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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三十九章 恩怨分明
这边唐铁手见爹爹服毒自尽,一时失声叫道:“爹爹……”
话未说完,泪已流出。
唐家一门其它妇幼见状,皆都纷纷哭泣起来,有喊爹的,有喊爷爷的,一时乱成一团。
那老妇人见大家痛哭,越发怒道:“哭什么哭?我唐门中人就算刀架在脖子上都不会打个颤,你爹爹他咎由自取,这是报应,有什么好哭的?”
那些妇幼孺听到斥责,吓的纷纷住口,不敢再哭。
那老妇人这才又转身对唐铁手怒道:“我唐家有你这样的子孙,真是脸都被丢光了,人家单枪匹马进来,从不曾伤害过唐门一个妇人,你却利用他人所爱去要挟人家,你还算是男人吗?”
唐铁手被那老妇人责骂,犹豫一下,无奈松开手中长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失声哭道:“娘,孩儿错了!”
墨兰受了这一惊吓,连忙跑到潘天跟前,紧紧搂着他道:“相公,墨兰终于找到你了,从此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潘天时隔六年再次见到墨兰,想起以前的事来,见她如今对自己仍是情深意路,犹豫了一下,这才伸手抚摸着她的秀发道:“兰儿,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你还疼吗?”
他说完便从怀中掏出金创药,给她抹了,片刻间便已止血结痂。
这边狄咏见事情已了,这才道:“来人啊!把这些人全部押回衙门,等候审问。”
潘天想到此事皆由唐云而起,不想牵连无辜,连忙阻止道:“狄大哥,且慢!”
狄咏道:“义弟,唐家目无王法,唐铁手明知手中所劫持的是公主,却仍然执迷不悟,以下犯上,已犯下滔天大罪,此乃是灭九族之罪,你又为何阻拦?”
潘天慢慢走到唐夫人面前,恭恭敬敬鞠了一个躬,说道:“老夫人,您受惊了,此番晚辈来到唐门,并不想伤及无辜,出于自保这才被迫还手,如今唐掌门多行不义,已然伏诛,此事与各位均无关系,打搅之罪,还请谅解,晚辈在此向您老谢罪!”
他说完后,便要跪下向那老妇人赔罪。
众人一看,皆又大惊,个个更是百思不得其解。
唐老夫人连忙将潘天扶住道:“小侠英雄了得,老身很是佩服,只是我家相关从不听劝,这才屡败唐门名声,老身自下嫁他时,便知他品行不端,喜欢与江湖上一些狐朋狗友来住,屡次相劝,他终是不听,如今得此报应,也是罪有应得。小儿冒犯公主,已是死罪,唐家虽是江湖门弟,可也是大宋子民,所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位小将军将我唐门众人带走,是合情合理之事,小侠无需求情!”
潘天叹息一声道:“数十年前唐掌门联手关家庄关清使用下毒手段,害得我师傅惟德先生与贵妃娘娘身中剧毒,后又惨遭关清毒手,最终郁郁而终,时年公主尚在贵妃娘娘腹中,却已身中曼陀罗花之毒,至今不得清除。”
“唉!作孽啊!”
唐夫人恨恨的看了一眼唐云的尸体,随即无脸无奈的叹道。
潘天又道:“六年前,唐掌门再受关氏兄弟挑拨,与铁砂帮帮主欧阳雄使毒杀害贵妃娘娘,使她母女二人阴阳两隔,饱受离别之苦;
“三年前,唐掌门又与华山派掌门清木道长联手,不分青红皂白,重伤丐帮帮主杨胜天,使他身中奇毒,受了严重内伤,卧病在床整整三年不起,日日饱受病魔催残,若不是我姑姑日日用内力为他续命,怕他早已命丧黄泉,此事想来实是令人心寒;
“二个月前,唐掌门又趁在下心爱之人不留神,使出毒针,使她身中奇毒曼陀罗花剧毒,若不是在下时刻以内力助她抗拒毒性发作,怕早已也是香消玉陨。这新仇眼恨,晚辈岂能不报?只是此事与众位无关,晚辈多有打搅,当真万分罪过。”
潘天将唐云所作恶事,一一道尽,说到最后,又是脸色铁青,神色难看。
唐老夫人听完,也是长长叹了口气道:“老身如今已年老体迈,身体多有不适,平日里见他总是躲在房里,足不出门,还算老实,却不想他背地里竟干出这么多伤天害理之事,今日若不是小英雄一番陈辞,老身自死仍埋在鼓里,今日他能自知过错,服毒自尽,也算他还有一丝骨气,总算没给唐门丢脸,只是小儿挟持公主,罪不当赦!公子好心,老身心领,还劳烦将军秉公办事。”
潘天见唐夫人恩怨分明,此时心中万分敬佩,一时心道:“都说四川唐门掌门自古以来,个个都是怕老婆的,如今看来,这婆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难怪唐云如此怕她。”
他一念至此便道:“老夫人深明大意,当真不愧是女中豪杰,晚辈万分钦佩!只是晚辈却认为令公子不仅不可获罪,反而还应有奖,他虽然挟持公主,可是却毫不知情,这也不怪他;他藏在门后,原是为了保护父亲不受外人伤害,后来明知犯下死罪,却仍然坚持已见,不畏生死,乃是真汉子;他后来从老夫人话,虽心有不甘,却仍然乖乖放下兵器,迷途知返,则是大孝!老夫人有子如此,又何必忧心唐门不振呢?”
唐铁手听闻潘天这番话,一时甚是惭愧,眼中却满是感激之情。
狄咏见潘天说的有理,一时也微微点头。
墨兰见潘天如此深明大义,恩怨分明,心中亦是万分欣喜。
唐老夫人半天才道:“小侠恩怨分明,心胸宽广,当世罕见,老身万分钦佩,请受老身一拜!”
她说话间便要给潘天行礼。
潘天连忙虚扶住她道:“老夫人万万不可,今日在下冒犯在先,还请谅解,多有打搅,就此告辞!”
他说完后,便拉着墨兰的手,转身便要离去。
狄咏看了一眼墨兰道:“公主,这……”
墨兰看了一眼那些妇孺,想到她们刚死了亲人,一时也很是同情,便道:“相公如何说,墨兰便如何做,冤有头债有主,不关她们的事,墨兰恳请狄将军,不如放过她们吧!”
她说完便转身跟潘天走了,三婢也都齐齐跟了出去。
狄咏这才对那老夫人道:“老夫人,在下狄咏因为救人心切,不得已冒昧请了夫人及家眷,多有打搅,还请谅解。”
唐老夫人盯着狄咏看了半天才道:“不知令尊近年来身体可好?”
狄咏一愣,半晌才叹了口气道:“多谢夫人挂念,先父多年前便已仙逝。”
唐老夫人先是一愣,一时面容很是悲切,半天才道:“唉!都走了!”
言语之中,颇是失落,她说完便拄着拐仗颤颤微微离开大厅。
狄咏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中生出莫名的感动,许久才转身带兵离去。
仅仅半日时间,江湖上威名远扬,称霸江湖数百年的四川唐门自此日渐走向衰落。
一行人离开唐门,便一路朝西北返去。
一路上墨兰与潘天形影不离,感情日趋增加。
狄咏担心军营之事,早已先行带兵回营。
行了半月,到了西北大营,来去正好一个月不到,此时王偌嫣已可下地行走,见潘天他们平安归来,不由很是高兴。
潘婷见到潘天终算平安归来,心里一颗石头终算落下,此次大家重逢,心中自然很是高兴。
潘天见王偌嫣的病竟被姐姐冶好,一时想起墨兰身上也中有曼陀罗花之毒,连忙说道:“姐姐,你索性也看看阿墨身上的病吧!”
潘婷这才替墨兰把了脉,发现她亦是中了曼陀罗花之毒。
再一细问,这才得知她一直靠着兰花续命,大惊之下,想到师傅留下的药经上确也提到过兰花可抑制曼陀罗花毒性的发作,却不想阿墨竟能活这么长久,却也觉得很不可思议,连忙着手为她解毒。
又过了二三个月,潘婷终算将墨兰身上所中余毒除去,使她变得也越发容光焕发,美丽脱俗了。
此时王偌嫣身上毒已全痊,只是身体尚弱,尚需休息。
这一日潘天想到她二人病情已好,又见姐姐和狄咏军务繁忙,再加上心中有事,这才趁吃饭时候,对狄咏说道:“狄大哥,小弟前前后后在军营打搅了您几个月,着实很感激,如今嫣儿和阿墨已然康复,我也正好有事,想这两日便离去。”
潘婷听说潘天要走,不由惊道:“天儿,你我姐弟二人久别重逢,为何如此着急要走,莫不是心中还在挂念炅儿之事?”
潘天听到姐姐提起潘炅,想到这些年的遭遇皆是由他而起,不由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天儿所经历的一切,虽然跟哥哥没直接关系,可归根到底还起因于他,如今天儿已找遍大江南江,终是不见他的踪影,想必爹爹在天有灵,也不希望我们兄弟二人手足相残,既然天意如此,就只好由他吧!但愿他能好之为之,不要再到处做伤天害理的事来,也好以慰爹娘在天之灵。”
狄咏见潘天已经想通,心中很是高兴道:“既然义弟已然想通,那是最好,不知你此番要去何处?不妨等王姑娘病情痊愈之后,再行离去不迟。”
潘天见狄咏相留,不由笑道:“狄大哥不必感伤,你我若是有缘,还愁没有相见时刻?此次小弟要去的地方,是个极远极寒之地,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何时方能重返中原,总之一起顺其自然吧!”
潘婷见他心事重重,连忙问道:“天儿,你要去什么地方?到底所为何事?”
潘天道:“天儿欠一位过世老人一个承诺,此行是去北海岛。”
“啊!”
众人听闻,一时惊的齐声惊呼。
王偌嫣却高兴道:“北海好玩,听说那里有很多肥鸭子,天哥哥我们正好可以去捉几只烤来吃了。”
潘天见她病尚未痊愈,便又想到吃,忍不住揪了一下她的鼻子,笑道:“傻丫头,一心就想着吃,那不叫鸭子,那叫企鹅,再说企鹅是生长在南极,不是北海,那里只有又大又凶猛的白熊,到时恐怕你肥鸭没吃到,倒被熊给吃了,还有啊!那里天气很泠,你刚一说话,嘴巴就会被冻住,你刚吸一把鼻涕,就会把鼻子给冻住?你还敢不敢去?”
王偌嫣知道说错了话,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才不怕呢,总之有你在,我哪儿都敢去。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嫣儿便也要跟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她说完深情的看了一眼潘天。
潘婷见他二人感情这么好,心中很是欢喜。
这边墨兰却也道:“阿墨是相公的妻子,相公到哪里,墨兰就到哪儿。”
她说完便看了一眼王偌嫣,言下之意是你休想一个人霸占相公,这辈子我跟你抢定了。
墨兰旁边的三婢女也都齐声说道:“少谷主和公子到哪里去,奴婢便跟随到哪里去。”
狄咏见墨兰也要去,连忙劝道:“公主,北海岛天寒地冻,非常人能去,您不如随属下回宫,见了皇上再做打算不迟,何必要跟着义弟去冒险呢?”
潘婷也趁机劝道:“是啊!公主,您就听狄大哥的话,回宫去吧!”
潘天看了一眼墨兰,心中虽有不舍,却也不说话。
墨兰道:“我主意以定,你们不必再劝,何况我早就说过,墨兰以前不是公主,现在不是公主,将来更不会是公主,只是相公的妻子,永远追随他一人,也只有他一个亲人。”
狄咏见她主意已决,再也不好说什么。
潘婷却开始担心起潘天了,虽然她不清楚潘天要去北海岛那里做什么,可是却也知道那定是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然他不会如此郑重,于是也没再相劝。
过了几天,潘天带着众人离开军营,朝北海岛行去。
潘婷与狄咏依依不舍与他们道别了,却不想这一别竟是永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