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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阅读> 雷动江湖> 章节目录> 第六十二章 烽烟又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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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烽烟又起

作者:虚妄无望 | 发布时间 | 2016-11-27 | 字数:13213

一个人受伤分两种,一种是身体的伤,一种是心灵的伤。

一个人如果身体既受了伤,心灵也受了伤,那就是一件很麻烦,很麻烦的事情。

雷义身体受的伤不轻,心灵所受的伤也很重。

哀莫大于心死!这才是心灵所受的最大的伤。

他离开了雷神堂,要去哪里?他自己都不知道,只知道她一定要离开这个地方,离开这个无比熟悉又无比陌生的地方。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如此努力,最后还得到了玄天果六十年的功力,为何就是打不过阿木!这究竟是为什么?

他不明白阿木为什么运气总是那么好?每次到临死时总是会意外的有人来救他,总是意外的能逃过一劫。而自己总是把一切都布置得很妥当,最后总是会出各种问题,有各种各样的漏洞。

这究竟是为什么?

雷义想不明白!

他当然想不明白,岂不知“机关算尽,反倒误了卿卿性命”这句话。

这是一句老话,流传千年的老话,老话岂非都很有道理?否则又怎能流传百年?

拖着几乎坏成一堆的破损的身体,他几乎是爬着离开了雷神堂,万通通没有在乎他的离去。

若说这世界上还有谁真的在乎他,那就只有雷忠了。

“他去了哪里?”雷忠几乎是咆哮着问万通通。

万通通微笑着,即使雷忠的鼻子都快贴着自己的脸了,他还是一如既往的镇定,微笑着,道:“我又不是他的大哥,我凭什么要知道他去了哪里?”

雷忠心中又着急又生气,越是愤怒自己越是无法冷静下来,雷义受了重伤,他能去哪里?雷忠怎么也想不出来。雷义现在是生是死,雷忠依然不知道,也正是这种未知的结果最是揪心。

“三弟啊!为何你就是不听大哥的话呢,你若是早点听我一句劝,何以至此啊!”雷忠仰天长叹。

“万通通,你记着,如果我三弟有任何不测,我定要你死无葬身之地!”雷忠狠声道。

万通通摇着他的羽毛扇子,悠然道:“想杀我的人很多,不差你一个。”

“杀死你的人一定是我!”

“哈哈哈哈,真是有意思,一个阶下囚竟然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雷神手下的人脸皮真是厚得可以啊!”

“阶下囚?放屁, 我想走随时都可以走,岂是你能阻拦得了的!”

“那你为何不走?雷义刚离开两个时辰,如果你现在去追,按道理来说应该追得上”万通通悠然自得的说:“一个肋骨断了三四根,手臂断成了三四截,脚也断了一节的废物,就算给他十个时辰,他也跑不过我们的雷大公子啊!”

雷忠越听越怒,龇牙欲裂的蹬着万通通,手紧紧握成拳头,他已准备动手!

“你想杀我?”万通通还是轻松的问了一句。

“你这样的狗贼人人呢得而诛之,今天我要替天行道,杀了你这个狗贼!”

话落,拳已出,就像晴天里的一个霹雳,一只拳头真的犹如雷神之锤一般瞬息间就到万通通的脑门处。

万通通不仅没有闪躲,更是连脸上的微笑都没有变一分。

雷忠却停了下来,怒吼一声,一拳打向了身后的屋子,卡擦一声响,实木做成的门窗被雷忠一拳打得稀碎,现在自己绝对不能杀了万通通,冷面仙子还在万通通手里,若是万通通死了,冷面仙子也会死,那义父该怎么办?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雷忠在盛怒之下,及时收了手。

“啪啪啪”,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有人拍掌。

掌是万通通拍的,除了他,这里也没有别人了。

“雷神果然是教导有方啊!门下众人都是英雄好汉!”

“哼,你以为谁都像你?那天下都没有人了!”这是歪着骂万通通不是人,他却一点都不生气。

“当然,我门下若有你们这样的人,我宁愿自戕向祖先谢罪,又怎能像雷神一般,还好好活着?”

雷忠就算再笨,也能听出来这是嘲讽雷神的话,他的怒气又上来,喝道:“你他娘的什么意思!给我说清楚!”

万通通耸耸肩,道:“雷神三个义子,一个弟子,你虽然有一身功夫,却只知道和门窗较量!”他这是说雷忠不敢杀他,只能把怒气撒在门窗上。

雷忠气得鼻子都歪了,一双手捏的格格作响,手指骨节泛白,却又无奈得很,万通通不能动,门窗他更不敢再去打,只有憋着一腔怒气。

“除了你,一个雷信,只知道儿女情长,根本不管雷神死活,这样的义子,又怎能不说是雷神的失败呢?”

“你胡说,二弟才不是这样的人!”

“哦?那他是怎样的人?他若是你所想的那样忠肝义胆,有情有义的人,为何这么久了还是没有来打探雷神究竟出了什么事?为何没有人想过要来救雷神?”万通通见雷忠越生气,他就越高兴,这似乎是很多人共同的恶趣味。

雷忠气得一张嘴大张着呼哧呼哧的出气,辩解道:“他们一定是有事情耽搁了!”

这个理由连他自己都不能说服,更何况万通通。

“哈哈,当然是有事情耽搁了,为了他的梦中情人嘛!这当然算是他最大,最重要的事情了!”

雷忠不说话,他已气得说不出话。

他现在只有一个想法,就是找到雷信,给他两巴掌,问问他为何这么久了也不来找义父,也不说来救他们出去,虽然说这件事很难,但是很难就不去做了吗?他必须要找雷信问个说法!

他相信如果换成了自己,就算是刀山油锅他也会闯进来找到义父,救他出去,不惜陪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万通通笑容更甚,道:“再有一个雷义,雷神养他多少年?又传他武功,最后不也一样背叛了雷神?他不过是一个叛徒,这样的人,我也不稀罕,只不过是利用他拿下雷神堂罢了,你说,雷神是不是很失败?”

雷忠已经几近发狂,“啊”,怒吼一声,转身就跑,他的眼里充斥着浓浓的杀机。

“等等!”万通通叫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就走了又显示出了雷神的门下都是些不知礼仪的人!”

雷忠已经要疯掉,但是又不得不停下来,胸膛不断的起伏,大起大伏。你说他的愤怒有多深?

“讲!”雷忠冷冷道。

万通通知道现在他正在火头上,他需要做的便是浇上一斤桐油。

“你们三个义子还就罢了,阿木呢,他是雷神的徒弟,你自己知道雷神对他的期望有多高?对他更是爱护有加,连学了令狐天的功夫他都可以不追究,但是如今呢?他又何曾问过一句雷神的安危?他的眼里只有自己的仇恨,甚至,连一个欧阳瑾瑶都比雷神的性命重要十倍百倍,欧阳瑾瑶失踪了,他铺天盖地的寻找,雷神已在雷神堂做了数十天的阶下囚,他又何曾做过什么?”万通通一口气说完,又长长叹了一口气,惋惜的说道:“你说?雷神是不是很失败?”

雷忠没有回答,他已经无话可说,因为万通通说的这些都是事实,都是他一直都知道的事实。

现在,他要去找到他们,一个个的询问一下他们,问他们几个为什么!

如果他们无法给自己一个满意的答复,他将用自己长兄的身份处罚他们,他将代替义父,用门规处置他们。

雷忠眼里的坚决是他这一辈子从来没有过的,他的愤怒亦是如此。

雷忠想过他第一个要找的是谁!

听说阿木也受伤了,所以只要在杭州城的医馆寻找,一定能找到他,找到他就能找到雷信。

现在他的头脑异常清晰,他为自己感觉到自豪,在自己如此愤怒的情况下,还能清晰的分析出来,当然值得给自己一些鼓励。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第一个碰到的人既不是阿木也不是雷信,而是雷神。

他一路狂奔,还没奔出雷神堂,便看见了雷神。

他站在那里,就仿佛已经融入了那个环境,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不协调,若不是自己对雷神相当熟悉,他几乎就要以为那里本来就应该有这么一个“雕塑”!

“义父,你怎么出来了?”雷忠恭敬的问道。

“我若不出来,你是不是要去找你的两个弟弟拼命啊?”雷神冷冷道。

雷忠心里一惊,支支吾吾道:“我、我、我、他们····”

“住口!中了人家的激将法了,你还自以为自己做得很对是吧?”

雷忠张大了眼睛又张大了嘴巴,准备辩解,本来,自己是那么的有理,但是当他抬头看见雷神的眼睛时,他就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一个人低下了头很大程度上就说明他意识到自己错了,就好像一个正在等待父母惩罚的孩子一般。

雷神刚想开口,又闭上了嘴巴。

眼睛余光瞥了雷忠身后的那栋房子的角落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往天雷堂的方向走去,雷忠本来以为义父会骂自己一顿,没想到,义父竟然什么话都没说,直接走了,怀着尴尬的心情,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般,低着头在身后跟着,心里早已把万通通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个遍,也骂自己笨,竟然被万通通三两句话就煽动了,冷静下来想想,不禁掌心发汗,若是自己真的去找阿木他们拼命了,那后果是什么?

他不敢想,但是他可以想象到万通通那让自己忍不住想一拳头打扁的笑脸,还有那讨厌的羽毛扇子,即使是大冬天都还是分秒不离手的羽毛扇子。

雷神和雷忠走后,那屋子后便缓步走出了一个人,紫黑色的锦袍,一双眯缝的眼睛带着笑意,还有手上一直在摇着的一把羽毛扇子,正是万通通。

“你竟然能在这么远就发现了我!雷神!你的功力究竟有多高?”万通通嘀咕一声转身悠然的走了,表面悠然心中却在盘算着三日之后的事情。

想着想着他的嘴角不禁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萧芸儿那一剑本就是闭着眼睛刺进阿木身体的,再加上阿木乃是她心中所爱,只因当时太过悲愤,所以这一剑虽然洞穿了阿木的身体,却不是要害地方。

雷信和林莺儿带着阿木找到了杭州城最有名的刀伤大夫,虽然流的血多了些,不过却没有生命危险。

很奇怪的是,赤冶居然和他们一起,虽然他一句话不说,但是,每个人都能感觉到他的变化,他眼睛里似乎也多了些“人气”,只是这种人气不是快乐和微笑,而是悲伤和沉重。

但是不管怎样,赤冶总算有了改变,只要他愿意跟他们一起,就说明以后起码不会是敌人了,这当然值得高兴,能不和赤冶做敌人,这是所有人都会高兴的事情。

当然,最高兴的就是阿木了。

从自己九岁的时候便想和赤冶做朋友,怎奈世事无奈,经历过这些曲折,磨难,不过总算是“好事多磨”,如今他又看到了希望。

林莺儿和雷信的脸色都有些不自在,阿木当然看出来了。

“姐”阿木叫道:“我想吃些东西,肚子有点饿了!”

林莺儿温柔溺爱的看着阿木,这是多么熟悉的一幕,曾经,他也曾对自己撒娇,对爹娘撒娇,在他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

虽然有时他们会板着脸告诫他不能太随心所欲,但是还是会高高兴兴的将他想要的东西放到他手里,只因他是他们一家人最宠爱的麒儿。

如今,多少年过去了,如此温馨的一幕又重演,她心中怎能不感慨万千?

“等一下,姐姐去给你买,你最喜欢吃的脆骨鸡丁。”她温柔的笑着,这一笑减轻了阿木的疼痛,让他觉得自己心中满满的都是温馨,这是亲情的力量。

那一笑融化了雷信的心,这是爱情的力量!

心融化了,却狠狠的疼着。

“她已是人妻,我又算什么呢?”雷信出神想着。

“二哥?”阿木见雷信怔怔出神,叫道。

“嗯?怎么了?想吃什么?”

阿木笑道:“想喝酒!”

“哦!好,等等····嗯?喝酒?不行,你这刚受了伤,怎能···?”本来他还一本正经的说着,看见阿木眼里的笑意,他瞬间明白了是这个小鬼在作弄自己。

雷信气得在阿木身上打了一下,疼得阿木哎哟直叫唤。

“二哥, 我还是伤员!”

“疼死你算了,翅膀长硬了,竟然敢来戏弄我了!”

阿木求饶道:“我不是看你走神走得厉害了嘛,又不理我,我多可怜啊?又受伤,又没人陪我聊天!”

“该!”雷信骂道:“想说什么就说吧,喝酒不行。”

阿木正色道:“你和我姐是什么情况?”

雷信一张脸变成了苦瓜,悲伤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 ,你姐姐早已结婚,你却瞒着我不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你也好意思来问我怎么了?”

阿木听雷信这么说,摇头笑了笑,问道:“谁告诉你我姐结婚了的?”

雷信有些诧异了,道:“难道不是?”

阿木幽幽道:“是,可是,那是从前。”

“从前?当然是从前,反正不可能是以后。”

“二哥,你听我说。”阿木的脸色变得沉重了,雷信得脸色也郑重了起来,他没有说话,在静静的等待着阿木说。

“十年前那天,正是姐姐结婚的大日子,可是也就在那天,萧启龙几兄弟到了我家,杀了我爹娘,还有即将成为我姐夫的林大壮,姐姐是被我爹亲手杀的,所以我姐姐活下来了,你明白吗?”

“你家发生的事我知道,但是你姐姐结婚我却不知道啊。”

“那只因为他们还没拜堂,萧启龙几人便已下手,那是姐姐大婚的日子,却也是我们家遭难的日子。”阿木神情萧索,陷入了沉思,陷入了儿时的回忆。

“也就是说你姐姐虽然结婚了,其实还没真的嫁人?”雷信很激动,甚至已经忍不住笑出来,想到阿木现在在讲的是他家遭遇的灾难,又将心中的激动压下去,一脸期待的看着阿木,他需要阿木肯定的点头。

阿木没有让他失望,道:“没错,之所以没跟你讲,是觉得这件事还是不要跟你说的好,免得你多想,,再者,姐姐经历这样的事情就已经是常人难以承受的了,又怎能让她再添悲伤。”

阿木突然又说:“你是怎么知道的?我姐说的?”

雷信脸色有些发红,他是否也想到了关键,是谁给的他纸条?居心何在?

“不是,是有人给我说的!”雷信脸红着低声道,他现在也想到了其中的猫腻。

阿木释然,道:“应该是万通通。”

“我也想到了,除了江湖万事通之外还有谁能有这么大的本事,连这些细小的事情都知道。”雷信道。

“虽然是细小的事情,却也让你们差点形同陌路啊!”阿木感叹。

雷信沉默,因为阿木说的是事实。

林莺儿回来了,带来了阿木最喜欢的脆骨鸡丁,雷信看着林莺儿的眼神已经变了。

变得充满了愧疚和欢快,又有庆幸。

他把林莺儿请出去了,至于说了什么,我们不必细究。

情人的话我们怎好去细听,去细问。

只要他们能开心,高兴就够了不是吗?

赤冶好像也有了忧愁,一个人坐在医馆的门口,手里竟然有酒。

一个人坐在地上,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个人是赤冶就大不一样了!

一个男人手里有酒本不是什么让人惊讶的事情,但是这个人若是赤冶就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他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人,不,应该说他就不像是一个人,好像是一把刀,只会杀人的刀,而如今,这把刀有了烦恼,有了忧愁!

本来,宋玉儿就不是要让他做一个人,而是一把刀,一把能够杀遍天下无敌手的刀。

所以他叫赤冶!

赤冶是他的名字同时也是古时候的一把名刀的名字。

人就是刀,刀就是人!

这就是宋玉儿想要赤冶做到的,但是人怎能是一把刀?刀又怎能是人?人没有了感情还能叫人吗?刀又怎能拥有思想?

这岂非从一开始就是自欺欺人的大谎话。

幸好,她已醒悟,明白了人不可能成为一把真的刀,刀也不可能变成一个人。

看着赤冶,阿木总有种心痛的感觉,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同情赤冶这样的人,他总是认为像赤冶这样的人才是天底下最可怜的人。

因为他从来没有一天可以按自己想的去活着,他虽然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却连一点人的权利都没有。

这样的人,难道不可怜吗?

世界上总是有很多可怜人,我们总是说不完,道不尽。

每个人心中的辛酸,又有哪一本书可以说完道尽!

萧芸儿也是一个充满了辛酸苦痛的人,却又有谁明白她的痛苦?

现在,她头发蓬松,凌乱,眼神无光,嘴唇干裂,脸上也是脏兮兮的,好像很多天没有洗脸,没有梳头。

但是这一切不过才是昨天的事情罢了。

她的面前有五座坟,两座老坟,三座新坟。

她的爹娘和三个叔叔。

“爹,娘,二叔,三叔,四叔,你们终于团聚了,我真替你们高兴,真的,你们不是都很想对方吗?现在,你们终于又可以一起喝酒,一起吃肉,一起谈天说地,一起闯江湖了,你们死去了,正好可以延续你们的感情······”说着说着,她竟不知自己身下的泥土都已被自己的眼泪湿透。

苦笑!

萧芸儿只有不住的苦笑。

“爱!爱究竟是什么?究竟是何物?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可是应该用我自己的命不是吗?为何却是我爹爹和几位叔叔的命?爱的人呢?我爱的人又在哪里?”

萧芸儿越说越哭,越哭越说:“哈哈哈哈···”她像是疯了一般的哭泣:“为了一个不爱我的人,我竟然眼睁睁看着自己爹爹,两位叔叔死在他手里,哈哈,我究竟还算什么人?爹爹才是最爱我的人,爹爹才是最爱我的人啊···老天,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什么,我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爱上一个不爱我的人,为什么要眼睁睁看着他杀了我最亲的人?该死的是我,是我不是吗?我还活着干嘛?还活着干嘛?”

“对!像我这样的人,活着干嘛呢?最亲,最爱我的人死了,我最爱的人呢?呵呵····”她只有苦笑,最终笑得晕了过去。

谁能体会到这样的笑容中究竟包含了多大的痛苦和心酸?谁明白?

林莺儿和雷信回到阿木睡着的房间的时候,林莺儿仿佛有些娇羞,雷信呢!除了笑,你再也找不到其他的情绪。

阿木微微一笑,心里也算了了一桩心事。

姐姐担心弟弟,弟弟又何尝不会担心姐姐!

同样的道理,但是总是有很多当姐姐,做哥哥的认为,他们的弟弟和妹妹不会担忧关心他们。

这岂非是胡话?瞎想?

“你准备怎么办?”雷信问道。

阿木当然明白他问的是什么。

“二哥帮我把赤冶叫进来吧。”

雷信还没叫,赤冶已经进来。

沉默,和赤冶在一起,很多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该说什么,好像不管说什么都是不该说的一般。

“你准备怎么办?”赤冶竟然先开口问了一句。

雷信像看怪物一般看着赤冶,他实在想不通才不多久没见,赤冶怎么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他可是还记得当年赤冶给他的一刀,差点要了他的命,而起因就是阿木想和赤冶做朋友,想和他喝两杯酒而已,而如今他竟然主动开口和阿木说话,自己一个人喝闷酒,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奇怪的事情?

阿木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我想喝两口。”

他想喝两口,赤冶就把酒给他。

林莺儿一把抢过来,道:“生病的人不能喝酒,你不知道吗?”她问赤冶。

赤冶很认真的点头,道:“不知道。”林莺儿气得柳眉倒竖,但是阿木和雷信却笑得像朵刚开的桃花一般灿烂。

林莺儿瞪了雷信一眼,雷信立时不敢再笑,又看向阿木,道:“你也不知道?”

阿木道:“我知道。”

“知道还喝?”

“我也知道,如果碰到该喝酒的事儿不喝酒的话,就一定会成为这一辈子的遗憾,会让我以后每天都吃不香睡不好,时时刻刻都想着今天本来该喝两杯的。”阿木笑着道。

“我看你就是受伤太轻,应该让芸儿多刺你几剑的。”林莺儿道。

说完这句话,林莺儿和阿木都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中。

自己为了报仇杀了萧芸儿唯一的亲人。

他们可是最能体会至亲死在自己身边的痛苦的,而萧芸儿不但跟他们没有仇,反而应该说是有恩。

“也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林莺儿叹气道:“如果她要找我报仇,我不会还手的。”

阿木道:“不知道她能不能活下去。”

赤冶看着阿木,道:“你准备怎么办?”

阿木摇头,挣扎着坐起来,道:“我不知道,你呢?你准备怎么办?”

过了一会,赤冶才缓缓说道:“杀了他们。”

几人吃了一惊,但是转念一想,又释然,这本来就是赤冶本来的样子嘛!

“万通通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杀的。”阿木说:“更何况,他手上有我们在乎的人。”

赤冶沉默,他想起了那个女人,昨天以前是自己的师娘潇潇,如今是自己的娘亲宋玉儿。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第一次感受到受制于人的滋味,这足以让他仰头灌一大口酒。

他突然好怀恋以前,什么都不用想,只要把所有与雷神堂的人杀了,便可,其他的他从来没有想过。

但是这两天,他不得不想。

“万通通说的潇潇是谁?”阿木问道。

赤冶沉默着,眼里有痛苦,又有着一丝温暖,又有害怕,道:“我娘。”

阿木看着赤冶,一时间失了神,赤冶有一个娘亲?这是阿木从来没想过的。

每一个人都是有娘的,但是这件事从赤冶嘴里说出来,总让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雷信几乎脱口而出“你也有娘?”但是瞬间又收住了,因为他想到了每个人都会有娘这一事实。

他们之所以有这样的想法,只是实在想不通,有那个做娘的会让自己的孩子活成赤冶这样?实在是找不出来吧!

阿木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所以他不问了,雷信和林莺儿自然更不知道该从何处问起。

特别是林莺儿,他从来就对赤冶有一种避而远之的感觉,若不是阿木的原因,她早已远远的避开了这个冷得像千年玄冰的人。

“你准备怎么办?”赤冶又问了一句。

阿木道:“兵来将挡。”

“这是怎么办?”赤冶又问。

阿木笑道:“与其苦想该怎么办,还不如等着,等三天之后就什么都知道了。”

“你说的话和拉的屎一样没有用。”赤冶冷冷说了一句,转身走了出去,又一个人坐在门口台阶上喝酒。

他是走了,阿木和雷信却久久都回不过神来。

“这是赤冶说的话?”阿木和雷信的眼里露出的都是同样的惊讶和不相信。

“这算是笑话吗?”雷信说:“但是为什么我怎么都笑不出来呢?”

阿木笑了,愉快的笑了。

“你笑什么?”雷信问。

“你不是说了吗?”

“我说了什么?”

“那是一句笑话。”阿木说:“既然是笑话,为什么不笑呢?对吗?”

“哈哈哈哈,对对,对极了,应该笑,应该笑。”雷信也笑起来。

看着门前的赤冶。阿木心中叹道:“你终于是个人了。”

这样的感叹,如果在平常,肯定会被人打成一个猪头,但是现在阿木的感叹,连他自己都找不出任何的毛病。

“也不知道逍遥子他们怎么样了!”雷信叹道。

阿木表情凝重,道:“逍遥子我倒是不担心。”

“哦?那你还担心谁?”

“珍珍!”

“他不是去给欧阳瑾瑶求解药去了吗?”林莺儿问道。

阿木轻轻点了点头,雷信却像是一瞬间遭到了雷击,身子木楞在当场,林莺儿当然觉察出了不对劲,道:“你们究竟在说什么?”

阿木缓缓说道:“珍珍是去给瑾瑶求解药去了,但是不是一个人去的,还有猴子和逍遥子一通陪伴而去的。”

雷信接着说道:“没错,但是在雷神堂,万通通却只说了欧阳瑾瑶和逍遥子在他手里,并没有说猴子和珍珍!”

林莺儿听得云里雾里的,道:“那又怎么样呢?”

阿木道:“万通通既然抓了逍遥子,怎会放过猴子和珍珍?而且,他们二人也并没有回到珍惜小筑,究竟去了哪里?”

林莺儿也陷入了沉思,开始担忧起来,道:“也许,他们都在万通通手里吧,万通通只是懒得说,所以只说了一个逍遥子。”

阿木沉重的说道:“或许吧!”

雷信道:“既然他们都在万通通手里,三日后咱们去了雷神堂,那不就可以将他们解救回来了吗?你何必如此担忧?”

林莺儿附和道:“是啊,只有三天了,你还不好好养伤,三日后如何面对!”

阿木抬头看了看林莺儿和雷信,幽幽道:“其实有些事情,在我心里藏了很久了。”

雷信和林莺儿都从阿木的表情和脸色感觉到了事情恐怕不是他们所想的那样简单,雷信道:“究竟是什么事?”

阿木深吸口气,显然,想要说出这样的话,他也是需要勇气的。

林莺儿和雷信见阿木这样,心情更是沉重,究竟是什么事情,竟然让阿木都在这样沉重!

“这件事要从珍珍被掳到荒岛说起!”阿木缓缓说道:“那日,我在雷神堂中,方强来报,说有人找我,我出去一看,却是猴子!”

雷信道:“没错,你曾经说过正是猴子对你说的珍珍被掳走了,要你去相救!”

阿木点点头,道:“正是,那日我听了猴子的话之后,没有丝毫的停留,直奔海边码头,骑着快马,但是,却始终没有追上!”

“那又有什么,人家先走了嘛!”林莺儿不在意的说道。

阿木道:“从珍惜小筑到雷神堂,按猴子的脚程,最迟一个时辰能到吧?”

雷信点头,道:“没错,普通人一个时辰完全可以到达,若是珍珍被掳走这样的情急之下绝要不了一个时辰。”

阿木点头,道:“正是!”

“你究竟要说什么,能不能痛快的说出来?”雷信有些急不可耐。

阿木道:“我从得知消息的那一刻起,便骑快马去追,但是一直到第二天到达码头时,依然没有追上!他们掳走了珍珍,要么是做马车,要么是一个人和珍珍两人一起骑一匹马,那样的话,不管怎样,速度上都会受到很大的影响,不是吗?”

雷信的眼神也沉重起来,道:“没错,若真是那样的话,你一定是可以在到达码头前就追上他们的。”

林莺儿说道:“若是他们走了其他的道路,岔开了呢?”

雷信道:“不,只有一条路。”

阿木接着说道:“而且,在那里,有一条船在等我,我到之后便上船了,到了中途,船上出现十数个杀手,当然,那些杀手并没有能杀得了我,但是我也从他们嘴里得到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林莺儿已经察觉出这件事恐怕真的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简单了。

“他们说,掳走珍珍的人早在两个时辰前便已乘船离开了。”阿木道。

“啊!”雷信和林莺儿异口同声的发出了惊叹声!

“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也在想是怎么回事。”阿木说:“我想,不外乎两个原因。”

“什么原因?”林莺儿问道。

雷信沉声道:“要么是猴子说谎,要么是珍珍骗了阿木。”

“为什么?若是说猴子说谎,那还有理,珍珍骗人,这怎么说?”林莺儿追问道。

阿木回答道:“珍珍没有骗我,我们从小就认识,我知道她不会骑马,就算是她主动跟人走的,也只有乘坐马车和与人共同骑一匹马这样的两种方式,而这样的方式都不会逃过我的追赶。”

林莺儿道:“那剩下的就只有猴子说谎了!可是他为什么要说谎呢?难道他不想救珍珍吗?”

“若真是这样,那猴子的目的显然很明显,就是要阿木的性命!”雷信说:“说明他和掳走珍珍的那些人是同一伙的,他知道,珍珍根本就不会出事,又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珍珍的性命!”

“他!他怎么会是那样的人?”林莺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确实不是。”阿木说道。

“你知道?”

阿木点点头,道:“为情所困!”

“他喜欢珍珍?”

“除此之外,我再也想不到其他任何的理由可以解释整件事。”

雷信点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清楚他为什么要延迟消息报知于你了,目的就是要让你踏上海岛,你若是死了,他便有了机会,因为珍珍喜欢你,这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但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居然和万通通勾结在一起谋害你,真是让人又唏嘘又痛心。”

林莺儿道:“可是,猴子喜欢珍珍,他和珍珍在一起,就算是在万通通手里,也绝不会有危险的,麒儿刚才却说他在担心珍珍。”

雷信说道:“只因为阿木知道,猴子太稚嫩,怎能玩得过万通通,而且,这一切,如果不出意外,珍珍是不知情的,若是珍珍知情后定然会拼死反抗,那样的话,便危险了。”

阿木叹气道:“并且,不管结果如何,都是珍珍无法承受的!”

雷信道:“别担心了,三日后,我们一起动手,杀了万通通,以绝后患!”

阿木摇摇头,道:“我总觉得,万通通身上有什么秘密!他并不像我们看到的那样简单!”

雷信不屑道:“管他多不简单,我都要杀了他,义父已经受他牵制许久了,因为不知道他用什么牵制的义父,我也不敢贸然动手!”

阿木说道:“师父的自由万通通是绝对限制不了的,我猜恐怕是在雷神堂中有什么师父宁愿什么都不要也要守护的东西,或者是人吧。但是我想不通万通通为什么没有对师父下手!”

“哼,他敢吗?”

“你觉得万通通不敢吗?”

雷信沉默,是啊,还有什么是万通通不敢的?

阿木接着说道:“我想,万通通是想留着师父为他办什么事!”

“什么事?”

“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我胡乱猜测的,到时候就会知道了。”

林莺儿说道:“好了,你休息休息吧!”

阿木也觉得眼睛涩得紧,点点头便倒头睡去。大战在即,他必须要尽可能养好身体。

萧芸儿醒过来,她马上就想到了死。

可是该怎么死呢?该去哪里死呢?

她漫无目的的走着,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方向,没有灵魂。

忽然,她又笑起来,道:“萧芸儿啊萧芸儿,难怪你在这世界上找不到安身之处,因为你连死都不知道该死在哪里,更何况生呢?”

她又不住的苦笑:“既然都死了,又何必管怎么死,死在哪里呢?”

她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

可是她忽然又想到了阿木,他竟然无法恨他,她竟然还在想他。

“我应该恨他的,我应该恨他的,可是,为什么,我连恨都恨不起来,我真是天底下的第一号大笨蛋,大傻瓜,还活着干什么?”

她忽然开始奔跑,不停的奔跑,前面有意片湖。

“既然不知道怎么死,又为何不能淹死?既然不知道死在哪里,湖里不正好是一个好去处么?还省了去找地方埋葬。”

“嘭”一声,湖面荡起一片水花,水面上只剩下一件青色的衣服的影子。

在这一瞬间,一个白衣女子如仙女下凡一般轻轻飘过,顺手抓住那湖面上的青衣,萧芸儿就这样被提上了岸。

萧芸儿趴在地上不住的咳嗽,脸色涨红,还能看见眼里还在不住的流出晶莹的水珠,也不知是被水呛的还是她自己的眼泪。

旁边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那里,没有去安慰她,也没有看她。

白衣女子全身不染一点灰尘,真的就好像仙女下凡一般出尘脱俗。

不仅看起来像一个仙女,她本来就是人间找不出的绝世美女。

除了玄女,好像在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美又这样冰冷的女子来。

她的冰冷和赤冶不同,她是冷在脸上,而赤冶不仅冷在脸上,还冷在心里,冷在骨子里。

萧芸儿终于咳完了,看见身边站着的玄女,道:“原来是你。”

玄女没有答话,更没有去看她,她的一双眼睛好像只会看向远方,似乎只有远方才有自己想要的,但是她又找不到。

又或者她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只是那又不是自己的。

所以,玄女脸上的冰冷中多了三分忧愁,两分思恋,之剩下五分冰冷,也正因为少了五分冰冷,让她看起来更加的美,更加的如仙女一般让人无法触摸,不敢触摸。

“你救我干嘛!”

救人的人冷,被救的人说话更冷。

玄女还是不说话,不但不说话,还走了。

“喂,你救我干嘛?”

没有回应。

萧芸儿一个人生闷气,连死也死不了,真是人生最痛苦的事情了。

她想道:“既然湖水淹不死我,那我去上吊总该可以死了吧!”

于是,萧芸儿找了一根绳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真的巴不得她快点死去,又或是老天爷看她一心寻死,也来帮助她死。

一颗大树上悬挂着一根绳子,好像就是专门为想要寻死的人准备的,绳子有些破旧,似乎挂在这里为寻死的人提供帮助已经很久了,萧芸儿总觉得这根绳子看起来就是冷冰冰的,像是早已见惯生死。

萧芸儿笑道:“哼,这次我死定了吧!”

人真是一种奇怪到了极点的动物,若是十天之前有人对萧芸儿说这句话,她估计会挥舞着自己那柄精钢铸造而成的剑与别人比划比划,看看究竟谁死定了。

但是今天,她却对自己说出了这句话。

萧芸儿身子一纵,身子高高跃起,将头放进了那根已经打好结,挂在大树上的绳子里。

她终于可以让自己死去了。

她轻轻的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萧芸儿又骂了,她本来就是一个不拘一格的人,现在在这荒郊野外的,叫骂的声音更是传出去三里远。

因为她又没死成。

绳子因为老旧,腐败,承受不住萧芸儿的重量而断了。

萧芸儿抚摸着自己的咽喉,不住的骂:“老天,你为哈要如此捉弄我?啊,臭老天,死老天,我诅咒你明天就死去,你不让我死,我就诅咒你死,死老天,臭老天····”

玄女又来了。

在萧芸儿站起身转身之后,她便看见了玄女。

玄女就站在她的身后,好像鬼魅一般不知道何时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问话的人冷,回答的人更冷。

萧芸儿气急,道:“你也巴不得我死吗?我就有那么让人讨厌吗?”

“是你自己想死的。”

萧芸儿语塞,支吾道:“可是,可是,就算是我想死,又管你什么事?你来干什么?”

“来看看你死了没有。”

同样的回答,连语气都一点没有改变,但是萧芸儿的脸却变了,受尽委屈的她终于忍不住,哇一声大哭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连一个关心我的人都没有,为什么,为什么啊!”

玄女又走了,似乎特别怕看见人哭,特别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玄女前脚刚走,萧芸儿身后又来了一个人。

“这位姑娘受了什么委屈吗?”

听见有人关心自己,萧芸儿几乎快要感动得哭出来,她已决定,不管他是谁,都要扑在她的怀里狠狠哭一场。

可是当她转身看见这位“关心”她的人后,她后悔得直想打自己两嘴巴,不,她想给自己两百个嘴巴。

这人虽然温柔的说话关心着自己,眼睛却恶心得让人想吐的“关心”着自己的身体的每一个部位,脸上色眯眯的笑,再配上那长满恶心的瘤子痔疮的脸,露出两颗黄得像狗屎一般的门牙,萧芸儿忍不住吐了出来,一刻都没忍住就吐了。

“好好好”那人居然连说了三声好。

有人看见他立马就吐了,他居然还说好,不仅在说好,眼里的笑意也是更加的浓了,就好像有人在夸他英俊潇洒一般,萧芸儿吐得更厉害了。

“看来你也是非常喜欢我的嘛!”

萧芸儿又吐了,她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一直在呕吐。

“看来她们说得不错,越喜欢我的人吐得越厉害,越漂亮的人越喜欢我,所以越漂亮的人看见我就吐得越厉害,真是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哈哈哈哈。”那人居然大笑着说出这一番厚颜无耻的话来。

萧芸儿不吐了,不管多想吐,她都必须忍着不吐。

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让她作呕了,她可不能让他以为自己喜欢他,否则自己就算死一百次都会嫌脏。

那人忽然停止了笑,郑重道:“恩,不错,每一点都是十分百分的符合,你果然不吐了。”

萧芸儿想死,从来没有一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去死的心,就连之前她也没有这么强烈的想死的心。

如今她只怕自己死了都会不停的吐,只怕喝了孟婆汤后都难以忘记自己究竟有多恶心。

“你究竟是谁?为何会在此?”萧芸儿强忍着想吐的感觉,看着地下,说道。

她根本连一眼都不敢多看,她知道自己若是去看了,准会将自己的的肠子都吐出来。

那人居然又笑了。

“老天,我不死了,只要你别让我看见他的笑,不,别让我碰见这个人,我宁愿天天给你磕一百个响头。”萧芸儿心中早已在乞求之前她骂的死老天。

“我是谁?你居然问我是谁?”那人好像很难想象到萧芸儿居然会不认识他,好像全天下的人都应该认识他一般。

确实,如果谁看了他一眼,萧芸儿敢保证绝对会一辈子都忘不掉,不仅忘不掉,还会做恶梦,不停的做恶梦。

萧芸儿道:“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好吗?”

那人更不可思议的看着萧芸儿,道:“离开?为什么要我离开?这里是我的地盘!”

萧芸儿无语,道:“好好好”她也一连说了三个好,道:“你不走,我走,我走。”

说罢她真的转过身踉跄着离开,手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吐出来。

那人忽然间到了萧芸儿身前,露出一排黄色的牙齿,像屎一样的颜色,居然还笑着看着萧芸儿,萧芸儿又开始呕吐,这次她真的忍不住了,那张足以让自己做噩梦的脸居然离自己只有五尺远。

那人笑着说道:“从来没有谁是见了我花百蜂之后还能走的,更何况是你这样的绝色美女!”他说得那样理所当然,说得那样绝对,显然,已不知有多少女人受过他的屈辱,萧芸儿发誓,自己若是被他碰一下,就是死了都嫌脏,她虽然轻生,但是她也想要干干净净的死去啊!

萧芸儿不吐了,她的眼里只剩下恐惧,害怕。

脚下不由自主的退了三步,颤抖着道:“你,你,你,你就是江湖人称最丑的采花大盗花百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