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流言能杀人？

就在沈雪婉熟睡的时候，一场针对她的流言正在酝酿中。墨夜漓的意思是要送回礼给这个沈小姐，布淳自是不敢违抗拖延命令，自沈雪婉出府布淳便派人跟在沈雪婉的身后，本没想着做些什么，布淳还在想着要怎么送这回礼才能让王爷满意，侍卫带回来的消息到让布淳少了很麻烦，最轻松不过的便是要对付一个人时，那人立即有了把柄落在了自己手上。布淳既然知道了太子派人与沈雪婉私下里传递消息，若不用上这个机会倒是可惜了。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京城里竟传出流言，说是丞相府的三小姐与男子私相授受，说的是绘声绘色竟像是大家都亲眼所见一般。一开始大家都是不信的，人人都知沈二小姐那是知书达理温软善良的闺中小姐，以丞相府的家教也是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但流言一直不止，甚至有了愈演愈烈的趋势，大家都开始半信半疑，坊间街头说的越来越难听，只怕再这样下去这沈家二小姐的名声真的要毁于一旦了，甚至会影响到沈家其他小姐的婚事。

一间路边的酒肆中，几个过路的汉子在闲聊，原本只是几个人却不想聊着聊着整件茶肆都沸腾了起来。

“你不知道，那沈家二小姐沈雪婉生的很是美貌，到真真是沈家最漂亮的。”一青衣男子说道，他脸上的垂涎之色惹到周围人一片唏嘘。

“人家再怎么漂亮，与你又有何干系，难道你还能求娶了不成？”一紫衣男子呛声道。

“你莫是不知，现在那沈家二小姐可能真嫁不出去了呢？说是她与旁人私相授受私定终身，可是男方一直没出来承认，怕是也不想要她了吧。”一黑衣男子说完不顾其他人什么反应，自己到先乐了起来，“哈哈哈，说不定也只能嫁于他了。”黑衣男子说着还指了指刚刚说话的青衣男子。

“这兄弟的话老子爱听，哈哈。”青衣男子一掌拍在桌子上，爽快的哈哈大笑。小二上来给客人添酒，也笑道“客官小心点我们的桌子，别美人没娶到，先毁了一张好桌子。”小二这话一出，整个茶肆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声让整个酒肆都震了震。

这些人都是些浑人，都是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脾性，哪里会觉得姑娘家的名誉怎么能让他们败坏，再他们看来，只是几句调笑而已，出不了多大问题的。哪知也正是因为他们，这笑话倒是有些过头了，整个京城现在都闹得沸沸扬扬的，小事也成大事了。

丞相府沈雪婉的晚雪院里，二夫人还未进院子便听见屋子里噼里啪啦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二夫人赶紧进了院子。院子里的丫鬟全面向沈雪婉的闺房跪在院中，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只听见沈雪婉的屋子里砸东西的声音一声接着一声，听得二夫人心都疼了。因为沈雪婉在沈家是最得宠的小姐，虽是庶出但吃穿用度一点也不比嫡出的小姐沈偌思差，甚至有些连沈偌思也是比不上的。沈雪婉的屋子里可都是些珍贵的玉器，就这样任着砸，是人都会心疼。

如烟见到二夫人过来，赶紧迎上前去，低声说道：“二夫人，您总算来了，小姐闷在屋子里好久了，一直也不准下人们进去。”如烟没说小姐在里面干嘛，但听这声音，是人都该知道沈雪婉在做什么了。

“你去敲门。”二夫人绝对是冷静的，在丞相府能有一席之地，能养出沈雪婉这样的女儿的二夫人怎么会没有一点丘壑呢。如烟听见二夫人这样吩咐，虽为难但到底前去敲门。先前也不是没去敲过，只是任外面的人怎么敲门里面的小姐一句话也没有，外面人敲的越厉害里面砸东西的动静越大，到后面也没人敢去敲门了。沈雪婉在屋子里什么话也没有，只是沉默的拼命砸东西，若不是屋子里一直未间断的破碎声，下人们都该怀疑小姐在里面做傻事了。晚雪院里的下人只得跪在外面，也没人敢去叫人，沈雪婉早就定过规矩，晚雪院里的事情不准出院子，若发现有人乱嚼舌根传了出去，下场是大家都不想的，从前也有不守规矩的丫鬟，后来大家都没再见过她，怕是凶多吉少了。所以晚雪院里的下人什么也不敢做，能做的只是跪在院子里听着屋子里的小姐发泄。

幸好二夫人不放心沈雪婉，到底是过来看了，却没料到是这样的一副场景，心疼那些玉器的同时，二夫人暗自摇了摇头，她亲自教了这么久还是不行，到底是年纪小了。

如烟胆战心惊的走到门前，却还是不敢敲门，只得朝屋子里说了声，“小姐，二夫人来看你了。”啪的一声，玉器重重落地的声音，然后屋子里竟神奇的恢复了平静，如烟不敢多言，二夫人也不说话，一时间屋里屋外都寂静无声，半晌屋子里传来走动的声音，是鞋子踏在碎片上的咯吱声，听得如烟胆战心惊，这要是不留神割伤了脚该怎么办？

终于，沈雪婉从屋子里打开的房门，她站在门前顿了顿，才慢慢走了出来，一身绿色席地长衫干净整洁没有一丝凌乱，连发髻上的玉簪都稳稳的插在发端，沈雪婉的面容平静，只是没了平日里亲近客人的笑脸，但此刻沈雪婉神情确实平静的有些骇人了，难道屋子里的那些声音不是沈雪婉在砸东西吗？但此时此刻，无论是沈雪婉的服饰还是妆容，没人敢说沈雪婉是处于盛怒之中。

“娘。”沈雪婉出了屋子便给站在外面的二夫人行礼，到底是亲身女儿，二夫人只是懂自家女儿的，连娘都叫出来了，怕是真的怕了吧。丞相府到底有嫡庶之分，在下人面前沈雪婉都不该叫二夫人为娘的。二夫人看着沈雪婉苍白的面容，有些心疼，“孩子，没事的，听我的肯定没事。”

二夫人拉着沈雪婉的手，感受到沈雪婉手指的冰凉，心疼的紧紧握了握，转身对还跪着的下人说，“都下去吧，该干什么都去干什么。”下人们如获特赦，一个个赶紧谢过二夫人，连滚带爬的离开这是非之地。

二夫人拉着沈雪婉向闺房走去，沈雪婉有些迟疑，不愿意上前，拉了拉二夫人的手，低声唤道“娘。”二夫人像是没有听到一般拉着沈雪婉执意向屋子里走去，沈雪婉拗不过二夫人，只得跟在二夫人身边，去看她造成的残局。

屋子里狼狈不堪，架子上的摆设已经差不多全部空了，地上更是到处都是碎片残骸，早就看不错那些东西原本的形状。二夫人站在门口停了停，叹了口气，依旧迈步走了进去，刚刚下人们都走完了，只剩下如烟一个人还敢跟在小姐的身后。

“如烟，将这里打扫了。”沈雪婉听见二夫人的叹息，却不后悔她的作为，她实在是忍不住了，娘一直教导她喜怒不露于行，所以她一直保持着最完美的姿态，没办法发泄，只有破碎的声音才能让她稍微能舒服些。老祖宗已经让人来说过她了，让她这几日不要出晚雪院了，禁足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沈雪婉只是觉得委屈，为何她什么也没做要遭受这样的流言蜚语，她恨不得冲出府杀了亲手那些人已解心头之狠，但是她不能也做不到。

“不用打扫，如烟你先下去吧。”二夫人吩咐道，如烟见小姐没有反对，便行礼退了下去，出门时特意将房门关上了。

“娘，女儿冤枉。”沈雪婉见只剩她们二人，面上的平淡再也支撑不住，眼睛瞬间就红了，到底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这几日真是难为她了，二夫人一直希望通过这事让沈雪婉更成长一点，所以一直没来开导沈雪婉，直到这流言真的到了不得不处理的地步，二夫人才准备出手，她能隐忍到这种地步，自是想好出路了的。

“雪婉，你要记得你不冤枉。”二夫人拉着女儿的手坐到床边，抬起手摸了摸沈雪婉的发梢，语气平淡的问道，“你是不是和太子有书信往来？”

沈雪婉有些吃惊，她与太子之间的事情除了如烟是什么人也没告诉过的，为何娘会知道？她不想怀疑如烟都不行，二夫人如此精明的人自是察觉了女儿的心思，又继续说道，“你忘了娘交代过你的了吗？除了自己不要相信任何人。”二夫人这话说的巧妙，像是什么也没说，却也像是什么都说了，在沈雪婉这得到的信息就是不要相信如烟，不要相信任何人。其实二夫人得到这消息是从丞相那里知道的，当日侍卫回话时可有不少太子谋士在那，那么多的谋士中难免有一两个与丞相交好的，既然丞相知道这事，二夫人能知道也不算太难，只是这些弯弯绕绕二夫人是不会跟沈雪婉说清楚的。

沈雪婉的眼神沉了沉，似乎在这一瞬间长大了不少，她确实开始怀疑如烟了，外面的流言蜚语虽说是口说无凭，但也不算空穴来风，她和太子有书信往来这事若非要像个究竟，只怕问题只可能出在如烟身上。这是沈雪婉的想法，而事实是她所说的书信往来只怕只有她写个太子的信，墨曦嗣可是没有写过一封信给沈雪婉的。

“娘，女儿知道了。那现在怎么办？再让流言这样下去，女儿会死的。” 沈雪婉虽然很信任二夫人，但到底还是知道二夫人也只是一介女流，怎么能堵住悠悠众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