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雪中送炭与落井下石（1）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太刺激情绪了，不是把她往火坑里推吗？”郝蕾不满地拽动身上的安全带。

曹玉明说：“如果我的话真能对她产生刺激作用才好。”顿了顿，蓦然想起什么，“她一直想要蹦极，始终没有勇气参加……等等，说不定……我们马上去游乐场。”话音未落，脚踩油门猛地向左转道滑去，郝蕾猝不及防，一张俏丽的脸蛋不觉贴上车窗，瞅着都变了形。

两快快速地人把车停好直奔游乐场，在蹦极的售票处，郝蕾一眼就看见了诸葛青萍正站在旁边的花坛处发呆。她朝着曹玉明使个眼色，两人很快站在她的跟前。诸葛青萍表情惊愕，很纳闷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出了什么事这么想不开？”曹玉明眉头直皱，眼神透着几分凶巴巴的意味，接着说，“当弃妇了？就算是被男人抛弃了，也用不着寻死觅活的，还愁找不到疼自己的好男人？”

郝蕾理解曹玉明的心情，可看他好像吃饱了火药满口呛味不留情面的模样，还是忍不住重重咳嗽两声提醒他温柔些。她轻轻搂着诸葛青萍的肩膀，说：“别理他，有什么事和姐姐我说说。”原来诸葛青萍的男友竟然瞒着她悄悄办理了出国手续，直到登机前，才发出分手通牒，说他已经和另一位家里安排好的相亲对象要去塞班岛结婚，然后直接去国外大学留学。

“你给了她吗？直白地说，你们在一起睡过了？”曹玉明眉色不屑。郝蕾忍不住探出手就着他的背用力一拧，警告他别再火上浇油。诸葛青萍脸刷的红了，低声说：“他倒是想要，我没给，觉得那样太轻浮。”

曹玉明冷冷说：“你既然还保留处子身，那就是最大的资本，精神损失算什么，如果经过这次打击你都无所谓，那以后就有很大的可能性成为女强人。”说完话，他忽然拉住诸葛青萍的手，说，“你要是真想死的话，先去玩玩蹦极吧，让我看看你的胆到底有多大。”诸葛青萍吓得缩成一团，身体拼命朝后缩。

“死都不怕，还怕蹦极吗？荒唐！”曹玉明一字一句地嘲讽她，“品味一下极限项目吧，万一绳子断了，你心如所愿，正好可以去见阎王爷。”他不依不饶几乎是强拽着诸葛青萍走向售票处。郝蕾想拦下他，可看着曹玉明坚毅宽厚的背影，似乎意识到什么，默默地停下脚步。

被迫从高架上跳下的诸葛青萍，整个人都崩溃了，哭了半天，坐在车后座不久就睡着了。

郝蕾悄声问，她不会再有消极的念头了吧？

“肯定不会，经历了那么大的恐惧，她只会重新定位自己的人生角色，更加积极和快乐地生活。”曹玉明信心满满，吐出一口气说，“乖乖，从那么高的地方跳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有恐高症，差点被吓死。”郝蕾莞尔道：“真为难你了，你是英雄。”

第二天，诸葛青萍奇迹般地出现在郝蕾跟前，神采气色完全不同。

“姐，曹玉明真是个好哥哥，也是好男人，昨天陪着我跳下去的时候，我看见他的嘴唇都发紫，两条腿抖动得也厉害。”说到这里，诸葛青萍扑哧一笑，板起脸，“郝姐，你可得好好看着他，我想过了，如果你不要他的话，我会随时捡漏的。这个男人如果不能属于你，就必须属于我。”

她转身就走，蹦蹦跳跳的身影很开消失于人群中。郝蕾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捏着拳头挥了挥手，低声嘀咕这丫头简直疯了，才被打了鸡血就敢来宣战和自己抢男人啊？

她回到公司，夏长青看见她沉着脸，笑着问怎么回事。郝蕾没好气地说有个臭丫头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敢跑到自己面前挑衅，瞅着姑奶奶怎么教训她。郝蕾坐在椅子上，不多时，提示灯在闪烁，里面是诸葛青萍发来的短信。郝蕾想她该不会正式下战书吧，生气地打开看，里面确实一连串阳光灿烂的黄色小笑脸符号，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谢谢和惊叹号。

这丫头！郝蕾把身体向后靠去，舒适地摆了个姿势，脸上露出美丽的笑容。

彭爱意已经在鑫起点文化传媒公司有了自己的办公桌椅，不过原单位尚有些手续需要办理。她瞅着郝蕾有空闲，非得拽着好闺蜜一起前往。结果两人在省厅恰好遇到前来办事的小毛。“你们聊，我去人事处一趟。”彭爱意打量了一下这个小伙儿，个子高高但不帅，所以不是她的菜。

郝蕾听冷国明说过小毛现在已经正式当秘书了，于是笑着打趣他现在应该生活得相当滋润，毕竟整天围着领导转。小毛闻言脸忽然红了，不好意思地抱怨郝蕾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竟不知道分管综合办公室的局长刚刚已经退居二线了，主任已经被调到了业务处室，自己则重新回到了原来的处室。

郝蕾很惊讶局长怎么这么快便退居二线，她觉得好像他还没到那个年纪啊。小毛说：“咱们单位有个袁大仙知道吧，每天早上来单位吃个早餐点个卯之后人就跑掉了，总说家里有这样的事那样的事。等到了中午，他又匆匆出现在食堂吃饭，睡一觉后看心情，想上班下午就在办公室呆着，没心情干脆再找个借口离开。”郝蕾当然很熟悉此人，袁大仙在单位可算是小名人，因为他的妻子是本市国企的大老总，权势煊赫，人脉极广，因此局领导对他的行为多年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闲得很，可是工作量却一起推给了旁边的同事，也是一位新进单位的部队转业干部。那人整天忙忙碌碌，向领导反映难处，上面打哈哈置之不理，随着工作压力越来越来，人家终于忍无可忍，于是向纪委写了举报信。”小毛叹口气，接着说，“纪委对这种事非常重视，调查后认为这其实就是变相的吃空饷行为，局长必须负领导责任。随着舆论的发酵，后来纪委认为局长应该负直接责任，书记和市长按照纪委的建议，所以把他从位置撤了下来。”

郝蕾愣了愣，舆论的发酵？自己没在报纸或者网络上看见了这方面的报道啊？小毛低声提醒乃是指机关内部舆论，不对外公开。

郝蕾问：“袁大仙怎么处理？”小毛笑了笑“还能怎么处理？你懂的！”果然，袁大仙写了一篇检讨后，老老实实恢复坐班生活，甚至有人事部门的同志专门负责盯着他的考勤。另外他的强势老婆也来了，向新局长提出要求，声明如果她的丈夫依旧不守纪律，按照政策和规矩，该怎么严肃处理就怎么严肃处理，决不能姑息。

小毛的嘴角露出几分冷笑，说：“不是因为她觉悟高，而是她也感到了方方面面的压力，不得不放下身段做出这个姿态。”

郝蕾笑着问小毛现在还有跳出体制的打算吗？小毛摇摇头，豪爽地表示再等等看吧，有些明显人浮于事的单位已经开始辞退部分公职人员了，但是本单位因为涉及各种职能实务，属于少数劳工部门之一，每年都无法按照计划完成任务，因此编制只会多不会少，说不定后面还能等着发展的机会。

两人边说边走，不一会儿出了省厅机关大门。小毛随口报了几个正在辞退公职人员的单位名称，郝蕾听了听，其中就包括身后的这个彭爱意正在办理手续的机关。郝蕾感到那丫头还是有些眼光的，在察觉所谓停薪留职其实就是公务员下岗浪潮的伏笔后，早早出来寻着了退路。

小毛又和郝蕾聊了几句，接听电话后匆匆告辞，好像是单位有一批材料急着整理送往市政府，需要他赶回去帮忙。

“一只忙忙碌碌的小工蚁。”郝蕾忍不住感慨。

紧接着，又有一家公司来找郝蕾商演，负责具体事宜的女孩穿着时髦自信。郝蕾等和她签了协议之后，这才想起之所以会有眼熟的感觉，并不是因为对方长着如整过容般的标准瓜子脸和混血气质。她应该是眼镜男庄克勤的女朋友，很长一段时间以前，她就坐在眼镜男的跑车里，温婉而又得意地向自己微笑过。

郝蕾想起万摇摇，打个电话过去，方知道庄克勤的IT公司开大了，在外地成立了分公司，万摇摇成为那家下属单位的负责人，同时感情也有了着落。“恭喜呀！”郝蕾真诚地表达祝贺。

“是姐姐的功劳。”万摇摇喜气洋洋，“我等着喝姐姐你的喜酒哦，上次郝玉结婚，我没去的，蛮可惜……”郝蕾明白，万摇摇依旧害怕见着老妈的面。

郝蕾打开报纸，欣喜地发现老朋友林兆义又开演唱会了，甚至连到了后面整年的行程都加以大张旗鼓地公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