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深厚的交情

望着地上戈耶纳的尸体，几位外九部元老不得不接受了既定的事实。巴夜图不愧是三朝元老，在这种关头，为了能让莫顿贺可汗对外九部放心，他们不得不放弃既有的利益，向莫顿贺彻底屈服。想到了这里，巴夜图颤颤巍巍的起身走到大殿正中央，双手一鞠说道，

“可汗陛下，这个戈耶纳造反虽然与微臣无关，可是毕竟属于外九部的事情。陛下宽宏大量饶恕臣等，可是微臣心里是在是愧疚，加上微臣年事已高，实在是不能再为陛下尽力，请陛下恩准微臣辞去外九部所有事务，回高昌颐养天年！”

“臣等年事已高，恳请可汗陛下恩准臣等辞去外九部所有事务，回高昌颐养天年！”

“这？”

这个叫巴夜图的元老率先请求辞职，其他的元老也都争相辞职。目的既然已经达到，莫顿贺心中欣喜万分，可是脸上却显得异常的为难。

其实，这一招是张义潮在来外九部营地的路上向莫顿贺可汗建议的。虽然这些外九部元老在一定程度上已经无法参与回鹘汗国的政务，反而会妨碍法治的实施，按照莫顿贺与句录莫贺的想法，想直接率领大军踏平元老城堡。

可是张义潮却不是这样想，这些外九部元老虽然年事已高，可是在外九部族内仍然有无可替代的威势，如果强行的铲除这些势力，恐怕会让这些元老狗急跳墙，弄不好会让回鹘内、外九部大火并。张义潮之所以会建议莫顿贺可汗将戈耶纳的尸体抬上来，一方面可以不费吹灰之力使得外九部元老自己妥协，第二方面也可以趁机向他们展示左右威卫的势力，真可谓软硬兼施。

看到莫顿贺可汗的脸上显现出为难的神色，巴夜图再次哭泣道，

“可汗陛下，臣恳请陛下恩准！”

“请陛下恩准！”

莫顿贺可汗正想拒绝，张义潮站了出来，双手一鞠说道，

“可汗陛下，在下身为局外人说一句公道话。外九部各位元老大人一生都为回鹘汗国征战立下过汗马功劳，如今年事已高，正是颐养天年的时候，请可汗陛下三思啊！”

“二公子一番话提醒了朕，倒显得朕小气了！”

“陛下明断！”

“既然二公子也认为各位元老大人正是颐养天年的年龄，那朕就不再阻拦。朕决定在高昌城内兴建新的城堡，以供各位元老大人修养之用，各位大人再也不需为回鹘国事烦心！”

“微臣多谢陛下、多谢二公子！”

就这样，莫顿贺可汗在张义潮的建议之下，借助戈耶纳谋反之事一举摆平了回鹘汗国国内的反对势力。这一次，包括拔贺小汗在内的八名外九部元老全部被迁移到高昌城内居住。不仅如此，外九部的军队也经过了一些列调整，句录莫贺与百里合两位大将军顺利接管了内外九部的军权，这是一场通过战争完成的改革。

张义潮一行回到高昌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解救被拔贺小汗关押的各国商旅。经过这一天的关押，张福及二十名张家家丁早已经吓得晕死过去，他们倒不是为自己的性命担心，而是为二公子张义潮担心。

汗庭之内，莫顿贺可汗设宴款待张义潮等人，其他的外国商旅上百人聚集在汗庭之外，无奈之下，莫敦可汗不得不邀请这些人都进入到汗庭之内。只见莫顿贺可汗举着盛满葡萄酒的酒盏，朗声说道，

“我们回鹘汗国能有今日的成就，与各国的商旅是分不开的。就在昨天，由于一点儿误会，我们的军队将各位无故关押，朕在这里向大家赔罪！”

说完，莫顿贺可汗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众人一片哗然，其中一名波斯商人大胆的走到台前问道，

“尊敬的可汗陛下，我们均是合法的商人，来到贵国经商缴纳关税也是天经地义，可是你们的拔贺小汗却要我们第二次缴纳关税，如此做法简直是闻所未闻，不知可汗陛下怎么解释这件事情！”

“我们回鹘汗国是一个体制完整的国家，商旅国税自然有相关衙门征收，以个人名义征收关税的皆视为违法，一旦发现，请立刻向朕举报！”

“如此说来，拔贺小汗的做法就是违法，那就请可汗陛下妥善处置这件事情！”

“哈哈哈...，各位请放心，朕向各位保证，类似的恶性事件在我们回鹘汗国再也不会发生，请大家在高昌城内安心经商！”

这些外国商人正要再次反驳，张义潮站了出来，抬着双手平息了众人的喧哗，大喊道，

“各位，我乃是沙州张家二公子张义潮，今天得见了莫顿贺可汗亲自处置了拔贺小汗，我相信类似的误会再也不会发生。至于在这次时间当中各国受到的损失，可汗陛下一定会责令外务部门妥善赔偿，请各位安心退出汗庭接受外务部门的调查！”

听到张义潮乃是沙州张家之人，这些本想再次反驳的外国商人顿时闭了嘴。在这一带的商人，几乎都与沙州张家有过生意往来，对张家的经商之道无不佩服。这名话语最多的波斯商人听了张义潮的一番话，举着双手说道，

“既然沙州张家也涉世其中，相信莫顿贺可汗一定会妥善处置，我们大家今天就给二公子一个面子，到汗庭之外接受调查！”

“好，我们走！”

很快，这些人就先后离开了汗庭，偌大的汗庭再次恢复了平静。按照张义潮的意思，莫顿贺可汗责令外务部门对这次事件中受损的商旅给予赔偿的办法。

经过这次事件，莫顿贺对张义潮刮目相看，对沙州张家更是感激不尽。莫顿贺心中的感激即将化成了行动，只见他命人找来了左威卫大将军句录莫贺。不多会儿时间，句录莫贺横跨弯刀走到了汗庭，拜见莫顿贺可汗。

张义潮还在狐疑，莫顿贺已经拉着句录莫贺的手走到张义潮面前，沉声说道，

“句录莫贺，站在你面前的这位沙州张家二公子义潮，若不是昨天二公子仗义相助，恐怕戈耶纳和拔贺的阴谋就已经实现了！”

听完莫顿贺可汗的话，句录莫贺当即跪在了地上，口中说道，

“二公子仗义相助，实乃我回鹘恩人，恩人在上，请受句录莫贺一拜！”

“大将军快快请起！”

“父汗曾多次向我提及过沙州的张家，当年张公谦逸仗义出手，联络大唐王朝才将我们回鹘的动乱平息。今日二公子再次出手，巧妙化解国内矛盾，真令句录莫贺佩服啊！”

“大将军言重了，这次叛乱能顺利平息，全赖可汗陛下指挥有方！”

“哈哈哈...，二公子智勇双全，朕也只是配合。”

管家张福和阿大阿二坐在那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望着张义潮三人相互客套，张福站起身来双手抱拳问道，

“可汗陛下，请恕老奴多言，这一日未见，我们家二公子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啊？”

“哈哈哈...，张管家，你家二公子年少有为，若不是昨日二公子冒死将戈耶纳即将造反的消息告知于朕，恐怕我们回鹘又要陷入到战乱之中啊！”

听完莫顿贺的一番话，张福和阿大阿二纷纷拥在了张义潮身边，上下打量着张义潮的全身。望着张义潮左臂上的刀伤，张福心疼的说道，

“二公子，没想到您为了救我们，冒了这么大的险，请受老奴一拜！”

“张福，您老又何必跟我如此客气，这样不就显得生分了么？”

“二公子，你的刀伤要紧吧？”

“无妨，自幼习练武艺，这点儿刀伤无足挂齿！”

“这样可不行，阿大阿二，你俩快去取来金疮药，给二公子重新包扎伤口！”

不多会儿时间，阿大阿二去来了金疮药，在莫顿贺汗庭之内给张义潮重新包扎了一遍伤口，昨晚的刀伤早已经化成了脓血，张福亲亲自给张义潮制作了一副肩挂，将左臂固定。

想想昨晚围攻戈耶纳的场景，张义潮的后背开始发凉，如果戈耶纳的那支箭支射向自己，那么自己很可能就会命丧当场。身为当事人的莫顿贺可汗又岂会不明白张义潮的一番苦心，因此在内心打定主意，想要留下张义潮为自己效力。

包扎完伤口，众人在汗庭之内愉快的享用了午餐，气氛十分的融洽。席间，莫顿贺可汗趁着酒性，转向张义潮问道，

“二公子，如今河西一带已经被吐蕃人攻占，而且二公子对吐蕃素来不满，想必在沙州也没有施展才能的空间，不知二公子今后有什么打算？”

“可汗陛下，沙州虽然被吐蕃人攻陷，可是那里始终属于大唐的国土，身为大唐的子民，义潮岂敢有一日松懈！”

“二公子真乃忠义之人，朕佩服！”

“义潮惭愧！”

“朕有一想法想与二公子商议！”

“可汗陛下请讲！”

“如今回鹘正是用人之际，朕想请二公子留在高昌担任要职，不知二公子意下如何？”

此话一出，张福也是一惊，莫顿贺这番话是想将张义潮留在回鹘，如果二公子真能留在回鹘，那倒可以为老爷张谦逸解除了最大的忧虑。但是张义潮到底是怎样想的，众人都不清楚，汗庭之内一阵沉默，莫顿贺双目注视着张义潮的表情，想要从他的脸上得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