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白楚歌终做情感抉择

是在很晚的时候，是在很寂静的深夜里，白楚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小提琴悠扬的声音一阵一阵地传来，原本就没有睡着的白楚歌，心突然收缩在一团，疼痛感一点一滴地蔓延开来，她颤抖着迟疑地缓慢地走到窗子口，稍微地将窗口拉开一小条缝儿，然后就看到楼下那个熟悉地身影，那个在自己梦中出现了千百次的画面，易锦年穿在一身白色的西装，在冷冽的月光下，拉着小提前，是那首熟悉的《天赐恩宠》，原本那么温暖的曲调，而今这样悲凉地传来，白楚歌捂着自己狠狠地哭，她看着易锦年，一遍又一遍地拉着这首曲子，她看着他即使在这样寒冷地黑夜里，也仍然在等待着自己的出现，她难过，但是除了难过又能怎样呢？很多事情，就是回不去了，何必这样苦苦挣扎？但是内心里疼痛的感觉来得这样真实，该怎样去面对？白楚歌不知道，她无从选择，她只能在深夜里哭过痛过之后，在黎明到来之前，擦掉所有的泪痕，第二天，再露出无伤的笑容，在装作毫不在意地从易锦年身边走过，每一步都那么艰难，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满是玻璃碎片上。

易锦年并不放弃，白楚歌一天没有出现，他就每夜都在白楚歌楼下拉着小提琴，是的，他不知道该怎样去表达自己的感情，不知道该怎么去诉说自己心里的那些爱与痛，不知道该怎样去挽回生命里的这一段空白，也不知道要怎样去缝合白楚歌那颗支离破碎的心，所以，拉小提琴是自己唯一能表达的方式，是自己唯一能唤起白楚歌心里关于自己，关于那些回忆和过往，关于他们一起走过的那么多年的办法，易锦年不知道，每一夜，白楚歌就这样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靠着冰凉的墙壁，陪着易锦年悲伤的小提琴声一直到天明。看着日出的光芒送走易锦年的背影。

那是一个下着大雨电闪雷鸣的夜晚，洛城的气温一下子降得很低，白楚歌心里有着隐隐约约地担心，她不知道易锦年还会不会像往常一样这个时候来到自己的楼下拉小提琴，她的心里好像有些期待，又有些抵触，就好像是一边希望着易锦年能够出现，另一方面又不希望他出现，白楚歌的心里很矛盾，也十分忐忑。终于，在那个时间点的时候，熟悉的小提琴声响了起来，白楚歌拉着窗帘，站在窗帘后面，看着易锦年在大雨之中，拉着小提琴，雨变得越来越大了，白楚歌的手里紧紧地攥着雨伞，却又下定不了决心冲下去。

“外面气温很低，楚歌，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你下去见见他吧。”林阁走进来，对白楚歌说。白楚歌只是皱着眉头对林阁摇摇头，那眼神里，竟有些害怕的神情。林阁走近一点，然后双手放在白楚歌的肩膀上，把她的身子掰正，然后看着白楚歌的眼神很是认真的说，“楚歌，不管你做什么样的决定，都不会有人责怪你，但是人遇到问题，不能这样一直逃避下去的你明白吗？这样对左海对易锦年都不公平。”白楚歌指了指手中的伞，然后指了指楼下，对着林阁点了点头，然后下楼去了。

这一刻，对于易锦年来说像是等待了一千年一样，他远远地看见白楚歌瘦弱地身体在寒风中慢慢地朝着自己这边走过来。终于，她来到了自己的身边。易锦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非常地快，甚至像是回到了第一次见到白楚歌的时候，这种带着惊喜、欢乐、悲伤交错在一起的感受，让易锦年忍不住地放下了小提琴，然后紧紧地抱住了白楚歌。他在她的耳边，说着：“楚楚，你终于肯见我。”

雨越下越大，泪水混合着雨水一起落下，相拥着两个人，没有注意到黑夜里的另一双眼睛。左海原本只是想来看看白楚歌的，天空中电闪雷鸣的，左海知道白楚歌会害怕，他只是想来陪陪她，并未想过会见到这样的场景。看着白楚歌下楼的时候，原本是想叫出她的名字的，可是却看到她并不是向着自己这边走来，顺着她的方向，看到了易锦年，可是心里然后是怀抱着希望的，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两个人，左海不愿意心生怀疑，可是，看到易锦年那样紧紧地抱着白楚歌而白楚歌并未拒绝的时候，左海的拳头紧紧地握着，他多想走上去一拳把易锦年打在地上，可是爱情，不是谁打赢了谁就能得到的。左海的心再一次受伤了，这一次，他不知道该怎样去告诉自己，自己眼前看到的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他多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梦。但是，事实就是事实，从来就容不得人拒绝。左海缓缓地转过身，每一步都走得那么缓慢，他在心里对白楚歌说，楚歌，如果这是你真正的选择，如果这才是你真正想要的，那么，我会祝你幸福。

左海没有看到，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白楚歌推开了易锦年，她将一个袋子以及伞都放到易锦年的手中，然后转身上楼去了。这一次，白楚歌没有掉眼泪，她感觉到自己一直痛苦着的心，一直被现实压迫着的心，这一刻，终于像是重获新生了。

在灯光暗淡地酒店房间里，易锦年打开白楚歌给自己的东西，袋子里面装着的，是一个相框以及一封信，相框里的照片是易锦年非常熟悉的画面，就像是印刻在了脑海里一样。那是那一场舞的最后一个动作，白楚歌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可以融化这个时间上所有的不快乐，他们那么般配，那么相爱，那么幸福。易锦年打开白楚歌给自己的信，熟悉的秀丽的字体在纯白色的纸张上呈现。

锦年，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就意味着在我心里已经做了决定了，对不起，尽管我那么多次地期盼着你能回来，可是当你真的回到我身边的时候，我却发现已经回不去了。

我这一辈子，最美的时光就是与你相爱的日子，锦年，在这些事情发生之前，我真的从未想过有一天我们会分开，会以这样的方式来告别。对不起，我已经不能爱你了，就像在你心里，其实也已经有了自己不忍心伤害的人一样，有时候我会想，这会不会是上天和我开的一个玩笑，等这个玩笑过去了，一切就又会回到最初的样子，我们相亲相爱的样子。但是，这两年以来，我真的成长了，我所有的天真都被这些在尘世里的苦痛磨得一干二净。

那些我们在一起的画面，会永远地保存在我记忆的深处，永远也不会忘记，永远都是当初美丽的样子，永远也不会褪色，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还是当初的模样，你离开过，我痛不欲生过，我为你，为了我们之间的爱情，一次一次地想要放弃自己的生命，因为那个时候我真的是熬不过去了，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要怎样活下去，我用伤害自己伤害身边爱我的人的方式，在痛苦里一点一点苏醒，我知道，你心里的痛苦一点儿也不会比我少，你也走过了一段痛苦黑暗的岁月，但是在这些黑暗里，总是有微弱的光亮支撑着我们一步一步走下来，坚持下来，所以，你会理解我现在的选择对吗？

亲爱的锦年，你知道我多么难过，在你受伤在你最需要我的那些日子里，我没有陪在你身边，我多希望我们才是那两个一直在一起为了爱情披荆斩棘的人，我多么希望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我多么希望我们还是最初的样子，我多么希望不管有多痛我们都不曾放手，我多么希望你能一辈子为我拉小提琴我能一辈子环绕着你跳舞，可是，在我们错过了那些年岁里，也已经有人在我们的生命渐渐有了不能取代的位置，我已经不能再去伤害他，因为我已经离不开他，就像我当初离不开你一样。

锦年，所有你为我响起的琴声，都是我生命里最动人的音符，请不要再这样伤害自己了。我希望我们都能生活得很好，都能让爱我们的人生活得很好，我希望你幸福，锦年，我希望即使没有我，你仍然能非常幸福，答应我，我们都会好好生活下去，都会幸福快乐。

楚楚

信纸上仍然残留着泪渍，易锦年紧紧地握着这封信，看了一遍又一遍，眼泪流下来，心里的疼痛却是只增不减。楚楚，难道我们这一生，真的就这样了么？我们真的再也回不去了是吗？易锦年捂着自己的心，多希望心里的疼痛感能够少一点，可是心却不听自己的话，只顾着疼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