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晚会
不知不觉万圣节就要到来。为了和国际阴阳界接轨，中国的万圣节办的也是如火如荼，还在九月就可以感受到浓厚的万圣节气息——南瓜灯，热苹果西打，太妃糖都准备完毕。西方来的国际友鬼有些在中国过万圣，还算是安分守己。但也是因为万圣节鬼气旺盛的缘故，狼人吸血鬼总有一些过来凑凑热闹，不守规矩的还会搞出一两起命案，各地的刑事案件多了很多，这就让阴阳界的公职人员忙晕了头。余烬安回家的日子变得越来越短，更多时候是呆在办公室。没人管着，秦苏反而更有时间在上完课以后到处乱窜。除了老爷子那边的鬼魂，她还认识了附近许多的鬼魂，法师，牛人，总得来说生活很潇洒。
“我今天可能又不能回来，你一个人在家要小心。”
秦苏在餐桌前啃着蜡烛，“好哒，你要好好忙哟。”
“......你不要我早些回来？”不知道为什么，余烬安有些不开心。
秦苏摇头，看起来特别的通情达理，“不用呀，你那边的事情比较重要嘛。不过我听说，阴阳界是要办一个万圣节晚会是么？”
余烬安看了一眼秦苏，“可以呀，这个还是内部消息呢，你怎么知道？”
“有人告诉我的。如果你们需要奇人我这里还有，我知道晚会会需要人的，毕竟你们的职工比较......职业。”
余烬安：“.....那个是楚景珂办的事儿，估计现在还在找人。”
而他现在得到的消息是元熙之前联系楚景珂就是打算参加楚景珂这次主办的晚会——本来还以为楚景珂和元熙之间有了些什么，其实不是。
“是你有朋友想参加？”
“是，有几个，不过如果不是你主办管这件事的话那就算了。”秦苏耸肩，“其实老爷子那边也有万圣节的聚会，我到时候会去老爷子那儿，你到时候也过去好不好？”
余烬安喝了口牛奶，思索了一下。其实像他现在在做的工作很难得会有放假，最经常的情况就是临时要加班。如果不是和体贴会关心人的秦苏住在一起，不然就会发展成有一顿没一顿还吃的不健康，身子铁定已经耗掉了。
“我还要看情况。”
余烬安不喜欢解释。这样子说了就是要再看情况的意思。
很多时候，余烬安在秦苏面前好像就是一个正常的忙于工作的司长，然而秦苏对人的气息敏感，她知道余烬安在她面前，其实是不一样的一个余烬安。平常的他绝对是被人畏惧的存在，比如这个公事公办的答案，里面有他公事公办时候的感觉——
不近人情，原则第一，实力碾压。
秦苏耸肩，“老爷子挺想你的，他嘴上不说我感觉的到。”
“我会尽量过去。那我们现在就出发了？我送你去老爷子那里。”余烬安放下手里的碗，还是揉了揉秦苏的头发。秦苏明显感觉得到，揉完自己的头发，他身上紧张严肃的氛围变成了随意自在，看起来就好亲近了。
秦苏：“......”
我怎么不知道我的脑袋还有这个功效？
秦苏到了老爷子的院子。门口象征性的摆放着两个大南瓜，左右对齐门。而走进了张灯结彩的院子，满目的红色绸缎绑住了门把，红色的剪纸也贴了上去。院子的顶上红色的彩灯从这头绑到了那头，抬头看上去满目的红灯笼，十分喜庆。来来往往的鬼还有法师都在忙活起来，如果不是门口的两个大南瓜先入为主，她是压根没有想到这过的是西方的万圣节。
秦苏看着伙伴们劳动成果感觉十分新奇的进了门。门里是好久没见的老爷子，老爷子现在乐呵呵的正被包围在一群人中间。
“啊呀，谢谢你咯！没想到你现在还记挂着我这个老爷子呀，可以可以！”老爷子手里拿着一把剑乐呵呵的。那把剑名叫辟邪，实力比名字更为牛逼，余烬安好像一直想找到这个东西然而一直未果，没想到是被人抢先拿走了。
秦苏顺着老爷子的眼光看过去。那是一个二十好几的年轻女人，正红的连衣裙衬出她妖娆的身段，脸蛋也一样漂亮，有女人味的可以让所有女人都自愧形惭。那个女人听到老爷子的这个话乐呵呵的也笑开了，“一直存着这把剑就等着这一天给你，我还能不记挂着法师你？”
老爷子笑的更为欢畅，偶然间眼神撇过秦苏，突然意识到什么，笑的意味深长的看向那个女人，“这个是秦苏，我现在的徒弟。”
那个女人带笑的狐眼转到了秦苏的身上，随着看秦苏的时间越久，那眼里的笑意渐淡——仿佛透过自己在看另一个人。她转过头看向老爷子询问，“是？”
老爷子点头，“是的。”
秦苏还是不知道这种哑谜打的是什么意思，但是她隐约可以感受到，这个绝对和余烬安那时候说的故人有关。虽然有些疑惑，但是她没有那么着急知道这个事情，就向着女人看向自己的目光礼貌性的点头微笑。
女人愣了一会儿，大大的狐狸眼笑眯起来，神情复杂，“第一次见面，我叫元熙，你好。”
秦苏伸出手，“你好，我是秦苏。”
老爷子在旁边笑眯眯的，“好了别磨磨唧唧的，秦苏你和我出去吧，让元熙准备准备给老爷子我的节目，哈哈哈。”
秦苏跟在老爷子的身后走了出去，“老爷子，今天不是只是万圣么？还是什么日子，要送你礼物呀？”
“今天可是我死的日子嘞。”
秦苏：“......”
“怎么？感觉奇怪？”
秦苏：“我只感觉好像你生日，没想到是你死的日子，对不起，老爷子。”
“你对不起我干什么？”老爷子毫不在意的拍着秦苏的肩膀，“别觉得对不起我，其实活到这个时候，生日什么的早就忘了个干净，能记得的都只是自己死的时候。人这辈子总要有些仪式，要是不记得生日，那就把死的那一天当作生日过呗。”
“老爷子，但是死的时候，那一天，不是很难受的一天么......把那一天当作生日？”
“恩，当作生日。我死前是法师，死后也是好鬼，死的感觉不算太差——毕竟总有这个时候的。”老爷子走到了正中间位置坐下，“看，元熙给我准备的舞。”
女人很会跳舞，身段，表情，意境。唯妙唯俏的很。
老爷子开心的不知所以，但是秦苏总觉得老爷子有一股悲伤的味道——还是她敏感的觉察力。果然，等到元熙跳完晚会的开场舞，老爷子笑着看向秦苏，眼神却是一本正经。“要是你——他看到肯定会开心的吧。”
旁边的大鬼叹了口气。
秦苏转过头，看见的是大鬼看向一个地方。她也顺着大鬼的目光看去，发现了一个金发碧眼的生物。
“鬼？怎么跑到中国来了？”
大鬼看向秦苏，“哎呦，这个是吸血鬼呢，元熙最近的男朋友。”
“......”，秦苏“最近？那不最近呢？”
“元熙大人换男朋友的速度比大姨妈还勤快，但是余烬安自从分手后，一个女友都没谈呢！”
秦苏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元熙是和余烬安曾经有过一段的呀。
她想起那时候问余烬安，余烬安关于前女友的回答是——前女友......我们只是名义上的情侣，虽然我那时候也希望名义可以变成现实。
现在和余烬安之前的话对比来看，元熙果然是有那个资本的被余烬安喜欢，一想到余烬安美艳的脸和元熙明艳的脸放在一起，莫名的就觉得意外和谐......
“那时候，为什么他们两人会分手呀？”
“这个我就不可以说了，其实我们这些局外人什么都不太清楚，就是隐隐约约感觉的到，是因为另一个人的离开吧。”
......怎么感觉很有趣的样子。秦苏眨巴了眼打算继续追问下去，老爷子仔细的看了她一眼，“认真看戏。”
秦苏马上很认真的照做，但趁老爷子没注意转过头大鬼使了个眼色，这个时候眼神没有被大鬼接收，反而这时候她的表情被一旁走过来的元熙注意到了。
“秦苏，这个白眼翻的很出色嘛。你看，大鬼都不敢看你了。”
“......谢谢。”秦苏感觉有些尴尬，礼貌的回答了元熙的问题转过头真的认认真真的看起晚会。元熙笑了一声，转头对老爷子说，“老爷子，那我现在赶去阴阳界那边的晚会了。”
老爷子不是很高兴，“阴阳界的找不到人了？还要叫你去。”
“没办法的事情，我毕竟还欠楚景珂一个人情。”
秦苏一直有听他们的谈话但一直装作什么都不清楚的样子。元熙走过来揉了揉她的头，“我走了，秦苏。那个......还是希望下次见到你吧。”
“......”难道习惯这件事还是可以互相感染的么，谁知道你和余烬安怎么那么喜欢摸我的头。
秦苏欲哭无泪。
余烬安那边，阴阳司也是在弄晚会。不像老爷子这边的晚会更多的是配合老爷子的庆生，家常化很多。阴阳司那边的晚会更为隆重也更为正式，在西方化的庆祝方式里面还增加了一些东方化的成分，符咒的使用很独特。这晚西方的客人比平时多的多，僵尸一族，吸血鬼，狼人，牧师。然而也是东方地府和西方地狱之间有协议，所以都是官方的走场子。
楚景珂当晚一身红衣燕尾服，俊朗的脸正统气派。而余烬安还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一身正统白色内衬黑色燕尾，被他穿的气场十足。
楚景珂走到余烬安身旁，看着别人忙碌着布置舞台，偏头侧向身边的余烬安，“余烬安，秦苏之后的那个小鬼你记得么？”
余烬安也是只看着舞台，“恩？”
“那时候把害死她的犯人交接给了阳界的警司，然后那个犯人的小孩儿看见了一切，送他爸爸离开之后找到了我，一直说是要看到秦苏。”
余烬安：“是这样子呀。”
“......”楚景珂烦躁的皱眉毛，他其实本来就对这种臭小子没辙，所以一点也不知道要怎么办，“所以你把他带去给秦苏，我是不管了。”
余烬安这才好好的回头打量楚景珂，挑起他的丹凤眼，仔仔细细的把楚景珂从上到下打量一遍，“把他投胎不就可以了。所以说你搞不定一个小孩儿？”
楚景珂莫名被真相，但是表现的还是很义正言辞，“不是，我是想满足一个孩子的心愿。”
余烬安啧啧两声回过头来继续盯着舞台，那种反应总让楚景珂有一种莫名的被嫌弃的感觉，搞得楚景珂简直想暴打他骚气十足的脸一顿。
“其实吧，我觉得我带一个秦苏已经够辛苦了，不想再带一个小孩儿了，吵。”
“是让秦苏自己解决，又不是让你来。”
“哦？”余烬安笑眯眯的回问，“难道秦苏的事情不是我的事情么？”
楚景珂向余烬安说教，“你要给秦苏充分的自由决定权，不要剥夺了人家的喜悦。”
“我觉得，看着你现在的样子也是挺喜悦的，哟。”
楚景珂跟别人打嘴头上的仗向来是打不过的，更何况他碰见的是余烬安这个老油条。他也是没辙，很快的就松了口，“好，等到你下一次的抓鬼行动，我送你你一直想要的那一波人去帮你好吧？”
余烬安其实在和楚景珂谈条件。刑科司还有一个任务就是担任逮捕阴界逃犯的重责，但是这个任务总是让他的司伤亡惨重。他看上的地府的那几个高手如果来了，可以大大的减少刑科司逮捕时候的伤亡率，可以说，楚景珂其实也是借由这个卖了余烬安一个人情。
“宝贝你真好，”余烬安笑的很羞涩，和他的面孔却意外的和谐，“其实我也是特别喜欢小孩儿的人呢~”
一直在余烬安身后的齐季旁听了完整的一幕，表情僵硬。其实她觉得，余烬安不要脸也是很可怕的，不比这个人发飙时候威力小。
齐季被余烬安生搬硬扯的拉来做事儿，就连询问楚景柯的话里都像飕飕的冒着冷气。“楚司长，可以给我这次的演员名单么？刑科司这次负责一部分的安保，我们需要演员名单做个核实。”
楚景珂看见齐季眼前一亮——齐季也只是今天被余烬安拉出来帮他做些事，平常都是窝在实验室里的，“你们刑科司什么时候招进来这么一个帅气小哥？不错欸！”
齐季今天穿着很正统的白色衬衫黑色西装，衬得面如冠玉十分俊俏。齐季冷漠的扫了一眼楚景珂什么话都没有说，那边余烬安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投入看别人搬东西......楚景珂莫名的觉得尴尬，这样子搞得他好像说错话一样。
一边楚景珂的手下给演员名单递给了齐季。齐季打开名单扫了一眼——节目的后半段里有元熙的名字。齐季抬头看向余烬安，“梦露也来？”
以前每提到这个人，余烬安一准会甩脸色，但是这次余烬安没有像之前一样发火，“恩，后半段节目。”
“所以你这次难得的来看晚会？”
余烬安挑起了左边的眉毛，“怎么可能，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了。”
“......谁？”
余烬安堪称史上一大杀气的羞涩的表情又浮现了上来，“秦苏呀。”
“卧槽。”齐季没有忍住自己的吐槽冷冷的吐出了这两个字，“你不是一直把秦苏当宠物养？”
无论是摸头还是拥抱还是讲话，都带着一股自身对小动物的喜爱偏宠，刻意的藏起自己锋利的爪子，收起獠牙——至少从齐季的眼里，秦苏现在都活在了余烬安给她编造的一个很不错的余烬安里——贴心细心强大。她不清楚秦苏爸爸和余烬安的关系，只以为余烬安是一时兴起找了一个和元熙截然不同的女孩子当女票，以玩的态度对待秦苏。一想到这个她就觉得一阵冷汗，深怕余烬安玩偏了收不住场。
余烬安听到齐季的话实际上还真是楞了半晌——好像他现在对秦苏大部分的感情确实是对待小动物，每次遇到秦苏都会莫名其妙的觉得好萌好像碰一下摸一下抱一下和他说说话......但是他从没觉得这样哪里不好——他实际上是个很自我的人。
“其实我是在照顾秦苏哟。”
齐季嗤笑，“你怎么不也顺便顺便照顾我？”
“你没秦苏可爱。”
“......”齐季不可否认这个倒也是事实，“我想说的就是，如果你真的和秦苏开始发展了，就别对梦露表现的这么眷恋。秦苏虽然看起来软软糯糯不理世事的，但是她要是狠起来，你迟早会被玩坏。”
“搞得你好像很懂——齐季，你就别瞎操心了，”余烬安看到齐季越讲越偏，忍不住低笑起来制止了这个话题，“还是想想看你自己，帅伙子什么时候找到男朋友呀？我可是很期待的哟。”
“......”齐季想咬死余烬安。
偏偏这个时候布置完任务的楚景珂走了过来还想说些什么，恰好听到了余烬安的最后一句话，表情有些怪异，“卧槽，原来余烬安你这次招来的小伙儿......是弯的呀。”
齐季深呼吸，忍不住的冲楚景珂慈祥的微笑。盯向楚景珂，齐季的眼神漂移到下半身那个重点部位，直到把楚景珂看得全身发毛，才慢条斯理的用她一贯的清冷嗓音慢悠悠的说，“是呀，我喜欢男的。要不我们试试？”
楚景珂原地大吼一声卧槽，像是保护自己迅速撤离了余烬安和齐季占领的这块地方。
余烬安看向齐季媚眼如丝，“好样的小伙子。”
“不客气大姑娘，”齐季面无表情，“不过话说回来大姑娘，我这次研发的东西还在试验期，你确定真的要用？”
据可靠的线人报道，西方恐怖联盟入侵，这次晚会会有大批杀鬼杀法师的重头戏。这时候齐季在实验室研发的东西也能派上用场，所以负责这块的余烬安就把一向只愿意呆在实验室的齐季拉出来，就是给齐季试验中的东西一个用场。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像是古代的弓箭，但是实际上里面的药物对鬼来说是魂飞魄散的绝杀，对于法师来说也是使功力锐减的毒物——而至于为什么这种药物的投放要借由弓箭而不是借由其他的更大杀伤的武器来实现——齐季只能说，一方面有余烬安的恶趣味，一方面是刑科司经费不够吧。
“本来就是给你实验试验的，”余烬安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就是不用你的成果，那些扰人心烦的东西从哪儿来我就能把他打回到那儿去！”
“不过你还是要好好发挥哟，”余烬安亲昵的搭着齐季的肩，他身上的香气丝丝了了的就飘进齐季的鼻子里，“万一你要是表现的好了，阴界给我们经费呢？”
“......”齐季面无表情。论背后的小九九，齐季只服自己的司长。
“我突然有些困。你加油，我去补个觉等演出。”余烬安充分发挥着自己身为上司的特权在路边人一声声的“司长好！”的问候声里妖娆万千的去补觉了。转头齐季发现人家地府来的楚景珂还认真负责的跑来跑去的忙活——齐季突然有一种自家司实在资本主义官僚气息浓厚的悲戚！
然后在这股浓烈的悲戚中，他跟着上司的脚步悠哉游哉的实验弓箭去了。
路上正低头想着弓箭应该怎么玩儿的齐季不小心撞上了一个人。她抬头一看是个长相极为出色的西方人，“Oh,I am sorry!”
齐季耸肩，“没事儿没事儿。”
等到走过了两脚路，齐季后知后觉的停下了脚步。
前面闻到了妖石的味道，这种东西平常就是加强妖力的，是西方一些生物主要的营养品。但是这种东西一和妖草结合就是刺客隐形的必须品。而妖草，她前面在那个人的怀里发现了！
她顿时转头，发现那个人已经不在了。
“余司，”齐季打通了余烬安的电话，“我发现一个吸血鬼身上有隐形的东西，我怀疑他是刺客，你——”
电话打到一半，齐季的话没说完就倒下了。她身边仿佛是从空中显出了一个人的身形，就是之前撞到齐季的那个男人。
“明知道这两种东西在一起可以发生什么，怎么这么不小心呢。”那人亲昵尤带遗憾的说，转头挂掉了齐季手中正在接通的电话，转瞬间他和齐季都不见了。
余烬安一秒后瞬移到齐季出事的地方，地上只有一部手机，还有散落的一小片妖草叶子。
余烬安冷笑，阴气十足戾气更十足的咬了咬嘴唇，“真会玩儿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