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耐心和煎熬（1）

按照以往的经验，今晚郝玉应该会回家一趟。郝蕾觉得可以找她好好倾诉自己的烦恼和疑虑。但是坐在餐桌上吃晚饭的时候，郝玉打了电话给老妈，说她得去参加海龟的同学聚会了，所以今晚就不回来了。老妈很高兴小女儿如今能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海龟的任何熟人跟前，这是一种关系一种身份的证明。

“不过你听好了，你们就算再黏糊，毕竟没有结婚成为夫妻，所以两人之间绝不允许发生那种行为，懂我的意思吧，是那种关系！就算真喝醉了酒没有什么控制力也不许越界。”老妈最后严正警告，最后看了看郝蕾，那意思是你的男朋友在哪里，起码也该有给大伙一个说法了。

郝蕾觉得自己从未如今天这般光景地有苦难言。

最令人不爽的夜晚还是来了，郝蕾躺在床上浑身别扭，怎么也没法入睡。别人数绵羊催眠，她则这次基础上加以改造，默默念叨着曹玉明的名字，后面再加上个贬义的短句譬如“你去死吧”云云来增加困意和仇恨。亦不知念叨了几百句，瞌睡虫这次懒洋洋地迟迟爬出，打着哈欠重重压上她的眼皮。

小区明文规定不能养任何动物，可是有住户偏偏不信邪，以养狗的方式对物业规矩进行了非常成功的挑战，紧接着，便有人开始养鸡。

邻居家的古怪老头子便在阳台上养了一群鸡，被母鸡后宫围绕着的公鸡充满了骄傲，每日凌晨就会在母鸡们倾慕的注视中亮开嗓子打鸣。托它的福，昏昏沉沉的郝蕾很早便醒了，赶在老妈敲门前及时整理了自己的状态，摆出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冲出家门。

千里马公司的大门敞开着，裴冬瓜带着几名后辈保洁员正在清理大厅。郝蕾鬼头鬼脑地溜了进去，心脏跳动得甚是激烈，还生怕应了大黑痣副总裁的话，自己若不能完成任务，进去后即会被毫不留情地赶出来。

电梯口闪出几位刚刚签约的艺人，没什么知名度，有说有笑地拖着行李箱踢踢踏踏走向门外。她们共用同一位同样没什么名气的经纪人，马上会去参加外地参加游戏展。这种艺人往往没有正规科班出身的背景，虽然同公司签了约，可真正可供表演的机会不多，所以参加走台秀和其他通告活动竟成了她们的主业，公司也乐于让她们接触更多的发展渠道。

廊道和楼梯都算安全，员工们的表情很正常，情绪未能展示任何异处。夏长青看到她打了个招呼，郝蕾猝不及防，吓了一大跳，回头摆摆手，低声说：“有什么事后面再聊。”夏长青迷惑地看着她，摇摇头。

孰料郝蕾前脚才走进办公室，刚想松口气，后面就跟进了大肚子副总裁。郝蕾暗暗叫苦，忐忑不安地才想解释自己昨天等了曹玉明很长时间，守株待兔只做得无用功，大肚子副总裁堆起笑脸，说：“小郝啊，你果然能干，我们没看错人。”原来凌晨一大早曹玉明就给公司总裁打了电话，声称他会直接去证监机构办理必须的签字手续，绝不会成为公司上市的任何性质障碍。

“我刚刚和证监会那边通了电话，他们说机构刚开门，曹股东就第一个闯了进去，哈哈，他果然很守信用，毕竟年轻啊，真是精力十足。”说着话，大肚子副总裁下意识摸了摸凸起的肚腹。

郝蕾愣了愣，浑浑噩噩还没缓过神，大肚子副总裁已经哼着什么黑咕隆咚呛的非主流小曲背着双手离开。

女人的直觉是准确的，可有时候也会偏差得一塌糊涂！

“真是的，他，他这算什么呢？”郝蕾咬了咬下嘴唇，曹玉明虽然没有出面见自己，但是他主动配合公司去办理相关手续，她觉得他还是给了自己十足的颜面。同以往一样，一整天她都在努力的忙碌着，偶尔闲下来的时候，才会拿起手机观看是否有错过的电话或者微信、短信什么的。

夏长青其实今天的心情也不太好，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他作为念经的男人夹在中间几头受气，心里却是很苦恼。他来到郝蕾的办公室，向她倾诉了自己的心事。受夏长青影响，本想牢牢把住心锁的郝蕾，最后还是向学长汇报了自己的烦恼。

“我觉得他其实真是一番好意，是你自己观念太守旧误解人家了。”夏长青叹口气，“当然，这事如果落在我身上，说实在的，我可能是会跟你一样激烈反应。”听了他的开导，郝蕾觉得那个歪眉毛的邪魅男人，今天或许会主动伸出和好的绿色橄榄枝。她忍不住把放在桌上的手机牢牢捏入掌心。

时间一点点过去，天际的云彩随风从一个位置飘向另一个位置，直至最后不见踪影。守到下班，她都没能接到曹玉明的任何讯息。

这晚妹妹回来了，在聊天过程中，她避开老妈的耳目悄悄告诉姐姐，说曹玉明之所以帮老妈联系广告拍摄的业务，其实……其实是老妈主动找他帮忙的。

“真的？你怎么知道？”

郝玉紧张地看了看门外，压低声音说：“那天妈妈打电话的时候，我凑巧就在旁边，她没留意到我在厕所，但是我都听见了。”

见鬼！板子打错了人，打疼了人，最后结结实实打了自己的脸。郝蕾懊恼地用力掐了把自己的脸。

“姐，我想人家曹玉明答应了老妈的请求并很快兑现诺言，其实不证明他非常给你面子吗？”郝玉的眼神似乎在责备姐姐太过鲁莽，“你说你啊，字字句句跟刀似的扎着人家的心，也忒残酷。”

郝蕾心里很难受，示意妹妹别说了，她独自在小区的街道散步，思忖良久，惴惴不安地给曹玉明发了一个笑脸，后面加上一连串的感叹号、省略号等，表示笑脸背后充满了娇羞和畏怯。

曹玉明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回复。郝蕾发了几天呆，对着镜子悄悄发出一声“缘分已尽”的感慨后，终于决定放下这个男人，重新捡起被自己扔到角落里蒙上了灰尘的的自尊心。那天，她特意跑到发型店，把长长的头发给剪了，更显俏丽和精明。

华丽彩获得了一个到欧洲进行短期节目拍摄的机会，郝蕾很羡慕她。

这天华丽彩找来，笑着告之她护照和签证手续等都已办妥，中午吃完饭后便会赶往机场，中间转道土耳其奔赴欧洲，然后递给郝蕾一摞材料，指出其中需要大股东曹玉明签字的几个地方，且反复嘱咐除此之外，必须让他做如此如此的某些事。郝蕾微笑着祝她一路顺风送出门后，回到桌子心不在焉地翻看资料，发现都是些普通的内容，走走形式，过过场面，没什么稀奇。

她看似淡定地拨打了曹玉明的电话，对方没有接听。郝蕾哼了哼，低声说：“搞什么啊？这么讨厌见到我吗？”于是增发一条信息过去，解释有些资料需要他签名，如果他不方便过来的话，自己可以把资料送过去。语言充满了外交范儿，没有丝毫的暧昧。

可即便如此，曹玉明还是没有做出任何回应。郝蕾恼火了，心想买卖不成仁义在，汝等再怎么不愿意搭理自己，那也是私事，怎么能因此耽误公事呢？公司有人开着商务车出去办事，郝蕾抱着资料冲出去，说搭个便车。司机和同事看正好是顺路，客气地来拨开包裹、开车门请她上来。

这一回郝蕾没有打草惊蛇，买了一杯咖啡和零食坐在曹玉明公司大门斜对角的花坛边耐心等候，未过片刻，她终于发现了猎物。

郝蕾按住砰砰心跳，气势汹汹地走上前，责备地问他为什么不接自己的电话。曹玉明不及说话，后面转出一个年轻妖娆的少妇，好像熟透了的苹果，非常诱人。熟女似乎不怎么避嫌，一只手非常自然地就挽上了曹玉明的胳膊。曹玉明微微皱了皱眉头，这个细节也就那么瞬间的工夫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还是他耸耸肩膀、挑挑歪眉毛的习惯性动作。

“亲爱的，需要我回避吗？”熟女嗲声嗲气，郝蕾留意到她的无名指上带着婚戒。曹玉明的无名指还是空荡荡，自然不可能和她存在婚姻关系。

一切都变得非常明白了！这个好色的流氓男人，竟然又故态重萌和别的女人搞到了一起，而且对象还是已经缔结了家庭的某有夫之妇。真想不通眼前的一双男女脸皮敦厚如是，竟毫不避讳地在公众场合堂而皇之地出入？

郝蕾觉得受到了莫大的羞辱，才想搬弄两片薄嘴皮嘲讽曹玉明真是重口味的怪男，喜欢勾搭那种被人用过的女人时，她突然反应过来，自己又算曹玉明什么人呢？没错，即便他的行为再怎么荒唐出格和让人不齿，其实也和自己没有半毛钱的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