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迈出第二步（2）

郝蕾叹口气，摇摇头。

过了几天，有人跑到大厅吵吵闹闹，是白发苍苍却又气势汹汹的老人嚷嚷着被坏蛋骗购了理财产品，现在需要个说法。

实际上，他们得不到没有任何“说法”！毕竟黑纸白字的合同摆在那里，上面注明风险自担。

双方冲突很快得到升级，老人们从墙角夺过扫把，一路挥舞着追打券商人员，很有攻城拔寨所向无敌的架势。郝蕾一看情况不妙急忙往后躲，安静地看了会眼前的一切，默默地脱下红马甲，走进人力资源经理办公室，低声说：“我辞职。”

等再走出来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心里舒畅了许多。一名老人跳着冲到她跟前，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虚晃棍子一把，扑向面露惶恐之色的保安。

回到家，郝蕾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想起有人说过，不了解自己兴趣爱好的人，不了解自己优缺点的人，做什么工作往往都不如意。

郝蕾翻身而起打开笔记本电脑，把自己开店的所有优缺点通过键盘在屏幕上显映出来。嗯嗯！优点是：在机关锻炼出来的耐心细致、热情大方，同时铸造出加班加点没报酬的奉献精神；缺点是：手头能够周转的资金不多，定期存款和国债加起来的金额寥寥可数。

她在帖子上发出创业咨询，有人立刻建议开家网店吧，经营难度未必超过实体店，可发展前景更广阔，关键是起点门槛比较低。郝蕾觉得不错，于是上了几个电商平台进行考察，发现各平台服务对象有着明显区别。分析比较后，她很快敲定了目标，把各项电子材料准备妥当后，向该平台的小二发出进驻申请。

“请点击右上角的‘帮助’选项，按照流程先登记个账号吧。”小二机械地回答。

郝蕾本身就有平台的账号，不过那是的身份是高信用度的买家，从未想过如今会鼓足勇气踏入卖家的行列。除了要缴纳保证金，还必须上传好几张宝贝照片，她想卖什么好呢？

郝蕾决定当个季节女，眼瞅着要到夏天了，商品方面，不妨主打个性化的夏季体恤、裙子和女鞋。她当然很喜欢奢侈品，以前因为工资收入低买不起，现在因为流动资金捉襟见肘，也不敢经营，所以主动自我定位为中低档服饰鞋帽的网店店主。她开始搜索网上的进货渠道，页面上花花绿绿的供货商吹嘘得天花乱坠，看多了，正如乱花渐欲迷人眼，反而颇觉得不踏实。郝蕾想起曾经的某位同事，打了个电话过去。

该同事就是冷国明。

冷国明笑着说：“我几乎没怎么在网上进过货，确实没什么这方面的经验教训。这样吧，我给你另外介绍个人，你可能不太不熟悉她，但是按时间推算，你进咱们单位入职的时候，她正好因为生意原因离职，如今的企业规模做得比较大，擅长网络营销。”郝蕾听了冷国明报出的那个名字，感到是有些印象。那女人曾经是单位的副处长，单身离异后，成为传说中脾气古怪的大龄剩女，叫作余莲花，能早早脱离体制束缚离职，在那个时候还真需要相当了不起的勇气、魄力和高瞻远瞩的视野。听说余莲花先是开了家澡堂，后来买下连锁咖啡店的经营权，在市里各个角落开店生花，算起来也属千万富翁级别。

她是网络商咖？郝蕾有些迟疑。冷国明笑着说：“别怀疑。我和她有些联系，所以了解一些情况。她的许多货，比如每日经营必不可少的可可豆和成品咖啡，都是从网商直接供货。”

电话联系的时候，郝蕾还是按照机关的称呼直接叫对方“余处长”。余莲花听着没觉得什么不妥，笑着询问了郝蕾的身份且听说她是冷国明介绍来的，答应和她见面。

余莲花是个略有小资情调的人，化妆很淡，不过气质优雅，身上真看不出多少商人的痕迹。据说她还在原单位当普通科员的时候，就有不少人想追求她，不乏相关领导，但是余莲花却嫁了个本市颇有些名气的商人。

郝蕾觉得在着装方面，余莲花很懂得把控住当今潮流的特点以及个性，当然，自己不是服装专家，如此评价，基于自己的直觉反映。

“你也出来了啊？不过这没什么不好。”余莲花发出一声感慨，脸上没有丝毫惊讶的表情，接着说：“其实走出来看看世界也好，毕竟世界那么大。不管是从薪酬考虑还是为了保护心里的一点浪漫情怀，跳出机关围城，我觉得确实是明智的选择。”

郝蕾笑着回应，打趣自己出来后才知道，现实果然如歌曲里唱着的那般，“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希望老领导能不能指点一二，别让无奈渐渐消磨掉自己的情怀。

“好啊，我知道的，只要不危及我的商业利益，都可以告诉你。”余莲花气质优雅，可是骨子里性格豪爽，正因为如此，她才在单位吃不开，多年原地踏步得不到进步的机会，后来索性甩却幻想，专心致志地做生意。

她娓娓而谈，时不时对其中的某些细节要点进行认真解释，郝蕾不敢怠慢，托着记事本一丝不苟地记录，依稀间，彷佛又回到了以前开处务会当记录员的场景。

余莲花没接受郝蕾的吃饭邀请，她很忙，公司里还有事务需要处理。回家的路上，郝蕾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房产中介打来的，询问她是不是对某小区的房屋感兴趣，一室一厅超级小套间，月租金只要伍佰元。郝蕾兴冲冲地去看了看，房屋不错，拎包即可入住，于是当场支付了定金，承诺先租半年。

她回到家收拾行李，老爸叹口气没奈何地看着老伴，欲言又止。郝玉悄悄挽着姐姐的胳膊，眉宇间充满了哀愁的味道。郝蕾临出门的时候，坐在里屋只管织毛线的老妈忽然冒出一句：“干嘛都愁眉苦脸的？当初某人搬到单位的职工集体宿舍去住，咱们不也过得好好的？又不是说她不回家了。”

这句话传递出积极的信号。老爸和郝玉面面相觑，脸上不约而同露出浅浅的微笑，对着郝蕾点点头。郝蕾高声说：“妈，你自己保重身体，等‘某人’有空了，能赚点钱再买串开心水果来看您。”她嘴里的开心水果其实就是香蕉，据科学研究，每天吃一根香蕉有助于让人保持乐观开朗的心情。

等她合上门下了楼，老妈把手里的毛线朝床上一扔，匆匆走到客厅，嘟哝着说：“臭丫头还真走了，这臭脾气不晓得像谁？唠叨两句家里就住不得了？非得到外面租房花那个冤枉钱，还不安全。”说及“安全”两字，她又禁不住替大女儿担心，逼迫着郝玉给郝蕾打个电话，提醒出门进门的工夫都得把门关好，锁严实别疏忽大意。

万摇摇打电话给郝蕾汇报思想工作，说公司里有男孩对她感兴趣，正在努力追求她，不过她还没做好谈恋爱的准备。郝蕾把自己搬出家的事告诉了她，万摇摇转身就把这事告诉庄克勤。

庄克勤立马给郝蕾发来信息，确信她搬出家后，告诉她自己有一套空置的房屋，环境不错，交通格外便利。郝蕾不想再欠他人情，非常礼貌地在第一时间给予拒绝，尽管心里想着本来每月可以省下几百红票子而未免有些纠结。郝蕾确实很喜欢现在的小屋，面积凑合着够用了，装修得恰到好处，关键是经过房东许可后，她能够随意布置房间从而按照自己的想法营造出自由和温馨的氛围。

云姨来了一趟，手中捧着大束百合花，祝贺郝蕾乔迁之喜。郝蕾叹口气，觉得不过租间房子住，何喜之有？又觉得云姨的气色相当不错，白里透红，格外诱人，于是半正经半打趣问她是不是寻着合适的男人谈恋爱了。云姨笑眯眯地眨巴眼睛，就是不说出答案，即便郝蕾以挠痒胳肢窝相胁迫，云姨依旧不妥协。

小舅舅郝德利带着一瓶晶莹剔透、颜色喜人的葡萄酒上门，对着郝蕾直竖大拇指，猛夸她忒了不起，用于反抗自己老佛爷大姐的暴力统治。等听说云姨刚刚离去，小舅舅不由连连顿足，带着酸气，仰天叹息自己难不成真和云姨无缘乎？他想借酒消愁，让郝蕾到周围买几个小菜，听外甥女提醒自己开车不能喝酒，这才拍拍脑袋，自嘲思绪都被迷人的云姨搞乱了，的确不能喝酒。

郝蕾继续考虑创业的事情，才打开笔记本电脑，发现右下角的信息区提示符号不停闪烁，原来是平台小二发来的通知，告诉她开设新网店的审批终于下来了，随时可以开张营业。郝蕾高兴地在床上翻个跟斗。海龟打来电话，先是恭喜郝蕾如今成了网店老板，接着表示为了证明自己的友谊，他将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来给目前为止零信用的郝蕾网店下第一笔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