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再去梨香院

就在两个姑娘讨论他们的心上人的时候，却不知道他们的心上人正坐着轿子往梨香院走去。

胡雪岩回到杭州城之后，想到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去梨香院。

王有龄在给他致往京城的信中几次都提到巧云身世可怜，自己有官衔在身不便出手，希望胡雪岩能够出面帮忙照顾一下巧云，最好把巧云给赎出来。王有龄去湖州赴任之前，对巧云念念不忘，显然是喜欢上巧云了，而且是非常喜欢。

胡雪岩一直知道王有龄喜欢巧云，但是胡雪岩也喜欢巧云。话说回来，巧云长得那么好看，谁能不喜欢呢？

胡雪岩一直想着把巧云赎出来送给王有龄，但是一想到巧云看向自己时那脉脉含情的眼神，他就觉得这件事情很难做。回来杭州犹豫了几天之后，胡雪岩还是硬着头皮往梨香院来了。

秦妈妈看到胡雪岩坐着轿子而来，当下迎了上去，笑道：“哎呦呦，我们家小胡大人现在尊贵地都走不动道儿了，是不是早就把我们家巧云给忘了啊！”

胡雪岩苦笑道：“雪岩不敢忘。”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张银票，是阜康钱庄开的一千三百两银票。

秦妈妈一看立马就笑了：“哎呦，还真来给巧云赎身了啊！我还以为你当初是说笑呢。不过这多出来的银子是什么意思？”

胡雪岩笑道：“当然是孝敬秦妈妈的了。”

秦妈妈嘴巴一咧，说道：“哎呀，到底是有钱了，出手就是大方！想当初你为了一个月几两银子的工钱，可都是给我当过账房的！”

胡雪岩直接问道：“巧云现在方便见我吗？”

秦妈妈笑道：“方便，怎么不方便呢？你上次跟我说了之后我就一直没让巧云接客呢。现在巧云闲着呢。你要是再迟来两天，我可就等不及了。你是不知道，过年那会儿多少人点名要巧云陪呢我都没让。你这一百两银子也和该是给我的。”

胡雪岩拜拳说道：“真是谢谢妈妈了。”

秦妈妈拉着胡雪岩的手，说道：“现在外面这么冷，咱一直站在外面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让你进来呢。”说着把胡雪岩拉到了梨香院里。

到了梨香院里，秦妈妈说道：“你等着啊，我去拿巧云的卖身契，你先上去见巧云吧，我一会儿找见了给你送上去！”

别了胡雪岩，看了一眼当年工作过的梨香院，胡雪岩迈步往楼上走去。

每走一步胡雪岩心里就沉重一分，一会儿他自己该怎么张口呢？

二楼大堂内不少人正在露着姑娘听曲儿，笑声燕燕，酒味延延。

胡雪岩心里案子责怪自己心狠，不该让巧云在这地方呆这么长时间。

转过长廊，胡雪岩来到了巧云的房前。

当年，就是巧云把自己拉进了这里，把她的第一次给了自己。而那一次也是自己第一次在外面过夜。

胡雪岩回想着当初第一见到巧云时，巧云在台阶上蹲着，略显憔悴的面容依旧美得不可方艳。第二次见巧云，巧云就已经是在梨香院了。

胡雪岩本来打算直接推门进去，但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却又有些犹豫，正打算敲门呢，突然旁边的小翠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看见胡雪岩，小翠立马惊呼道：“哎呦，胡大人，你可算是来了！你是不知道啊，这几个月你可让我们的巧云妹妹给想死了。”

胡雪岩听到这话，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这时，屋子里的巧云突然冲了出来。

门一打开，巧云看到了胡雪岩，胡雪岩也看到了巧云。

巧云一下子就冲进了胡雪岩怀里，紧紧地抱住了胡雪岩。

胡雪岩的内心挣扎着，自己能有现在的成就，全都是雪轩一首帮扶起来的，雪轩就喜欢巧云，自己到底要不要把巧云给让出去？

这时候秦妈妈也走了上来，看到这一幕，秦妈妈眼睛微微有点湿润，叹了一口气，说道：“做这一行这么多年了，这情形还是头一次见到。”

小翠在一边说道：“哎呦，你俩还是进到屋子里再亲热不迟，虽说咱这地方不嫌弃，但好歹胡大人也是有身份的人啊。”

巧云一听到小翠说到“有身份的人”，整个人好像中电了似的，猛地从胡雪岩身上弹了起来，默默看了胡雪岩一眼，脸上的混润霎时退去，只有不安，不安中带着些憧憬。

胡雪岩努力让自己露出微笑，对巧云说道：“我们到屋子里说。”

秦妈妈这时候走过来，把巧云的卖身契给了胡雪岩，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俩人了。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就是。”

说完秦妈妈对巧云说道：“以后有空来看看你妈妈，日后可不许嫌弃梨香院。”

巧云顿时知道秦妈妈塞给胡雪岩的是什么了，脸上慢慢地充血，红润了起来，然后突然害羞，扭头转身跑回了屋子里。

（注：巧云，在其他版本的胡雪岩传记中又名香芸、阿巧，或说此女被胡雪岩赠与王有龄，或说此女被赠与现任的两江巡抚，日后的浙江总督何桂清，总之未能与胡雪岩完璧。笔者本欲如实而写，但情到此处，委实不能按史料记载而写。本已杜撰子虚，何惧再生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