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郑太祥的慌张

一八五三年十月二十五日下午，风和日丽，杭州全羊街上人来人往，突然一队十二人的官兵急匆匆地挎着刀从全羊街上穿过，使得不少老百姓指指点点。

“这是又遇见毛子了？”

“谁知道呢，兴许是小刀会也说不准，前些天我就听说祥运客栈里面藏了一个毛子，当时那掌柜的都吓坏了。”

“这又是去哪抓人啊？”

“这谁知道呢，毛子把头一替，谁能认得出来。”

…………

冬天来了，钱庄行业里，跑街的日子更苦了，出纳照旧是喝酒吃肉，掌盘的最是安逸。泰康钱庄的掌盘孙大伙被身后的小暖炉烤得舒舒服服的，正打瞌睡，突然两个身穿官服的衙役手指白色扎条就赶紧了点来。

孙大伙被笑了一跳，赶紧走出柜台，问道：“各位大爷这是要做什么啊？”

一个官差从怀中取出十几份存折，扔给了孙大伙，说道：“粮台办奉命办事，提取存银三十万两，速速给我们提取银子。”

孙大伙一听立马知道事情不好，朝着门外一看，发现门外站着十个官兵，又看了看两个衙役手中拿着的白色扎条，顿时感觉这时那不出银子就要封钱庄的架势。赶忙说道：“各位大爷稍等，我立马通知掌柜的给您取现。”

郑太祥正在后院抽大烟呢，看奥孙大伙急急忙忙跑过来，询问道：“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孙大伙把外面的情况一说，郑太祥如五雷轰顶，黯然失色，手中的烟斗也一下子掉到了桌子上。

郑太祥慌慌张张地走出后院，看到官差们气势汹汹，知道不拿出点现银今天的日子肯定是过不去了。当下讨好说道：“各位官爷，我这钱庄目前寸头只有不到一万两，加上手头的银票也就五万两，先给您提五万两，等我加紧往回收拢银子，凑够二十五万两再给您送去您看行吗？”

那衙役早得了王有龄的吩咐，知道这钱庄至少有十万两存银，那郑太祥的留五万两，是为了维持钱庄周转。

那衙役于是说道：“我们这么多人来，你五万两就打发了？”

郑太祥顿时知道这事情棘手了，一边让孙大伙手机银票凑银子，一边给这位官爷塞了一百两的银票，说道：“这位官爷，您稍等片刻，我立马凑银子，能凑多少是多少。其余的的您容我周转两天行不行？”

王有龄并没有吩咐必须筹集多少银两，那衙役看见郑太祥塞过来的红包，当下一笑：“好，没问题。容你周转三天，但是三天后我再来还拿不到银子，我这封条可就得给你贴上去了！”

当下这衙役带着人，齐齐把郑太祥搜罗的八万两银子银票都拿走了。

衙役一走，郑太祥立马吩咐孙大伙：“赶紧派人去收银子，放出去的银子利息不要了也成，能收回来多少是多少！”

吩咐完孙大伙，郑太祥立马赶去州府衙门，找海运办总藩司薛焕了。想着怎么着也等让衙门这边稍微松口才行，不然三天三十万两银子，自己是铁定拿不出来啊。

郑太祥去找薛焕，薛焕一听说是漕粮办找他要银子，知道这事儿八成是王有龄做的。王有龄马上就要调去湖州了，道士后官阶跟自己一样，当下皱了皱眉头不想惹麻烦，说道：“这事儿不归我管，粮台办的漕银现如今都经手海运办王大人办理，你去找他问问。”

郑太祥平日里也时常孝敬着薛焕，所以两人关系那是极好的。但是此时看见薛焕面色不善，大有一言不合就逐客的架势，也不敢再多说，生怕事情没有办成，还把以前的人情都搭进去。

出了州府衙门，郑太祥左思右想，只能硬着头皮去找王有龄。

王有龄这边自然早就等着郑太祥了，一看见郑太祥，顿时知道事情已经成了七八分。

郑太祥刚说明情况，王有龄便打官腔说道：“郑老板，目前南方战事吃紧。曾大帅的军饷需要我们安徽、江苏、浙江三省协助帮忙。这三十万两银子是用来给曾大帅的湘军购买军粮的。在这个烽火狼烟的节骨眼上，你要是那不出银子，那麻烦可就大了。本官这边已经尽到了义务，这银子也不是本官上任以后经手放到你们钱庄的。本官要是把这事情一上报，在你钱庄落银子的大人和你都有延误军用之罪，要杀头的。而且本官知道，你拿着我门漕粮办的银子不好好做生意，却去放什么高利贷。别的不说，就说你挪用军饷放贷中饱私囊这一条罪状，就够你坐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