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礼物
陆如画像是被他一本正经的回答给逗笑了，咯咯笑个不停。即便是想要继续维持在人前的淡漠，她也放弃了，毕竟这种一本正经讲笑话的人不多见。
“你笑什么？”叶浩辰明显没有找到笑点。
陆如画的笑声渐渐停了下来，她直起腰，声音轻快而欢乐，“你以为你多大啊。”
“比你大。”
陆如画瞪他一眼，小声嘀咕，“大就大呗，多稀罕。”
身旁的叶浩辰明显听清了，却沉声地问：“你说什么？”
许是被叶浩辰的气势给压了一头，陆如画的声音明显比刚才低了不少，“耳朵不好吗，还要我再讲一遍。”
见叶浩辰睁着大眼睛瞪她，陆如画也丝毫不怕，完全忘记了她跟他也不过刚刚认识，连这人的脾性都没摸清，说不定把他惹急了，叶浩辰真的会打人。
可是这个时候的陆如画却像是笃定了叶浩辰不是那种人，还理直气壮地说：“喂，别忘了，今天我是寿星，这是我的地盘儿哦，不要惹我。”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藏着陆如画摸不清的笑点，叶浩辰竟被她给逗笑了。
从刚才见面到现在，陆如画见到的第一个笑容。他笑起来的时候会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衬得他秀气的小脸帅气又温柔。
“喂，你笑什么笑！”
叶浩辰本想说笑你可爱的，话到嘴边却生生地咽了下去，笑着说：“哪有这么凶的寿星。”
陆如画本想做出生气的样子，想了想他的话，自己也笑了。
笑过之后，两人一时无话，就那样静静的坐在相近的秋千上，抬头望着天边那一轮孤零零的圆月。
一时间，气氛竟有些尴尬。
陆如画这时候才想起来，几分钟之前自己还十分戒备身边这个人的，几分钟之后他们竟然跟相识多年的朋友一样坐在一起聊天。
这个世界真是太奇怪了。
“那个……我今天过生日，你……你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
因为两个人除了名字，如画对眼前这个男孩子一无所知，所以只能找两个人的契合点来找话题，无非就是她的生日。
“你想要什么呢？”
陆如画想了想，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他们刚认识不久，这个人根本就不会了解她的喜好，送出来的礼物大概也都是跟那些堆得跟小山似的礼物差不多吧。无非就是昂贵的摆设。
试问那些来参加宴会的人里，有多少人是了解她这个人的，又有多少是带着真心的祝福和用心的礼物奔着她这个人来的。
陆如画抬头望着那轮孤月，语气里有叹息又有些调皮，她伸着指头指着天空，转头对叶浩辰笑得一脸稚气，“我要它，你给我吗？”
年少的她不过是一句戏言，却没想到多年后，叶浩辰真的在月球上给她买了一块儿土地，并以她的名字命名。
而当时，叶浩辰也没有当成玩笑对待，而是认真地看着她，“以后补给你！”
许是他的语气真的太过认真了，陆如画觉得今晚那堆堆得跟小山一样高的礼物也没有这句话来得让她满足。
她喃喃道：“其实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是真心送我的，我都喜欢。”
这世间有太多的人觉得真心一文不值，又有多少人将真心看得千金难买。大概真是应了那句话，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
从小在同一个圈子里长大的叶浩辰又如何不懂这句真心千金难买的辛酸，那个时候的他才第一次意识到，这个从小就被各大财阀追捧的陆家千金，她的生活兴许过得并不像看起来的那样令人艳羡。
当时陆如画并没有察觉到身边男孩的心思，更没有看到他眼中的疼惜，只是一个人呆呆地望着天空，望着那一轮孤月，像是在看它，又像是在看自己。
“送你。”
眼前被什么东西挡住，待她看清，才发现是一个小小的礼盒。
陆如画心里咯噔一下，似乎有什么东西要冲破心脏一样，她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身边的男孩，喃喃道，“这是……送我的？”
叶浩辰将礼盒塞进陆如画的手里，双手抓着秋千的绳子，有些别扭地别开脸，兀自看着脚尖下的草皮，“你不是过生日嘛，难道还有第二个人过生日？”
嘴里冷冷地这样说，耳尖却隐隐有些发红。叶浩辰突然有些庆幸现在是晚上，她大概看不清他现在的神色吧。
大概是被突如其来的惊喜给冲昏了头脑，陆如画根本没有在意叶浩辰话语间的故作冷漠，也没有注意到他微微发红的耳尖，更没有看出他的害羞和别扭，而是一味地沉浸在自己收到了今晚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礼物。
“这……是什么？”
叶浩辰脚尖点地，踢着脚下的草皮，“你自己看不就知道了。”
他辛辛苦苦准备的礼物，自然是想要给她一个惊喜，就这样说出来，是多么地破坏雅兴。
似是听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陆如画有些惊喜地问：“我可以现在打开吗？”
因为上流社会流行欧式教育，很多大家族都会在培养继承人的时候灌输欧式思想，毕竟他们觉得欧洲的宫廷教育才是真正的贵族教育。
所以陆如画在很小的时候就接受欧式教育，跟着正宗的英国皇室老师学习宫廷礼仪和仪态。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并不允许她做出当着送礼人的面拆开礼物，这是一件十分失礼的事情。
但是即便这很失礼，可在一份惊喜面前，她宁愿忘记之前受到的那些规规矩矩。
十四岁的陆如画还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即便那个时候的她已经看尽了金钱世俗，但是却抵不过一份温暖、一份真心。她渴求的并不多，只是一份真心实意，一份只属于她陆如画的东西，而不是她背后的陆家。
得到了叶浩辰的许可，陆如画欣喜若狂，赶忙解开礼盒上的丝带。她虽然心里十分急切地想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但是手上的动作却是十分缓慢，带着些许的小心翼翼。
那种急切期待又想慢慢来享受的感觉，大概就是陆如画在那个夜晚所体会到的最美好的感受。
深蓝色天鹅绒的礼盒被轻轻打开，月光盈盈洒下，里面的铂金材质上流光溢彩，竟是一条铂金项链。
最出彩的地方自然是吊坠部分，只是一眼，陆如画就再也无法将自己的目光从那吊坠上挪开。
那个吊坠乍一看是一轮圆月，圆形部分都是铂金材质勾勒的，但是在偏左的部分有一颗圆形的蓝色宝石，将圆月部分分成两半，使其右边的部分呈一轮弯月的形状。
也就是说，在一轮铂金材质的弯月中镶嵌了一颗圆形的蓝色宝石，使整个吊坠乍一看去，像是一轮圆月一般。
陆如画久久不能回神，她从未见过这样漂亮的项链。
只是一旁的叶浩辰却是坐不住了。他对女孩子的东西一向不了解，这个礼物也是斟酌了很久，准备了很久才决定下来的。
刚开始拿出礼物的时候，看到陆如画那欣喜期待的神色，他不是没高兴过，但是在高兴的同时又有那么一点点的担心。担心自己送的礼物并不被她所喜欢，担心她的期待太高会有失落感，担心下一秒她脸上的笑容就会消失。
而此时，陆如画看到了他精心准备的礼物，却是静默无声，只是那样静静地看着，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一时到让坐在一边的叶浩辰心里没了底。
见陆如画还是不出声，叶浩辰状似随意，却紧张到要死，“还喜欢吗？”
陆如画这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神，张了张嘴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似乎在下一秒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眨了眨眼，这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会魔法吗？”
“……什么？”
在忐忑地问出那句“喜欢吗”之后，叶浩辰脑袋中飞速闪过上百种可能，喜欢、不喜欢、一般、礼貌地接受，亦或是礼貌地拒绝……然而，她的回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是其中的任何一种，甚至与这份礼物都不相关。
陆如画依旧是一脸的不可置信，看着叶浩辰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和打量，“你会魔法吗？刚才我才许愿说是想要月亮的，下一秒你就真的把月亮摘下来给我了！”
在陆如画看来，此时的叶浩辰无疑与那在圣诞节的晚上坐着驯鹿拉的雪橇到处往烟囱里撒礼物的圣诞老人一样，都是那样的神奇和惊喜。
然而，叶浩辰当然是不会什么魔法的，甚至在今天之前，他根本就不知道陆如画会在她十四岁的生日当天许愿想要天上的月亮。
他之所以会准备这样一个礼物，只是因为想到她的每个生日基本都是在满月附近。所以，他这才想要送她一轮月亮。
满月里镶嵌着弯月，月盈时则缺，在完美中总是包含着一种美好的不完美。是这轮天上的孤月，也是这颗美丽的吊坠，更是他心中的那轮明月，那个他一直心心念念的女孩儿。
在很久之前，他便开始倒计时她的生日，为她准备着这世上独一无二的生日礼物。
那个时候的他无疑是欣喜的，他总是幻想着有一天能够亲手将生日礼物送给他的女孩儿，而不是像以前一样在生日宴会开始的时候将礼物摆在那张堆满了礼物的桌子上。
他会幻想她拆开礼物时的神情，会幻想她是否会因为这份礼物而喜欢上那个送她礼物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