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华灯初上会
林子的另一边没多远便是小镇了,这村庄上的人时而会去镇上采集些东西。凉夜漫无目的地在林子里晃悠,听见路过的人说这镇上今日里有人娶亲,估计就是刚刚经过身旁的那些人。除此之外,晚上还有华灯会。
华灯会?凉夜知道在人间元月却是有这样的节日,只是,这半春的,既没有什么传统的节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君主规定,怎么会有这样一个节日?依他的性子,即便不知道,也不会问的。
不过这不知道去哪里的三太子总算找到点方向,即便不去凑热闹,也不能在这野林子乱逛。随着前面人的步子走,总算是寻到了那小镇。小镇的道路旁,有桃花开的正艳。恰似应了那么一句诗。“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乡家人朴实,邻里间有了喜事必是热闹的紧。一路都有人欢笑,谈论着那新人的好事。
凉夜去寻了间客栈,找个地方落脚。等灵力用尽,仙劫就会出现。早些完成任务也可以早些回天宫,凉夜这种性子,不喜欢人间的几番热闹。繁华落尽,必是怅然孤寂。既是如此,不如不经历。
“掌柜的,给我准备个房间。”凉夜将大块的银子放到柜台,淡淡的说道。
那女掌柜的一见,两眼立马发光。笑呵呵的应道:“是是,马上为爷安排。”说着拿起那足够她一天赚的银子使劲擦擦,忙揣到怀里。
女掌柜着一件略嫌简单的素白色的长锦衣,用深棕色的丝线在衣料上绣出了奇巧遒劲的枝干,桃红色的丝线绣出了一朵朵怒放的梅花。只是脸上的妆浓烈了些,一看便想站的远远的。
“李子,去给这位爷找个房间。”掌柜的吆喝着,一张胭脂脸显着谄媚的笑意,看着凉夜,心下叹道:真是俊俏的主儿,就是一身华贵的衣,生生拒绝了咱这乡野的人。
那叫李子的小二立马跑到柜台处,有些疑惑,悄声问道:“掌柜的,要哪种类型的?”
“啪”掌柜的一巴掌拍到那李子的头上,叉着腰瞪着他道:“当然是上等房间呢。”说完看了看凉夜,一袭玄青长衣的男子正将目光落在别处,四处打量着。
掌柜的便悄声道:“李子,这可是个有钱的主儿,给我伺候好了,说不定还能打发你点。”
李子口上应着:“是,是,我知道了。”私底下却小声嘟哝着:“打发我干你什么事?难道我的钱还要上交。真是母老虎!”说完不由得觉得头疼到紧,忙伸手揉揉,带着凉夜上楼。
与此同时,那女掌柜的正在算着今天又入了多少钱,一张脸因账簿的翻阅现出龙飞凤舞的喜悦。一声喷嚏一打,暗自不满地念叨着:这又是哪个小混蛋在背后骂老娘呢。
“爷,这间便是你的房间,要是有什么吩咐,只管唤小的就行。”李子一脸笑意,将凉夜引到一间干净的房间,看这模样的确是间好房间。
“知道了。”凉夜应道,一脸的淡然,抬步走了进去。李子将房门关上,下楼去准备干活了。
女掌柜正在拿酒,李子端完饭菜,有些犹豫的走了过去。这次长记性了,不站的太近,免得又无辜的被打。女掌柜一见他这磨叽样,就知道又是有求她的事情了。一脸没耐心,粗声粗气地没了女子应有的温柔样,道:“说吧,杵在那里做什么?”
“掌柜的,我能不能今晚请个假,我想,想,出去。”
“出去?出去做什么?”那女掌柜斜看了他一眼,故意装作不知道的问道。李子在她手下干活,已有几年。这小子,应是已到了弱冠之年,该成家立业了。华灯会,是难得的欢庆会,人多,男男女女都有,说不定就是那么一眼,就定了万年呢。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我……”李子的脸有些微红,不知道该如何应答了。
那女掌柜忽地一笑,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膀上:“准了。”
李子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忙不迭的点头:“谢谢掌柜的。”一张淳朴的脸尽然是尘土,却是显露出真诚的笑意。这人间没有那么多俊俏的人,却是有无处不在的温情。
夜色悄然渗进了客栈,屋内一盏盏的灯火点起。客栈外人来人往,想来,此夜难眠。
凉夜却是不喜那什么华灯会的,兀自在屋内欲用完饭后好好睡一觉。还没有完全入睡,便听见有什么声音窜入耳朵,一阵没一阵地扰得人心烦。
被彻底弄醒了,无意去听,那隔壁房间的声音却是飞到了耳朵里。咿咿呀呀的沾着情丝的叫声,娇喘连连,正常人的脑子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凉夜淡漠的脸终于在人间有了变化,青一阵白一阵,着实是难眠。
他要是再待到房间里,那就是自己找罪受。化作一道灵光,飞身出了屋子。
街道两旁店肆林立,淡淡的灯火映衬的这小城镇几分诗意和朦胧。行走在人群中,擦身而过的人,有着或年轻,或年迈,或稚嫩,或沧桑的脸庞。
凉夜悠悠地行走着,无意间瞥见一泓楼内灯火通明,楼内有歌姬弹奏着淡雅宜人的古琴,琴声轻灵若泉。
那楼下的女子三三两两,难得的出来一游,衣着装扮必是精心挑选的,遇到的三两个,着实较为赏心悦目。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这里的女子多来自小城镇,不比得大户人家的小姐,或是那王族的千金,淡淡一笑,隐了多少清灵若水的田野气息。
凉夜一身玄青长衣,黑发束起以镶碧鎏金冠固定着,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淡冷的神色见有种不容人接近的气势。过路的女子偶有回眸的,却也是可望而不可及。
人有各异,有让人赏心悦目的,也有让人厌恶讨厌的。一身华贵的公子哥也来这地方寻欢作乐,繁华街市,灯火通明,一派的旖旎风光。河流上花灯飘飘摇摇,隐约见得到那字迹,却是不知写的什么。凉夜看的入神,这人间他来得少,也没见过这么多的花样。
看了一会儿,听到那周遭的吆喝声,便欲转身走,谁知一不小心撞上了人。正欲道歉时,听到了嬉笑的言语:“哟,这个兄台怎么这么不小心,莫要撞脏了我这价值不菲的衣服呢。”
凉夜对于这种话语,并未表现出什么不乐的表情,依旧淡然,道:“在下鲁莽,还请这位公子莫要介意。”
周遭的几人一阵哄笑,想来是同这华贵公子哥一起的。有人添言道:“是呀,这位公子又不是故意的,司马兄就不要追究了。”
那位被称为司马的人,一脸奇怪的笑,盯着凉夜看,是个人都看出没什么好意。“我不追究,不过,不知兄台愿不愿意赏脸,一同喝个小酒。”此话一处,那几人又是一阵笑,笑中掺杂了令人厌恶的东西。
凉夜知道这几人是无赖,难得多费口舌,面色冷了几分,正欲开口。孰料一旁忽地蹿来一个身影,直直的跑到他的面前,拉着他的胳膊气喘吁吁的道:“相公,你这是要去哪里?把我丢那么远,差点找不到你了。”
那几人一听此言,脸色白了几分,那不怀好意的笑顿时僵到脸上。凉夜也是愣愣的,他什么时候有个娘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