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考验出问题了吧（4）

没想到刚到门洞，就被一个男人给拦住，先问她是不是郝蕾的朋友，得到半肯定半否定的答复后，竟满脸凶横地央求她帮忙，让郝蕾出来和他见个面。彭爱意细细打量，想起他就是前些日子在报纸和网络照片看见过的和郝蕾接吻的人，感到不妙，断然加以拒绝。孰料恼羞成怒的郝开新朝着她的脸啐口唾沫转身就跑。气不过的彭爱意何时受过这种委屈啊？拔腿就追。两人在夹道处齐齐摔倒，然后扭打成一团。

“他吐口水啊，一个大男人的，怎么……”郝蕾满腹狐疑。

彭爱意嚷嚷着要拨打电话报警的时候，心中依旧充满愤怨气息的郝蕾并没有阻拦，有意思的是，郝开新丝毫不害怕，抱着胳膊倚着墙壁站立，满嘴挑衅的口吻，催促彭爱意拨打110。彭爱意眨巴眼睛，低声哼哼眼前的男子是不是有病，快速按下三个数键。

不多会儿工夫，警察赶到，让三人一起去附近的派出所进行调解。郝开新配合，不仅没有任何的抱怨，嘴角还似露出浅浅的笑容，嗓子里发出低微的小曲。彭爱意低声说：“糟了，我刚才难道是和神经病打架？”用力拉过郝蕾，在其胳膊上用力一掐，顾不得闺蜜的痛苦眉色，嗫嚅道，“你可是跟她亲过嘴的女人，他如果真有什么毛病，不会传染给你吧？要那样的话你离我远点。”郝蕾瞪起眼睛，反驳说：“什么啊？就算我被传染，咱俩之间也不会亲嘴。”幽幽一叹，望着窗外的路灯，喃喃警告彭爱意不准再提自己和郝开新亲吻的事，否则朋友没得作，冤家也没得作，老死不相往来。

彭爱意果然没再唠叨，只是冲着郝开新比划个手势，意思是恨不得把他给撕了。

到了派出所，郝开新头上的伤口开始渗血，被值班警察带着去隔壁的医疗所进行简单的医疗处理。一名女警坐在电脑前上网，时而接个电话。

彭爱意看郝蕾痴痴呆呆完全提不起精神的模样，低声说：“我一个娇滴滴的温婉江南女子竟然敢同凶巴巴的大力气男人打架，你就丝毫不感到奇怪？还有，吵架归吵架，郝开新王八蛋为什么要吐我口水，这里面就不觉得有蹊跷？”

“郝开新可不是什么大男人，你看他那副小身板，跟女人似的。”听她这么一说，郝蕾勉强有点兴趣了，蔫巴巴地坐在椅子上说是不怎么对劲。

“当然不对劲，他其实是太监啊。”彭爱意看看左右无人，远处的女警好象刚刚处理完表格正站起身对着镜子活动身体，压低声音接着说，“别乱想，我就是和他推搡中不小心触到了他那儿，感觉跟女人似的平坦。他被戳穿了秘密，恼羞成怒才吐我口水的。”

冰雪聪明的学霸郝蕾同志愣是痴痴怔怔没搞懂她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好半晌方才缓过神，令人夸张地“啊”了一声。女警猝不及防被吓得几乎跳起，不悦地转过脖子看了看她们。郝蕾歉意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问：“你说什么啊？矛盾归矛盾，咱们可不能拿人家这种事开玩笑的。”

“我可没无聊到那个程度，你爱信不信。”彭爱意翻翻白眼，跑到卫生间对着大镜照了照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地用手绢擦拭着鼻梁边的灰尘和泥土。

做完笔录，郝蕾和彭爱意都告知可以回去了，考虑到天比较晚，警察建议两位女孩最好打电话让家里人来接，至于郝开新，由于他长久以来对女孩进行骚扰，必须有保人在场才行。郝蕾不敢给老妈打电话，正犹豫着，派出所门口进来两个人，其中一位是皮肤黝黑的中年人，身材微胖，满脸乌云笼罩；另外一位帅气魁梧，每一步都透着鲜明之力量感，正是曹玉明。郝蕾陡然看见他来，一时手足无措，被慌张感所驾驭，有种想要往彭爱意身后躲避和朝着曹玉明怀中扑去的双重欲望。

中年男人是郝开新的哥哥，也是本市的一位知名企业家，他是在派出所的停车场和曹玉明遇上的，两人竟然认识。听说郝平国竟然是肇事者郝开新的哥哥，曹玉明有些吃惊。

办理完手续，郝平国就能带走郝开新了，他先是态度诚挚地向郝蕾和彭爱意表达了歉意，然后提议去附近的一个小饭店吃宵夜，确实，经过这么一番折腾，估计大家都累了，也都饿了。郝蕾心结难释，实在不愿意再和郝开新有任何的接触，遂摇了摇头。曹玉明目光柔和，不觉抬起一只手想要搭上她的肩膀，抬了一半，手又垂了下来。

我知道你们受委屈了，不愿意和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在一起。不过你放心，有我在，他要是再敢乱来的话，我第一个动手废了他。郝平国的语气透着几分狠毒，盯着弟弟的眼神也颇为凶恶。彭爱意忍不住打个寒噤，郝开新却冷冷一笑，并不在乎。彭爱意紧张地留意着他的一举一动，扁扁嘴拿起手机。

郝平国说：“郝小姐，曹先生，我看过关于你们和舍弟的一些报道。不好意思，给你们造成困恼了。我们先去吃饭吧，大家聊聊，有些事情你们或许应该知道的，我也不怕家丑外扬了。”郝开新眨巴眼睛，想要张嘴插话，被他哥哥打断，厌恶地警告他：“你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站着比较好，夹住尾巴别乱翘。总之，你的事情今晚做个干净利落的了断。”郝开新听了，果真后退两步认认真真站好，长长松口气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接着对准郝蕾和彭爱意的方向深深鞠躬。

“托两位的福，我也是被逼无奈狗急跳墙。”

“什么意思啊？”郝蕾和彭爱意面面相觑，被他的奇怪举动搞得莫名其妙，然后留意到他拿着郝国平的手机转身走出去打了一个电话，语气隐约，竟然无比婉转温柔。

郝平国估计是那家“小香玉”饭店的常客，柜台后面正玩着电脑的老板娘看见他进来后，没象对其他客人那样站起身殷勤地堆出笑脸和打个招呼，而是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地吆喝了一声“二号桌，老单子”。饭店建筑是一幢充满民国风情的二层小楼，上面有个大露台，所谓的“二号桌”就在露台上，从这里欣赏风景，别有一番风情。老单子一共列出八个菜，菜盘不算太大，但是菜品十分丰富。郝开新身边专门空了一个位置，显然是为某个客人预留的。

“不用等人，我们先开动。”郝国平看郝蕾免有尴尬之色，低声招呼道。曹玉明就坐在她和彭爱意中间，彭爱意借着给郝蕾夹菜入碗的机会，身体直朝他身上磨蹭，毕竟不敢过于放肆。郝开新表达了异议，提议至少要等到最后一个客人到齐再动筷子，这是起码的礼貌和素质。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郝蕾和彭爱意都哭笑不得，心想这厮竟然也敢大言不惭地提及“素质”二字？

郝平国才要答应，楼梯传来“踢踢踏踏”的脚步声，很快一个带着眼镜的胖子走了上来，穿着的条纹短衫套在臃肿的身体上，瞅着活脱脱就是一条滑稽的毛毛虫。曹玉明留意到，郝开新看见胖子的时候，脸色微微有些红润，眼睛发出绚亮的光彩。他的心思十分活络，心里猛然一动，好像猜到了什么。

胖子才在椅子上坐下，略显不自在地推动着椅子发出“噶啦啦”的响动，郝开新便一把挽住他的胳膊，头几乎枕上胖子的肩膀，亲亲热热地向大伙儿介绍这是他的爱人。

爱人！哈利路亚！郝蕾被如此狗血的剧情惊得瞠目结舌，彭爱意更是夸张，身体猛然失去平衡，正结结实实地趴上了曹玉明的大腿。曹玉明急忙把她扶好。

“谢谢，太吃惊了，这算是什么状况啊？”彭爱意心满意足地拢了拢头发，嘻嘻笑着说。

郝平国满脸涨红充满了羞愧的眉色，说起话来支支吾吾。聪明的郝蕾从他说出的开头几句话便迅速猜出了大概：郝开新从小就是个性格变异者，简单地说，就是所谓的“男儿身女儿心”，完全无法认同自己的生理性别。他喜欢男孩，悄悄给自己注射雌性激素，并且在十七岁去泰国旅游的机会，瞒着家里人悄悄做了变性手术。这个胖子就是他，不对，严格应该是“她”的男友。郝开新的所作所为遭到了长兄郝平国的坚决反对，斥责激烈，甚至加以拳脚，但是……面对着已经决然自己身体做出了彻底改变的弟弟或说是……妹妹，他也无可奈何。

“这个家伙，是想用这种方式表达对我的反抗，想不到却险些害得郝小姐万劫不复，也险些伤着彭小姐，我深感不安。”郝平国神情怅然，手指着郝开新的鼻子，说，“算了，天命如此，我实在没有精力再反对你们的恋情，你们想要结婚的话，那也随你们的便，不过务必保持低调，别在国内给我闹出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