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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娇小姐的心眼(2)
其实郝蕾正式邀请了曹玉明之后,坐上车不久便即后悔,害怕人们尤其是老妈又对自己和曹玉明之间的关系进行莫名揣测。直性子的她后来干脆让曹玉明直接回家,曹玉明惊讶地看着她,委屈地说怎么能这样出尔反尔啊,转而憋住少许的愤怒情绪,解释说独身女子夜行不安全非要开车送她随行,等到了酒店门口,干脆旁若无人死皮白咧地跟进来。
海龟对曹玉明的态度有些冷淡,时不时还会斜睨郝蕾几眼。
郝蕾有些困窘,她可不是笨蛋,情知海龟虽然喜欢更加年轻貌美的妹妹郝玉,可他心里肯定还多多少少装着自己的影子。郝蕾不喜欢脚踩两条船、用情不专的男人,奇怪的是,对于海龟的举棋不定或类似得陇望蜀的行为,她竟不觉反感和厌恶,甚至能在胸底捕捉到古怪的丝丝窃喜感。
郝蕾觉得自己思想品质绝对有问题。
海龟专门递上两杯香槟酒,曹玉明说:“哎呀,这开车的……算了,实在不行就请代驾吧,今天要是不喝酒,对不起老寿星你的盛情邀请。”面对郝蕾翻着白眼传递出的谁邀请过你的意思,他一饮而尽后哈哈大笑,问清厕所的位置,满不在乎离开。
“大姨子,我可没别的意思,你千万不能想歪。”海龟摸了摸鼻子,解释说他现在所有的爱情焦点只系于二丫头郝玉一人,眼里没有别的女人。
郝蕾暗忖这话言不由衷,甚至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脸上拔出一副淡然的微笑,点点头表示赞赏。
海龟凑近,说:“你还别敷衍我,我真没说谎!之所以刚才我有些失态,是因为我表哥和他老婆也来了,他们和曹玉明见面,不是容易出事吗?”听到这里,郝蕾大吃一惊,所谓的自我陶醉感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她顺着海龟的示意方向偷眼瞥去,朦胧的灯光下,龟表哥果真和他老婆站在附近的镂花窗台边,正和其余客人边品香槟边聊天。
阿里路亚!阿弥陀佛!别搞出事就成。郝蕾沉不住气了,她嘴角抽搐着扔下海龟走向卫生间方向,等曹玉明出来,必须要第一时间截住他。
曹玉明出来看见郝蕾站在转角处心神不宁地搓着手,开口第一句调侃的话就是:“咱们俩才隔了一泡尿的工夫没见面,你就想我了啊。”郝蕾好气好笑,纳闷这人平时到底吃了什么东西嘴巴这么贫,才要说话,那边龟表哥看见了她,竟然拉着老婆一起走来。郝蕾暗道不妙,自己站在拐角的顶点,曹玉明和那对夫妻分隔在自己的两边,相互之间连线凑成九十度角,彼此都发现不了对方。
“你好,郝小姐,上次多谢你了。”龟表哥笑得有些牵强。
“啊,好,好。”郝蕾颇有点手足无措。她的脑细胞这会儿工夫转不起来了。龟表哥和曹玉明的眼神碰到了一起。曹玉明愣了愣,皱皱眉头笑着说:“好巧,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们也算是有缘。”龟表哥却惊呆得浑身不能动弹。
那个美丽优雅的少妇龟夫人,眼神似乎不敢和曹玉明相碰,但总忍不住在不经意间悄悄斜视他。郝蕾注意到,她想自己投来的目光好像压抑着某种敌意。
“还是分开的好吧?”郝蕾后退半步,确信自己的身形完完全全隐藏于曹玉明的背部后,低声说。曹玉明耸耸肩暗示赞同她的提议,转而撇下龟表哥夫妻,伸手轻轻搂着郝蕾的肩膀便海龟和二丫头郝玉走去。郝蕾想要甩开他的手,想想觉得不妥。曹玉明突然嘴巴贴上她的鬓发,轻轻一吻后低声说:“这就对了,我们多亲密些,对那两口子有好处。娇小姐,有时想做好事,你得学着玩点心眼。”郝蕾觉得有理,能断了龟表哥的猜忌,也能断了他老婆最后一丝念想。她红着脸没再动弹,甚至还以业余演员的敬业态度微微贴向曹玉明。
“好极了,相当棒。”曹玉明露出坏笑。
郝蕾感到后面龟夫人投来的眼神更加犀利了,刺得脊背隐约发寒。
宴会结束后,她和曹玉明是恋人关系的传闻,立刻在所有人心中落实成事实。郝玉实际上早已忍耐不住,偷空在第一时间向老妈汇报了这件事。可以想见,电话那头的老妈,嘴巴咧笑得该有多夸张啊。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气预报本来说多云,结果从早上五点起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郝蕾才刚到公司,有人找到她,说他亲戚家将要拆迁,想要咨询一些政策方面的问题。郝蕾不明白了,拆迁那不是拆迁办或某某开发指挥部的事情吗,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再说了,自己早已不具备任何国家工作人员的公职身份。
那人解释也就是听了化妆师安茜的推荐想找郝蕾问问,现在不是都主张文明拆迁吗,为什么拆迁办的人要在小区里安装高音喇叭,然后从早上一直播放动迁宣传到晚上,只有中午才消停一会儿,估计是拆迁办的负责人要睡午觉。郝蕾被纠缠得不行,只好说:“一碗水难端平,不同的公职人员有不同的水平,反正出了问题的时候,好的公务员也会被拖着一块儿挨骂。”
那人笑笑表示理解。
有趣的是,整理文案的时候,郝蕾发现了一份委托书,内容是市委组织部委托公司制作城市形象宣传片,其中专门提出要对拆迁这一块内容进行正面详尽地报道。后来她问了问企划部,得到的答案是这份委托其实已经被取消,宣传部“经过慎重考虑”,决定把任务和酬劳都交给市电视台制作部门,觉得他家至少在政治立场上更可靠跟“客观”。
郝蕾乐意助人,但真心感觉安茜实在多管闲事。她忍不住走到安茜的化妆间,想要找她好好聊聊——聊什么还不清楚,反正按照郝蕾的脾气,见了面再说吧——等快到门口的时候,她发现裴冬瓜拎着鸡毛掸子气愤愤地走进房间。郝蕾急忙蹑手蹑脚跟在后面,原来裴冬瓜听到有人非议其后勤保洁工作不到位,怀疑又是安茜在背后捣的鬼。
“怎么会?我们从来不都是统一战线的战友吗?”安茜满腹委屈地撅起嘴。
“少扯犊子说些没用的屁话。你什么时候变成我的战友了,专门在我背后捅刀子吧。”裴冬瓜的鸡毛掸子凌空乱舞,似乎随时会落下来敲上安茜的脑袋,“老娘我就够韶的,你个小妮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现在胆敢骑到我的头上拉屎撒尿的。你平时娇滴滴的模样瞅着挺招人爱的,其实专门耍弄坏心眼。”
郝蕾吐吐舌头转身离去,那两人之间的是是非非,自己还是三十六计远避为妙。
夏长青来找她,原来先前那同事寻着他咨询拆迁政策。夏长青勉为其难地敷衍了几句,然后知道是安茜在背后悄悄推荐的自己。
“我知道,他也找过我了,挺烦的吧?”郝蕾笑着附和。
下班后,鬼使神差般,郝蕾不知不觉走到了拆迁地带。雨声中,鼓动拆迁和宣传利好政策的喇叭声依旧宏亮豁响,但是周围的居民似乎已经见惯不怪。有人托着茶杯休闲地站在房屋的屋檐下高谈阔论,抱怨拆迁办给出的价格太低,真有诚意动他们房屋的话,起码每平米要给一万八千元,然后再配上新房新车奔小康。旁人打趣,调侃再花钱买个漂亮的新女人,人生也就完美了。
“瞎扯,漂亮的女人都败家。”有老太太满脸不屑地表示异议。
郝蕾看了看那些拥堵不堪、面积狭小的平房,屋顶瓦片细草薇薇,墙壁破烂颓废,霉点森然,连个改造卫生间的可能性都没有。路旁阴沟臭气熏天,老屋居民的便溺物就那么倾倒在沟里。接着她看到周围楼盘的开盘广告横幅,高档小区,售价一万六每平米起。
突然不远处传来吼叫,有人大声嚷嚷着又发生冲突了快去看热闹。雨水中,正在调查登记的拆迁人员受到了部分群众的暴力袭击,正狼狈抵挡和撤退。郝蕾眨巴眼睛,认得其中有张熟面孔,似乎是区里财政局的某位小伙,以前共同上过市里统一组织的公关课。小伙儿文质彬彬,身形瘦弱,抵挡不住暴风骤雨般的拳头,丢下文件夹撒开脚丫便跑。从郝蕾边上经过时,他也认出了郝蕾,咦了一声。
袭击者叫着:“他们是一伙的,甭管男女都打。”小伙儿见势不妙拉着郝蕾就跑。“啊,等等,我的鞋。”郝蕾跌了几跤,被他强拉起来,接着再跑。
两人一路狂奔在街道拐角处的超市前停下,俏皮的雨水顺着塑料棚啪啦啦落下,郝蕾的脸上也有汗水滚下,身上粘了不少的泥。
“搞笑吧,怎么你调到拆迁办干这事来了?还是说你升迁荣任拆迁办主任?”郝蕾胡乱拨了拨了刘海笑着问,“对了,你叫葛笑吧?以前老师对你赞赏有加哦,说你肯定是未来的官仕之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