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四章：诉衷肠

因为爱只是来了又去，稍纵即逝。

不用担心，再也不必担心，现在我们的爱已是支离破碎。

如果你来了，那就再也不重要了，举起拳头向天发誓，坚定不移。

点击完发送的手机还被握在手心之中，藤蓝蔓听见了叶斯仁的问题，许许多多的事情憋在心里她也想说出来，可是每次到了快要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像被人掐住了喉咙，纵使有千言万语也没办法说出来。

叶斯仁或许是看出了她的犹豫，视线聚焦在女子低眸的发旋上，他想要伸手去触摸看看女子柔软顺滑的发丝，如墨一般的黑发闪烁着吸引人的光泽，对叶斯仁像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令人痴迷。

手指在酒店的被子上抓了又松，松了又抓，如此反复了好几次才缓缓呼出一口长气。浴室里的热气残留了几缕飘散到了外面，空气里似乎还散发着沐浴露的香气，甜腻的气味。

斟酌了片刻叶斯仁还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男人，更多的时候应该主动一点。他从床头上拿起烟盒，打开从里面拿了一根出来，打火机点着前问了身旁的藤蓝蔓一句：“你不介意吧？”

藤蓝蔓从没见过叶斯仁抽烟，不过转念一想男人抽这个也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况且她确实不在意这个，就摇了摇头。只是习惯了看叶斯仁文质彬彬的模样，只是一根烟就让他的形象多了好几分邪魅，藤蓝蔓一时间还有些不能反应过来。

几个白色的烟圈从叶斯仁的嘴里吐出来，他的眼神略带迷离，一张薄唇间仿佛藏了千言万语，等人去探寻。藤蓝蔓始终低着头，直直的看着眼前的被子，大片大片的白色映在瞳孔里，反射出不一样的光芒。

将香烟在烟灰缸上敲了敲，灰色的烟烬掉落在装了点水的缸底，被水润湿变成深灰的颜色。两个人没有谁先开口，房间里什么声音都没有，藤蓝蔓这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自己现在正和一个男人一起躺在床上，虽说身上披了浴巾没错，但是也足以令人脸红心跳羞涩到难以复加。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嗯，怎么说，很奇怪的女人？”似乎是没有想到比较恰当的形容词，藤蓝蔓停顿了一秒才把后面半句话说出口。

本来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突然听见藤蓝蔓开口叶斯仁一时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女子语气中的不确定倒是把他逗乐了，噗嗤一下就笑了出来，藤蓝蔓莫名其妙的看向他不知道男人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把手中的烟靠在烟灰缸上，脑袋直接靠在硬邦邦的床头上有些疼，叶斯仁抬起一只手枕在后脑勺下面，手掌心的柔软比木板要舒服许多，找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叶斯仁眯了眯眼睛盯着前方。

他把胸前滑下去了一些的被子又往上拽了拽，语气里染上一丝说不出的平静：“还记得第一看见你的时候，你抱着孩子匆匆忙忙的跑到医院里面来，说实话我当时对你的第一印象可说不上有多好。”

藤蓝蔓随着叶斯仁的讲述也回忆起了那个夜晚，嘴角不自觉的就开始上扬，她也还记得叶斯仁那时看向她就好像是看一个疯女人的目光。

“对任何一个家庭来说，孩子得了白血病都是一件致命的噩耗，那时我曾以为你也会像那些人一样怨天尤人，但是后来你的所作所为证明那些只不过是我的假想罢了，我从来都没见你抱怨过一句。”

藤蓝蔓低下头小声咕哝：“其实是有的。”

她的声音太小，叶斯仁只是模糊的听见了她在说话，却听不清她具体说了些什么，提高声音问了一句：“你说什么？”

转头对着男子展露了一个灿烂的笑颜，藤蓝蔓觉得自己心底的那些边边绕绕的小心思在此刻好像都散开了：“我刚刚说，其实是有的，我有抱怨过的。”

女子的嘴微微嘟起令叶斯仁看着觉得有那么一丝心猿意马的意味，他努力克制住自己内心里想要把女子拥入怀中的渴望，没有哪个男人在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的时候可以真正做到无欲无念，最后的差别也不过是克制的程度罢了。

叶斯仁想着轻笑了一声：“看来还是我观察不够仔细啊，”他停顿了一下眼眸中染上了晶莹的光辉，“但即便是这样，你在我心里依然是那个坚强到足以令许多男性都无地自容的藤蓝蔓。我知道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可是许多时候我更希望你可以把自己肩上的担子卸下来让别人也能分担一下。”

藤蓝蔓当然听懂了叶斯仁言语中的内涵，她没有立即做出回答，只是嘴角一直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如果是和她相熟的人看见她此刻的表情，一定能看出来她的心情很好，不过叶斯仁没有转头看她。

“你说的我都懂啊。”藤蓝蔓长叹一声，终是忍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只是现在的我还有别的选择吗？我没得选啊。”

出于礼貌叶斯仁从来都没有问过藤蓝蔓关于南早莱父亲的问题，女儿生了这么重的病父亲却连一次都没有来看望过她，再加上之前说到治疗方法是再生一个孩子时藤蓝蔓面露难色的样子，种种迹象已经让叶斯仁几乎可以确定，藤蓝蔓和她的丈夫中间出了很严重的问题。

此时此刻，他心心念念爱慕的这个女人离他不过一拳的距离，他是第一次离她这样近，叶斯仁颇有点豁出去的想，这样的机会如果不把握住以后恐怕就很难再有了吧。

“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叶斯仁小心翼翼地开口，心里满是忐忑。

“什么？”

“你的丈夫……现在在哪里？”迟疑了许久，叶斯仁还是鼓足勇气问出了口，他甚至都做好了会被藤蓝蔓置之不理的准备，但即便是这样他也没有办法抑制住自己想要弄清楚这一切的渴望。

很多次藤蓝蔓都察觉到了叶医生的欲言又止，她只是聪明的假装没有看出来，毕竟知道的太多于他而言并没有多大的好处，再一个藤蓝蔓其实也并不希望叶斯仁知道过多的关于她的事情，对于隐私问题她多少还是有那么一些介意的。

可是这一次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竟然萌生了想要诉说的欲望，她正准备开口旁边的人叶斯仁又出声：“藤蓝蔓，虽然很多事我知道的不多，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愿意说出来，太多的东西憋在心里是会难受的。”

原来叶斯仁等了一会儿一直都没得到藤蓝蔓的回应，就以为女子是不愿意和他说那些事情，没想到却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

“接下来，我会说一个很长的故事，你确定你要听吗？”

叶斯仁没有做答，无声的点了点头，目光坚定。藤蓝蔓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想知道这些事情，独自一个人承担了那么久，偶尔一次的发泄应该也不足为过吧。

藤蓝蔓缓缓开口，她说的很慢，从和南浅苍的相识说起，每一句话都说的特别冷静，就好像她说的不是她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一般。叶斯仁紧紧盯着藤蓝蔓的面部表情，不愿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变化，可是藤蓝蔓自始至终都是维持着同一个表情没有变化。

一直说到和南浅苍结婚，她的脸上才露出了一个十分不明显的但是能够感受到幸福的笑容，这是叶斯仁第一次看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他的心脏“扑通”一声，很大的声音，跳了一下。

可是故事的后面却不是传统的王子和公主幸福的在一起了的结局，叶斯仁听藤蓝蔓说到南浅苍因为失忆和温逸结了婚的时候眉头紧紧的锁到了一起，他听着她的叙述仿佛都可以切身的感受到藤蓝蔓当时的疼痛。

这个故事确实很冗长，长到叶斯仁都能瞧见藤蓝蔓在这个故事里的一步步成长，叶斯仁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了解过这个女人，不再是仅仅局限于表面的认知，而是从内心深处的了解。

一直说到温逸和他的三日之约，这个故事才终于走到了尾声的部分，藤蓝蔓长长的呼出一口长气，很奇怪的，她这次真的把这么多的事情说出来以后根本没有预想中的不适感，相反她觉得浑身都特别轻松。

叶斯仁低头想了一下，还是觉得有些话说出来比较好：“藤蓝蔓，或许只是我想太多了，但是你觉得一个人既让能做这么多不好的事情来，那她的可信度就已经是十分堪忧的了，你又怎么能确定她说的就都是真的呢，她未必会遵守诺言讲信用啊。”

叶斯仁说的这些顾虑藤蓝蔓又何尝没有考虑过，可是现如今她除了相信又还能做什么，不能救南早莱那一切都是空谈。

“事实确实如你说的那样，可是我又能决定什么呢？除了按照温逸说的去做我别无他法，我也努力过了，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叶斯仁觉得自己的心被轻轻的戳了一下，痒痒疼疼的，他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把藤蓝蔓拥入怀中给她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

空气里的温度降了下来，透着一丝丝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