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冷静的冒险行动（3）

忙碌的生活细分起来真有很多种，有的是忙乎半天甚至半年或大半辈子才发现自己在做无用功，有的是在孜孜不倦陶醉其中第追求自己的人生价值。总有部分卫道士批评说人们如果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那么这个社会的合力便知能是个空虚的概念，社会无法发展，但是郝蕾认为，所谓利己主义并不如这部分仅懂得夸夸其谈实则是只是社会寄生虫的人设想得那般全无好处，毕竟整体由个体组成，个人在实现自身值的同时，便已经为社会做出了实实在在的贡献——实际上很多批评这一观点的卫道士在其中捞到的好处是最多的。

郝蕾辛苦了一天，因为有些事情没能完成，她催促所有员工准点下班后，自己则留在办公室加班。等终于可以将案头的材料放一放的时候，窗外已经黑了，月光从灯光中穿插而过，轻轻柔柔地贴上地面。起身的时候，郝蕾突然感到一阵眩晕，忍不住身体摇晃起来，噗通跌回座位。恰好此时曹玉明拎着一袋快餐盒进来，急忙上前扶住她。

“怎么了？不留神就变成柔弱黛玉了？”曹玉明关切地看着她，温和地开着玩笑。郝蕾闭上眼睛吸口气，慢慢睁开，一边笑着解释只是累了，没什么大碍，一边伸手摸了摸他的眉毛直调侃好奇怪，竟然一点儿都不歪，整齐顺溜得很。

两人就在办公室里的茶几边简单地吃了晚餐，然后相互依偎着坐在另一张沙发上，看着窗外的月亮。

曹玉明心有所触，说：“我们结婚吧。”

郝蕾笑了笑，说：“可以啊，不过得在我成了名副其实的女强人之后。”曹玉明皱皱鼻子叹口气，面色为难地说：“这可难办了，我最不想娶进门的就是所谓的女强人。母老虎哇，生气了就会吃人。”郝蕾白了他一眼，说：“随便你，追求本姑奶奶的优秀男士后面能排成一个整编连，我还不稀罕嫁给你呢。”才说完话，曹玉明的嘴已经紧紧贴了上来。郝蕾吓得想要挣扎，但立刻被那种令人痴迷难挣的奇异感觉所征服，吆喝声，反过来把曹玉明按下沙发。

没几天，林昭仪主动接过的任务就完成了，郝蕾欣喜地让冷静试唱长了其中的一段，感觉相当不错，当然，她是非艺术科班出身，来自自己这个外行老板的评价其实不重要，关键还得根据冷静的感觉进行定夺。冷静表情严肃，没急着表态，一个人躲在练习房边的小隔间细细品味。

郝蕾耐心地等待着，足足过了半个多小时，冷静才打开门走出来，脸上一副意犹未尽的感觉。

“怎么样？”郝蕾忽然有点儿小紧张。冷静摆了个极其性感的造型，扭腰顶臀叉开双腿，朝着前方竖起大拇指，笑着说：“实在太棒了，很有融入感。现在我真想回家好好责问老爸，问问他，直接和老百姓打交道的基层公务员是不是都如此令人感到讨厌？哦，姐，我没有贬低你们队伍的那啥意思，我的意思是林昭仪的改编作品感染力极强，真是非常优秀。对了，姐，你高兴吗？”

身为新生代演艺公司的女老板，听到这句话，郝蕾心里当然感到高兴，这说明歌剧排出来的话，很容易在观众中引起强烈共鸣，进而大力度地提升公司和旗下艺人的知名度；但是，身为体制内的曾经的奋斗成员，想起还有不少无辜的同事依旧在围城内兢兢业业不被理解，心里忽然感到某种悲哀。

老妈耳目甚光，不知道从哪儿知道了这个消息，晚上看郝蕾回家，先是问她怎么没和曹玉明出去吃饭，两点一线直接就回来当乖乖女了，等郝蕾解释完曹玉明有客户需要应酬后，她的屁股贴着女儿更近了，脸上的笑容格外殷勤。

郝蕾警戒地看着她，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等等啊，我猜猜！老妈我太了解你的性格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是你的金玉良训啊，我记着呢，说吧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是你妈，能打什么鬼主意？你现在和小曹感情发展稳定，我难道还会再逼着你去相亲？”老妈瞪起眼睛，转眼又是笑容盈盈，说，“听说你们公司正在排演一部歌剧啊。”

郝蕾点点头说：“对啊，目前除了几个群众演员类别的配角还没有落实，别的基本都已经尘埃落定了。“话音刚落，想起什么，笑着问老妈是不是想要搞几张免费票啊，然后一拍胸脯表态没问题。

老妈的脸忽然红了，有些赧然地说：“谁要票啊，我是那种占小便宜的人吗，只是你们既然缺个角色，我想是不是能让我上上舞台啊？”

这才是老妈的真实意图啊？郝蕾恍然大悟，颇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老妈的眼神则充满了紧张和期盼。

“没问题。”郝蕾看着妈妈的眼睛，心里蓦然一动，满口答应。这算是自己为老妈行驶的小小特权吧，毕竟老爸也曾经说过，年轻时候的老妈也是个能歌善舞偏偏时运不济之人。

老妈兴奋地搂着女儿用力亲了一口，然后打趣要不是大女儿的嘴唇如今归曹玉明专属，自己也该贴上去轻轻以示奖励。郝蕾吓得下巴几乎没跌落地上，哭笑不得地琢磨着这是什么荒唐话，就为了一个配角，老妈搞得好像什么节操都不要了似的。

通过后面的观察，郝蕾发现，老妈在很认真地揣摩出场机会不多的配角角色，练习刻苦，态度非常认真，关键是唱出来的歌词也算吐字清晰，节奏把握得不错。

按照先前的协定，这一次表演将在市中心的长冠大戏院进行，观众基本都是各机关事业单位的工作人员。长冠大戏院尽管辉煌不再，可是作为拥有几十年历史逃避过文革和雷火却没逃过拆迁改造命运的老字号艺术圣地，它的地位在圈内始终没有被降低过。正是因为如此，每年都会有额定和逐年缓增的财政资金被拨付来，维持其高姿态高门槛的运作，确实，长冠大戏院的票价向来不怎么亲民。

如果看看新旧照片，便会发现，现在的长冠大戏院改颜换貌过了几分时尚感，却少了昔日的文化凝练韵味。

饶是如此，能将歌剧安排在大戏院的中心舞台演出，对于郝蕾和旗下的艺人来说，是一种莫大的荣幸。“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郝蕾默默感慨着，可不知为什么，心里难掩隐约的不安。没多久，这种不安变成了现实，就在她中午饥肠辘辘准备大快朵颐好好安慰自己委屈的肚皮的时候，华丽彩打来了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支吾，向来伶牙利嘴的华丽彩竟然连寒暄的话也说得忸怩羞涩的。

郝蕾咬了咬嘴唇，低声说：“彩姐，有什么话就明说吧，该不会是这次的演出计划被取消了吧？”还真是一语成谶，华丽彩长长地叹口气，说：“可不是吗？你知道的吧？那篇讥讽基层公务员发牢骚和乱抱怨的官媒文章出事了，拟稿的小编和审稿的副主编遭到上级领导的严厉训斥和指责。既然宣传风向标发生了变化，文化局的相关项目就必须跟着市委组织部的新文件精神及时进行变化调整。”

郝蕾听着心里凉飕飕的，想起大家那么努力，可就因为上面的一句话或一个思想观点的转变，努力就因此付之东流？华丽彩很明白郝蕾的心情，交流的时候明显底气不足，更为难堪的是，领导的论调已经下来，那笔专项资金将转而挪作他用，一个字也不能给郝蕾的公司。

挂断电话后，郝蕾气得忍不住爆了几句粗口，看才刚刚训练完的老妈和冷静等人有说有笑从办公室前经过，急忙闭上嘴。老妈探进个脑袋，纳闷平时喜欢嚷嚷着肚子饿的大丫头不怎么去吃饭。郝蕾心里憋得慌，脸上却堆出笑容，让她们先去小饭堂，自己收拾一下后马上赶来。老妈的人缘不错，甚至和大伙儿勾肩搭背地继续前行，隐约听见她嘟哝着自己年纪大了，不能吃肥肉，如今要扮演好角色，更得严控饮食保持体态。

“说变就变，朝令夕改的，算怎么个事啊？”看着窗外几只小鸟没由来地追逐打闹，郝蕾摇摇头颓然坐下，冒出句，“什么文化传媒公司的女总裁，我只是普通小百姓吧，没能量的小布衣对着镜子自怨自艾而已真可怜。”

今天的午饭形同嚼蜡，吃起来没有任何味道。

下午，曹玉明来到公司，出人意料地说他的父母亲正陷入“冷战期”，希望郝蕾过两天抽空能陪着自己回去看看。郝蕾心情本来烦躁不安，可看他愁眉不展的模样，不禁有些心疼，脱口便答应了，等作出承诺后，不仅添了新的烦恼——两位老人在打冷战，自己就算去了又能起到什么作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