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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生与死

作者:刘星 | 发布时间 | 2016-11-27 | 字数:4287

凌晨一点五十分,斩妖除魔行动正式启动。先是在我的带领下全部翻过了围墙来到了别墅的后面,这次攻击的方位在别墅的后方,我带着突击队翻过后院的围墙,悄悄的潜伏到了邪道炼尸的房间外面。根据武警狙击手的观察,此时两个邪道还在忙碌着祭炼女尸,并未发现我们的所有行动。

所有人员就位后,随着一声爆破声响起,三位定点清除障碍的灵异大队队员立了首功。只见一阵巨响,随着大波灰尘扬起,别墅底楼拐角处的墙面出现了一个两米大小的方洞,等不及尘埃落地,早在门外埋伏的我们当先冲进了炼尸房。

很显然,房间里正忙着封印女尸的两个邪道,被突然地爆炸和漫天扬起的碎屑打的狼狈不堪,措手不及,我一马当先拿着血月冲进去的时候,两个邪道一脸萌呆的倒在地上,浑身上下到处破烂不堪,看样子被爆炸引起的碎石打蒙了。

擒贼先擒王,我们的第一目标就是两个邪道,只要控制了他们两个,房间里的几具僵尸也会失去威胁。于是第一个冲进房间的我瞅准倒在地上的一个邪道,敲好正是我之前的老对手,当那邪道人认出我的时候,满脸的懊恼和凶狠,居然大骂着从地上一跃而起,然后手抓起一把解剖尸体的小刀向我刺来。

早先一步的我早有防备,在她从地上弹起之际早已经一个力劈华山,手中的血月化作红色闪电飞射而出,刚刚冲起身子的邪道人毫无防备的被我一刀砍翻倒地,幸亏此人本能的躲避一下,要不然此时就是他尸首分家的时候。被我一刀砍中的邪道人倒在地上惨叫着,翻滚着。一道伤口从锁骨处划过了胸前,深深的刀伤泛着血肉,好一副惨像。

与此同时,慢我一步的鸣鹤师叔几人冲进房间,开始围攻起另一名邪道人,双拳难敌四手,邪道人很快惨叫着也被打倒在地,眼睛里表露着不甘和凶狠,此时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地。

然而,被我砍翻的邪道人不甘就此认输,居然在我观察战局之时,悄然的发动了反击,偷偷的操控了一具橫卧在墙角的死尸,猛不及耳边赶到一阵冷风袭来,大惊之下,手握的血月下意识的向后一挥,然后身子猛然一下蹲,躲过了身后的偷袭。

这时,一声大吼接着传来“孽障,受死!”,随后我看到一张泛着灵光的灵符攻击到了我身后的死尸身上,随着一团灵火爆发,死尸顿时惨叫几声歪倒在地,看样子已经被消灭掉了。

看着偷袭没有得逞,此时挣扎起身子的邪道居然咬着牙,眼冒凶光狠狠的盯着我,一手拿着寒光手术刀向我眼前刺来,这是更为突然地袭击,四周发现危机的鸣鹤师叔几人大声的向我示警,“师侄,小心”,“师弟小心啊!”

但是为时已晚,邪道手中冒着寒光的手术刀化作闪电,朝着我的喉咙部位划来,此时的我已经来不及做出任何躲避,只能体会着瞬间袭来的死亡气息,说实话当时我脑海里真的是一片空白,没有害怕和恐惧,有的只是一个队爱人,家人的眷恋之感,心中瞬间想到的是我的父母,和我心爱的女人诗诗。不禁的,我直视着划来的刀光,等待我的命运终点。

而然结局有了变化,就在我最危险的一瞬间,我突然看到对面脸色狰狞,眼露凶光的邪道人额头上多了一个红点,随后眼前飞来一团红色液体,下意识的我闭上双眼。接着满脸沾着热乎乎的液体,嘴角处还传来一丝血腥之气,我这是死了吗?难道这就是我的血液的味道?人死了怎么还能感觉出味道呢?

不对,我这是死了还是活着啊,怎么感觉不到一丝痛苦?

时间好似瞬间定格,我脑海中刹那间冒出无数个为什么,认真体会着人死之后的所有感受。就在这时,我耳边传来一个震耳的喊叫声“刘师弟”,接着感受到一个巨力,将我狠狠装机了一下,随后身子被紧紧的勒住,感觉到痛处的我无意中挣开了眼睛,看到的是易欣师兄眼带泪花,一脸悲伤的样子。

咦?我好像没死啊,这不是还能感觉到师兄有力的胳膊,快要勒死我的感觉,于是我开口说道“师兄,能不能清点啊。”刚一说完,眼前的师兄就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大喊一声,然后跳开几步惊恐的看着我。

我被师兄着夸张的动作弄得诧异不绝,接着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啊,看见死人也不用这么大的反应啊。”

随着我的开口,一旁呆滞的众人终于反应过来,就连一向古板的鸣鹤师叔也是激动地喊道“刘星师侄,你还活着啊,这就好,这就好!”

终于反应过来的易欣师兄一个虎扑又抱住了我,然后激动地在我耳边大喊大叫道“太好了师弟,我还以为你已经死了呢,你还活着啊,真是太好了。”

这时,屋子里所有人明白了刚才瞬间发生的变化,原来就在我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的一刻,我看到的邪道人额头上的红点真是门外埋伏的狙击手瞄准他的那一刻,随后感触到的温暖和血腥液体正是邪道人被爆头飞溅出的血液。

这一瞬间变化来的很快,也很突然,所有人都以为我必死无疑,但是往往惊喜连连,附近埋伏的狙击手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就仿佛在地狱边缘给了我一线生机,死而复生的感觉很奇妙,也很珍贵。

现场一个没了头的死尸歪倒在地,另一个奄奄一息的邪道人一脸死呆的躺在地上,门外重来大批的武装人员接受了现场。我在易欣师兄的搀扶下来到了指挥部,当李亮看到我满脸鲜血出现的时候还以为我受了重伤,大喊着跑过来询问我,当从异形嘴里得知我的生死一线之时,也是接连感叹不已,指明是我福大命大,命不该绝。

随着现场被李亮接管,两位师叔和易欣师兄提出告辞,此行已经任务完成,他们连夜要回去了,虽然我极力的想挽留,但是在鸣鹤师叔的强硬下只能妥协,于是找来一个灵异大队的队员,开车送送他们。

同道外援一走,我一个人也显得很是疲惫和无聊,本来想找我的救命恩人表示感谢,但是混乱的现场也无从招收,接连询问几个武警官员,但是他们一个个忙乱无暇,所以我只好作罢,过两天再上门专程感谢吧。

随后给忙碌的李大队一个招呼,然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开车赶回了家里。当回到熟悉,温馨的家里那一刻,顿时感觉到了重生的意义。由于事先给诗诗打过电话,诗诗晚上回家去了,所以剩下我一个人,进到浴室冲洗了一下身上的血渍,然后带着轻松和清新钻进被窝,沉沉的睡去。

梦中我又回到了生死一线的瞬间,仿佛在预演着死去的光景,当我梦中死后的一瞬间,感触到很多.......

眼前慢慢的变得昏暗,一些飞虫一样的光点似有似无的飞舞着,淡淡的血腥味道在嘴里散开,感觉好像有点儿冷,可是又有一种怪怪的愉悦感。

我分不清自己是站着、躺着、还是漂浮在什么地方,耳边有呼啸的风声。我感觉到自己沉入黑暗当中,但是却被光芒笼罩了。

那时候我很清晰的知道:我死了。然后,然后我就站在这里了。

我默默的看着周围,目光所尽之处都是荒芜的,除了干裂的土地什么都没有。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我只记得自己死了。现在,我嘴里没有血腥味,但是却莫名的站在荒芜的、干裂的大地上。

我一个人。

天空是灰色的,带着昏黄,好像在很高的地方正刮着一场沙尘暴。没有云,没有太阳, 脚下的土地也是这个颜色,暗淡,压抑。

我不清楚到了这里多久了,我也不清楚这是什么地方,我只是知道我已经死了,那个声音告诉我的——我没说过吗?有个自称是指引者的声音说这里是生死之间。只有声音,我看不到他的存在。

“如果你顺着眼前的方向走,你会看到的。”——这是他说的。

我不知道我将看到什么,我也不清楚指的是什么,但是我没有更好的主意了。总不能一直站在这里吧?

那就走吧,听从他的好了。反正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毕竟我已经死了。不知道走了多久,远远的,地平线上呈现出一个扭曲的影子,我看不出那是什么,像是个爪子形状,也许是棵树。

我问看不到的指引者:“你说的是那个吗?”

“就是那里。”他非常肯定的告诉我。

“那是什么?”

“你很快就知道了。

我当然很快就知道了,因为我没停下脚步,一直在走。

脚下的土地是坚硬的,仿佛这里从未有过雨水的滋润。如果不是我已经死了,现在肯定是又渴又累。死了很好,我既不会渴,也不累,可以这么一直走。那个扭曲的影子越来越近,我看清了,是一棵树,枯树。

“我到了,然后呢?”我问。

没有回信,那个自称指引者的家伙不在了?我不知道。

我无聊的看着这棵枯树,它所有的枝干都没有一丝水分,干巴巴的指向灰黄色的天空,树皮的纹路扭成一团,有些地方甚至因为干枯翘了起来。

在翘起的树皮下似乎有露出一段白色的东西?是虫子吗?这可新鲜了,这种枯树里面会有虫子?我小心的去揭那块翘起来的树皮。

随着轻微的断裂声,一大块树皮已经在我手里了,我也看清了那被以为是虫子的东西。

那段白白的东西不是虫子,而且树皮下也没有树干。

骨头。树皮下,是很多细小的骨头。仿佛是人的指骨,密密麻麻的挤在在一起,紧紧的并排组成了“树干”。

在树皮下面,不是树干,是骨。

我扔下树皮,翻遍了身上,没找到任何东西,更别说钥匙一类的硬物了。于是我小心的用指甲从那紧紧排列的骨头中抠出了一块。

那块树骨,差不多有我中指最后一节那么长,两端微微鼓起。

可以确定,这是一块骨头。

我抬起头笑了,看着灰黄色的天笑了。

很可笑,树皮下是骨头?这算什么?

“为什么?”我让那块树骨在手心里滚来滚去,问着我的指引者。

没有任何回答。

“你还在吗?”

依旧没有回答,看样子那家伙不在了。

然后该怎么办?我不知道。

远远的,传来一阵悲伤的哀号,渐渐向我这里袭来。但是我却什么也看不到,是鬼魂吗?好吧,就算是吧,那又怎么样?我也是。我从未想过死后会这么镇定和坦然,恐惧感荡然无存。我平静的等着那悲伤的哀号声离我越来越近。

来了。

一阵干燥的风,夹杂着悲伤的哀号掠过我的身边,风里似乎有些什么,掀动了我的衣服下摆,摇晃着那棵树指向天空的干枯树枝,带出了树的叹息。只是一会儿,风过去了。悲伤的哀号声越来越远。我注意到,刚才打干硬的地面甚至没被带出一丝沙土,仿佛这里已经干涸到没有任何尘土能够被风卷起来了。当风远去后,这里又只有我和那棵树了,只有我们。

天空渐渐的暗了下来。

这里也有夜晚吗?我耐心的等待着。当最后一点儿明亮从我眼前消失的时候,我发现,这里的夜晚,是全黑的。我能感受到手里抓的的那根树骨,但是当我举到眼前,却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漆黑一片。我摸索着背靠那棵枯树坐了下来,虽然我并不累。可能是活着时候的习惯吧?总觉得坐下来算是安定了。我想看看四周,但只有黑色。此时,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听不到任何声音,空气中也没有任何味道。我尝试着吧树骨举到鼻子前——依旧闻不到任何味道。

好吧,就这样吧。

我已经死了,不需要睡眠,所以黑夜显得无比的漫长。我坐在那里,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没有呼吸,只是坐在那里想一些事情。想我活着时候的那些事情。想这些只是出于无聊——你想象不到死后会有多超脱。

冤魂?真好笑,我已经死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呢?活着时候的那些事情,对我来说仿佛很遥远,回想的时候我甚至怀疑:那真的发生过吗?我曾经活过吗?

我不确定。

不过总算找到事情可做了,因为——我居然想不起自己是怎么死的。

我默默的坐在一片漆黑中,手里漫不经心的抓着那块树骨,努力去想想我究竟是怎么死的,等着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