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闲暇时光

皇后来这雪晶阁中找了几天事后便也没继续折腾了，苏圣晴这几天也没受什么太大而不能忍的气，大多还是能忍的，也不知是皇后收敛了还是自己忍受气的能力变强了，总之，这几天来，还没有到过撕破脸皮的境界，最糟糕的一次不过就是自己故意撞倒了她，但是随便她看得出看不出，反正她也没什么证据。

苏圣晴这便就想起了随方白薇学习走路姿势时的样子，谁叫她故意刁难自己呢，走路就是走路呗，何必将屁股给扭成那样，她以为每个人都跟她一样啊！苏圣晴没好气地愤愤地想着，那日，自己为了报复一下她，就在她又一遍教自己走路的时候自己假装晕倒，重重地砸向了她身上，苏圣晴想到她那惊慌失措的样子都还忍不住想笑。叫你折腾我！叫你折腾我！不好好给你点颜色看你就觉得本姑娘是好欺负的是吧？苏圣晴在心里暗暗想道。

不过，苏圣晴的确做得也不算过分，这方白薇更不值得同情，因为她做得要更加狠。

在教苏圣晴用膳如何更加端庄优雅时，方白薇故意让自己的宫女给苏圣晴盛了一碗热汤，而且是那种接近滚烫的那种。并且更加过分的是，她还故意将那碗放在沸水中煮过，就是为了好好地让苏圣晴难受一把。

苏圣晴自然是中了她的圈套，一手将碗端起来，那种灼烫感瞬时就顺着手传到了全身，苏圣晴几乎就是在刚接到的那一刻就将它洒到了地上，不过，有好些溅到了自己身上。而方白薇呢，却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好像是在怪苏圣晴太过于娇贵。

“妹妹，你要是这样可就是太失了体统了，不就是烫了点吗？若是你参加一个盛大的宴会，不小心就碰到了一杯烫了点的茶，你若是就这反应，那么不得让各位王公大臣们笑话死了，多丢咱们后宫的脸。”方白薇是慢条斯理地在说着，仿佛是在讲一个三岁小孩都应该懂的道理。

苏圣晴一边接过碧湖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擦着，没有理会她，只一会儿，那被烫过的地方就开始红肿起来。

“姐姐，今日妹妹怕是学不成了，在妹妹看来，命可是比规矩来的重要多了，恕不奉陪！”苏圣晴道。

“妹妹不觉得言重了吗，不就是只烫了一下，哪里就有妹妹说的那般严重。”方白薇依旧不咸不淡地说道。

苏圣晴忍着痛，缓缓地转过身来，“皇后，那我承认我就是娇贵成了吗？我就是受不得一丁点儿苦，哪里就能比得上您呐！”苏圣晴愤愤地说完便竟自离去。

当时是在凤宁宫中，方白薇怎能容忍丢了面子，一个劲儿道:“反了反了！这成何体统！一点尊重都没有了！”

然而苏圣晴愣是没有理会她，从凤宁宫一路回到了雪晶阁。

楚亦辰知道这事情之后也是感觉大快人心，不过，一码归一码，还是威逼利诱着苏圣晴去给方白薇道了歉，尽管是在苏圣晴十分十分不情愿的情况下。

皇后的那脸得拉得比驴还长了，不过还好苏圣晴去的时候是在楚亦辰的陪同下去的，这苏圣晴呢，也十分机灵地将道歉道得那般诚恳，不知道的人还真以为苏圣晴是真心地“悔过”呢！

至于方白薇有没有信呢？大概是半信半疑，她对苏圣晴向来就带有戒心，就算是面对她这般诚恳的道歉，方白薇也没有完全动心，她一向相信自己的直觉，苏圣晴绝对不是那么简单，她会跟自己真心道歉？真是笑话！

不过，当时楚亦辰在场，皇后也就没有再说什么，也只得装出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接受了这份“道歉”。

其实在一旁旁观的楚亦辰是忍不住想笑的，因为这画面实在是搞笑，两个假情假意的人还非得都装出一副自己都不喜欢的样子，最关键的是，两人的演技还都那么炉火纯青，楚亦辰都不得不怀疑两个人是不是一个师傅教出来的。

苏圣晴看了看自己那几处还有些红肿的皮肤，“还好没给我烫出疤来，要不我苏圣晴跟你没完！”

此时的苏圣晴正坐在书桌旁，看着那几张刚刚临摹完的毛笔字，不禁皱了皱眉，唉……怎么还写成这样啊？太丑了！

看着这些字又想起楚亦辰前几天来检查自己的功课，他就坐在自己旁边，他指定出了几个字，自己写了半天愣是写得歪歪扭扭，还有几个写错了。

楚亦辰当时地脸就绿了，愤愤地说道:“怎么就这么难教呢！”

在楚亦辰面前苏圣晴可是极少能够生气的，甚至说，在他面前，她是不会生气的，而这次呢，当然也不例外。

“我写字写不好也不代表就一无是处啊！再说了，你小时候写这个东西嗯时候我就不信你能一开始就写得同现在这般好。”

苏圣晴说的是对的，谁都不能做到生下来就什么都会，既然这样，何不用一个宽大的胸怀来包容别人呢？

苏圣晴的话也勾起了楚亦辰的回忆，记得小时候，自己刚刚记事的时候先皇便手把手地教自己写字，那时候写出来的字比苏圣晴写得这些还要丑还要歪。但是先皇从来都没有责怪过自己一句。他是一个多么慈善的人呐！他是一个明君，他理解所有人，包容所有人，他爱着自己的百姓，对那些对他有偏见的人也是十分宽容。或许，也正是他的仁慈和善良害了他，也连累了自己，不知先皇在天上能不能看到朝廷如今的局势，当初他最信任的方庭如今掌握着朝中大半的势力……想到这里，楚亦辰不仅重重地叹了口气。

“我说你好怪啊，怎么老是叹气，我写不好字你也不至于这么一筹莫展的样子吧？再说，我写不好也是我自己的事，用得着你在这里唉声叹气吗？”苏圣晴看楚亦辰叹气后道。

“朕得傻晴儿啊，朕哪里是在为你的事叹气啊！”楚亦辰看着苏圣晴，充满倦意的脸上硬是露出了一抹笑容。

“那你在唉声叹气些什么啊，真搞不懂你……”苏圣晴垂下头，小声嘟囔道。

楚亦辰伸出手抚了抚苏圣晴的头发，“晴儿啊，朕也不知如何跟你说，唉，反正都是朝中的事情，不说也罢，你的夫君还是有能力把它们处理好的。”

苏圣晴抬头一动不动地盯着楚亦辰的眼睛，良久，缓缓道，“真的吗？”

楚亦辰点了点头。

“可是，我总觉得你是在骗我的。”

“晴儿为何这样说？”

“你看你都累成什么样了，上次来我这里时还没有这么瘦吧？”苏圣晴流露出一副十分心痛的表情。

楚亦辰移开眼睛，笑了笑，“没关系的，可能就是最近忙了点，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苏圣晴知道他在朝中肯定很不如意，自己对朝中之事虽然不懂，但通过在听别人的聊天中还是多少有些了解的。楚亦辰他自己既然不想说那自己肯定不能逼他说，男人都有自己的尊严，他总是想在自己面前保持一个高大而又完美的形象，没有任何的瑕疵，有十足的安全感，尽管他自己身上已经是千疮百孔，也努力将头摆向自己，露出一个最舒适的笑容。

有时候苏圣晴真的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有那样好的母亲，还有这样伟大并且这样爱自己的夫君，夫复何求？

自己要比皇后幸福多了，其实偶尔，嗯，仅仅是偶尔，还是觉得皇后是有那么一点点可怜的，你看她出身那般高贵，在这后宫中虽然有着这般尊贵的身份，但是，偏偏就是不能够放下心来踏踏实实地过日子，非得把自己的大好年华放在猜疑别人上，结果，弄得别人不好过，自己也落得孤独。

不过，可能每个人对人生的看法都不一样吧，自己的看法也没有必要强加到别人身上。

想到这里，苏圣晴长长地吁了口气。

其实这后宫中的女人也不都是那般小气不饶人的。苏圣晴这便又想起了那位慈祥的太后，正如同楚亦辰说得那样，她同先皇一样的仁慈善良。自从先皇走后，她便一心向佛，这许些年来，一直都不过问后宫之事，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皇后方白薇才能够在这后宫中如此的飞扬跋扈。听楚亦辰讲，这太后当年是宫中最贤惠的一个妃子，无争无求，有的，只是一颗爱着先皇的心，当年先皇走后，太后一度想着要随先皇而去，但考虑到楚亦辰尚且年少，朝中势力又太过复杂，自己虽然不能够帮上什么忙，但是至少可以为他撑撑声势。在楚亦辰心中，太后就是这世上最完美的女人，三从四德，这或许也是楚亦辰所认同地女人应该有的品德吧！

不过苏圣晴对楚亦辰的描述还是有些怀疑的，毕竟太后是他的亲生母亲，自然她的所有的一切在楚亦辰看来都是完美的。苏圣晴作为一个外人客观地来看，如果真的是那般忍让的人，能够在这风起云涌的后宫中立住脚吗？并且还能够笑到最后，若是没有些手段，照苏圣晴现在对这后宫的理解来看，的确是不可能的。不过，那都是过去的事了，现在能够给人一个她想给的印象便好。

那日，楚亦辰还特地带着自己去太后住处请安，太后可是这后宫中最为尊贵的人了，不过，这次苏圣晴细细地打量了一下太后的寝宫，讲句实在的，感觉甚至比自己的雪晶阁都要朴素许多。除了一些必须的东西外，没有过多的装饰，一派佛家气息，几缕香烟缭绕在外厅，营造出一种仙境的气氛。

尽管苏圣晴觉得这样子弄得十分讲究，但是，说实在的，苏圣晴一点都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好地房间干嘛非得弄成这样？还有，为何要每天都要吃素？放着好好地山珍海味不吃，却偏偏去吃那些没有一滴油星的无味且又难以下咽的素菜？！这真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记得当初在雪山的时候，这菜根菜团啥的，倒是真的没有少吃，雪山中没有多少能吃的，在收成不好的年份，到了冬天，野兽们也都冬眠了，只能就吃那些埋在雪地中的菜根，那个味道……苏圣晴回想了一下那个味道，真是太难吃了……

不过，如今自己在这中原可以享受着这些山珍海味，多希望也能给族人带着去，还有母后……想到这里，苏圣晴不由得眼中泛起了泪花。

太后对自己还是如同第一次那般热情，真的就像一个母亲一样，完全没有宫中那些女人的傲慢，总感觉她同自己的母后有许多相似之处。

“娘娘。”

绿湖推门进来。

“怎么了？”推门声打断了苏圣晴的思绪。

“禧贵人求见。”

苏圣晴不由得一怔。

她？她为何要来？那日与她还有楚亦辰在她的紫星楼聚过之后也有再碰过面。那日，苏圣晴正从凤宁宫归来，在那里受了满满一肚子气，也记不清那日方白薇教的自己什么了，总之跟她在一起绝对没有什么好心情，连记忆力都变得这么差了呢！

连雨歌正缓缓地走着，自己从她身边气冲冲地走过，当时并没有认出她来，只是觉得有些眼熟，并没有想到是她，自己刚刚走过去没几步，便听到从身后传来一个声音，那声音不大，自己却能够听清，“晴妃妹妹这是要往哪里去？”

苏圣晴闻这话只得停下来，转身才看见是她，连雨歌。也不知怎的，苏圣晴本来很是气愤的心，看到她却好了很多，毕竟，在这后宫中苏圣晴见过地所有妃子娘娘中，只有她最和善，与众不同了。

“见过晴妃娘娘。”待苏圣晴站定后，连雨歌还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

苏圣晴这段时间学规矩几乎要走火入魔了，看到别人行礼就忍不住要仔细观察一下，或者，学着皇后方白薇的样子给别人挑挑毛病，当然，这仅限于给自己的那两个小宫女，而且还是开着玩笑给她们挑。

不过，苏圣晴看连雨歌的行礼却是挑不出任何的毛病，她不似皇后那般妖娆，举手投足间都是一种难得的韵味。

那日连雨歌同苏圣晴闲聊了好多，原来连雨歌是特地去御膳房自己亲手做了一些糕点，临分别时，连雨歌还特地挑了一些自己最拿手的送给了苏圣晴。人在最愤怒的时候得到的一小点的安慰也会觉得无比的幸福，就如同处在愤怒中的苏圣晴遇到了连雨歌。

“我看禧贵人还带着她的琴，估计是要到咱们这里来打发时间呢！”

“快，快些请她进来！”

“是，娘娘！”

片刻，连雨歌便抱着她的琴从门口走了进来，瘦弱的身体被古琴一衬显得更加得单薄。

“见过晴妃娘娘。”仍旧是一个端庄的行礼。

苏圣晴最见不得同自己关系近些的人对自己行礼了，几乎是一个箭步冲到连雨歌面前，没等连雨歌完全蹲下，赶紧一手扶起她来。

“连姐姐，有一件事情晴儿今日必须要同你讲开，你可不许认为我是在开玩笑，我现在是在非常认真地说。”

连雨歌笑了笑，“哦？妹妹要对我讲什么，为何要弄得这般严肃？”

“妹妹我呢最受不了跟我亲近的人还要对我行礼了，这就是成了一种不尊重，你懂吗，连姐姐？”

连雨歌依然浅浅地笑着，“可是妹妹，这是宫中的规矩，你习惯了也就好了。”

“不能习惯！这种东西怎么能够习惯呢？这种东西是需要去改变的！”苏圣晴义正言辞地说道。

“那妹妹是想要我怎么做呢？”

苏圣晴狡黠地笑了笑，“用你我相称就好，无需任何礼节，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