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风波？还是风暴？（3）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的？”郝蕾暗暗纳闷。

庄克勤笑着说：“她给我打了电话，希望我能多加留心，在自己或别家公司物色一个有些发展前途的职位给她。你晓得的哟，她嘴里所谓的‘发展前途’，无非就是要求工作别太闷也不太累，关键还得赚的钱够多够用。”

这还真是个稀罕事！郝蕾觉得媒婆的年纪真不小了，再在单位混个几年退休不就成了？

“混不了，她抱怨说现在考核特别严格，布置下来的任务那是一级压一级往下填塞。她直嚷嚷年纪大了身体垮了确实受不了。”庄克勤一边说着话，一边接过女友递过的酒杯，轻轻呷口香槟，接着说，“我打听过了，你们单位现在加班的次数比以前增加不少，奉献可以有，但加班费还是依着老政策一分钱不能有。她跟我说上级领导既要马儿跑又要马儿不吃草，简直太折腾人和缺乏理性了，谁还乐意效力卖命啊？”

旁边有人插话说，前几天从可靠渠道得到消息，市委市政府正式下达了有红头和正规文号的行政命令，要求各级组织和局委办积极行动，认真做好思想浮动、想要离开队伍的公务员劝说工作，务必保持整体局面的稳定。换言之，就是情况不对了，愿意在体制内服务的人越来越少，必须采取必要维稳措施限制各类公职人员的自由流动状况。也有人对此不以为然，冷冷说早就听媒体不断报道什么公务员跳槽热的，其实皆是夸大其词，体制人员的数量极其庞大，财政压力不堪重荷，部分机关事业单位有汹汹人才流动是好现象，有助于保持队伍活力，反正如今就业压力大，还是有许多优秀人才愿意跳入围城为人民服务的。

庄克勤笑着说：“确实不愁没人报考公务员，但是优秀的学生和社会人才是不会再去了。精英游离于体制之外，长久下来，也会产生新的甚至是不可回逆的问题。”

郝蕾点点头，说：“咱们是来参加婚礼的，不该辩论这些问题。我嘛不过是个小百姓，做好自己的事情赚好自己的钱就成。”

女明星应新郎新娘双亲的邀请，上台唱了一首歌，曲音悠悠，很显专业水准。

回到宾馆，女明星对郝蕾的周到伺候颇为感谢，她送了一个小礼物，郝蕾回到自己房间拆开一看，是国际品牌的某胸衣，心里顿时又是一阵烦恼，把它朝着床上用力扔去，想想舍不得又拾起。

整晚郝蕾都没睡好觉，脑中有个奇怪的念头：如果造化弄人扭转乾坤让老妈变成自己的女儿多好哇！她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拿起无产阶级专政武器，譬如一根充满正能量的鸡毛掸子狠狠地敲打“女儿”的屁股。

“多大的年纪了，还敢去拍那种要脸不要面的广告，还真是想当明星想疯了。”她又猜测老妈是不是破罐子破摔，为了圆所谓的明星梦，狠下一条心不能流芳百世也得遗臭万年？

糟糕的睡眠和更糟糕的精神状态让郝蕾有些歇斯底里，第二天早上去上班的路上，她找了个比较偏僻的小巷，躲在里面拨通电话，再次找到曹玉明一通责备。曹玉明刚开始还据理力争，觉得她完全是无理取闹，凭什么要干涉她老妈的事业选择。郝蕾听他似乎在说自己过于自私，憋不住骂他没教养的当然是不懂得这些礼仪廉耻的重要性，又说自己没和他深交是正确的，否则必然近墨者黑。

曹玉明的语气立刻变了，低低地表示没听清楚她刚才说的话，请她再复述一遍。

“没听清楚就算了。”从他阴冷略带停顿的话语中，郝蕾意识到自己刚才那么说确实过分了，也明白曹玉明这是强压怒火给自己一个台阶，转念想起视频里老妈那幅春风得意介绍胸衣产品的表情，她的怒火依旧无法平息。

或许也是为了逃避曹玉明的进一步诘问，她抢先一步挂断电话，心脏跳动得特别厉害。

整整三天，她和曹玉明之间没有任何联系，郝蕾胸膛那种心虚到心慌的感觉越来越明显，她似乎开始失眠，上半夜睡不着觉，下半夜鼾声如雷以至于老爸嘀咕着大女儿的打呼噜本领什么时候开始超越老妈了。

郝蕾和丫头们在医院载歌载舞的视频被人录了下来，在这个讲究速度为王的信息时代，迅速被发掘并以星火燎原之势地在网络流传开。现实海龟打来电话，直言对大姨子表示深深的祝福和诚意满满的组合，郝玉跟着边上插话，嚷嚷着回家后要姐姐签名，且提议要网络红人的姐姐当自己网店的代言人。

郝蕾刚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觉得如果再忸怩作态的话，反而容易被人取笑，所以干脆豪爽的回答，说：“你们喜欢就好，我跳得至少没有羞没了广大人民群众的眼神吧？以后有机会还要多加练习。”

“你那儿可是鼎鼎有名的千里马娱乐公司，里面不乏高精尖的舞蹈导师吧？让她们充分发掘你的潜能，日后表演时有哪位舞蹈演员因故上不了舞台，你真好又能多个救场的理由。‘郝爷’的称呼岂非更加响亮？”

郝蕾懒得再通那两人啰嗦，把手机摆在桌上后便去了夏长青那边。夏长青笑着说：“我的女儿很羡慕那些跳舞的丫头，也很崇拜作为领军人物的你。”郝蕾哭笑不得，摇摇头郑重表示，自己绝非阿亚阿美那帮小妮子的带头大姐。

不过，对于后来打电话过来、同样问及视频的所谓闺蜜彭爱意，郝蕾留了个心眼没敢轻易表达自己的骄傲。在姚阿姨的培养下，彭爱意从小便参加各类舞蹈班的训练，从不肯落下任何一场选秀比赛，只是她的舞姿虽不差，却也称不上出类拔萃，加上还缺那么些好运气，所以偶尔那几个小奖励外，在歌舞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大的成就。

不过，彭爱意不管在什么单位，无论是区政府还是如今的省厅机关，她都是职工之家的热心文娱人士，喜欢在内部舞台向着同事展示自己的才能，更希望藉此机会获得领导的赏识和提拔。

果然，一开始彭爱意的语气就不怎么友善，所谓的恭维话字字句句几乎都是由酸葡萄串成，听着就让郝蕾心里不舒服，但是很快狐狸尾巴就藏不住了，听得出，打心底里，彭爱意还是比较羡慕郝蕾的个性人生。

“你的花百娇同学不是厚道人，当面答应我挺好的，都过去多久了，始终没给我回音。”彭爱意不满地抱怨着。

郝蕾本想炫耀两句，可心里似乎空荡荡没什么精神，只好微笑着劝说彭爱意耐心等待，毕竟要在娱乐圈内为她联系一个合适的工作不甚容易，花百娇的丈夫身为中介人，同样也得等待机会。

“你就自个儿对镜贴花黄地臭美吧，什么时候有空，让我也现场感受一下那种氛围。”彭爱意丢下一句酸不溜丢的话。

郝蕾松口气，彭爱意终究还是没有问起曹玉明的事，否则在目前的状态下，自己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

为什么有种度日如年的感觉呢？她看着窗外，宽厚博展的绿色梧桐树叶层层压盖在深褐色的树枝上，投下密密浓浓的阴影。从头到尾，曹玉明都没有打来电话。裴冬瓜和安茜同时传递出一个消息，SBK千里马公司即将进行一次比较大的人事调整活动。

因为内部系统的公告栏并未放出任何通知，一开始，大伙儿对这两人的情报丝毫不为意，可没过多久，人事调整的消息便即被坐实。

对于郝蕾来说，成为职业性的专业经纪人实在具有莫大的诱惑力，这也算是她迈进成功道路上的一个小小梦想。人事部门从各员工那里接受岗位调整意向表的时候，郝蕾挤在不怎么齐整的队伍里磨磨蹭蹭没急着交表，认真留意旁边同事们的职业意向，发现似乎对经纪人这一块，大家的兴趣不是特别浓厚。为什么会这样呢？郝蕾感到好奇，最后她找到了华丽彩，直接了当地问自己如果当上了经纪人，前途会怎样。

“这是一个充满变数的职业，你知道全国有多少艺人吗？这些艺人背后又有多少经纪职业者？”华丽彩的眼神和语气让人感到她好像也不太看好这个职业。

郝蕾再次摆出一副诚信讨教的姿态。

华丽彩斜着眼睛瞥瞥她，本不想多说什么，偏偏又忍不住这个在她跟前炫耀自己广博见识的机会，于是接着说：“所谓风光只是幻影！经纪人不仅生活忙碌工作辛苦，个人的前途实际上是和她所代理的艺人命运息息相关紧紧捆绑在一起的。艺人如果混得不错，经纪人相对来说收入比较高，在圈内也能博得不错的知名度，但反之旗下艺人要是不能在短时间内冲上一线至少二线平台，始终是不愠不火的状态，那么跟在边上的经纪人还有相关团队可就惨了，连吃饭生计都容易成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