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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铁匠项礼
作为一个普通的或者稍微不那么普通的北方人,和雪有着不解之缘。选择雪天赶路,倒不是说周庄脑袋里进了水,实际上这是要借助环境的变化来锻炼身体。一般来说,下雪之后的第二天才格外冷些,但毕竟是初冬,冷的有限。周庄泰然自若,陆云长期修炼,对这中程度的气温变化也不在意,骨头也不受影响,只有枉然不很自在,因为他的烈风枪连枪杆都是铁打的,格外凉,他一直枪不离身,那枪身上的冰冷刺的他有些挣扎的心理,有点埋怨这杆据说是灵兵的大枪“你丫身为灵兵,就不会自己保暖么?”
小夜魅独享周庄的肩头,它不敢在骨头面前露出洋洋得意的模样,把整个身体包裹在周庄的脖颈周围,仿佛一条黑色的毛围巾一般,将头窝在周庄的项下,悄悄享受着。
这倒不是周庄宠爱小夜魅更多的原因才叫它趴在自己身上,你要骨头趴周庄身上,骨头自己都不会愿意,它老人家是有身份的狗,哪能和小夜魅这小屁孩一般见识,周庄也把小夜魅当成小孩一般,它只要不是太过分,周庄也不会苛责对待之。何况这条围脖---还是很保暖的……
英俊的青衫青年脖子上套着一只黑猫,看起来有点不伦不类,两者显得过于亲密了些---会让有心人产生嫉妒心。要是周庄知道民间有个“男不养猫,女不养狗”的黑话,或者会稍微让小夜魅收敛一点。
周庄一行三人不觉得自己队伍里有什么不妥,然而在路上他们却遇到了一个比较神经的人。那是快要进入安山山脉之前,他们在一个名叫赵家集的小镇上所遇到一个人。
周庄他们赶了五天的路,因为是要回观心山,周庄不免走的急一些,而且不比上次,本来长途行进就有锻炼三人身体的意思在内,王然最近颇有进境,所以用了五天的时间已经走了之前要十多天才能走完的路。他看王然困顿非常,上山也需要买一点东西,故而决定在小镇借宿一晚,顺便采购些年货。
他们买好了东西,这三个人因为修炼功法的缘故,身上自然而然的露出一种有别于常人的气息,让路人纷纷侧目。当然更多的是“金毛大狗”骨头和“黑猫”旺财引来的关注,骨头体型巨大,令人心生胆怯,旺财全身黑毛,在很多民间传说里黑毛都是不祥预兆的代表,所以引人忌讳,当然人们只是点点指指看看,也没谁随意来找他们麻烦,最多骂晦气的时候被周庄几人听到而已,他拉住一根筋王然和年轻气盛骄傲的陆云,不叫他们惹事,所以几人也没和谁起什么冲突。在路过一个铁匠铺时,周庄停下了脚步,他看到了一个很不一样的铁匠。
这个铁匠很年轻,铁匠铺子里面几个铁匠正热火朝天的干着活计,叮叮当当的声音远远的就能听到,他什么活都没干,不过一直站在边上指点铁匠干活。他很英俊,当然这不是周庄关注他的原因,他英俊的不似一个铁匠,可是偏偏他说的话那些铁建都很信服,那些铁匠在这样的天气里在周围的炼炉热烤之中光着上身,拿出和女人做最爱做的事那样的力气和情感捶打这手中的器物。光膀子的铁匠总共有三个,他们在这冰天雪地简陋的一眼能看到内部所有情况的作坊之中是那么的显眼,这就衬托的那个年轻的铁匠更加显眼,而那些铁匠对他既亲切又信服,由不得周庄不把他当做一个资深的铁匠来看。
年轻的铁匠并不干活,他这时候站到了那个正在淬火的铁匠那里,看了一小会儿,他说到:“淬火的时间要把握好,还要结合外界的气候。现在是冬天,出炉与淬火的间隔时间可以比夏天时间稍微长些,这样能使得打造的器物更有韧性,但是因为才下过雪,空气中的湿度较大,所以这个时间不能过长,否则器物就会变得质地不均,自身的品质就会下降。……”他说这些话,夹杂着另外两个工匠的敲击声,却偏偏很有规律的避开了那些杂音,能让那个正在淬火的工匠听清楚他所说的话。
周庄也听见了,他不懂打铁,但是他还是听懂了年轻铁匠的话。他明白了,这个年轻人肯定不是铁匠,听他所说,周庄忽然想到了当初师父教授他们配药炼药的过程,甚至炼药里很多的诀窍与这年轻人所说的话有很多相通之意,这些铁匠手里打制的不过是些寻常的工具或者日常用品,他们哪里需要懂得这些只有师门之中才会精细研究的一些技艺,倒不是说师门这一类的技艺概不外传,可是一个没有经过多年学习的人怎么能明白其中的道理呢?谁也不会没事做一些“对牛弹琴”的事,所以周庄觉得这个年轻人有点神经,你讲那么多那些细那么高深,这几个铁匠又能记住多少呢,君不见那铁匠眼中半懂不懂不懂装懂然后憨憨的傻笑之中所透露出的敷衍无奈之意么?
仿佛注意到了周庄的注视,年轻人停住了讲解,他转头过来,和周庄隔门相对。平白无故的观看一个陌生人,这是比较失礼的事情,好在周庄内心没有什么不良企图,他见年轻人看过来,遥遥的施礼示意。
“可是有什么需要?”年轻人立马变成了跑堂的一般。
周庄错愕不已,这年轻人前面像一个工匠宗师一般的给人讲课说法,后一秒就变成了打杂招呼客人的小厮,前后对比太大,有一种让人要闪到腰的感觉。
“我观兄台器宇不凡,又不小心听到了兄台所说的制器之法十分细致高明,很是敬佩,心中好奇,故而驻足观看。兄台是这间作坊的主人?”周庄感觉自己快要面红耳赤了,说这些话都有点儿慌张的感觉。我就这么一看,你做你的高人异士专心指导得了,干嘛就破坏了本来好好的形象,把人家心里的一点欣赏赞美之意都变成了炉渣?
“这……我……”周庄这么一问,那年轻人也有点窘迫的意思,心说这人真讨厌怎么问这么让人为难的问题?要说是吧,那是骗人,旁边的打铁师傅们可都是看着听着呢。要实话实说吧,真有点难为情,自己贵为曾经的大王子,还是兵门中苦海大师的亲传弟子,沦落到铁匠铺里给人打杂为生这也有点太丢人了。你说这人讨厌不讨厌,干什么就问这么令人难以作答的问题呢?
“多有打扰,多有打扰。”周庄见年轻人为难,也就打算不再追问,年轻人似乎有难言之隐。他拱手作别了年轻人,打算和陆云、王然继续采买东西去。
“等一下,不知道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年轻人看周庄举止不凡,似乎对炼制之术有所精通,打算结交一下。周庄别的优点可能不是很明显,但是也算长得俊俏,笑的和善,让人一见之下很有好感。
“周庄。”
“你是周庄?可是从洛阳来的?”
“正是。”周庄不免有点警惕,他仔细打量这个年轻人,很确定自己没有见过他:“兄台怎知我是来自洛阳的?不知怎么称呼?”
“从洛阳来的应该没错了,你可是道门九离道人的徒弟?我乃兵门项礼。”项礼本来是个话不多的人,可是最近总被打铁师傅们教导接待客人的事,把以前冰山雪冷一般的王子做派去了一些。
“兵门项礼?”周庄觉得这个名字似有耳闻,他仔细的在脑中搜索一番,忽然记起了这人的来历,再看看眼前这个虽然精神面貌很好,但是穿衣朴素,甚至面有菜色的人,和自己所听说过的项礼似乎对不上号啊?可是看那人的眼神却是精亮坦荡,应该不是骗子,何况冒充一国王子那也得有泼天的胆色才可。“久仰大名,此间寒冷,不如王子同我到隔壁的酒楼叙话如何?”
几个铁匠还在叮叮当当的干着活,其中一个见项礼和周庄说了一会儿话,以为有生意上门,过来搭话。项礼犹豫了一下,于是和这个师傅说到遇到了昔时故旧,有事相谈,要请假出门和朋友去酒楼说话,那铁匠见不是生意还要拉走自己的帮手,有点不悦,可也没有留难,放他去了。
周庄心中暗暗称奇,怀疑的心思再次升起。要说这人真是项礼,他作为王子不在王宫里享受荣华富贵也就罢了,怎么跑到国境边上这么一个比较落后的小镇上,还给人做了帮手。可是若说他不是项礼吧,先前他教人的打铁技艺分明不是俗世技法,确实有师门的影子在内,当真是奇哉怪也,让人不禁好奇。
项礼请过了假,也没有什么好打扮收拾的,当然别看他在这简陋的铁匠作坊中借宿多日,毕竟是修炼之人,还不至于就风霜满面,衣衫褴褛了,不过面有菜色还是避免不了的,他可不是天境高手,没达到餐风饮露的水平,连日的半饥半饱的生活,不免落魄。
走在路上,项礼很是不好意思的说到:“酒楼是酒楼,这顿恐怕还是要周兄弟破费了。”
周庄虽然不是大财主,可云鹿堂这段时间运转的不错,手中也是有些闲钱的,很是豪爽的说到:“无妨。”
王子的身份对周庄来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但是同为修行之人,便可相惜。何况这项礼这副模样出现在赵家集也早勾起了某人的八卦之心。
“这人挺有趣的。”周庄看着仿佛小媳妇一般在那里有些扭捏的项礼,心里想到“王子连饭都请不起,要是我我也会不好意思,怎么就能混成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