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身不由己
“能治吗?”欧阳瑾瑶慌忙问道。
百毒王怒视她一眼,这一眼包含的意思欧阳瑾瑶当然明白了!
她也后悔问出了如此没有水平的一句话,这是对百毒王的毒术的怀疑,更是不尊敬,想到百毒王可能因此不给自己治疗,她背上流出了冷汗!
后悔的感觉真不好,就像自己将一盆洗脚水用来和面,蒸出了馒头,却让自己给吃了一般!
“蜈蚣,蝎子...各一两三钱,金钱草,金银花...各五钱,按顺序放入,小火熬煎五个时辰,每次毒发之前三日每日一次,持续三次,便可!切忌,顺序不可乱。”百毒王悠悠说道。
低头想了想,复又说道:“若是还有其他问题出现,也不必慌张,随便找个江湖郎中便可治疗,只是每次到了那要毒发的时候,必定按我所说服药即可!”
“多谢前辈...”欧阳瑾瑶激动万分的说道。
“你们走吧!不用多说了!”
欧阳瑾瑶一句道谢的话还没说完,百毒王已经下了逐客令!
他们只有离开,废材虽然不舍,怎奈百毒王在此,他也只有眼巴巴看着两个美女离开!
想到珍珍的手,他忍不住又摸了摸自己的手,放到鼻子前闻了闻!
“没出息的东西!”珍珍他们离开了毒王谷,百毒王厉声骂了一句:“说你是个废材,你果真是个废材!”
废材低着头,不敢说话,但是谁都可以看出,他眼里已经有了怒意和不满!
百毒王似乎也有些不忍再骂下去,对于自己这个徒弟,他是最了解的,他们二人相依为命多年,想到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又想到废材,他长长叹了一口气,说:“并不是我狠心不要你接触女人,不要你走出这个地方去看外面的花花世界,实在是因为担心你,你没行走过江湖,你不会明白,像你这样的人在江湖上行走,恐怕没有三五天,就会死在一个不知名的人手上,尸体被一条野狗吃光,连个坑都没有人为你挖掘出来埋你的!”
废材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现在他的眼神又变了,变得无比的憧憬,对江湖的憧憬,对女人的渴望!
祁百岁当然不会想到他的一番话不但没有劝止了废材想要走出毒王谷的心,反而加剧了他对于行走江湖的渴望,加速了他想离开毒王谷的心。
费柴当然还是没有搭话!
百毒王说话的时候,永远不让别人搭话,否则,他就会让他一个月说不出来话!
费柴感受过一个月不能说话的滋味,那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本来毒王谷就只有他和祁百岁二人,他有什么话又不敢对祁百岁说,只有对着花花草草,还有小动物,小飞鸟什么的说几句,一旦连说都不能说了,那又是何等的痛苦,悲伤!
“忘了那两个女人吧!我不想你做出什么无法挽回的错事,不但害了你自己,还毁了我一生的名声!”
祁百岁不提还好,一提起费柴便又想起了拉着珍珍手的那种刺激,简直比自己所经历过的所有美好的事情加起来还要美好,他仍然记得触碰到珍珍手指时那一瞬间酥麻的感觉,值得他下半辈子回味无穷!值得自己用生命去换取。
想着想着,费柴的脸上露出了满足和欢愉的微笑,这次,祁百岁发现了,刚板起脸想骂他,又忍住了,轻声说道:“去弄些吃的来吧!”
费柴茫然转身,只知道自己的一颗心,满脑袋,已经容不下任何的东西,满满的全是那一瞬间的美妙!
看着费柴那像是被勾了魂的样,祁百岁只有暗自摇头叹息,忽然发现自己院子里种的罂粟花竟然少了些,他脸上的无奈忽然变成愤怒和惊慌,而后又变成苦笑,又变得不安,最后竟然又变成了微笑,一个垂死老人看破红尘的微笑!
既然都要死了,又何必去管太多呢?
祁百岁忽然想到:“罂粟花的味道究竟是怎么样的?我研究了一辈子的毒,却从未自己尝试过,罂粟花的美丽,让我折服,它强大的毒效更是让我五十年来不敢触碰,更不敢传之于世,可我如今都快死了,尝尝又何妨?”
欧阳瑾瑶已经得了解毒之法,心中畅快无比,她没想到百毒王竟然如此轻易的就解了自己的毒,更没想到百毒王如此轻易就肯替自己解毒,可能真的是人之将死,不仅其言也善,连心也善良了,脾气也更好了吧!
珍珍也没想到能这样轻易的就得到罂粟花,她紧张得直冒冷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紧张,她已经极力控制,否则她的双腿估计都要不听使唤了吧!
逍遥子看出了她的异样,关切的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不舒服?”
珍珍又紧张又害怕,怕自己做的一切都败露出来,强忍着快要发颤的嘴,道:“没,没事!”
逍遥子说道:“若是真的不舒服就休息会儿,我去找辆马车过来。”
猴子道:“我看珍珍姐估计是吸多了毒王谷的毒气,身体有些不好吧!”
珍珍也附和道:“我想也是,毕竟我身体可不能和你们比!”
这番话合情合理,毒王谷毒雾蔼蔼,她又不会武功,在里面呆的时间长了,有不舒服的感觉也是正常的,逍遥子是关心则乱,道:“你们休息一下,我去找辆马车来!”
欧阳瑾瑶虽然对于珍珍他们这套说辞不是很相信,她是女人,她明白一个女人根本不可能大方到要去替自己的情敌讨解药,女人对于自己爱的男人的自私,她又何尝不清楚?
她又看到珍珍和费柴牵手那一幕,你叫她心里如何不猜疑?
不过她也不愿表达出来,她觉得现在为时过早!也正是因为她和阿木都觉得这些事情现在说出来为时过早,才会发生接下来那一连串谁都
“你没事吧?”欧阳瑾瑶问道。
珍珍看到欧阳瑾瑶,心中更是慌乱,本来自己的毒药就是讨来用在她身上的,如今她却来关心自己,她怎能不慌乱,慌忙道:“没,没事,没事,我没事!”说完将身子往后移了移,用手抱着自己的双脚,几乎将整个头埋进了自己的双腿之间!
都知道害人的人会让别人感觉到害怕,其实害人的那个人又何尝不感到害怕?特别是要害一个自己认识的人,特别是自己还是第一次害人!
欧阳瑾瑶心中疑窦更深,看了珍珍一眼,便退回去,坐在树下自己发呆!
猴子拍了拍珍珍的肩膀,低声道:“没事的,没事的,为了自己爱的人,做一切都是没有错的!对吗?”他这句话像是对珍珍说的,又像是安慰自己的!
珍珍如今唯一能说真心话的,就只有猴子了,因为害怕,他身子往猴子身上靠了靠,猴子不断地安慰着,眼里心里已经笑成了花,他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欧阳瑾瑶余光瞥到了这一幕,她心中更是说不出的五味杂陈,实在想不通珍珍明明喜欢阿木,却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和两个男人表现得暧昧不清,而且她好像还很怕自己,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她当然不知道!
一只小黄雀唧唧的在天空盘旋,欧阳瑾瑶忽然间表现得很高兴,朝着小黄雀喊:“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小黄雀似是能听懂人话,飞下来,欧阳瑾瑶手一抬,停在她手臂上,她自小黄雀脚上拿下一张纸条,看了一眼,眼中已经满是幸福欢快的笑意,沉思了一下,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在纸上写了两个字“回家”,便又高兴的将小黄雀放飞了!
找了欧阳瑾瑶多日,欧阳瑾韵已经感觉到了疲乏,但是她却不得不继续找下去,因为自己还想见妹妹最后一面!
阿木像是换了一个人,胡子拉渣的,头发乱蓬蓬的,好像多日没洗没梳过了一般!一身衣服,白的快变成了黑的,黄的!
阿木越来越脏,欧阳瑾韵对他的好感却越来越深!她有些埋怨老天当日没有让她和阿木成为真的夫妻!
若是能有这么一个男人为自己痴狂,她还有何所求?
她不禁羡慕自己的妹妹,甚至有些嫉妒,为什么自己就不能遇上这样的男人?
正自想着,一只小黄雀唧唧的在空中叫着,忽然停在了欧阳瑾韵的肩膀上,阿木的眼里忽然间有了光彩,希望,激动的光彩!
欧阳瑾韵也是激动万分,一时间也忘记了羡慕,忘记了嫉妒!
拿下纸条,欧阳瑾韵激动道:“她回家了!”
阿木已经掠了出去,在欧阳瑾韵那句话刚说完的一瞬间!
“骑马!骑马!”欧阳瑾韵高声叫了两句!
呼一声,阿木又掠了回来,人已在马上,马儿呼啸一声,飞奔出去!
留下惊愕苦笑的欧阳瑾韵!
叹一生追求,最后又得到了什么呢?
还不是孑然一身,孤独终老!
江湖!江湖!
一辆马车,一个车把式,已有六十岁年纪!
猴子扶着珍珍坐上了马车,欧阳瑾瑶也做了上去,四个人,一辆马车,还有一个六十岁的车把式,就这样往杭州去!
夜已深,路已黑!
黑夜!无月!冷冷几颗寒星!
“车座有盏铜灯,还有些桐油,几位若不想待在黑灯瞎火的车里,可以点上!”车把式在车厢外说。
逍遥子说道:“多谢,到时一并算钱!”
车把式道:“小意思,您尽管点!”
珍珍他们早就想点上一盏灯了,一个女人,最怕的恐怕就是在黑夜中,和几个男人坐在同一个黑漆漆的地方了吧!
如果是自己爱的人,她会很高兴,如果不是爱的人,她会很不舒服!就好像有条毒蛇随时会咬自己一口一般!
一辆马车,一盏灯,发着点点星光,在黑夜里急急而行!
车里的几人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车把式六十岁的老人了,看起来竟似乎一点都不累,并且越来越有劲,将一匹马赶得狂奔不止,却又平又稳!
六十岁的老人难道不会感觉到困?
六十岁的普通老人手上怎会如此有劲?
荒凉野外又为何会突然出现一辆马车?让逍遥子正好碰上?
雷信看到纸条上的几个字,像是遭了一记闷雷,气血上涌,一下子晕了过去!
今夜,他又醒了!
身旁坐着一个女子,一身黑衣,黑纱遮面!眼里似有幽怨,似有痛苦,无奈,思绪不知已飞到何方!
“是真的吗?”
听见身旁的人说话,林莺儿收回了思绪,点头道:“是真的!”
雷信已经无法说话,他的眼直直的看着屋顶,嘴巴紧紧闭着!
唇破,血出!
“你能出去一下吗?”
林莺儿没有说话,缓缓站起身,慢慢走出去,又带上房门!
屋子里传来哭泣声!
谁说英雄无泪?只是他要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流!
在别人看得到的地方,只能流在心底!
林莺儿欲推门进去,手刚碰到门边,又缩了回来,转身离开!
阿木快马加鞭,几乎是飞一般赶到杭州西湖边!
天阴沉沉的,让心情沉重的人心情更加沉重!
阿木此刻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要质问瑾瑶:“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就算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难道你不愿自己最后的时间是我陪着你度过的吗?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和喜欢吗?”
等他走到屋子里,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不知道该对谁说!屋子里空空的,没有一人!
欧阳瑾韵也随后进来了,见到阿木的表情,她便已猜出了些什么,道:“或许她还在路上!再等等吧。”
“也许她又走了!也许她根本就不会回来!”
处于爱恋中的人的想法真是特别奇怪,奇怪得让任何一个聪明绝顶的人也无法完全弄明白!
“她说过回家,就一定会回家!你知道瑾瑶不是一个会说谎的人!”
“我从前也不知道她是一个会不声不响离开的人!”
“也许她真在路上呢!”欧阳瑾韵不知道该怎样安慰这个看似坚强得像个石头,而又脆弱的像面镜子的男人!
阿木不答话,坐在门口,遥遥看着远方!
远方有他等待的人,远方有他思恋的人!
逍遥子睡醒了,却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拷上了,一根拇指粗细的铁链正绑在自己身上。
旁边还有欧阳瑾瑶,也和自己一样,唯独少了珍珍和猴子!他们去哪里了?是不是已经遇难了?逍遥子心里焦急起来。
这是一个“牢房”,反正他看到的全是一些脚拷,铁链,油锅,夹子这一类折磨人的东西!这样的地方他自然会想到是牢房!
四周全是千斤重的正正方方的石头堆砌而成的墙壁,只有前方有一个出口,一条石梯蔓延上去,上边一片漆黑,看不清楚尽头!
逍遥子等待着,他知道,不管是谁抓了他们,都不会只是把他们关着,总会来找他们的,所以他不着急。
现在他又潇洒起来了!
不过珍珍不在这里,倒让他操碎了心。
欧阳瑾瑶醒过来了,也就有人进来了!
这个人也可算是熟人了,一生专爱看热闹的热闹先生!
“你可真是命大啊!竟然还没死!”逍遥子笑着说。
“热闹还没看够,怎能就甘心死了?”
“可惜这里的人并不多!”逍遥子叹道。
“实在不多!”
“热闹不热闹,并不是看人的多少,而是看这个人有没有热闹事可言!这道理你不会不明白!”热闹先生悠悠道。
“我自然明白!”
“难道你要我们两个被绑着的人唱出戏给你看?”欧阳瑾瑶说。
“不,不,不!”热闹先生连说了三个不字,道:“今天,你们二人是看戏的人,也是演戏的人!”
热闹先生得意极了,眼里充满期待,似乎这里真的马上就会有京城最有名的赵家班来唱戏一样!
逍遥子没有说话,欧阳瑾瑶也没有说话!
逍遥子知道,此时他若继续追问,热闹先生会更愉快,更得意,所以他没有说话,欧阳瑾瑶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又怎会说话?
热闹先生见二人都没有说话,没有着急,也没有发怒,反而很高兴,拍手道:“不错,不错,果然是聪明人,我喜欢,我喜欢!”
似乎每个人都喜欢把聪明人玩弄于鼓掌之间,以此来证明自己更加聪明!
就好像一个刚出道的剑客就想要杀掉一个名满天下的剑客一般,这样才能显得他自己剑法的超凡卓绝,自己的厉害!
热闹先生当然高兴,两个聪明人已经在他翻手间便可杀掉,他已可更加出名!
不过他不忍不去看这出热闹!毕竟他是热闹先生!
两个人慢慢的从石梯上走进这个牢房,身后还有两个大汉跟着!
前面两个人逍遥子他们无比熟悉,正是珍珍和猴子!
逍遥子咆哮道:“放了他们!”
热闹先生的表情说不出的狰狞恐怖,竟然还是笑着的,道“谁说我没放了他们?难道他们就不能是我的朋友?”
“放你娘的屁!”逍遥子怒骂了一声,转头看向珍珍,就在这一刻,他心咯噔一下,像坠入了长白山千年玄冰铸成的冰窖中!
珍珍一张脸已经被泪水打湿,一双眼睛露出无尽的痛苦,见逍遥子看过来,她哭着摇头,她虽然在摇头,逍遥子却已经知道,热闹先生说的是真的了?
逍遥子并不笨!
当再看到猴子脸上的表情时,他觉得身上更加的冷了!
猴子一脸冷笑,眼睛里不带任何一丝情感的看着逍遥子,感觉像是在看着一块已经到嘴边的猎物!
看到这,他还能不明白吗?
珍珍是受了猴子的蛊惑,但是她究竟做了些什么,逍遥子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现在他的心很痛,很痛!
他也不知道猴子为何会变了,十年的兄弟感情,一朝一夕间说变就变了!
热闹先生得意着,道:“你们不想把事情告诉他们吗?”他自然是对珍珍和猴子说的。
珍珍哭泣道:“求求你放了他们吧,我后悔了!我什么都不要了,你杀了我吧!求求你!”
热闹先生笑着,“后悔?你觉得有后悔药买吗?毒王谷的祁百岁有没有后悔药卖?我也想去多买几瓶放着!”
猴子也急忙道:“珍珍,眼看大事可成,为何要后悔?难道你不想要阿木陪着你度过一生?不想和阿木组成一个完美的家庭?”
珍珍哭泣着不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告诉所有人,她想!她当然想!若是可以她愿意放弃她所有的东西,只要阿木能和自己在一起!
猴子见珍珍心有所动,又煽动道:“为什么现在阿木不和你在一起?你们原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纠其原因,只是因为...”
“因为我!”猴子还没说完,欧阳瑾瑶已经抢着答道。
她这一句话出口,不仅猴子怒视着她,珍珍也是几乎发狂,道“对,都是你,都是你,你为什么要出现在他的身边,为什么?为什么?”她声泪俱下!
他和他心痛如焚!
欧阳瑾瑶说:“没错,你说得对,一切都是因为我!所有的罪过都是因为我!你可以杀了我,随便你怎样都可以,但是,珍珍,逍遥子何罪?你竟然也要对他下手?每一次你深陷囫囵,不是他拼死相救?那一次你有危险,不是他身先士卒?你怎能狠下心来?”
珍珍动容,道:“不,我没有对他下手,只因他们都太在乎你,所以我说来为你求药,他就迫不及待想跟来,你的出现带走了我身边所有对我好的人,我恨你,我恨你!”依然是声泪俱下!
欧阳瑾瑶苦笑,笑她傻,笑她被蒙蔽在鼓里!
逍遥子心痛得几乎不能呼吸,他已忘记了一切,脑袋里只回响着珍珍的那句话“只因为他们都太在乎你...”
“不,不,珍珍,我心里在乎的是你,一直是你,我是因为担心你的安危才来的!”逍遥子心中怒吼着,嘴巴却闭着说不出话,被自己最爱的人误会,那种痛苦,他正在承受着!
猴子适时的搂着珍珍,道:“珍珍,不管他们如何对你,都还有我!”
珍珍似乎找到了依靠和安慰,倒进猴子的怀里!
欧阳瑾瑶说:“我说你傻,你承认不承认?”
“我承认!”珍珍说道:“若不是因为傻,怎么会认为阿木会喜欢上我,我要不是傻,怎么会傻傻的等待着他十年!十年,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十年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失去了她的一切!”
逍遥子已不能说出什么话来,听着自己最爱的女人说自己对另一个人的爱有多深,他自己痛苦不堪,又加上被误会,他更是痛入骨髓,他还能说什么?
若你是逍遥子,你还能说出自己喜欢珍珍这样的话吗?
说出来只会招来更多的恨,也是在拿着自己的自尊给别人践踏!
热闹先生开口了,“你们叙旧也叙够了,何不做正事?”
珍珍犹豫着,猴子催促着,逍遥子心如死灰,已不管珍珍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
欧阳瑾瑶疑惑着,究竟是什么事要珍珍来做!她又能做些什么?
珍珍缓缓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瓶子,一个装药丸的瓶子,心中忐忑着,手在发抖,面上惊慌!
热闹先生眼里笑意更浓!
猴子的一双眼睛也发出了惊人的光彩!似乎那一个小瓶子里装着的东西,是一样天下难得的至宝,就好像一个出名的剑客看到了天下第一的剑谱!
珍珍缓缓走向欧阳瑾瑶,逍遥子急切道:“珍珍,三思啊!你做出这样的事,阿木难道会原谅你吗?收手吧!”
猴子道:“他不会知道的!逍遥子,你们两个也别想出去了!以后就在这相依为命吧!”
“你这个卑鄙小人,你难道忘记了是谁照顾你到现在?你连珍珍都害,你良心被狗吃了吗?”逍遥子怒喝道。
猴子笑着道:“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珍珍,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珍珍犹豫了,一个善良的人突然做这样的事,她自己心里面那关就过不去!
欧阳瑾瑶说:“来吧!你这样婆婆妈妈的性格,阿木也不会喜欢的!”
这一句话似乎激怒了珍珍,也不知欧阳瑾瑶是不是故意求死,珍珍走过去,一颗药丸就放进了她嘴里!
热闹先生笑了,开心的笑了!
猴子也笑了,开心的笑了!
逍遥子却要哭了,看着自己爱的人被人欺骗着一步步走向深渊,悬崖,他却一点办法都没有,他怎能不哭。
“回头吧,珍珍,回头吧!”逍遥子的话中已带着哭腔!
“可惜,已经回不了头了!”热闹先生笑着说了一句,道:“今后会更热闹的,我还是回去休息休息,好有精神继续看这出热闹!”
他真的走了,猴子也拉着珍珍走了?走时还不忘恶狠狠的瞪着逍遥子,珍珍怎会发觉这些细节。
逍遥子看着猴子一步步将珍珍带向了深渊,心中已经把猴子骂了八百遍!只是就算他骂八千遍,事实还是事实!
再看欧阳瑾瑶,她似乎已经看不到眼前的所有的食物,她的眼神迷茫,又享受,好像处在一个最安逸舒适的地方,和最爱的人做着最舒服的事,说着最甜蜜的话!
这一刻,她已忘记的所有的忧愁,所有的不快,这一刻,她只懂得尽情的享受,任何的事情都不能阻止,因为自己正快乐的仿佛要升天一般!
逍遥子震惊了,他根本没有见过这种毒药,连听都没听说过,更何况自己如今被绑着,也无法去救她,她只有干着急,也只有心痛!
心痛被猴子他们骗得团团转的珍珍!同时,他也想知道欧阳瑾瑶究竟是中了什么毒,自己久历江湖,但是对于这样的毒,他确实闻所未闻,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一向头脑清晰的逍遥子,在这一刻,也黔驴技穷了。
潇潇离开了雷神堂,让万通通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为什么雷神就在她眼前,而她一辈子唯一的心愿就是要赤冶杀了雷神堂所有人,如今却只是在一旁看了五天就离开了!
当万通通知道潇潇就那么走了的时候,他心中吃惊的程度可想而知,就好像见到一条不吃屎的狗一般!
潇潇走了,又回到了那个山村的小屋,赤冶正在一个药桶中泡着!
潇潇忽然很心痛,心痛这个孩子,这个她亲生的孩子,她和神刀王王霄汉的儿子,此时赤冶还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孩子,自己的爹娘是谁!
他只知道从小就是师娘将自己养大,传授自己武林绝技杀神三刀,让自己变成世界上最强大的人,像自己的师父一般,成为万众敬仰的大人物。
师父临终前曾被雷神击败过,那不过是因为雷神趁人之危,否则雷神也只能是杀神三刀的刀下之鬼!
这些就是赤冶所唯一知道的东西!从小潇潇不让他与任何人交往,所以他没有朋友,也没有玩伴,更没有童年!更不允许和一个女人聊天,以便赤冶喜欢上女人,最后落得和神刀王一样的结局!
如今看着赤冶,潇潇坚定了二十年的心,终于松动了,她感觉到了心痛,感觉到了愧疚,感觉到了一个母亲的失职和作为一个母亲应该给孩子的爱没有给,发现了赤冶是如此的孤独,如此的寂寞!
听见别人说赤冶是怪物,她心中的痛,作为一个母亲的痛,正在击打着自己二十年来的坚持,更让她动摇,自己真的对了吗?
如果要她自己过赤冶这样的生活,她可能早已忍受不住而死去了!
潇潇推门而进!赤冶正站在木桶里,他睁开眼睛,看着潇潇,没有说话,眼神也是那样冰冷冷的,潇潇的心一下子比赤冶的眼神还冷!
“这就是我想要的吗?这就是我培养出来的,令我感到骄傲的赤冶吗?”
“不,我再也不要,我的儿子应该和其他普通人一样,拥有七情六欲,能爱能恨,不能再做一把只知道杀人的刀,他不是一把刀,他是一个人,活生生的人!”
潇潇心里咆哮着,眼里早已噙满泪水!
赤冶手一拉,穿上衣服,从木桶里走出来,看着潇潇,他的眼神是如此的冰冷无情,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他似乎丝毫没有察觉!
“谁惹你生气了?”赤冶冷冷问道,潇潇心里一暖,她想起从前,赤冶也曾在自己流泪的时候问过同样的话,不过不同的是,以前他是关心的眼神,急切的表情!
但是他换回来的是一顿毒打,因为他暴露了自己的感情,有了感情怎能杀人?怎能为王霄汉报仇?
潇潇哭着抱着赤冶,赤冶错愕的看了潇潇,只是一瞬间,他的眼神又换回了冰冷!
他依然冰冷冷道:“谁惹你生气了!”
潇潇还记得,以前,赤冶这么问的时候,她会说:“山上的一头恶狼,想吃了我,把我吓着了!”
所以赤冶会在山上蹲守多天,直到山上的恶狼不敢再靠近潇潇的房子!他才会离开山里,提着自己杀了的狼的尸体,扔在潇潇面前,道:“它们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
此时潇潇会让赤冶拔下它们的皮,吃了它们的肉,穿着它们的皮吃着它们的肉!
多么熟悉的场景,同样的问话!
现在,潇潇说:“是我自己做错事了,没有人惹我生气!”
赤冶什么话都没说,自顾自走出门去,慢慢的拔出自己的刀,又开始练习刀法!
潇潇在门口看着,曾经她看着这样的场景,心里是如此的骄傲!
如今,她有的只是热泪!只有心痛!
她转身去了厨房,做了很多好吃的,总共有七八个菜!她知道,这些菜都是赤冶都没吃过的美味佳肴!
从小赤冶就不能吃好吃的,因为好的生活总会让他忘记努力,忘记仇恨,忘记练刀,忘记自己的使命!
可是今天潇潇要他好好的,大大的吃一顿!
她已经开始想要弥补这个可怜的孩子!
可是二十年的生活,他怎能突然间就习惯!
赤冶站在桌子旁边,潇潇说:“坐下来吃吧!”
赤冶没有做,从桌子上拿了一个馒头,便开始自顾自吃起来,似乎比桌子上的红烧肉,酱板鸭更美味!
潇潇却又流下泪来!
曾经她也做过这么样的一桌子菜,赤冶吃了一口红烧肉,便被自己毒打了两个时辰,直打得自己的手都抓不住藤条方才罢休!
藤条还在墙上挂着,赤冶怎敢吃?
潇潇站起身,含着泪,将藤条扔到了屋外,道:“坐下来,今天坐着吃!”
赤冶的眼神中露出的恐惧和痛苦的神色!
他竟然还有害怕的东西?他竟然还会感觉到痛苦!
潇潇一下子哭了,跪伏在地上,哭声可以穿出去三里远!
一个死都不怕,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赤冶,居然会怕自己!
这难道不可悲吗?自己可是他的母亲,他最亲的人啊!他什么都不怕,却唯独怕自己最亲的母亲,作为他的母亲,潇潇该怎么接受这个事实?自己亲手铸就的事实。
潇潇突然想一死了之,她突然发觉自己这二十年错得有多离谱!
王霄汉在九泉之下,也不知道把自己骂成了什么样!
她还记得,王霄汉临死时的话:“不可让他复仇,让他快快乐乐生活,娶妻生子!”
赤冶的眼神还是冷冰冰的,看着潇潇,他没有来扶她起来,也没有安慰她!
她的心,此刻正被一刀刀的割碎,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自己!
“报应啊!报应啊!”潇潇心里痛喊。
突然她冷静了下来,平静了下来!
赤冶眼中的痛苦和恐惧也消失了,又变成了冰冷!
“来,坐下吃饭!”潇潇冷冷道。
赤冶站着,不敢坐!
“怎么?连我的话都敢不听了?”
赤冶坐下!就好像一个对于未知事物好奇的孩子一般,赤冶忍不住低头看了看板凳,又用手轻轻的抚摸着板凳!
潇潇的眼泪跟着脸流下,她夹起一块红烧肉,想放在赤冶的碗里,又缩回来,她又想起那年,她将一块兔子头夹给赤冶,也打了赤冶一个时辰,让他练了一夜的刀,没有休息!
“吃饭!所有的都必须吃完!”
赤冶开始吃,所有的都吃,潇潇就吃了一口饭,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直到赤冶吃完了所有的饭菜!
她的心里被一种叫做欢喜又痛苦的感觉充斥着!
赤冶站起来,又要去练他的刀!
“坐着!”
潇潇开始收碗,洗碗!
二十年了,从没有一顿饭像今天这样让她高兴,她感觉到了家的温馨!
从没有一次的碗能被她洗得如此干净,因为她感觉到了一家人的幸福!
赤冶不安的坐在那里!
直到潇潇洗完碗!他随着潇潇一起出了门,这一天,也是这些年来赤冶过得最忐忑的一天,他根本不知道师娘是怎么了,究竟要他做什么!
欧阳瑾瑶的毒效终于过去了!她发现自己的头发乱蓬蓬的,好像被一只鸡抓过一般!
逍遥子一直盯着她,看她满头大汗,虚弱的样子,试探着问道:“你没事吧?”
欧阳瑾瑶似乎还有点没回过神,眼神还迷茫着,看了眼逍遥子,道:“这是...哪里?阿...阿木呢?”
逍遥子关切的问道“你真的不记得了?”
欧阳瑾瑶闭着眼,使劲摇着头,她发觉自己全身都是那么的累,好像刚和人家大战了三百回合!
她忽然想起了这一切,急忙问道:“我刚才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逍遥子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吐出几个字,道:“刚才...刚才!刚才什么事,也没有!”
欧阳瑾瑶说“你确定?”
“当然,非常确定!”逍遥子有些心虚,想到之前欧阳瑾瑶的状态,他更是背上冒汗。
“我满头的汗和这乱糟糟的头发是怎么回事?”
逍遥子无言以对,心道:“像疯子一般疯了两个时辰,不出汗才对,那头还在已经很难得了!”
嘴里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欧阳瑾瑶说:“就是有些累!”
“不是累,你有没有什么其他的异样,比如说哪里痛?”
“没有!”
“怪了!怪了!”
“哪里怪了?实话说,别拐弯抹角的。”欧阳瑾瑶大声道。
“你忘记了珍珍给你吃的东西了?”逍遥子痛苦的说道,想起珍珍,他的心又开始痛。
“你的意思是我中毒了?可是,可是,我没有感觉到什么不适!只感觉,感觉像是快乐得要升天一般,若说这是毒药,那么我宁愿她再毒我一千次,一万次!”欧阳瑾瑶说。
逍遥子惊愕的看着欧阳瑾瑶,道:“你没发烧吧?中毒了还说要再来一千次,一万次?”
欧阳瑾瑶说:“只因为它很奇特,若说我刚才到达了极乐世界,也有过之而无不及,你明白吗?所有的忧愁,不快乐,痛苦,都可以忘掉!”
“打住!”逍遥子喝止,道:“只要没事就可以了,别打动我,看着你是很享受,但是,太疯狂!我可不想那样。”
欧阳瑾瑶闭上了嘴巴,脑海中不断回忆起之前的感觉,她甚至有种马上再重新来一次的感觉!逍遥子在一旁默默发呆,他感觉,一切不好的事情都要到来了。
雷信起了床,发现林莺儿已经走了他感觉好多了!
如果看着只会有无尽的痛苦,那还不如不见!
显然林莺儿也明白这个道理!
可是,雷信却又如此的想要知道她的消息,想知道她在哪,在干什么,会不会有危险!
想到她可能去找萧启龙报仇,他心中又焦急起来,脚下已不由自主的往外走去!
阿木和欧阳瑾韵已经等了欧阳瑾瑶一天,他再也等不下去了,准备再出去找!毕竟,欧阳瑾瑶只有一个月的生命了!
潇潇烟雨楼,英雄不回头!
潇潇来烟雨楼找潇潇!这真是烟雨楼开始做生意以来最奇葩的一件事了!
一个女人,极具诱惑力的女人,带着一个男子,一个冷冰冰的,看起来就像一个野兽一般的男子!
现在,他们二人已经站在烟雨楼的大厅里!
烟雨楼的护卫已经将他们围了起来,潇潇和赤冶却连眼皮都没眨一下!
“叫苏大娘出来,就说潇潇来找!”潇潇说道。
周围立即开始议论起来!
“潇潇,她是潇潇,她也叫潇潇!”
“长得那么标志,难怪可以叫潇潇!”
“她是第几个潇潇?她身边的男人是谁?”
“赤冶,一个比猛兽更可怕的男人!杀神三刀的传人!”旁边一个身穿青色道袍的道人说道,他正是青城山的无戒道人!
旁边一个拍马屁的大汉道:“既然无戒道人都如此说了,那就一定是真的了!”
无戒道人道:“那还有假,在那荒岛争夺玄天果的时候我亲眼所见!”
“以前只是有所耳闻,如今一看,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当真是猛兽一般的人!我还是少惹为妙,家中还有事,先走了!”一个大汉已经看出了这里的势头不对,急忙离开了,他是来找快乐的,不是找死的。
“哟,潇潇,多年不见,你说你来就来,还搞这么大阵仗干嘛呢?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一个满脸脂粉的,有五十岁左右的老女人,从楼上笑着,说着下来!正是苏大娘,烟雨楼的老鸨!
她一张脸上的脂粉恐怕不下一斤,笑起来都怕那脂粉渣渣的往下掉!
潇潇说:“只有一件事,只要你应了我,我立即离开!”
苏大娘也是见多了江湖场面,见潇潇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个事不小!可是碍于潇潇身边的赤冶,否则她早让手下将潇潇打出去了!
苏大娘的面色有些沉重,道:“说罢,只要我能做的,一定为你做!”
“好,此事很简单!”潇潇说:“只要你让潇潇陪我身边这人睡三天的觉,我掉头便走!”
苏大娘的脸色变了,眼里露出凶光,道:“可以,我们烟雨楼就是要大爷们来吃喝玩乐的!只要,哼哼,你应该明白!”
苏大娘没有说下去!
潇潇却真的明白,道:“我一分钱都没有!”
苏大娘怒喝道:“你也曾经是这里的镇楼潇潇,你当然知道规矩!难道还要我多说吗?”
潇潇面不改色,道:“你不必多说,我说过了,让如今的镇楼头牌潇潇陪他睡三天的觉,没有商量的余地!钱,没有,曾经我为你挣的钱,买下十个二十个潇潇都足够了,又何止三个晚上!你自己掂量掂量吧!”
苏大娘道:“你以为你三两句话就将我吓到了?那我还开门做什么生意?”
潇潇说:“我知道,黑白两道都有你的关系!但是,我也敢保证,没有人敢为了你来惹我!否则,他的杀神三刀将让来犯者死无葬身之地!”
苏大娘还在犹豫,潇潇已不想再等,她要弥补赤冶,一刻也不能等!
“赤冶,让他们见识见识你的杀神三刀究竟是不是辱没了师父!”潇潇冷冷道。
唰,话音落,刀光起,一道光就这样闪过,仿佛天际忽然出现的惊雷,刀慢慢的插进腰间的刀鞘,站着的人已经全倒下去了!
“苏大娘!如果你再不应允!下一刀就是你的咽喉!”潇潇冷声道。
苏大娘刚刚回过神,吓得脚都软了,靠在旁边的扶栏上,刚想说话,赤冶的手轻轻摸向他的刀!潇潇的命令,他一向不敢违抗!
苏大娘连忙道:“好!好!”然后又大喊一声:“小翠!去,告诉潇潇,让她迎客!”
一个姑娘颤颤巍巍道:“可,可,可是,潇潇,潇潇已经有,有约了!”
“退掉!”苏大娘怒声喝道。
小翠一溜小跑下去安排!
潇潇又对苏大娘说:“这个孩子什么都不懂,我想你知道该怎么安排!”
“知道,知道!”苏大娘哪里还敢不知道,每当潇潇看向谁说话,赤冶的刀就向着谁,她可不想丢了性命!她的钱还没赚够,男人还没玩够呢,虽然她年纪已大,但是对于男人,她的需求依然很大。
潇潇看着赤冶,眼里全是柔情,宠爱,如今,赤冶只是他的孩子,不管二十岁还是十八岁,在母亲眼里,他都只有三岁!
“一会儿随她们去,注意安全,有个叫潇潇的女人,她让你做什么都听她的,三天后,我来这接你!”
赤冶看着潇潇,眼里说不出是怎样的复杂!
他的眼里怎么会有复杂?难道他也有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