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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左海到东篱了解白楚歌过往
送完徐晓诺上火车,白楚歌一个人沿着洛城的街道慢慢地往回走,城市里仍然是车水马龙,每个人都显得行色匆匆,看不清脸上的表情,那些戴着厚厚面具的人,都有自己的快乐和悲伤,只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城堡,那些泛黄的有关过去的旧日记里,是自己清晰记得却不敢面对的过去,那些夹杂着快乐的回忆,让人瞬间沉浸,却会带着更大的悲伤让人迫不及待地变得清醒。可是我们还是愿意带着伤口去回忆过去美好的日子,不是么?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不能潇洒地毫无牵挂地大步大步往前走。
走着走着,天色就暗下来了,白楚歌走在洛城的街道上,看着闪烁的灯光,一种巨大地悲伤突然向她袭来,她旋转着看着四周,看着一张张自己叫不出名字的陌生人的脸,突然觉得自己鲜活的生命里隐藏着巨大地悲痛,这种悲痛感带着从前的记忆通通向自己砸来,而自己却无处可躲,没有怀抱可依靠,就是在这样一瞬间,突然觉得自己的生命和这个世界是没有任何联系的,我们都只是孤单的个体,偶尔停留相互取暖,但内心里仍然是防备而寒冷的。有谁能够改变这样的自己这样的生命么?没有了,自从你离开以后,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了。
在洛城的中心广场,白楚歌终于忍不住蹲在来环住自己的膝,落下泪来。
“楚歌,你怎么了?”是熟悉的声音,可是白楚歌不想抬头,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哭红的双眼。左海慢慢地靠近白楚歌,然后蹲下来,轻轻抱住白楚歌,感受她颤动着的身体里传来的悲伤和害怕,感受她的脆弱。
“楚歌,如果你愿意,让我照顾你好不好?我们去过新的快乐的生活,我想让你忘掉那些悲伤。”左海在白楚歌的耳边说,白楚歌突然一把推开左海,像一只受惊了的小兔子,满是戒备的说:“我不愿意,左海,不要爱上我,别靠近我,我们只能是朋友。我永远都不可能忘记他,去接受别人的。”白楚歌说完就跑开了,左海看着她哭红的眼睛,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心里只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痛,难道我们要一直这样么?易锦年,你要永远拦在我们中间么?难道你愿意楚歌守着你给她的回忆,这样悲伤地过日子么?放开她吧,如果你不出现,如果你再也不能给她幸福,请让我来守护她。
“暗夜”里今天生意有些冷清,左海坐在吧台前喝着酒,一个又一个的空瓶子在他面前多了起来,林阁唱完歌走下来坐在他旁边,然后随手打开一瓶啤酒和左海一起喝。
“怎么了?怎么今天突然跑来一个人喝闷酒了?”
“我真的好想照顾她,林阁,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才能走进她心里,我要怎样才能分担她一点点的悲伤,看到她那样蹲在广场上哭,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我真的好恨我自己。”左海仰头,又是一大杯啤酒灌了下去,林阁抢过他的杯子,冷静地看着他说:“你以为喝酒她就能爱上你么?别天真了,你都不知道对手是怎样的人,你要怎样让她爱上你?”
左海突然像是如梦初醒一样,他好像从来都不了解白楚歌和易锦年之间的感情,却想要她爱上自己,这是有多难,除了知道那个让白楚歌念念不忘的男生名字是易锦年以外,其他的竟是一无所知的。左海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然后他转身对林阁说:“帮我请几天假,我要出去几天。”说着就拿起自己的东西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林阁说:“哥们儿,多谢了。”
然后左海的背影就隐没在无尽的黑暗里了。
白楚歌是在第二天收到左海的短信的,只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我有事要出去一趟,这几天不在洛城,你好好照顾自己。
白楚歌看了看短信,还是按了“删除”键,自己已经欠这个男孩子很多了,实在是不能再让他照顾自己了,所以还是保持距离吧,这样对彼此都好。
东篱真的是一个很不错的城市,刚下车左海就觉得空气里都是清新的味道,他揉了揉自己有些疲倦的双眼,然后打开早就准备好的地图,看了看地图上画好的圈圈,然后随手拦了一辆的士,就上车了。
是在上化学课,老师正在讲解着上次的月考试卷,左海突然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敲了敲门,然后班上的目光齐刷刷的望向左海,彼时他穿着宽松的T恤,泛白的牛仔,右手上提着一个硕大的旅行包随意地搭在肩上,是十八岁的少女希望的样子,英俊又有那么一些坏坏的味道。
“老师,很抱歉打断一下,我找徐晓诺有急事。”化学老师是一个中年男子,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示意徐晓诺可以出去了,徐晓诺连忙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出了教室。
“嗨,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左海斜靠在墙上,懒懒地和徐晓诺打着招呼,徐晓诺穿着硕大的蓝白条纹相间的校服,费力地撩起衣袖,然后双手叉腰故作凶神恶煞的说:
“喂,你怎么跑到东篱来了?楚歌呢?”
“楚歌在洛城好好的呢,我特意来找你的。”
“找我?找我干嘛?”徐晓诺满是惊讶的样子,她原本以为再见他们的时候会是她考上大学然后在洛城与他们相聚的时候,没想到左海会单独来找她,她心里有些浅浅地担忧,该不会是楚歌出什么事情了吧?
“晓诺,你能不能和我说说楚歌和易锦年之间的事情……”
是良久的沉默,或者徐晓诺早应该想到左海是来找她问易锦年的事情的,毕竟,他是不可能直接问白楚歌这些事的,那么就只能问徐晓诺了,徐晓诺有些为难,她不知道楚歌会不会介意这些事情被左海知道,因为对于楚歌而言,洛城是一个崭新的城市,是她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的地方,她终于可以和过去告别,做一场长长的旅行,至少,悲伤不会显得那么厚重和让人窒息,另外,有关白楚歌和易锦年的故事实在是太长,她根本就不知道从何说起,也不知道对于没有见证过他们之间的一切的人来说能不能理解他们之间这样深刻的感情,还有就是,不管是对谁而言,要重新去回忆有关易锦年的一切都不是一件能让人觉得轻松的事情。
像是鼓起很大勇气的样子,徐晓诺终于开口说话,“走吧,我带你去咖啡厅坐坐,这里站在说话累得慌呢。”
左海点点头,然后一边走着一边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是白楚歌从小生活的地方,熟知这些对他而言也是很重要的,他能够想象白楚歌在这样美丽的城市里是如何的生活。
徐晓诺点了两杯黑咖啡,左海看着徐晓诺有些惊讶地说:“看着你的样子,好像不是会喝黑咖啡的人。”
“我是不会啊,但是白楚歌喜欢,你不是想要了解她么?从她喜欢的东西开始吧。”徐晓诺端起咖啡小小地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还是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左海观察到了这一点,然后笑了笑说:“喝不了黑咖啡就不要逞强嘛,你这样的小女生还是喝点果汁什么的比较好。”
“喂,不要小看人好不好?”徐晓诺不满的嘟了嘟嘴,但还是让服务员给她换上了一大杯橙汁。故作深沉果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徐晓诺心里暗暗地感慨。此时的左海心里却在想着,白楚歌应该不是一开始就喜欢这样浓烈的黑咖啡吧,味道太苦,喜欢黑咖啡的人心里必定是有着许多故事和难以释怀的苦痛的。
“哪敢小看你啊,我还等着你帮忙呢。”
“左海,你真的很喜欢楚歌么?”徐晓诺一本正经的问。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喜欢,但是我从来都没有过这种感觉,好像生命里突然不能没有一个人,她所有的喜怒哀乐每一个表情都牵动着自己的每一根神经,我真的不想她这样忧郁伤痛,我想让她开心。”
徐晓诺看着左海,虽然认识他不久,但是她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是一个能照顾好楚歌的人,可是,谁又真的能赶走易锦年在白楚歌心里的位置呢?至少自己内心里是否认了这样的可能性的吧,只是这里的人,所有熟知白楚歌的人,都希望她能够快乐,能够勇敢地告别过去的生活。
“好吧,我现在要开始说一个长长的故事了,你要做好准备哦。”徐晓诺深吸了一口气,满是认真的样子,左海也告别了往日嘻嘻哈哈的模样,坚定地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见到楚歌的时候,是在幼儿园的时候,那时候楚歌是极其沉默沉静的女孩子,穿着很漂亮的公主裙抱着洋娃娃,但是见到每个人都是一副害怕的样子,她喜欢坐在教室里的小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班上时常会有调皮的男孩子去欺负她,但是每一次易锦年都会出现在她身边,只有易锦年出现在她的身边的时候,她的脸上才会出现那种甜美的笑容,我第一次看到她笑的时候,真的觉得这个女孩子就像是天使一样,左海你知道么?楚歌的笑容真的好像是天生带着一种温暖人心的力量,但是我那时候还不懂得那么多,我只是觉得这个女孩子笑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所以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做朋友,我抱着我所有喜欢的吃的玩的去找白楚歌,我说我想和她做朋友,她只是愣愣的看着我很久,然后她露出一个大大的小脸说她很开心我们可以做朋友,我想那个时候的白楚歌是孤单的,所有才会选择了我这样一个大大咧咧的朋友,甚至都不挑一下。”徐晓诺停了下来,然后喝了一口橙汁。
“你不用这样说自己,楚歌有你这样的朋友,她肯定非常高兴。”左海看着徐晓诺这样说自己,心里有些小小地难受。
“左海,你不明白的,白楚歌真的是一个很不一样的女孩子,现在的她和以前的她是很不一样的,现在的她,骨子里是有种冷漠的味道的,她和你们即使走得再怎么近,你们始终也会有种接近不了她的感觉,她想要走近你们,却又小心翼翼的和任何人保持着距离 ”徐晓诺这句话直直的戳到左海的内心深处,何尝不是如此呢?每一次想要靠近的时候,她就会像是一个突然长满了刺的刺猬,忙忙的跑到更远的地方,让人捉摸不透。
“那以前的她是怎样的呢?”左海的话间接地认可了徐晓诺刚刚说的话。
“白楚歌在东篱的很长一段时间都是沉默的样子,后来慢慢地时间久了,她就变得很活泼开朗了。那时候她学芭蕾,易锦年学小提琴,他们都是东篱光芒万丈的人,几乎所有的人都觉得他们在一起是那么地美好,在我们的心里,他们俩是从来没有分开过,这么些年,他们总是一起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没有人觉得他们会分开,他们是这么觉得的,其实对于我们而言,也是一样,所有易锦年的离开,对于我们每个人来说,都不容易。”
“离开?你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
“离开就是你想象的那个意思,是一场大火,易锦年为了保护楚歌,去世了。”徐晓诺的声音哽咽了,眼睛里有雾气慢慢在聚拢,好像眼泪就要掉下来了。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不开心的事情。”左海歉疚的说。
“没事啦,都过去那么久了不是么?其实与其说是去世,不如说是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吧,医院宣布抢救无效死亡,政府那边也发布了死亡证明,易锦年的父母因为接受不了这个现实全部搬走了,当然也带走了易锦年的骨灰盒,那个时候楚歌还躺在医院里没有苏醒,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事情,当她醒来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了。”所有的一切,徐晓诺都是见证者,但是回忆这些对她而言还不是最痛苦的,最痛苦的是看到白楚歌失去易锦年的那种撕心裂肺。
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是瞒着白楚歌的,白楚歌伤得不重,医生说只要在医院住几天很多就能康复,白启却悄悄地和医院商量,能不能让白楚歌多在医院住几天,因为当时的白楚歌虽然没有大伤,但是还是很虚弱,而且一直以来白楚歌的身体都不太好,他实在是不知道一旦白楚歌出院了,该怎样去面对外面发生的一切,所以他只能尽一切努力来拖延时间,每当白楚歌问起的时候,他就会说医生说易锦年受的伤稍微重了些,现在医院还不让别人去看他,只能过一段时间,白启总是安慰着白楚歌,只有自己养好了,才能健健康康的出现在易锦年的面前,每个人都那样坚定地告诉白楚歌,白楚歌虽然心里隐隐地觉得不安,但还是不好说什么,身边都是值得自己信任的人,她相信他们,她也相信易锦年不会有事的,因为这么多年来,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从来没有分开过,这次也不会例外。但是纸终将是包不住火的,医院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将一个正常人总是放在医院里养着,而且时间长了,白楚歌 也渐渐觉得事情不对劲,总是央求着白启让她去看易锦年。所有人都记得那一幕,当白启告诉白楚歌,易锦年已经去世了的时候,白楚歌只是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说:“爸爸,你别和我开玩笑了,我要去找锦年,我真的已经很久没有见到他了,爸爸,我保证乖乖地很快就回来好不好?”看着白楚歌一脸天真的样子,白启真的是很心疼,但是他自己也明白一直瞒下去根本不是办法。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好,爸爸带你去找他。”
是在易锦年家门前,白启停下了车,白楚歌飞奔下去,然后一边按着门铃一边喊着:“锦年,我是楚歌,你在家吗?”很久都没有人回应白楚歌的呼喊,白楚歌只好自己拿出了钥匙开门,她一直都是有易锦年家的钥匙的,就像易锦年亦是有白楚歌家的钥匙一样,就在门打开的那一刻,白楚歌有些震惊了,里面的东西全部都搬走了,只剩下空空落落的大房子,但是白楚歌仍然不相信白启说的话,她回过头看着站在门口的白启说:“爸爸,锦年他们是搬家了么?怎么搬家他也不告诉我呢?”
白启知道楚歌在回避,他有些不忍心,可是他知道白楚歌总是要面对这个现实的,逃避不是办法,于是他开口说道:“楚歌,易锦年真的已经去世了,那场火灾实在是发生得太突然了,锦年他伤得非常严重,医生当天就宣布抢救无效了,楚歌,爸爸希望你能够坚强的面对这个现实,好么?”
白楚歌往后退了两步,然后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一样跑了出去,一边念着:“不会的不会的,爸爸,你骗我,我们现在就去医院把锦年接回家,我不要他在医院里待这么久,我们去接他回家。”白楚歌想要拉开车门,却发现自己的手一直都在颤抖,根本拉不开车门,白启从后面紧紧地抱住白楚歌颤抖着的身体,然后告诉她:“楚歌,锦年已经去世了,你坚强点好不好?”
白楚歌的眼泪开始往下掉,大滴大滴的眼泪直直地落下来,砸在地面上,砸在白楚歌的衣服上,也砸在环住白楚歌的白启的手上,像是一旦打开了阀门就没有办法关掉的水龙头,从那以后,眼泪就如影随形吧。
“后来白叔叔没办法,只能拿出死亡证明书给楚歌看,不得不承认这样做真的很残忍,但是白叔叔也没办法,只有这样才能让楚歌意识到锦年是真的离开人世了,她不能再自己欺骗自己。”
“她应该在那一瞬间,万念俱灰了吧。”
“何止是万念俱灰呢,就在那样一瞬间,楚歌突然安静下来,然后一声不吭的回房间,再也不吵闹,白叔叔怕楚歌想不开,时不时地去敲门,有时候里面没有人回应,白叔叔就会冲进去,他真的很怕楚歌出事,事实上我们每个人都觉得楚歌会坚持不下去,每个人都在担心着。我去看楚歌地时候,她已经连续三天没有吃东西了,她变得很瘦,很憔悴,眼睛里全部都是红红的血丝,眼睛浮肿着,她坐在靠床地角落里,双手怀着自己,她在哭,声音很细,我知道她怕白叔叔听见,她怕我们听见,她不想让我们担心,却又不知道该怎样去释放自己情绪,她把自己逼得很是辛苦,我们却什么都帮不了她。”徐晓诺说这些话的时候,左海还是能够听出当时的那种心痛和心酸,他的心里像是被一个人用手紧紧地握住,这是逃避不了的疼痛,他多希望自己能够陪着白楚歌度过那样艰难的日子。哪怕,只是陪着她痛。
“有一天,楚歌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还是用刀片割腕了,血液染红了她白色的床单,而她却像是得到了解脱了一样,脸上都是带着笑的,看不到一点悲伤的样子,我们闯进去的时候真是被那么触目惊心的红色吓坏了,尽管在我们心里知道总会有这样的事情出现的,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还是觉得难以接受。我们爱的白楚歌,一直都很热爱生活,绝不会这样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也许是我们还不够认清易锦年在她心里的分量吧。医生抢救了很久才把她从鬼门关前拉回来,医生说,伤口切得很深,她的求生意识很是薄弱,也就是说楚歌根本没有想过要给自己留生路,一心求死。当时我们就看着白叔叔守在楚歌的床边整整三天三夜,头发都熬白了。以前白叔叔在我们心里是成熟优雅的成功男子形象,那一瞬间,他只是一个无助的父亲,守着自己的女儿,我们不知道怎样才能帮楚歌度过这一个难过,陪伴是我们唯一能做的。有的时候,我就静静地挨着楚歌坐着,看着她因为难以忍受心里的疼痛而狠狠地咬自己的手臂。”说着,徐晓诺伸出自己的右手,指着一个牙印给左海看,左海震惊了,徐晓诺白皙的皮肤是一个牙齿印,看来虽然时间过了很久伤口已经愈合了,可是伤疤仍然存在,仔细看的话仍然觉得触目惊心。
“这个难道是?”左海不可思议的看着徐晓诺,想要从她的眼神里得到答案,知道徐晓诺重重的点了点头,左海才发现自己的心里满是窒息的味道。
“对,这个就是楚歌咬的,那个时候她的抑郁症很是严重,甚至是有自残的倾向,有一天,她又要折磨自己,当她准备再咬自己的时候,我拦住了她,于是这个印记就这样留下来了,但是我一点都不后悔,能够保护我的朋友,我觉得很开心,真的。”徐晓诺的语气里一些抱怨,反而是一种为了朋友付出而很高兴的情绪,左海有些感动,看来自己真的是不够了解白楚歌,不够了解她过去的那些岁月的快乐和悲伤。
“我不知道要怎么说,真的,对于我而言这一切都太震惊了,我的心里充满了疼痛又充满了各种惊讶,虽然我知道易锦年对她而言很重要,虽然我知道你们之间的感情很深厚,但是我真的没有想象到你们之间发生的这一切,谢谢你,晓诺,在楚歌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里都没有放弃她。”
“左海,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说我觉得你真的能够让楚歌走出以前的阴影,但是任何一丝希望我都不愿意放弃,我看得出来,楚歌和你们在一起的时候真的很开心,至少面对着你们的时候,一切都是全新的,她不用去回忆自己的那些生活,但是左海你要知道,我告诉你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剩下的要你自己去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那样子的白楚歌,你要记住,你现在看到的她,是健康的活泼向上的,我希望当你了解到那么颓废自暴自弃甚至是阴暗的白楚歌的时候,你还能这么坚持自己的想法。”
“什么叫做阴暗的白楚歌?”左海问。
“我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如果可能的话,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但是现在真的不适合。”徐晓诺满脸都是严肃的神情,一点都不符合之前给大家留下的孩子气的形象。直觉告诉左海事情远远不止这么简单,但是自己追问也只是多余,今天知道的这一切已经足够自己消化了不是么?而且如果徐晓诺想要告诉他的话,早晚会告诉他的。左海不再说话,只是示意徐晓诺继续说下去。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了很久,直到有一天楚歌突然站在大家面前说决定好好生活了,因为她仍然相信易锦年没有死,她还是相信他一直存在着,所以她想要好好生活,一直到他回来。这样也好,只要她可以好好生活不再有那些傻念头了,怎样都好,我们也不再想要去为难她去接受这样的现实,因为,没有什么比失去她更让我们难受了。”
徐晓诺断断续续地又说了一些片段,一些关于易锦年和白楚歌从前一起开心生活的小日子,一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傍晚的东篱很美,温柔的太阳光柔柔地笼罩着这个小城市,让是极尽呵护和疼爱一样,直到太阳已经下山了,天边红色的云霞还是很美的样子,左海突然想到在多少个这样暮光倾城的时刻,白楚歌就和易锦年一起开心地笑着,那是他不曾参与的有关白楚歌成长的岁月,那是白楚歌生命里最美的日子。那些日子刻在白楚歌的生命里,永远都不会改变。左海笑了笑,然后像是下了某种决心一样,小白鼠,虽然你的过去我参与不了也改变不了,但是从现在起,回到过去的快乐吧,我会竭尽全力的。
“晓诺,谢谢你,今天你说的这些对于我而言,很重要。”
“没事,你就当作欠我一个人情好了,以后还给我就好。”徐晓诺又恢复了往日小孩子的模样,脸上带着甜甜的笑容。
“好。以后只要是我左海能帮得到忙的,必定万死不辞。”
“哈哈,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徐晓诺又不是黑社会老大,要你万死不辞做什么。”
“呵呵,我知道啦,这不是在表达我的诚意么?对了,晓诺,你可不可以不要告诉楚歌我已经知道了这些事情,我不想她在面对我的时候,会想起从前。”
“放心,这个我还是有分寸的。”
……
左海走后,徐晓诺一个人走在东篱的街上,凉风吹得她感觉有些冷,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夏天,也是在这样的傍晚,莫一楠骑着自行车在她身边经过的样子,想起那时候看到的他的侧脸。不曾遗忘。终不能,遗忘。她沿着东篱的街一直走着,不愿意回家,不愿意面对家里无休止的争吵,走着走着,就来到了易锦年的家门口,白色的欧式风格的别墅,只剩下寂寞的风在空荡荡的房子肆虐着,风吹得窗帘一直在动,好像是有人站在窗帘后面窥探着这个世界发生的一切一样,徐晓诺站在铁门外面,然后突然就想起了白楚歌不顾一切往前面的石狮子上撞的情景,她闭上眼睛,感觉一切都还那么清晰,她的心里又有一种害怕失去的感觉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寒冷,周围的一切都在变冷,连同空气也是如此,徐晓诺很怀念当初三个人一起嬉笑欢乐的日子,那么快乐,虽然命运时不时的会和他们开玩笑,但是这次玩笑开得有点过了对不对?徐晓诺也很希望易锦年能够回来,那个笑容温暖的大男孩,那个东篱所有少女心里的王子,那个会在白楚歌跳舞的时候温柔地拉着小提琴的易锦年,童话里总是有王子和公主的,毫无疑问,他们真的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徐晓诺不介意做他们故事里的配角,因为幸福是能够感染人的,所以即使只是配角,仍然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徐晓诺想念着从前,然后想着想着,就睡着了。月亮挂在高空里,是白晃晃明亮的颜色。
其实左海并没有急着回到洛城,他在东篱整整待了三天,只是他不愿意再打扰徐晓诺了,毕竟对于高三的徐晓诺而言,抓紧时间复习才是最重要的,可是左海不愿意错过任何了解白楚歌的机会,他一个人逛遍了东篱所有大大小小的街道,和书店,他知道白楚歌喜爱看书,直到他看见了那个坐落在街角的半圆形玻璃的小书店的时候,他停了下来,他看到书店的名字叫做“半玫瑰”,然后走了进去。这个应该就是白楚歌经常来的书店吧,他甚至能想象到白楚歌坐在位子上安静地看书的模样,越是了解这个女孩子,越是觉得自己深深被她吸引,好像自己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这种情绪了一样,左海看着书架上满目琳琅的书,然后随手拿了一本书,坐在了靠窗的位置上,是很久的书了,书面上甚至有些残破了,是席慕容的诗集,左海翻了翻,然后看到书面后面的借书登记证明,不小心就看到了白楚歌娟秀的字体,上面的日期写着2002年5月3日,确实是很久之前的日子了,左海翻看着,看到了很多不同的日期,看来白楚歌很喜欢这本诗集吧,才会反反复复借了这么多次,然后左海看到了借书证明上另外一个人的名字,没错,是“易锦年”,是刚劲有力的字体,字写得很漂亮,左海不得不承认这个叫做易锦年素未谋面的家伙,是个不错的家伙,只是这辈子都没有办法认识一下这个人了,如果你还在的话,也许我还能打败你,可是你不在了,就永远停留在楚歌的灵魂深处了,这样的话自己是更加没办法的吧,左海想着想着,就摇了摇头,一个人坐在这里胡思乱想真是没有必要。然后拎起自己的旅行包走出了书店,该是回洛城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