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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秋风秋雨愁煞人
幸福,欢乐,忧愁,痛苦······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个尽头,不管你信或是不信,事实就是如此。
一切的痛苦过去之后就是艳阳高照晴朗舒服的日子,你会忍不住找一片长着厚厚杂草的地上,闭着眼睛,享受阳光的爱抚。
你会发现原来太阳也是这样的可爱。
相反,享受够了欢乐和幸福,可能随之而来的就是无尽的苦痛和折磨,让你觉得世界是如此的灰暗,甚至活着都是一种罪过。
欧阳瑾瑶就是如此。
可能如今的她,活着比死了更难受,她也终于懂得了什么叫生不如死。
如果一个人真的想死,那是一件极其容易的事情。
想死的人,只需要一把小刀,咬着牙齿割断自己的血管,就是如此简单,直接,轻松。
最可怕的事情是一个人连想死都死不了。
欧阳瑾瑶就是如此。
可能在这个世上,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活着找不到方向,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他们想过结束自己的生命,但是,绝没有欧阳瑾瑶那么迫切。
舒服的日子总会过去,而且,舒服过去后随后而来的恐怕就是难以想象的痛苦。
承受了多大的痛苦就会得到多大的回报,相同的,享受了多大的舒服,就要承受接下来可能比舒服还重十倍,百倍的痛苦。
欧阳瑾瑶的头低垂着,一张白皙的脸上如今沾满了泥土和不知道哪里来的污秽的东西,一双眼睛和死鱼的眼睛没有什么两样,双手被拷在身后,连动都不能动,嘴里塞着一块“白布条”,已经几乎黄到发黑的白布条。
她的头虽然没有抬起来,凌乱,蓬松的头发挡住了整张脸,但是,地上湿了一块,如果你多看一会,就会发现一滴滴的水珠从她蓬松的头发间滴落。
四周安静得能听见欧阳瑾瑶的呼吸声,还有时不时的水珠滴落的嘀嗒声。
那当然是她的泪水。
如果说世界上还有什么事情是公平的,那就是每天的太阳都会同样照在每一个人的身上,别人拥有多少,你就会拥有多少。
当第一缕阳光照过来的时候,地上的水渍还没干,似乎还时不时的有一滴两滴的落下。
没有人想看她的眼神和表情,因为那一定是任何人都没有见到过的欧阳瑾瑶。
可能她自己也不想见到自己这个样子,所以她才垂着头吧。
垂着头表示的东西很多,有时是自卑,有时是愧疚,有时是丢脸,欧阳瑾瑶呢?她垂着头的原因又有谁能说得清楚?
可能有逃避,可能有愧疚,可能又有自责,可能有后悔····总之,她一定不会好。
“天亮了!”阿木低声叹道。
“天亮了!”雷信也说了同样的一句话。
赤冶抬起头看着刚刚升起的太阳,太阳光还不是很刺眼,他努力的张大自己的眼睛,似乎要和太阳比比谁的光更亮更刺眼。
林莺儿一身劲装,脸上的黑纱在萧启龙兄弟死了后就再也没有再戴上,露出一张白皙美丽的脸庞,一双眼睛说不出的复杂,右手的一柄剑被她紧紧握在手中,似乎她的面前已经有了一个让她心惊的敌人。
她突然有点想念她师父,曾近冷面仙子问她是否已经决定了要走江湖这条路。她还记得,当时的她没有一点犹豫。
现在她犹豫了!
“姐”阿木轻声叫道:“你····”
“我不会留下来的。”阿木还没有说完,林莺儿已经拒绝了他。
“你留下来更安全。”雷信说道。
林莺儿冷笑一声,道:“我是怕死的人吗?”
“当然不是!”雷信急切道。
“你既然说了我不是,我又怎能不去?”林莺儿说道:“麒儿是林家的骨血,我若照顾不好他,如何去见我爹娘。”这句话是对雷信说的,也是对阿木说的。
雷信再无话可说。
在他们说话的这会儿,赤冶已经当先走了。
或许是他不愿看到别人离别,又或许,他根本就不懂得这样的感觉。
更或者,他想要这样的亲情却从未得到过,如今看着阿木他们姐弟情深,心中苦痛,所以他再看不下去。
也许他也怕看到这样的场面会鼻子发酸吧。
阿木知道自己无法说服他这个姐姐,随赤冶之后而去。
雷信看着林莺儿:“你不必去的···”
“我弟弟都去了,我怎能不必去?”
“可是···”
“我明白你担心我,但是我不是说过吗,一切自有天意,老天会安排好的,你明白了吗?”
雷信就是再不明白也得明白了。
珍珍在后面的院子里,直到阿木出了门,她才追出来,远远看着那个离去的背影,看起来那么孤单,那么坚定,似乎已准备献出自己的一切。
“曾经,为了我,你也曾如此不顾一切过,如今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你真正爱的女人。”
不知不觉两滴泪珠又落下。
“你如果发现这一切都是我的错,又会怎样对我呢?”
没有人回答,回答她的只有她自己的泪水。
猴子在后面看着,眼神慢慢的变得坚决又狠毒:“你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珍珍,饿了吗?”猴子叫道。
珍珍忙擦干了泪水,笑着道:“不饿,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去吃吧。”
猴子笑笑,道:“我去买些回来吧,就算你不吃,床上躺着的那位也必须要吃啊。”
珍珍道:“还是你想得周到,去吧,早去早回。”
“好勒,去去就回。”猴子笑笑,俏皮的说。
刚走出大门,猴子的一张笑脸完全变了,变得乌云密布,扭曲变形,甚是恐怖骇人。
秋风起,悲凉的秋风,吹乱了多少人的头发,吹乱了多少多情男女的心!
阿木他们到雷神堂的时候,门外已经有几个大汉在迎接,当先一个郝然竟是方强。
“几位里边请!”
雷信看了他一眼,说不出的心凉,曾经,他对自己是那么的忠心,如今,却对万通通那么忠心。
雷信想到“可能方强这样的人只要是他的主人,能给他安逸的生活和超然的权利,他都会对他忠心。”
想到此,他又怎能再责怪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生要过,只不过不是按照自己想象的那样罢了,只不过和自己不同罢了!
“你倒是听话,比最忠心的看门狗都忠心。”林莺儿嘲讽道。
方强脸色不变,腰弯得更低,脸上的笑容一丝没有减少,道:“多谢林姑娘夸赞,小人真是受宠若惊。”
“别废话了,前面带路吧。”阿木说道。
“是!”
方强答了一声,低身做了一个请得姿势后便当先在前带路。
“还以为万通通要带我们去哪里,原来不过是天雷堂。”雷信道。
“但是这是什么情况?”林莺儿指着面前桌子上的美酒好菜道。
“鸿门宴嘛,又有什么不能理解的。”雷信道。
阿木已经坐下来,拿着桌子上的酒开始喝起来。
林莺儿急忙制止,道:“当心有毒。”
阿木摇摇手里的酒瓶,道:“可惜,就算有毒我也已经喝下去一大口了。万通通还真不是小气的人,这酒是好酒,菜也是美味的菜。”
雷信一笑,好像也放松了心情,就像回到了自己家一般,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来,拿起酒瓶喝了一口酒,道:“可惜宴恐怕不是好宴。”
赤冶也拿起一瓶酒,道:“有酒就够了。”
阿木和雷信双双笑了举起酒瓶道:“来,干一个。”
“干”
林莺儿仿佛也放松下来,但是她没有勇气像阿木和赤冶,雷信他们那样去吃喝。
“主人想得倒是周到,似乎知道我们没吃早饭,特地备下了丰盛的酒菜。”阿木道。
“所以我们更不能拂了主人的好意,否则岂不是我们不懂礼貌了!”雷信笑着道。
“那就吃。”赤冶说完真的吃起来,他可能还没怎么习惯坐下来吃饭,依然站着,直接用手撕下一条鸡腿啃起来,可能是以前没有吃过鸡腿,他现在爱上了鸡腿的味道。
“我们很懂礼仪,但是主人却好像什么都不懂似的,客人都快将饭菜吃光了,主人却还不露面。”阿木道。
“谁不懂礼你都可以去骂他一顿,但就是万通通,不行。”雷信道。
阿木疑惑的看着雷信,问道:“为何?”
雷信正色道:“因为他脸皮实在太厚。”
“所以不管你怎么骂他,他也不会感觉到难受。”阿木也接着说道。
“而且难受的还是自己。”赤冶也接着说了一句。
“哈哈哈哈,对极了对极了。”阿木和雷信笑着说道。
林莺儿也忍不住笑了,无奈道:“真不知道你们到了现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阿木和雷信相互看了看对方,又齐声笑了起来。
方强上前一步,躬身道:“并非此间主人不懂礼,军师特地吩咐了小人招呼几位贵客,几位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在下一定想方设法满足几位。”
雷信没笑了,问阿木道:“你听见有人在说话吗?”
阿木正色道:“我只问道一股臭味,没有听见有人说话。”
“什么臭味?”雷信笑着问道,这也是林莺儿想问的,并且还伸着鼻子嗅了嗅。
阿木笑着道:“有人在放屁,当然臭了。”说罢又和雷信笑起来。
林莺儿却迷惑道:“有人放屁?谁啊?”
雷信道:“有的人放屁是用屁股,但是有的人放屁却是用嘴。”
方强的一张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一双手,两只脚微微的颤抖,谁也没看到,他躬着的身子下,一双眼睛微微发红,里面似乎还有一滴晶莹的水珠!
林莺儿也明白他们那是一唱一和的骂方强,脸上也露出了轻微的笑容。
方强退后一步,一张脸也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
“主人也忒小气了,就找了这么一个只会放屁不会说话的人来陪客,也难怪这里的客人如此少了。”雷信又说道。
“哦?难道是因为都被臭跑了?”阿木吃惊的说道。
“难道你想一直和一个一直放屁的人在一起?”雷信道。
“那简直比杀了我还难受。”阿木道。
阿木话刚说完,几个婢女便走了进来,一会功夫已经将几张桌子上的剩饭剩菜撤走,几个大汉进来将桌子也撤走了。
“主人其实一直都在,不过是怕客人看见主人后就会难过得吃不下去饭,所以姗姗来迟,还望几位贵客宽宥。”万通通摇着他的羽毛扇子,身着一身紫黑色华府,从门外信步走来,嘴里说着话,眼睛却一眼都没去看其他人,似乎他才是时间最耀眼的光。
“那也不该找一个随时都会放屁的人来伺候啊!”雷信道。
“这还真是我的失误,若非你们说出来,我现在还不知道原来他是一个随时会放屁的人。”万通通说:“不过不碍事,接下来的节目一定会让大家赏心悦目的,足以让你们忘记刚才的不快!”
“那你还在等什么呢?”阿木道。
万通通摇着扇子,道:“等什么难道几位不知道?还以为几位一定是雅人呢,如此一看,倒是在下高看几位了。”万通通一脸惋惜之色,好像阿木他们真是他好心请来的贵客,而他又是真心扼腕叹息一般。
“有酒就上,你难道还怕我们喝光了你的酒吗?万通通什么时候也是恁地小气了。”阿木道。
万通通拍手道:“还是你是明白人,我收回之前的话。”在他拍手之间,门外几个大汉抬着两张桌子进来,已经不是之前吃饭的那张,随后又有几个婢女端上了花生,瓜子,果品等小吃,当然少不了酒。
万通通作了一个请得姿势,道:“请随意吃,随意喝,好戏马上上演。”说罢还特意看了看阿木。
阿木装没看见,拿起酒就喝了一杯,但是自己的胸膛已在不断的起伏。
万通通笑着道:“好,爽快。”
在他的笑声间,又走上来三个人,两个大汉架着一个头发蓬松,看不见脸的女人走了进来,将她扔在地上便退出去了。
阿木再也不能装没看见,虽然他在极力的掩饰着自己的心痛和恨,但是那是在自己心上的女人,他还是忍不住抬眼去看着地上的女人。
欧阳瑾瑶。
阿木的目光看过来,欧阳瑾瑶慌忙转过头去,不敢直视阿木的眼神,惊慌的往天雷堂的柱子边爬去,不停的伸手擦鼻涕口水,好像一刻不擦就会流下来一般。
她现在的样子真是比任何一个落魄的乞丐更落魄一百倍,一千倍。
阿木发誓他从来没有见过人可以落拓到如此地步的,但是此时在他眼前的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欧阳瑾瑶。这让他更加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昔日的欧阳瑾瑶是何等的英姿焕发,可是如今!
万通通抬起一杯酒,道:“来,我们再来喝一杯。”
雷信看到欧阳瑾瑶的一瞬间,眼睛瞪得大大的,几乎能塞进去一颗鸡蛋,林莺儿也不例外,看到欧阳瑾瑶的样子,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究竟是为什么,什么能让她变成这个样子!
欧阳瑾瑶藏在柱子后面,阿木只能听见她不断的吸鼻涕擦鼻涕的声音还有些微的哭声,他的心都碎了,但是想到欧阳瑾瑶一鞭鞭打在逍遥子身上的情景,他又无法接受,想到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逍遥子,他又不得不冷静,镇定下来。
“万通通,你究竟搞什么鬼?瑾瑶究竟怎么了?你若是不将她治好,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林莺儿自然知道瑾瑶是阿木的心上人,看到他们现在的状态,她心里怎能好受?
万通通笑了笑,道:“欧阳姑娘为何会如此,在下也不是很清楚,你们何不亲自问问她?”
欧阳瑾瑶开始摇头,不住的摇头,紧紧的靠在柱子上,在听到万通通的话之后。
“不用问她,我们今天来不是为了她。”阿木冷声道。
林莺儿的又吃惊又心痛的看着阿木,她不知道阿木为什么会这么说,更不知道阿木是怎样才能说出这样的话的,难道,他是在气欧阳瑾瑶,故意说来气她的?
“哦?不是为了她?那是为了谁?”万通通问道。
“逍遥子!”阿木道:“你做了手脚的话最好现在就说出来,否则,我会让你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听见逍遥子,万通通的眼角抽了抽,笑道:“他没事,我向你保证,今天,咱们不谈他。”
“咱们今天只谈他!”阿木冷声道:“还有潇潇!”
赤冶的一双眼睛也冷冷的注视着万通通。
万通通毫不在意两人如刀光般的目光,悠闲的喝了一杯酒,幽幽道:“饭要一口口吃,戏当然也要一出出的看了。”
阿木站了起来,赤冶的手轻轻摸向腰间的刀,他们已没有耐心和万通通扯。
万通通忙道:“好戏就快上演,难道你们都不想看吗?”
万通通的一双眼睛看向欧阳瑾瑶,就好像猛兽看见了最美味的羊羔。
欧阳瑾瑶突然从柱子后面爬出来,焦急万分的爬向万通通,那样子就好像万通通那里有世界上最美好的东西,嘴里念念有词,却没有人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无法用语言深刻的形容欧阳瑾瑶现在的状态,她比一只饿极的野狗看见食物后更加急切,眼里又是惊慌又是乞求,好像万通通手里有她梦寐以求的东西,得不到这样东西她就会立时死去一般。
林莺儿连忙去扶起她,道:“你怎么了?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事不能跟我们说的,为何要去求他,你知道他是谁吗?”
欧阳瑾瑶看也没看她一眼,死命挣脱了林莺儿的手,鼻涕眼泪横流,拼命的爬向万通通。
雷信一掌拍碎了桌子,喝道:“万通通,你这个丧尽天良的畜生。”
万通通连忙制止道:“哎,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林莺儿怒斥道。
欧阳瑾瑶趴在万通通的脚下,抬头看着万通通,一双眼睛早已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变得暗淡,只剩下乞求和对某种东西的渴求。
就像一个在沙漠中三天没有喝过水的人,又看见不远处有一瓶清澈透明的水,那般的渴望,那般的想要,却永远也触摸不到。
阿木手中的酒杯变成粉末,被风一吹便到处飘散,飘到了欧阳瑾瑶的裙裾上,飘到欧阳瑾瑶和着泪水和鼻涕的脸上。
她丝毫没有感觉到阿木的痛苦,她只剩下自己的渴望。
阿木的脸阴沉的可怕,拿起一坛酒仰着头咕噜咕噜的喝个不停。
欧阳瑾瑶乞求着:“给我,给我·····”每一声都像是一把刀,慢慢的割在阿木的心上,割在他的心窝里。
阿木一下将酒坛子摔在地上,走过去一把拉起欧阳瑾瑶,一双眼睛看着欧阳瑾瑶,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为了什么,现在跟我走!”
欧阳瑾瑶终于像是有了一丝理智,看着阿木的眼神中充满了痛苦,就在这一瞬间,万通通拍拍手,一个满脸长着恶心的瘤子,丑得能让人作呕的男子从门外走了进来,眼睛邪恶的看着欧阳瑾瑶,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的瓶子,不断的摇晃,药丸在药瓶里发出叮叮叮的声音,那声音像是来自地狱魔鬼的召唤,一下子又将欧阳瑾瑶的魂勾走了。他竟然是花百蜂,竟然没有死去,还来到了雷神堂,难道万通通要他来,就是要阿木亲眼看见欧阳瑾瑶在花百蜂的身边摇尾乞怜,亦或是对花百蜂百依百顺!
这太恶毒,太阴狠!
她一下子挣脱阿木的手,像一条野狗般扑向那药瓶,扑向那恶心得让人作呕的花百蜂。
林莺儿早已呕吐,雷信也无法盯着花百蜂看上两眼,但是欧阳瑾瑶却看着花百蜂,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阿木的心仿佛也被那叮叮叮的声音敲得粉碎,看着地上爬着乞求的欧阳瑾瑶,他转过脸不再去看。
花百蜂道:“这么丑得女人我花百蜂才不要呢!”说完不屑的看向万通通。
万通通笑了笑,道:“只是现在,一会你可以要她洗干净了你再享用,绝对比你享用过的任何女人都舒服。”
阿木的一双眼睛已经喷出火,怒火!
花百蜂的一双眼睛却喷出了欲望的大火!
“真的吗?”花百蜂嘴里问着万通通,眼睛却一直盯着欧阳瑾瑶转也不转。
万通通笑道:“我何时会骗人?”
“对对对,你从来不会骗人。”花百蜂连声道,好像万通通说的就是真的一般。
“那你还在等着什么?后面就有厢房,还有热水,刚换上的洁白的床单。”万通通笑着。
“她有你说的那么听话吗?”
“你为何不试试?”
花百蜂的眼睛发着光,道:“帮我把鞋擦干净。”
欧阳瑾瑶马上道:“是是是,我擦,我擦,擦干净,擦干净。”
阿木一把拉起了欧阳瑾瑶,一巴掌扇了过去,怒吼着道:“你醒醒,醒醒啊!”
欧阳瑾瑶又挣脱了阿木的手,一下子扑到花百蜂脚下为他不断的擦鞋。
阿木养着头,一句话也说不出,他还能怎么办?他的心已碎,他的心已痛得几乎不能呼吸!
万通通道:“怎么?我没骗你吧。”
“没有,没有。”花百蜂回答着,人已经往后面走去,欧阳瑾瑶就那样在地上爬着,像一条忠心的看家狗一般摇着尾巴尾随着花百蜂往后面去。
阿木一下子瘫软到了地上,似乎在这一瞬间,身体内所有的力气已经被抽干,他已不知道自己该拿什么来支撑自己,他已不知道自己该怎样活着!
雷信连忙扶起他,却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够去安慰他,他深深的明白他心中的创伤究竟有多深!
突然间唰唰两道刀光闪过,就像晴天里的一个霹雳,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亮得仿佛黑夜中的两道闪电。
再睁开眼,花百蜂的脚步已经停下,手中还拿着那个白色的药瓶,眼睛直直的看着欧阳瑾瑶,还发着欲望的光芒,只是一只脚却是再也提不起来,一颗脑袋忽然间从花百蜂的肩膀上掉了下来,又散成了四半。
林莺儿刚吐完,才觉得好些,现在又看见花百蜂的四半边脑袋,还有流出来的脑浆,她又开始呕吐。
欧阳瑾瑶没有呕吐,虽然她的脸上,头发上都是血,都是污秽,但是她的一双眼睛却只看得见花百蜂手中的白色药瓶。
欧阳瑾瑶慌忙一把抓过来,颤抖着双手,似乎太过激动又将药丸抖落在地上,让人想不到的是她竟然一下子用嘴去地上将那颗小小的药丸吃到了嘴里。
舒爽,安逸,似乎已经无法形容欧阳瑾瑶的表情和状态。
但是也没有任何的语言能形容现在阿木的痛苦,她似乎正在享受着世界上最幸福最舒适的事情,似乎就要羽化飞升。
赤冶慢慢走了过来,道:“用不用我杀了她?”
阿木转头看了看正在“享受”中的瑾瑶,眼泪再也忍不住流落在地。
雷信黯然道:“如果你不想继续这样痛苦,不想继续看她这样痛苦,那的确是最好的办法。”
林莺儿也道:“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这样,我也希望你们能一刀杀了我。”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响起,万通通便道:“果然是聪明人,知道其中厉害,死确实是最简单,又最直接的解脱方式,但是,该由谁来动手呢?”万通通笑着看向阿木。
“你找死!”赤冶冷冷一句,也携带者冷冷的一刀。
这是出其不意的一刀,没有人想到赤冶会在现在出刀,但是更没有人想到万通通居然能躲开,这是赤冶出其不意的一刀,连阿木都没有把握能在赤冶突然出手间避开,但是万通通却避开了,安然的避开了,几人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万通通。
万通通躲开后却又立马笑着说道:“别忘了潇潇还在我手里。”这是对赤冶说的。
赤冶又将刀收回去。
“你!你竟然有如此高的功夫!”雷信指着万通通惊声道。
万通通笑了笑,摇着羽毛扇子,没有答话。
“你究竟是谁?”雷信又问道。
万通通还是没有回答!
林莺儿看着欧阳瑾瑶这个样子,心中何其疼痛,自己也是女人,看着林莺儿,她如何能袖手旁观,看向万通通,万通通却已摇头,道:“不用问我,我没有解药,这种毒天下没有一个人有解药,连百毒王也没有。”他竟然知道林莺儿会问他要欧阳瑾瑶的解药。
“这是什么毒!”雷信冷冷道,他没指望万通通能回答自己,然而万通通偏偏回答了自己,道:“这其实不算是一种毒,它是由一种美丽的花制成的,数十年前,曾经在江湖上出现过,曾经让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掌门人都吃尽苦头,最后不得已只能一死以求解脱,不过后来又消失了,却有人学会了制作的方法。”
“谁?”
“百毒王!”
“你放屁!百毒王快死了,怎能再在江湖行走!”雷信厉声道。
“难道就不能有人去学会了这个制作方法?”万通通说完立即补充道:“不过却不是我。”
“究竟是谁?”阿木一双眼睛冷得想要冻死人。
“你总会知道的,何必着急呢?”万通通阴笑着说:“到时候一定会让你大吃一惊,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哈哈。”
欧阳瑾瑶似是还没有缓过劲来,依然在自己的世界里沉醉享受着。
“若是要让她摆脱这个毒瘾,只有杀了她。”万通通说:“我相信你们都不愿看着她再受这样的痛苦,所以你们一定能下得了手的,对吗?”
看着万通通的笑容,雷信真的想一脚踢碎他。
“谁敢!”突然一声呵斥,一个身着五色衣服的女子掠了进来,将欧阳瑾瑶搂在怀里,声泪俱下:“瑾瑶,瑾瑶,你怎么了?瑾瑶,妹妹,好妹妹,姐姐来迟了, 你快醒醒啊!瑾瑶。”
万通通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秋风吹过,将万通通的一张笑脸吹得更加夺人眼目,又吹皱了阿木的脸,吹皱了他的心!吹乱了林莺儿的发,吹动了赤冶的衣服。
秋风吹不动的只有赤冶的刀!难道,真的只有用刀才能解决?难道只有血才能洗清所有的恨?
在这样的秋风里,欧阳瑾瑶到底在享受还是在痛苦?
相见不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天不老,情难绝。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他们的心中又何止千千结?万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