,宛若春天。连同周围的村庄,一年四季都温暖舒适。
当我睁开眼睛时,正感觉柔和的阳光照在身上,整个身子舒服的不像样。
目测现在的时间是上午,我正在半山腰的花丛中躺着。
眼前的东西一片混乱,脑海中的记忆极为破碎。
从地上爬起来,我看到一条倾斜的小道延伸向山下。没有过多的犹豫,我直接走了下去。
约一个小时后我才来到山脚。
眼前是一条横向的小沟,小沟只有半米宽,其上横着一道薄薄的蓝色光膜。
我轻轻地触碰了一下膜的表面,只觉得手一沉就穿了过去。
“看来没有问题。”我暗道。
缓缓地向前跨一步,我越过了沟壑,站在了另一边。
环境没有任何变化,但当我转头的一瞬间,才发现身后的主峰消失了,只有一个深不见底的巨坑。
我皱了皱眉,没有管这个,直接往前走。
不久之后,我来到了一个环境优雅的小村庄中。村子里人数不少,有悠闲散步的老人,有细细玩耍的儿童。但他们一见到我,就露出奇怪的表情。
走到一个拐口,突然见到一个近乎完美的女孩,眼前一亮。
她长着一头紫色的秀发,身靠在洁白的墙边。一身薄薄的半透明纱衣之上包裹着一件银色的皮甲,露出手臂上白皙的肉。
她的下身则是一条洁白的长裙,脚穿黑色筒靴,散发出说不出的魅力。
见到我的一瞬间,她竟是一惊,面露喜色,快步跑了过来。
看着如此完美的女孩向我走来,我表现的有点窘迫。然而当女孩走到我面前时,却是突然一鞠躬,说出了一句让我目瞪口呆的话。
“主人,欢迎回来,小紫等你很久了。”
“什么什么,主……主主人?!”我惊得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漂亮的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叫我主人?
“是啊,小紫在此等你很多年了,就为了告诉你答案。”
“什么答案?”
“主人跟我来吧!”小紫带头走入了屋子中。
我跟进去,往里面一看,顿时惊住了。
屋子里的房间中,竟然躺着一个死人。
“主人听着哦,现在我会说一些话,还要仔细听着。”
“额,好的,没问题。”我说。
然后她开始说话了:“这位老人是在夜晚九点开始睡觉的,凌晨四点心肌梗塞去世。在九点之前,他一直呆在屋子里。那么主人认为,他的死亡与呆在屋子里有关吗?”
我咽了口口水,小声地说:“大概吧。”
“那么,假设我们让时光倒流,倒流到当天中午。让一个人呆着老人出门玩一个下午,回来后,老人换一个时间睡觉,那么老人会去世吗?”
“这个……”
“答案是会!”小紫笑了笑,“因为一些必然的因素,导致老人的身体在凌晨四点进入死亡期。这个死亡期初看只是巧合,但实际上却是必然。”
我皱起了双眉。
“唯一让老人不死的方法就是,让老人别睡觉。但即使是神,也无法让他不睡觉,因为在必然的概率下,她不睡觉的可能性绝对为零。我们可以在别的方面让老人不死,或是避免死亡。但在必死的那一瞬间,百分之零的概率都会变成百分之一百,这就是修正力量。”
我茫然地摇摇头:“不懂。”
小紫的话听上去有点恐怖,好像有一种必然的东西掌控着这个世界一样。
“修正力量的源头是什么?”
“修正力量的源头是我,或者说是叶璇林。”
“你,叶璇林?”
“对,叶旋林掌控着整个世界,创造了天机。本应当维护天机发展的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是不断地让时光倒流。之所以如此,就是为了你……”
我纳闷了:“为了我什么?”
“她喜欢你,可每一世的你都只喜欢钱炎炎。为了追到你,她一遍又一遍地让时间倒流,差不多就是这样。天机杀伐存在的道理,只不过是在针对钱炎炎,让她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以让你彻底死心。修正之力实际上修正的是你的思维,让你忘记钱炎炎。”
我:“……”
“这是最后一次了,或许是彻底死心,或许继续下去。”
……
……
数十年后,在一座宏伟的宫殿内,一尊晶莹剔透的水晶雕塑矗立在正中心。
一个孩子牵着一个老人的手默默地看着冰雕里的人。
“爷爷,这个姐姐是谁?她真的好漂亮。”
老人叹了一口气:“这不过是一尊死去的雕塑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