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完美的演出（2）

嘿！这什么奇怪逻辑，真跟你妈妈一个德行，都冤枉死人不偿命的。”接着长长叹息，“你太运气了，见着云姨就能拥抱，随便揩她的油都不怕。我对伊人痴心依旧，但她就如天边的云彩，永远不会来到我的身边。”

郝蕾笑着说：“云姨那片云真到了你的头顶，立刻就会变成乌云，瓢你一头的大雨。”

“你懂什么？那叫做甘霖，可以滋润我这久旱的禾苗。”小舅舅鄙夷地摇摇头，感慨外甥女的无知和不解风情，然后提醒她系好安全带，脚踩油门把车领上斜坡。

回到家，她把这事又和老妈说了，老妈的语气和小舅舅竟然出奇的一致，认为让裴冬瓜深刻体会被流言蜚语骚扰的感觉是完全正确的做法，她被蚊子叮了，以后才不会去学蚊子聒噪别人的坏话。

老妈还告诉大女儿一个好消息，经过努力，林兆义的本地后援会组织迅速膨胀，目前已经发展到了三十多人，今晚她们将在广场排练舞蹈，会采用林兆义昔日的优美成名曲作为主旋律。

“这也是一种曲线宣传方式，效果灵得很。”老妈洋洋得意。

郝蕾搂着她的肩膀夸奖老妈真了不起，怪不得人家都说中国大妈的力量和威名震古烁今、永远都能轻易地占据世界媒体头条版面。

这一次老妈总算是和姚阿姨达成了一致，两人都是林兆义的忠实歌迷，姚阿姨甚至在从电视台离职前，还专门请来知名主持人参与对林兆义的现场访谈节目，姚阿姨自己担任嘉宾。那时反响当真不错，据说老妈看见姚阿姨和林兆义之间的即兴互动表演时，气得直嚷嚷要把电视机砸掉。

现在，老妈和姚阿姨一对冤家携起手来通力合作，动用老歌联谊会的常务理事身份组织了大批的朋友汇成林兆义的强力粉丝后援团，气势果然磅礴恢弘。

郝蕾存心逗趣，半好奇半开玩笑地问起老妈，说：“怪哉，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对了，两个关系不好的冤家往往只会在面临共同的敌人时才会放下恩怨牵手去建立友谊和情感，按照这个逻辑，林兆义岂非变成了你们共同的敌人？”

老妈听出女儿的挑衅味，愣了愣，立刻振振有词地进行反驳，说：“臭丫头，你小时候读书是优秀，怎么读着读着不懂变通就读成了一个书呆子呢？怪不得在机关不懂得奉承拍马，结果在领导跟前不讨喜，混不下去吧？”看郝蕾脸色倏尔变化，急忙改口，“面临共同的偶像，为了支持他，我和姚狐狸当然必须联手；再说了，谁说我们前面没有共同的敌人，擦亮你的眼，那些对林歌手造谣攻击的王八犊子，统统都是我和姚狐狸乃至整个粉丝后援团的共同敌人。”

郝蕾听了解释，频频点头，竖起大拇指直夸老妈是个识大体辨大局敌我恩怨分明又能营造和谐战斗气氛的领导者。

“那当然，否则我怎么能当上老歌联谊会的常务理事呢？”老妈洋洋得意，转而幽幽叹息，“可惜了，这么重要的岗位，姚狐狸那女人当初凭什么一进来就窃据高位呢？”

郝蕾暗暗好笑，转身跑进自己的房间。

很快到了林兆义演唱会的时间，体育馆的布置果然按照华丽彩要求的那样准确到位。林兆义试了试音响，笑着说：“这么好的设备，看起来馆方的确花了不少钱啊。”

华丽彩笑着说：“因为大家都看好你。”林兆义听了微微而笑，并不吭声。郝蕾竖起大拇指摇了摇，示意他加油重新闪耀着昔日的灿烂光芒。

林兆义将要上台的时候，忽然变得有些踌躇不前，低下头把玩着手上的翡翠大扳指。旁边有公司派来的助理和他搭话，主要想听听他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地方，林兆义应答得甚有点儿心神不宁，甚至答非所问让助理茫然无措。郝蕾暗暗焦虑，想起老妈身为林兆义的资深歌迷，曾经说过林兆义在出道后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对舞台缺乏亲切感，每逢紧张便会做出摩擦黑曜石扳指的动作。

“没事吧？毕竟很长时间没有登过舞台了，换做是我，即使双腿不发抖，额头没虚汗，起码呼吸也会感到急促或凝滞。”郝蕾走过去低声说，她觉得此时此刻不应拐弯抹角，直奔主题揭露过气歌手的漏门才是关键。

林兆义惊讶地看着她，没想到郝蕾会这般直截了当地敲打自己，笑了笑，坦然说：“是啊，心里真的很紧张，以前偶尔露面那都是参加节目录制，就像玩游戏一般可以SAVE和LOAD，如今要站上舞台同歌迷们面对面直接互动展示自己的经典老歌和重出江湖的新歌号角，很害怕会有闪失。”

郝蕾想了想，说：“那就别追求完美的演出，只要让大家看出你的变化就可以。黑曜石扳指换成翡翠扳指没什么不好，各有各的风采。”

林兆义愣住了，片刻之后反应过来，点点头说：“听郝小姐一席话，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啊。没错！要是演出太完美的话，大家对我后面的演出就会减少许多期盼和幻想，不追求完美的效果才是构建完美演出生涯的最好方法。”他摸了摸手中的话筒，大步向前走去。

郝蕾真地很希望能欣赏到林兆义演出最好的一面。她来到了观众席前，这里的摄影师正在表情严肃地调整机器，有时候，他们也负责边上几盏聚光灯或霓虹彩映的维护。华丽彩走了过来，抱着胳膊站在郝蕾的身边，低声问她是否紧张。

郝蕾摇摇头，很快想起那个“我叫不紧张”的传统段子，于是接着点点头，怎么可能不紧张啊，自己的脑子时时刻刻好像绷着一根弦，生怕林兆义在台上的表现不尽如人意。实际上，唯有各工作人员都处于高度紧张状态，确保每个环节都不会出现问题，消除可以想到的歌手和观众们的任何后顾之忧，那么，台上台下的互动双方才能真正进入状态，营造出最激动人心的热情、感动、痴迷等氛围。

“你紧张吗？”郝蕾反问华丽彩。“当然，如果我不紧张的话，我眼前的任何表演都不会成功。你说这是迷信，不对，这是一种规律。”华丽彩抬起颈脖，胸脯挺得高高的，双眼老老盯着舞台的中央位置。

馆内响起一阵短暂的音乐，旋即随着观众的议论声渐渐陷入沉寂。

屋顶和四周的灯光缓缓趋于黯淡，最终陷入通黑状，很快，四处应援棒的光芒快速亮起，茫茫一片给人以梦幻般的观感，但尚不足以照亮周围的情景。

华丽彩兴奋起来，摊开手捏着拳头吸口气，低声提醒郝蕾，演唱会终于要开始了。始终处于凛凛戒备状态的郝蕾立刻提醒身旁的两位摄像师注意各个角度，别错过任何可以渲染和加以宣传的细节。紧张的她，丝毫没有察觉自己真有点儿唠叨，同样的话翻来覆去说，以至于摄影师的脸部肌肉在抽搐和僵硬中挣扎。最后，其中一人实在忍不住了，把帽子往后一推，压低声音说：“别吵了，你这么嘀咕反而让我们分散注意力。”语气带着明显四溅的火星。

郝蕾尴尬地退下，站在华丽彩身边，一时不知该把自己的双手往哪里放。华丽彩的双眼依旧死死盯着舞台，嘴里不肯闲着，嗫嚅道：“我经常因为唠叨招人讨厌，你怎么还学我的样你额？”说完吃吃而笑。郝蕾扁扁嘴，抱怨说：“是吗？现在才说感觉象放马后炮，刚刚你应该提醒我的。”

“别人的提醒有时候不顶事，只有你吃了亏，才会真正体会‘吃一堑长一智’的古今名训之精髓。”华丽彩不以为然地用肩膀顶了顶她。郝蕾想想也是，提醒自己后面因为别看表演而得意忘形，干扰了摄影师的工作总是不好的。

此时一道雪白的聚光灯从上而下打在舞台的中央，林兆义身穿演出服被笼罩于光圈中，微微闭着眼睛，似乎在沉思。他陡然睁开眼睛，嘴巴随着捏拳举起的姿态发出第一个强烈的爆破音的时候，观众席掌声纷起。

华丽彩冷静地点点头，开局不错。

林兆义唱完一首歌后，这才开始用轻松的语气和观众进行互动，中间偶尔的诙谐自黑，让大伙儿哈哈大笑，偌大的场馆充盈着轻松自在的氛围。林兆义开始唱第二首歌，他闭着眼睛，身体随着音乐的节奏灵活摆动，将歌曲的内容通过忽而沉伏忽而嘶哑忽而高昂忽而凌厉的嗓音加以酣畅演绎。华丽彩忍不住高声叫好，毫不爱惜她的手掌似的，摄影师们的精神皆贯注于舞台，镜头上下左右随着乐律不断进行调整。

郝蕾对于林兆义的表现又惊又喜，太棒了，这可以用“王者归来”形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