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娇小姐的心眼（1）

郝蕾搂着她的肩膀，低声劝说愿赌服输，输不起的话，事先就该远离股市，然后转身看了看曹玉明，低声劝他以后别沾惹股票，毕竟常在河边走岂能不湿透鞋？

曹玉明皱皱眉头，似乎也在为彭如意的亏损以及老男人的落魄下场而叹息，贴着郝蕾的肩膀低声说：“我是玩股票，但从未失去理智疯狂地炒股。你放心吧，我不是股神，任何时候都保持清醒的头脑。”

老保安垂头丧气地回到小诊所内同所谓的保安主管议论着什么，彭爱意也回去了。曹玉明拉着郝蕾的手回到专卖店大厅，应酬几句后，两人告辞。坐在车上，回顾适才的狗血情节，郝蕾忽然觉得理财果真处处是陷阱没个真正可靠的投资渠道。

晚上，在听大女儿说了彭爱意的事情后，老妈一改平时喜欢幸灾乐祸的习惯，坐在沙发上没吭声。郝蕾晓得她的脾气，故意低声嘀咕，唆掇老妈何不打个电话给姚阿姨，把这事当成一枚重型炮弹去轰炸老冤家。老妈听了，咧咧嘴，一只手狠狠揪住她的耳朵说：“放屁！你乱出什么主意啊？就算要落井下石，那也得开好时机耶。要是她家摔了一跤或踩着狗屎，你在边上吆喝取笑没什么关系，但是如果彭爱意丫头真亏了三十万，借着这事去打击她妈，那实在不够地道，嗯嗯，简直太不地道。”

郝蕾笑着调侃老妈就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女人，按照现在社会的善人标准，老妈绝对是大好人。

“还有这么个善人评价标准？”老妈惊讶不已，等从女儿嘻嘻怪笑的脸上搞明白自己是被耍了，立刻气得几乎一口唾沫芯子呸过去，说，“臭丫头，警告你多少回了，不准那么亲热地叫姚狐狸是姚阿姨。”郝玉回家来，听说了彭爱意的事，惊讶地张大嘴——她才在券商那儿开了户，好在没投钱进去。

晚上快睡觉的时候，郝蕾和二丫头郝玉听见隔壁房间老妈大声吆喝着，不许老爸悄悄拿着私房钱入市炒股。老爸高声叫屈，反驳在老妈牢牢控制家庭财政大权的情况下自己穷光蛋一个，哪有钱去玩那种博弈游戏。

郝蕾毕竟还是担心彭爱意的情绪状况，第二天上班后，打了电话过去表达问候。彭爱意的语气比较轻松，说：“哎哟！不就是亏了三十万块钱啊，没什么了不起的，我反正都赚回来了。”郝蕾眨巴眼睛，没听懂她说的话。

“这个秘密就你知道哦！”彭爱意得意洋洋，“他送我的首饰里有一件仿制的古董珠宝，标价是三万，后来我特意请了行家鉴别，乖乖，它是真古董，市面价起码值七十万。”

郝蕾恍然大悟，想了想，追问彭爱意既然得了大便宜为何还揪着老保安不放大吵大闹的？

“哎呀，我的好伙伴啊，看不穿我女中诸葛的妙计吗？人家是欲擒故纵，我是欲纵故擒。”

“什么？”

“他亏本后一贫如洗，要是再想攀着我这根金枝玉叶不撒手怎么办啊？我怕他到时候跑到单位来闹就不好了，会给领导和同事们看笑话的。”彭爱意咯咯娇笑着，“所以我决定先下手为强，通过不眠不休的反向纠缠操作，让那老家伙不胜其烦、先产生急于摆脱我的想法啰。”

郝蕾知道彭爱意从小学习不好，但是人其实蛮聪明的，滑头多，鬼主意多，可没想到她这么有心机。

“你真可怕。”郝蕾忍不住暗暗咂舌，接着说，“你够有本事的，这种心机姐姐不出来在社会上混是在可惜了。”

“都说过了，别叫我姐姐。咱们差不多大，显得我多老似的。”彭爱意提出严正抗议。

隔天妹妹传来讯息，说男朋友要过生日，想邀几个特别好的朋友聚会，郝蕾作为大姨子，是名单上的首先人选。郝蕾核对了一下时间，抱歉地表示那天晚上公司里面有个会议，很重要，而且领导专门要求所有与会人员不能缺席。郝玉立刻联系海龟，略带歉意地转述了郝蕾的意见。海龟一听，专门拨打了郝蕾的电话，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庆祝典礼，缺席就缺席吧？哈哈，如果是别人有事不来参加的话，我肯定会这么说，但是你大大姨子地位忒高，是咱们聚会的超级重头戏，你不参加的话，实在没劲。”顿了顿，他抬高嗓音表态说，“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来，我们什么时候才揭开活动的帷幕。”语气斩钉截铁不容置疑。郝蕾看完全没办法推辞，这未来的妹夫简直执拗得紧，没奈何只得答应。

那天的会议的确开得很晚，好几个新人在演艺圈里的发展情况都不容乐观，是继续想办法推出他们，创造更多的机会，还是说就此冷藏，降低公司的运营成本，成为会议上最为激烈的辩论话题。名义上由郝蕾负责计划指导的新人们其实都没有下班，想起前途叵测，他们尽皆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聚集在练习房内等候消息。

有人心不在焉地把玩着手机；有人在闲聊，笑声显得些许僵硬；有人不停地跳跃舞蹈，借此释放心中难以压抑的紧张情绪。

郝蕾的心情也在种种的矛盾冲撞中纠结不已，一方面她由衷地关心新人们的发展，走到这一步，谁都不容易，付出的汗水和努力常人委实难以想象；另一方面，从公司的角度来说，毕竟这个年代演艺圈之竞争格外激烈，除了传统的娱乐传媒或影视公司对手始终虎视眈眈外，在实体产业尤其是制造业全面溃败的大环境下，圈外的地产、金融、IT等商业大鳄也开始招兵买马涉足娱乐业，有的起点高、步伐快，已经在明显蚕食市场，如果SBK千里马公司不能在包围中立刻争取效益实现利润，那么降低公司的各项运营成本便是无可奈何的唯一选择。

郝蕾虽然有幸参加会议，但是按照她的目前资格，还不能享受畅所欲言、自由自在表达自己观点的权利，她不得不认真地做着记录和同步思考，更何况，现在就算高层让她发言，矛盾的她也没有办法利索地表达出自己的清晰意见。

大股东曹玉明也参加了这次会议，僵呆的氛围中，他那惯常歪着的浓浓眉毛十分平顺，当会议主持人问他有什么具体想法时，他耸耸肩，说：“我还真拿不定主意，不管怎么抉择，都会影响到别人的人生，责任重大，肩膀沉甸甸的啊。”不过很快，他的语气趋向于沉重，咳嗽一声说：“话说回来呀，亲爱的同志们，如今有梦想的年轻人奋斗很不容易，我们公司作为承载他们希望的平台，关键时刻，就不能咬咬牙承担压力和他们一起渡过难关吗？”

郝蕾觉得他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这其实需要勇气和担当的魄力，不觉眼角含笑地看着他。

华丽彩难道主动和身边的郝蕾说话，此时此刻，她突然很小声地冒出一句：“看看曹总的嘴巴。”

郝蕾微微一愣，这才注意到曹玉明端着杯子的手才按在桌上，舌头便舔了舔嘴唇。

“什么意思啊？”

华丽彩露出讥诮的表情，哼哼唧唧说：“你们平时走得挺近啊，怎么你还没有留意到他的这个习惯？”顿了顿，略有几分不屑和得意地说，“他也会紧张！舔了嘴唇，就说明他正在克服紧张感。等着吧，曹总还会开炮的。”郝蕾暗暗诧异华丽彩对曹玉明竟然解读得如此深刻。

果然，曹玉明摇摇头，高声说：“我看还是留下他们吧？年轻的艺人们心里素质都不太好，我担心被他们逼进死胡同后容易走入绝路。再说了，谁敢保证他们不是潜力股，不能为公司创造娱乐价值呢？”

一名大黑痣的副总裁摇头晃脑，满不在乎地表达反对意见，说：“我们千里马公司是企业，不是社会上的慈善机构。这么多人要吃饭要养活，那么多碗得端牢靠，经商岂能感情用事或妇人之仁？再说了，公司不是设立了心理导师吗，谁不痛快，就去那儿免费倾诉和接受指导，但不能总指望着把公司当救助站。”

别说这些不吉利和势利的话好不好？郝蕾翘起鼻孔对黑痣副总裁居高临下的言论表示轻蔑。曹玉明冷冷而笑，脸色非常难看。

会议没有得出任何结论就散会了。黑痣副总裁走到大肚子副总裁身边，两人鬼鬼祟祟地嘀咕着什么？郝蕾想了想，走到略显沮丧的曹玉明身边，告诉他今晚有个庆祝准妹夫生日的PARTY，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曹玉明的神情倏尔由阴转晴，笑着说：“当然得去，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两人很快起身，在华丽彩的冷冷注视中肩并肩走向电梯。

海龟戴着的生日帽多少有些滑稽，看见曹玉明的时候，表情好像有些不自然，但随着二丫头小鸟依人般地靠上来，面对笑靥如花的美女，他的脸色重新充满了鲜润的气色，笑容自然且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