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极尽忽悠

等小绿毛收拾好衣服下楼，宁崖的车已经停在了酒店正门口，这车是宁崖租的，远不如自己的开着舒服，而且玻璃上也没贴膜。小绿毛透过车窗看过去，发现宁崖好像正在打电话。

看见小绿毛来了，宁崖把车门的锁打开，示意他进来，刚好电话也打完了。

“大哥，早上怎么没直接把我叫起来呢？我都一觉睡到中午了。”刚一上车，小绿毛就笑嘻嘻地问宁崖，好像自己犯了多大的错一样。

他原来的那个大哥，是绝对不会允许小弟起得比他还晚的，不管前一天累成什么狗样，第二天只要他醒了，就一定要把小弟们叫起来伺候他，不管是真有正事还是逛街壮声势，反正不去的话肯定要挨收拾。

所以小绿毛今天起得比宁崖还晚，在他看来是不可思议的。

“我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那么早叫你起来干啥。再说了，你能五点起床啊？”宁崖翻了个白眼。

最近宁崖和他们这群人混在一起，多少沾染上了一点烟火气，不再像以前那样一点多余的动作和情绪都没有了。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好事。

“那……大哥，你怎么五点就起了？”小绿毛有些疑惑，毕竟昨天晚上谈话结束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五点就起的话，估计宁崖也睡不了多久。

不过宁崖比他想象中的还要过分。这位老大，丝毫没有珍惜睡眠时间的概念，反而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是五点起的啊，我根本就没睡。反正也习惯了，我不需要睡觉。”

小绿毛彻底无语，摊上这么个老大，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按道理来讲，在帮会起步的时候这么操劳的老大，肯定是要办大事的，所以梁家那边就算找麻烦，他也不用担心了。可是坏就坏在这老大对他自己都这么狠，对别人也就没什么下不去手的了，跟着他估计也没几天好日子过，就算不累死，也不会活得太滋润。

宁崖看小绿毛不说话，就知道他肯定是还不习惯有这么一个非正常人在他身边，就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我不会要求你们也像我这样动不动就不睡觉的。你还是长身体的时候，必须得保证休息好，我就是适当地给你加一点点的锻炼，不会太过分的。”

锻炼？小绿毛懵了。昨天谈话的时候也没提锻炼的事啊，再说了，他自认为身体还算不错，就算跟那种壮汉不能比，但至少比其他的学生们体质要好一些，一年到头感冒发烧之类的事情都不多见，有什么好锻炼的？

“没事，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手底下的这些弟兄们都是这么过来的，等你也习惯了这种生活，你就可以跟着他们一起出去做事了。哦，还有，等你锻炼得差不多了，觉得还不错的时候，就把你那些不怎么想在学校呆着的兄弟们也都带过来，一起锻炼一下，长长个子，练得强壮一点，以后才好找女朋友。刚好我这里现在还缺人手。”宁崖拍着小绿毛的肩膀，把这个锻炼的问题就含糊过去了。至于他为什么要含糊过去……

废话，要是现在就把这些都告诉这个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屁孩，不把他吓跑才怪呢，只能先把他忽悠上船，退无可退的时候，才能真正开始实施这个计划。依宁崖对小绿毛的了解，在见识过这种训练方式之后，但凡是有一条后路，都不会再跟着宁崖干了。

好不容易有个能去谈判的好苗子，宁崖又怎么能不动点心眼把他留下来呢？

小绿毛还是一头雾水，但是也点点头答应了。在他单纯的思想里，这个新老大不像个坏人，再说了，他对自己也还算是照顾，应该不会有什么别的企图，况且害他这么一个一穷二白又没什么本事的人，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大哥，咱们现在这是要去哪啊？”小绿毛见宁崖坐在车上，却迟迟不开车，又有些纳闷，不知道这老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他这就有点想得太复杂了。

宁崖一副如梦初醒的样子，结束了大忽悠状态，回答道：“啊，对，我得带你去吃饭，刚才跟你聊天，都忘了这码事了。咱们先过去，你上车之前，我已经通知过其他的兄弟们了，他们过一会应该就到了。”

小绿毛看了看头顶上夜景大酒店的牌子，问道：“咱们不在自家酒店吃饭，跑去给别人送钱干嘛？”

“我倒是想，问题是他们不同意啊！”宁崖哭丧着脸。本来五彩带来的那些兄弟们是不挑剔的，平常吃一吃路边摊也就把三餐给解决了，但是坏就坏在上次请他们吃饭的时候，他们试探着提了点要求，其实只是想热闹热闹，本就没想过宁崖会答应，然而宁崖就当真了，以为他们是真的对自己这个决定有点不满，也就没好意思在自家酒店让他们凑合一顿。

这下可好，彻底把这群人的胃口养刁了。不是说夜景大酒店的饭菜就真的不好吃，实际上在宁崖进行了一番整改之后，这里高薪聘请了一位北五市很出名的大厨，做出来的菜品味道比北五市大多数的酒店都好。但是他的这群小兄弟们在乎的并不是这菜到底好不好吃，而是宰宁崖一顿的这种快感。

宁崖简直热泪盈眶，要是所有的人都想小绿毛这么懂事就好了，就按照现在这样一星期请他们吃一顿大餐的频率来算，每个月能少花多少钱呢！

不过小绿毛确实也提醒了宁崖。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会搞情报工作，根据洛凡调出来的档案，他也知道了这三大家族的眼线基本上遍布整个贫民区。这贫民区，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基本上要占整个北五市的三分之一，要想把眼线布满这块区域，着实需要很强的实力。

三大家族的情报网这么庞大，意味着宁崖这一伙人除了在自家酒店以外，再想找一家别的酒店安安全全地吃饭，就只能在贫民区外找地方了。而贫民区外面的酒店，那开销可不是一般的大。以前宁崖做宁家大少爷的时候，随随便便就能花这么多钱，但现在他花的并不是家族的钱，夜景大酒店能带来的收益也有限，而且还要养活这么多张嘴，所以宁崖也有点往守财奴那方面发展的趋势，一花钱就觉得肉疼。

该花的钱，比如说兄弟们的工资啊、营养费啊，还有训练中受伤了之后看病的钱，一分都不能少，毕竟这关系到整个帮会的团结，要是在这方面都抠门的话，难免会让手底下的兄弟凉了心，一个人心不齐的帮会，早晚有一天是要毁灭的，而且爬得越高，就会摔得越狠。

不过这额外的花费嘛……就可以适当的省一省了。宁崖决定了，不能再让兄弟们这么挥霍下去了。经费本来就紧张，还动不动就去给别人送钱，太没脑子了，明明在自己家也能吃的很好嘛！所以，他们这个习惯，必须得改！至于怎么改，宁崖还是决定让五彩这个老牌混混来给他们做工作，他们是从一开始就混在一起的兄弟，已经很熟了，五彩在他们这个队伍里又很有号召力，这点小小的要求他们不会不同意的，反正在自己家吃也不过就是少了一点快感而已，比起吃得好，这点其实也算不了什么。

宁崖二话不说发动了汽车，载着小绿毛一路开到了南湾酒店。

一进门，酒店的老板就迎上来了，“这位小哥，还是原来的那份单子？”

宁崖点了点头，说：“把菜谱和单子都拿过来给我旁边这位看一眼，看看需不需要加什么菜。”

酒店老板看了一眼小绿毛，感觉面生，估摸着这恐怕是这大财主的哪个不靠谱的弟弟，也没敢怠慢，满脸堆笑地把这两样双手递给小绿毛。

宁崖是这个酒店的常客，每个星期雷打不动地带着他的一伙兄弟来吃饭，一来就要花上一两千，现在酒店老板看见他就像看见会走的大钱袋一样，所以才会对宁崖这么热情。

小绿毛接过菜单，看了看，然后又扭过头去看了看宁崖，见宁崖并不是表面上客气，而是真的想让他点几样自己喜欢吃的，就说：“我加一个酸辣土豆丝就行了，别的不需要。”

宁崖笑了，这小孩还真是会省钱，出来吃饭就这点简单的要求，跟五彩那一伙人比，确实是让他省心不少。但是这也说明了一个问题，小绿毛现在跟宁崖之间还是有一点生分的。

不过这生分也不算是什么大事，慢慢混熟了就好了，只是得注意一点，可不能让小绿毛跟五彩那群总想着从宁崖的钱包里往外掏钱的人学坏了。

“就按他说的做，单子上这些，再加上一个酸辣土豆丝。”宁崖大手一挥，打发着老板去后厨下单了。然后，就带着小绿毛走上去，进了他们平时去的那个包间。

落座没多久，才一杯热水的功夫，五彩就带着他的那群兄弟大摇大摆地走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