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关系户也有精英（4）

农民代表的脸色很难看，又勉强接了葛笑几个问题，支支吾吾得十分被动，在听到最后一句“如果公司让你们把拆迁款先还回来再重新谈判，你们能不能拿得出钱”的时候，他的脸由黑变红，由红变绿，再由绿变白，突然一拳头狠狠捣上了葛笑的鼻梁。

葛笑啊呀声捂住鼻子噗通倒地，公司的保安急忙上前维护秩序。敌不动，我不动，看热闹的群众立刻纷纷起哄，嘴里喊着城管打人了，唆掇着其余的被征地农民冲上去。一场混战就此拉开。

郝蕾急忙拉回葛笑，胖子紧随其后，同华丽彩退回到大厅的安全地带，一名保安示意他们上楼。外面回荡起响亮的警笛声，派出所的民警和荷枪实弹举着防暴盾牌的特警从警车跳下来。

华丽彩不忧反喜，得意洋洋地打量葛笑，说：“多亏了我们亲爱的葛记者的帮忙，如今本公司终于反被动为主动可以开展攻击了。战术很重要，你就是我们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的秘密武器，你也是托了关系进入媒体机构吧？绝对是关系户中的精英战士，这场仗我们赢定了。”郝蕾恍然大悟，明白了先前华丽彩唆使葛笑出去采访示威农民的真正用意。葛笑满脸委屈地抬起头，笑得有些小心酸，兀自解释他真没想过要偏袒谁帮着谁的，只是单纯地想要搞清楚整个事件之真相。他摸了摸鼻子，手上全是血。

曹玉明打来电话询问情况，郝蕾笑着告诉他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让他不用担心。华丽彩的男朋友也打来电话，女强人刻意表现出自己的女人味一面，躲在角落说话时候，难得嗲声嗲气。

再这么待下去也只是干耗时间，华丽彩请示了领导后，告诉郝蕾都回自己的办公室去吧。

快下班的时候，保安室给各部门发出了通知，说抗议示威的部分群众在离去后，目前有在公司门口重新聚集的趋势。郝蕾心里一紧，找到华丽彩，商议着出于安全考虑，是不是应该再次向警方报警。

“不行啊，他们也为难，这种矛盾处理不好的话，容易闹出大事情的。”华丽彩不以为然，推开窗户朝外面看了看，摇摇头长长一声叹息，接着说，“他们就算到了现场维持秩序，顶多也是站在边上静观其变。等着吧，守株待兔的家伙发现等不到猎物后，他们就会自动散去，别以为他们是多有毅力的家伙。”

郝蕾开始寻思能否可以从公司的后门回家，才想到这点，结果外面的抗议示威的人群也跟着拓展思路，分出一部人去拦后门，甚至还有人跑到了远远的地下停车场出入口进行堵截。公司里有人开始感到紧张，尤其是某些女同胞，相互讨论过示威人群不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行为跑进来闹事的可能性后，纷纷给家里人打电话，让男性亲属来到现场进行接应。

下班铃声终于响起，在前后大门外的农民立刻排起凌乱队列，员工们背着包站在大厅，无奈地隔着玻璃和外面的人群遥遥对峙。

华丽彩朝着郝蕾努努嘴，说：“你看看，不用我们报警，已经有人向警方请求了帮助。”果然，郝蕾看见闪烁着警灯的七八辆车再次停在临街的空旷小广场处，心里稍稍感到安心些。

几分钟后，“还我血汗土地，还我本金加利息”的口号齐刷刷响起，抗议农民再次发动攻势。

郝蕾急忙拿出手机，不看也知道，肯定是曹玉明打过来的，今天他都打了多少电话啊？“听说前后门都被堵住了？见鬼，我说本来想着开车接你下班，现在想突破包围圈进出都艰难。”他沮丧地叹口气。郝蕾笑了笑，说：“你甭来了，你又不是超人，来了能起到什么作用呢？”正说话间，下面传来激烈的吵闹，本来安安静静守在周围的警察也阵阵骚动，原来是有一名女员工非得出门，结果惹恼了一名农民工，那人十分彪悍，抡拳就打。女员工不仅被打得连连后退哭爹喊娘的，拉扯中她的外套也被撕下。保安急忙上前救援，从周围涌上的好几名农民拉拉扯扯。

情势开始失控，警察采取行动抓捕打人者。抗议人群很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一部分农民已经开始因为恐惧而推卸责任，高声吆喝着自己都是围观者，旁边某某才是在背后唆使群众打人的幕后真凶。特警雷厉风行，对于拘捕者采用强制措施，为首的几名所谓农民代表相互哀嚎着被推入警车。曾经的积极分子迅速见风使舵，为了摆脱滋事寻衅和扰乱社会治安的嫌疑指控，犹豫片刻后，纷纷主动倒戈一击，愿意指证被抓捕代表的种种不当作为。

华丽彩站在郝蕾身边，意味深长地说有时候看似很难解决的问题，一个女人就会成为解决问题的关键。郝蕾觉得这话未免主观，也难脱刻意追求哲理化色彩的痕迹，还是忍不住点了点头，低声说：“至少能回家安安稳稳吃顿晚饭了。”

她寻思着到了明天，公司内外能不能保持云淡风轻的景象，该不会再有什么闹事吧？好在到了次日，她回到公司后发现一切正常。小徐头感谢郝蕾的帮助，专程赶来想请她和夏长青吃顿饭，郝蕾婉言拒绝。

午餐结束，郝蕾和冷静从食堂走出来，廊道忽然响起了悦耳的音乐。两人相约一起去对面的迷你城中山走走，散步既有利于健康又可以减肥，听到这里不由面面相觑。冷静毕竟才进入公司不久，不明白好端端地为什么放曲子，郝蕾笑着告诉她，今天的散步肯定是泡汤了，这是一个充满人性化管理的信号，提醒大家中午别休息也别出门，都收拾收拾到大会议室开会。

“中午开会啊，这不是占用大家的时间吗？”冷静嘟哝着，不过很快便调整好状态，笑嘻嘻地挽着郝蕾的胳膊往楼上走。电梯里已经挤满了人，夏长青最后一个进去，结果里面嘀嘀直响提示重量超载。他不好意思地跳了出来，摸了摸肚子，感觉体重应该控制得不错，抬头看见郝蕾和冷静绕过楼梯，于是笑着追上去，打趣说：“冷国明的女儿啊，我看出阿里了，跟她爸爸一样精明能干，到一个地儿就能找准拍马屁的对象。小冷丫头目光准，这个公司里啊，郝爷绝对是值得她用心奉承或者恭维的人。

冷静佯嗔着白了他一眼，说：“这个叔叔很不正经，其实应该留在机关里，多拍拍领导的马屁，肯定能飞黄腾达获得大大的提拔。”夏长青顿时瘪了脸，说：“感到没奔头我才出来的，那个衙门真没劲，你个小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会议室里坐满了人，临时召开会议的是黑痣副总裁，大肚子副总裁看似成了他的好基友，端端正正坐在边上。黑痣副总裁说由于前段时间同外界发生了不少误会，提升公司的形象是当务之急，至于怎么提升，他有个很好的主意就是从做慈善入手。话音未落，后面传来大伙儿的窃窃议论，猜测黑痣副总裁该不会想让大家捐款扶助什么贫下中农吧。

黑痣副总裁说完话，朝着大肚子副总裁使个眼色，后者会意，让旁边的技术后勤保障人员迅速调好电脑，通过全新的PPT图画告诉大家，现在市中医院里有一位二十来岁豆蔻年华的女孩患了重病，因为家庭比较困难，所以通过媒体向社会求助，公司决定以集体的名义捐一部分钱，同时希望大家能抱着爱心和端正的态度，有钱出钱，没钱出力，都对那女孩表达一份浓浓的关怀。

“不出钱的话，能出什么力呢？该不会帮着在边上伺候她吧？”冷静小声说，然后问郝蕾捐多少钱比较合适。郝蕾摇摇头，她也不知道是否有被摊派的具体金额。最后，黑痣副总裁和大肚子副总裁统一口径，高管以上每人一千，中层管理人员伍佰元，其余员工二百块。

对于这个决定，公司上下都没有异议，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捐款救人是好事啊。很快，善款便被收集齐全。公司决定再成立一个爱心姐妹小组，负责对这笔款项的使用情况进行监督。堂堂“郝爷”作为闪亮的行政之星，立刻被选为其中的执行监事之一。

小组成员乘坐一辆银色的商务车来到医院，到了病房后才发现，原来前来探视姑娘的人还真不少，毕竟这件事经过媒体呼吁后，大家都觉得应该伸出援助之手。其中有不少出租车司机和坐过出租车的乘客，因为他们在路上，交通频道的主持人专门发出了呼吁，声情并茂的语调颇能撩拨大家的善心。小舅舅郝德利也来了，身边跟着乔伊娜，男人被性感女人挽着胳膊，无论走到哪里都是惹人羡慕的事，他很享受这种被人嫉妒注视的感觉，不过两人在千里马公司人员来到之前便已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