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扇刺
今天是李钰最倒霉的一天，在暖心阁竟然被一个女孩打了，堂堂李家的公子竟然被一个女的打了！而且还是当着苏小妍和众多宾客的面！其实并非单单“被打”这件事，事实上有很多女的都会打李钰，但是那种打，不过是那些女孩们困兽般的挣扎，而那个女孩，不但一拳打歪了自己的鼻子，还粉碎了一种专属于男性的高傲。以后李钰怎么去暖心阁混，怎么面对圈子里的人，怎么面对自己的手下？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李钰刚走到家门口的胡同就发现气氛有些诡异，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
一阵冷风吹过，家仆打了个哈欠。
李钰刚想走出胡同，发现靠着洞门口站着一个人，她穿着黑色烫金的华服，竖着高高的马尾辫，手里玩弄着一柄折扇。
“哟，李公子，没想到又见面了。”霓裳直起身面向李钰。
“来得正好，暖心阁的事还没跟你算账呢！”说完家仆便捡起木棍向霓裳打去，霓裳一拳一扇子打趴两个家仆然后径直走向李钰。
李钰也拿起一根木棍挥向霓裳，霓裳躲过一击，又躲过一击，第三棒打过来时霓裳展开手中的折扇，只听喳的一声木棍断成两截，李钰清楚地看见那只折扇边缘的铁刺，在霓裳收手时收展进扇子里。
这不是普通的扇子，是一把武器，霓裳一把将跌跌撞撞的李钰踢倒在地，然后转动了下扇子弹出一个刺针，抵在李钰的喉咙上。
“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霓裳端详着李钰就像观察笼子里的小白兔一样，“李钰，李欢的侄子，对吧。”
李钰点点头“你要是杀了我，我伯父会追查到底的。”
“是么？”霓裳稍微用了下力吓得李钰都尿裤子了。
霓裳笑了笑“这么怕死，还敢威胁我，你的命我没兴趣，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
这个李钰比起李栋来要好说话得多了。
“…”
“你伯父何时回京？”
李钰摇摇头。
“毫无价值啊。”霓裳摆弄着扇子，李钰连忙说道“我真的不知道，伯父离开苏阳已经有很长时间了…”
“那李府现在是哪家在管事？”
“是…小叔叔…”
“輨马令卫畿司员外郎李嘉么…”霓裳自言自语道“呵呵…”
忽地她转头看向李钰，吓得李钰不敢吱声。
“你可以走了。不过，你要是再敢违背女人的意志，我就阉了你。”霓裳压抑住自己的杀戮之心想转头离去。
“你，你找我伯父……想，想干什么。”李钰的身体颤颤发抖，从墙上滑到了地上。
“没什么重要的事。”霓裳一只手攀上街角，“就是他儿子死了。”
说完霓裳便消失在街角，无影无踪。
入夜，硕大的月亮挂在天边，银光洒满大地，李嘉的马车缓缓从皇城大道得市集驶出奔向自己在月弦巷的宅邸，作为卫畿司员外郎，李嘉的工作就是负责调度京畿守卫，虽然没有什么实际控制军队的权力但好歹也能在调度上做点手脚，让苏阳的防卫体系短暂的出现偏差。李嘉的工作很闲，基本上当差就是在城墙上逛逛，让守城卫兵替他端茶倒水，然后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城楼里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
不过今天他一如反常的“忙碌”，卫兵都感觉很意外，李嘉今天原本是高高兴兴的等待一封来自远方的绝密书信，可是信使迟迟不到，李嘉开始焦虑，然后变的神色紧张，最后竟然暴躁的砸东西之后瑟瑟发抖，别人问他原因他也不回答，只是在嘴里重复的嘟囔道“完了完了。”
他的确是完了，所以他草草的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等着回家带上钱跑路了，可是这真的会如他所愿？
要不是该死的哥哥非要拉他下水，他才不愿意参加什么改革联盟，祁氏皇族固然令人恶心但这个家族能够窃取皇位，灭了褚国，经历四国之乱依然能独霸天下已经证明了他们的实力，为什么要变革呢，如果要变为何依旧要扶植祁氏皇族上位？在洛阳王暴毙的时候就应该直接发动政变啊？为何要费二遍事？
现在的他，不但联系不到组织，就连一直在京城的大侄子也失踪不见。
忽然马车咣当一声，吓了李嘉一跳，他咒骂着走出马车，车夫正在尽力的赶马想让它们把马车拽出深坑，李嘉无奈的叹了口气，果然人在倒霉的时候喝水都塞牙。
月弦巷是最近瓨札令规划司翻修的街道之一，经常会出现大坑，一些车夫基本会绕开，没想到今天的车夫不知是夜路黑还是老眼昏花竟然一头栽进大坑里。
李嘉没空理车夫了，他拿起包裹向不远处的家走去，路上只有寥寥数人多数都在骂瓨札令的人办事不利索，挖坑也就罢了竟然不填坑！
李嘉推开府门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奇怪了，那些家仆都哪去了？不知家仆连卫兵都没有。
李嘉忽然觉得自己不应该进自己家，可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钱财都在那管事的婆娘那里，还有他的宝贝女儿他可不想丢下她。
忽然一股血腥气传入他的鼻孔，李嘉愣住了心怦怦跳，他推开厅堂的门，如同修罗一般的场景令他顿时呕了出来。
“爹…”
“老爷…”
他听见了家人的声音，他睁开眼，看见了跪坐在厅堂之下被人挟持的女儿还有他的老婆，周围都是尸体，无一例外都是失踪的要保护小姐和夫人的耿直家仆与卫兵…
厅堂主位上坐着一个穿黑色有着烫金花纹的人，她带着鬼面具，玩弄着一把扇子，凹凸有致的身材令李嘉很是惊讶…竟然是个女人。
她的身边一左一右各有一个穿着白色祭服戴着鬼面具的杀手，此时他们的刀刃不约而同的抵在人质的后背上，随时都有可能要了人质的命。
“李大人晚上好。”鬼面具女孩收起折扇跟李嘉打招呼。
李嘉沉默着。
“知道为什么找你么？”鬼面具女孩又问。
“你们这群女帝的走狗，简直禽兽不如！有种冲我来啊，放了他们！”李嘉咆哮到，作为輨马令的人李嘉还是有些军人气概的，这些杀手在他眼中地位卑微的如同蝼蚁。
女孩笑了，笑声诡异而恐怖，忽然她拉起李夫人折扇弹出的刺针抵在了夫人白净的脖颈上。
“李大人既然不在乎，那她俩就已经没用了。”说完女孩便发力，夫人尖叫着可是无法阻止女孩锋利的刺针，眼看着针头一点点划过夫人的喉咙李嘉忍不住了。
“住手！”他大喊道。
女孩停下这扇，轻蔑的笑了笑，她并没有要杀死李夫人的意思，只是在她脖子上留下会留疤的伤口而已，这样在外人看来已经算是生命的威胁，可是对女孩来说她下手自有分寸，她很清楚什么时候杀什么时候留。
“我们可以正常谈话了？”女孩笑着看李嘉给自己跪下。
李嘉闪烁着仇恨的目光盯着女孩。
“李大人作为輨马令卫畿司员外郎应该知晓私通叛党密谋造反是什么样的罪名对吧？”
“知道。”
“我相信李大人并非自愿。”女孩语出惊人“我倒是可以给李大人两个选择，怎么选就看李大人的了，第一，李大人可以缄默不言，我会一点一点剥开你夫人的皮，掏出她的心脏在你面前捏碎…”女孩的话令人毛骨悚然，李嘉颤抖的听着。“至于你女儿。”女孩一把拉过李嘉的女儿，然后将她的衣服扒下来只留一个肚兜，女孩端详着她然后说到“长得还不错，可以罚没为妓，永远不得赦免。”
“不…不…你想知道什么…我都说…”李嘉哭丧到，他知道苏卫什么都干得出来。
“这就对了嘛。”女孩点点头走到李嘉身前蹲下。“告诉我，还有谁？”
“李欢…尚崇…宫连沭…李寻…文涛…杨延吉…剩下的…我不认识…也不知道…”李嘉说出一连串名字。
女孩满意的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你哥哥，是主谋？他一个管户籍的尚书怎会跟叛党扯在一起？”
“我不知道…”
“所以他才拉你下水？这事跟潘仁军有关系么？”
李嘉摇摇头“我哥哥素来与潘仁军不对付…”
“也是…不然他不会拉你。”女孩思量道“最后一个问题，你哥哥什么时候回京？”
“本……本月下旬。”
“很好，今天已经是下旬了吧。”女孩点头道“今天的事，你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不过我建议李大人离开京畿，因为，如果鼠窝发现有一只老鼠给猫报信，一般鼠王会选择把那只老鼠弄死。”
“等等…我还知道一个人…”
“哦？”女孩好奇的打量着李嘉。
“我想跟你做一个交易…”
“那的看你的情报有没有价值。”
“他经常出现在哥哥身边…替他出谋划策…我觉得他就是幕后操纵的人…”
“你认识他？”
“不认识…他出现的时候总会戴一个面具…有天我好奇派人偷偷跟踪他…但是跟丢了，丢的地方是场狱令衙门附近…”
“场狱么…越来越有意思了。”女孩虽然不知道李嘉说的是真的还是情急之下编造出来的谎言以此想要换取她的帮助保住他和他家人的命，其实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抓住李欢审讯一番就好了。
李欢位极人臣，贸然动他固然不妥，所以苏卫才让她调查李家的人，不过现在潘仁军那边也动了起来，出乎苏卫的意料，他很配合得想要将自己的好朋友李欢给拉下马来，尽管他自己的位置还因为儿子的事变得不太稳当。。
还是优先处理名单上的人好了。女孩看了一眼李嘉三人“李大人若是不嫌弃就跟我们一同走吧，反正你也在这待不下去了。”
“你？你要带我们去哪里？”
“怕杀了你们？不会的，要杀了你们，这里就能动手。”女孩露出甜甜的一抹微笑，“有些小忙需要李大人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