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不参与直播的日子

卫教授刚说完，下面又是一阵泄气的“嗯！……哦！……靠！……”声一片，不雅的埋怨也不绝于耳。

卫教授转头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老金，老金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表情，好像这里发生的任何事情都与他无关一样，这个老家伙，真够贼的！

卫教授见老金没有什么反应，他也不生气，转过头又说：“请大家稍安勿躁！这里的一切是我们发现的，这一点怎么跑都跑不掉，下面有的是我们忙乎的。现在还要麻烦小苗师傅加把劲儿，把电和灯抓紧弄弄好。另外田老师和金老师留下来，负责先把外面这堵墙好好研究一下，数据、图片、打开位置、方式等都提前整理好，说不定很快我们就要做拆墙工了！其他人原先干什么的继续干，我要回院里去一趟，还有些事情要准备一下，我们晚上7点开会时再仔细讨论下面怎么办！”

虽然不能立刻开工给大家伙的打击有点大，但是卫教授一声令下，所有人都行动起来了起来。卫教授转头又和老田、老金交待了几句，就向我走来。

“高记者，我马上要赶回博物院一趟，你懂得，要汇报。这里暂时交给老田和老金了，你看你是继续留在这里还是先回去呢？很遗憾这堵墙可能要等些时候才能打开了。”

我想了一下说：“卫教授，你先忙，我们留在这里再拍些画面再走，有事情请随时打我电话，我是跟定您了，卫教授。”

卫教授嘿嘿一笑说道：“欢迎，欢迎跟定！保持联系啊，小黄、小季，我们先走。”卫教授招呼黄美女和季成等人离开了地道，应该是回金陵博物院汇报去了。

随后，我就让庄黑子抓拍一点老田、老金他们工作时的画面，我自己则蹲在远一点的地方想想下面该怎么办。看着眼前忙忙碌碌的人，我的心也慢慢安静了下来，细细想起来，老金的谨慎还是对的，自从我们发现了地道、尸体、下水道、密室、通风口一直到今天的这个疑似孝陵，整个过程太过顺利、太过离奇，也太过戏剧化了，这是任何一个优秀编剧都想不出来的完美桥段，让我有种飘飘然的不真实感，而往往这个时候更应该冷静些、考虑的全面些，盲目的动作很有可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不良后果，俗话说得好，步子大了容易扯着淡。

比如是不是立即打开这堵发热的墙的问题，现在想想，如果卫教授他们不经领导同意就擅自动作，恐怕会得罪不少人，毕竟如果这里是真正的孝陵，那绝逼是近年来中国考古界最轰动的一次发现，肯定比前两年扬州那个什么隋炀帝的墓、西安上官婉儿的墓要重要的多，这颗大果子不是金陵博物院能吞得下的，想独吞不可能，我想金陵博物院还要向市里汇报，市里要向省里汇报，省里要向北京汇报……

层层汇报，这是程序，也是规矩，好事要均摊，万一出了事，那也得均摊，最后肯定是要由大BOSS点头才行的，这和我们搞重大新闻采访一样，要层层审核把关，体现领导的重要性嘛，想通了这一关节，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哪里都一样啊！我正胡思乱想着呢，庄黑子扛着摄像机走过来说：“怀安，这也没什么好拍的了，他们又不马上拆墙，要不咱们撤吧？”

黄美女走后，庄黑子这厮似乎也没了继续工作的劲头，我抬头看了看，也觉得今天应该是没有什么戏了，就说：“好吧！我们也回台，是有点累，赶紧回去向周主任汇报一下，顺便养精蓄锐，过两天说不定会忙得屁滚尿流。”我和庄黑子收拾了一下，又和老田、老金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走出地道回到了电视台。

回到电视台已经是傍晚时分，栏目组的人都忙着晚上的直播，我和庄黑子这段时间有特殊任务，专跑地道这条线，难得不用跟着栏目组忙节目，连晚上值班都暂免了。

我想这个时候，周主任他们应该在导控室坐镇指挥即将开始的直播，我就不去打扰他了，我让庄黑子还了机器就先回去休息，有事我再通知他，我自己跑到食堂大吃了一顿，中午那些面包、矿泉水早就消耗光了，这两天我跟着卫教授他们钻地道，吃饭没个准点，时常感到饥饿，及时补充能量很有必要。

吃完了饭，我摇摇晃晃地回到了办公室，想等直播结束了找周主任汇报一下今天的重大发现，卫教授说节目暂时不能播，但是没有刻意说要保守孝陵的秘密，我想我也得汇报一下。

没有自己的片子出现在节目里，我觉得有些不是滋味，以往我可是台里出了名的“高三条”啊！什么意思呢？就是我，高怀安，一天最起码要弄个三条新闻播一播，赚点工分糊口、攒点小名气、刷点存在感，说实话，做个电视记者真心不容易，像今天这种没有播出压力的日子真是少之又少。

我一边看着电视一边想着地道里的那堵墙，还有墙后面的孝陵墓室，慢慢就走了神，直到周主任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才反应过来，今天的直播结束了。

“发什么呆啊？怀安，今天有什么收获？”周主任心情不错，说方言的语调很轻松，我赶紧把今天的新发现详细地告诉了周主任，周主任听了以后也很兴奋，他使劲地搓着手说：“太好了！太好了！想不到一场火灾居然烧出来了这么大一个考古发现，怀安，你真是个福将。”

又是福将？卫教授说我是福将，周主任也说我是福将，那我就算是个福将吧！请问福将可以加工资吗？嘿嘿……我正YY着呢，周主任立刻接了一句：“我马上去找郑台汇报一下，你和庄黑子还是要密切注意他们的动向，一旦上面同意卫教授他们那边开挖，我们就全程记录，这次怎么也得搞个中国新闻奖。哦，对了，这个消息要保密，除了你、我、庄黑子和郑台，我不想让其他人过早知道这个消息。”

我说：“博物院那边应该有不少人知道了。”周主任挠了挠头说：“麻的，也对，他们那边我们管不到，就怕别的媒体特别是网站先把消息捅出来，那就麻烦了。”

周主任有点发愁，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说：“先不管了，你和庄黑子这段时间还要继续辛苦一下，以后你不用每天到台里向我汇报，有事直接给我打手机就行了，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吧，估计今晚他们肯定不会开工的，是吧？我上楼去找郑台了！”

周主任火急火燎地走了，看到他匆匆忙忙地样子，我心中一暖，周主任是我很尊重的一个电视新闻人、一个电视新闻前辈，他真心地在为电视新闻工作拼命，因为他和我一样，深爱着这份事业，不像那个“禽兽”，把电视台当做他满足私欲的工具，鄙视他！想到了“禽兽”，对了，这两天没在台里，这家伙又不会对哪个女同志伸魔爪了吧？说“禽兽”，“禽兽”到，就见秦延寿和李佳佳从办公室门口走了进来，“他们俩怎么走到了一起？”

我正疑惑着，李佳佳冲我矜持地点了点头，就走向她的小办公室了，我赶紧打了个招呼：“李主任好，秦主任好！”我和李佳佳没有什么交集，纯属工作关系，客气客气是基本的礼貌，尽管看不起“禽兽”，不过他现在毕竟也是制片，面子上还是要给他些好看，不能太得罪了，所以我一样也问好，不能怠慢了他，不然这家伙肯定会给我小鞋穿的。

“哦哟！是小高啊！这两天挺忙的吧？那个什么……哦，地道挖的怎么样了？”“禽兽”一边和我说着话，一边眼睛还色眯眯地瞟着李佳佳的背影，看角度他你该应该是盯着李佳佳的屁股看呢！老色鬼，狗改不了吃屎，你说什么？挖地道的？你才是挖地道的呢！你们全家都是挖地道的，我腹诽道，但是嘴上还得应付着：“哦，是明代的地道，秦主任，还行，这两天一直在跟拍，谢谢秦主任关心。”

眼看李佳佳进了办公室，“禽兽”才恋恋不舍地收回了他的目光，冲着我点了点头，官派十足地说：“不错，好好干，小高，嘿嘿……”猥琐的鸟人！搞得跟真的一样，你特么算老几，什么时候轮到你表扬我了？我在心里把“禽兽”狠狠鄙视了一番，嘴上还是很客气：“谢谢秦主任关心！”

“好了，去忙吧！去忙吧！”“禽兽”有点心不在焉，说了两句就匆匆走了，不知道他又在想什么鬼点子。

难得晚上没有什么事，我早早就回家睡觉了。想到已经连续两天梦到了辣么多稀奇古怪的画面，而且白袍男还在我胸口盖了一个“章”，我的心里就一阵堵得慌，这个印记太过诡异，太过真实，得来的过程也太过的疼痛，太过离奇，我实在没有办法理解，如果今晚白袍男还来梦里找我，我一定要抓着他问个究竟。

问题是，我能抓得住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