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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变化(2)
到了饭桌上,老妈的表现却有张有弛可圈可点,不仅笑容盈盈格外热情,还动不动就夹着满满一筷子的菜到女客的碗里,不停催促多吃些,自己手艺不好请多多体谅等等,搞得女客满脸感动。唯独老爸皱皱眉头,向两个瞠目结舌的女儿使个眼色,意思是别低估了你们妈妈的战斗力,她这是在用软刀子扎人或三人不见血啊。
郝蕾当然明白老妈的脾气和做事风格,看了看只管埋头吃饭浑然不察饭桌情况的小舅舅,心想:“你好糊涂啊,搞不懂你老姐是在采用赶不走你就撑死你的战法应敌吗?这绝对属于杀伤力巨大的糖衣炮弹。”
果然,没片刻效果就出来了,女客嘴里塞满了菜露出痛苦的表情,却还不得不强作欢笑。侠骨柔肠的郝蕾突然挺身而出,说:“小舅舅都没吃上几口菜哦,人是铁饭是钢,饿到了怎么有气力开出租呢?”说完话,一筷子正好敲上老妈的筷,硬生生抢下一大块油汁饱满的红烧肉,顺势送入郝德利碗内。
老爸,郝玉闻言,立刻领会她的意思。三个人轮流动作,运筷如飞,须臾把满桌菜肴大半都灌入小舅舅的碗里,然后三人不约而同托起碗,迅速把剩下的菜肴分了。小舅舅瞅着满满一碗充满营养物的富士山,目瞪口呆,挠挠头皮苦笑着嘀咕自己隔了一段时间没来,姐夫和两个外甥女什么时候变得格外热情了?
老妈发现计划被打乱,心中微微怫然,狠狠地瞪了老公和女儿几眼,大伙儿只装作没看见。
饭后闲聊是最为惬意的时光,期间郝蕾接到了曹玉明的电话,躲在里屋没出来。老妈心痒难耐,很想知道大丫头和曹玉明在聊些什么内容,偏偏没有偷听谈话的合适时机以及地点。郝蕾在曹玉明跟前没了什么傲气,却多了几分娇气,只是恐怕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变化。等好累出来,她发现老妈已经端出了饮料,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女客的茶几前,甚至还亲自拿了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请女客擦把脸,说这样能除去脸上和颈脖处的汗渍更舒服些。
女客不好意思地拒绝,后来实在架不住老妈的劝说,拿起毛巾就着脸部擦了擦。旁边的郝玉心细,瞧得格外明白,女客动作巧妙,毛巾里子离她的脸起码保持了约莫一二毫米的距离,丝毫不损坏浓妆。老妈没想到对方会有这样的举动,讪讪笑了笑,带着浓厚的失败感回到卫生间,没好气地把毛巾摔入脸盘。
通过交谈,郝蕾知道女客是下岗女工,但因为自己家里有门面房,每月的租金足够应付平常的开销,不仅如此,她在新城区还有两套房子,一套自己住,一套租给了外地客。老妈听着,感觉她的条件不错啊,弟弟郝德利跟着她应该不会吃苦,于是笑嘻嘻地坐在女客身边,把饮料拿开,好心好意解释刚吃完饭就喝饮料的话,对肠胃消化功能会有不良影响。
老爸实在看不下去老妈出尔反尔往复无常的行为,小舅舅也不愿意参和到女人的谈话中,两人不约而同站起身,要下楼走上十几分钟。
女客听郝德利炫耀过郝蕾是在大型演艺公司上班,SBK千里马,本市有谁不知有谁不晓?后来打趣说自己姐妹们组成了一个昆曲团,平时吹拉弹唱都是自己弄,也请过知名老师进行教学,希望郝蕾有机会的话,能不能帮自己留意些比较上档次的演出机会。郝蕾上次坐在出租车上,便已经听过这个业余昆曲团,她真心感觉如今的年代,昆曲的受众市场和商业价值其实不大,想要找个高大上的舞台委实不容易,隐约露出为难的表情。女客眼目敏锐,鉴貌辨色后笑着说:“我们也没打算马上就逮着机会,凡事皆随缘把。”老妈不知为何想起了自己的老歌联谊会遭遇,对女客的要求大生共鸣,猛地搭住女儿的胳膊,高声说:“昆曲了不得,是多珍贵的国粹国宝啊。我觉得有良心和责任感的艺术圈认识都应该对昆曲多加宣扬。”女客喜不自禁,连连点头。
郝蕾欲言又止,觉得老妈整个就是来捣乱的,自己也明白这个理,问题是,自己没这么大的活动能量啊。
等小舅舅带着女客走了,老妈笑着说:“她叫乔伊娜吧?挺洋气的名字,也挺有才气,能唱昆曲啊。”
郝蕾拉过老妈,直言不讳地抱怨她实在势利,怎么听人家有房有被动收入后态度立刻就变化了呢?老妈不以为然,昂起脖子骄傲地辩解,说:“你以为我是为了自己或你们两个臭丫头吗,别想着能沾乔伊娜的光。我还不是为了你小舅舅的未来美好生活在做打算?委屈了我自己,反遭光看不练的你们这些人埋汰,我容易吗?”她走进里屋,想起什么,回头对着老爸不怀好意地摆了摆手,温柔说:“亲爱的老公,你今天的表现太出乎我意外了,原来你也是爱美之人啊?进来吧,我们好好谈谈。”老爸闻言,立刻脸色由晴转阴,愁眉苦脸地叹口气。
晚上郝蕾接到小舅舅的短信,只有短短几句话:“我就是被乔伊娜追得没地方躲没地方藏最后不得不妥协的,只好从了她。对了!签名照的事你别告诉她,女人总喜欢吃醋。”
郝蕾立刻回道:“没问题。不过我也是女人,你的话能不能别那么大男子主义啊,瞅着怪闹心的。”
后来曹玉明听说了这件事,忍不住哈哈大笑,说:“你小舅舅的那个女友我听说过,是野坊有名的戏曲迷。”郝蕾好奇地问他什么是野坊,紧接着露出凛凛戒备的眉色,质疑该不会是那种带有不良色彩的组织吧。曹玉明伸出手指在她脑门轻轻一弹,打趣郝蕾真该拿镜子照照自己的俏美脸,再看看那上面都是些什么样的稀奇古怪之表情。
“野坊就是民间演出组织的别称,没有营业执照,得了收入也不用纳税,你应该把思想锻炼得更加清纯健康些,别往那有色方面想,然后提炼出某些不好的结论,人家会把堂堂郝爷看成有色冶金公司女总裁的。”
郝蕾气得一脚踹出去,曹玉明不仅不躲避,反而叉开双腿往前送,歪歪的眉毛直挑,说:“你踢吧,踢坏了影响你日后的幸福,那时可别怪我不够温存体贴你。”郝蕾羞得满脸通红,半笑半嗔地佯骂了他一句果然是流氓后,转身就走,却被曹玉明一把拽住,好像杂技表演般双手托在她的腋下挺举起来。
郝蕾吓得尖叫不已,曹玉明突然松开手,就在她纵情自由落体双足快要碰着地面的时候,猛然把她搂住,两人紧紧贴合面对面靠着。
“别耍脾气!你练了跆拳道,我会擒拿术,现在明白谁是真正拥有力量的王者了吧?”曹玉明满脸坏笑。郝蕾想要挣脱不得,惟一能做的,就是把胳膊顶在自己和他结实的胸部间,掌心挡住他的嘴,提防他强行接吻。曹玉明索性伸出舌头,就势轻轻舔着她的手心,郝蕾暗道掌心一阵酥麻,顺着手臂延伸,最后心都迷醉了。
约会结束,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很晚了,里屋能听见老妈的标志性呼噜声。郝蕾的背部有些痒痒的不舒服,依旧还能察觉曹玉明的舌头在上面舔来舔去,于是努力压抑胸口小鹿乱撞的感觉,甩下包蹑手蹑脚跑到浴室冲了个澡。她出来的时候,正好遇到起来小解的老爸。郝蕾才要打招呼,老爸瞳孔蓦然放大,脸色惊骇地噔噔噔直往后退,一屁股跌坐在在沙发上瘫成一团。
郝蕾急忙上前搀扶,张皇不已低声问:“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高血压突然犯了。”老爸听见熟悉的声音,用力挤了挤眼皮仔细看了看她的脸,长长松口气,哭笑不得地叹口气,说:“闺女啊,原来是你啊。臭丫头的,深更半夜搞什么鬼,我还以为是碰到了女鬼,魂魄都给震散了。”
“谁是女鬼啊,爸爸你胆小呗。”郝蕾委屈地把爸爸送进卫生间,自己回房的时候,对着镜子里看了看,极度昏蒙、摇曳不定的光线下,镜子里面那张披头散发、阴惻惨白的脸把她吓得几乎发出凄厉尖叫。
这天郝蕾才回家,老妈立刻雄赳赳气昂昂地冲到她跟前,措辞严厉地让大丫头务必再次邀请曹玉明来家里吃饭,然后解释说上次因为比较匆忙,没能在他跟前表现出自己真正的超级厨艺水平。
“想着容易让人以为我多年炒菜做饭的本领不行,自尊心很强的我心里就憋屈,这你是理解的吧?不管怎么说,明天下班后拉他来,我非得重新展露一次厨房才艺才可以。”
郝蕾安安静静地听老妈说完话,反驳说:“妈,你就别闹了,真是的,你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对你厨艺的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