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锋芒
柳家演武场高台，大理石地板平整坚硬，此刻柳家掌权人物全部聚集于此。林空站在台上眺望，心中有些许波动，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这演武场，以前身为奴仆的他连进去打扫得资格都没有。
“既然如此，你二人比斗开始，刀剑无眼，死伤皆由自己承担，可有意见？”
柳正恩端目光锐利，淡淡的一挥手。
身旁侍立的柳梓俏眉微微一皱，想要说什么，看到他爹的眼神之后也止住了话语。
“家主英明，弟子自然没有意见。”柳明向着刘正恩一躬身，目光阴厉起来，转过头来看着林空，那种目光犹如看着猎物一般。
林空目光一凝，体内那股特殊的内力运转周身，他自从练了“月华引气诀”之后就变得精神敏锐，耳聪目明，思绪灵活。在内力滋养下自身皮肉筋骨的轻盈与劲力只有林空自己清楚。
众人走下高台，场上只剩下了林空和柳明。
林空拔出在王长老藏宝室淘来的银亮长剑，斜指地面。
“林空，你一个奴隶也敢僭越，告诉你柳家的未来就是我的天下，看你和柳梓师妹很亲昵的样子嘛！连柳梓师妹都敢勾搭，这是你最大的原罪。”柳明也拔出剑，以只有林空能够听到的音量恶狠狠的说道。
看来柳明早已经把这个柳梓表妹视为自己的禁脔了，也难怪，刘正恩无子，得到柳梓就等于接手了柳家的产业。柳明嚣张跋扈惯了不知隐忍，又怎么容忍得了一个奴隶分享柳家的权柄。
“死吧！”
柳明向前一步，提起内劲，手中长剑由刺转勾，借助着步伐架势，向着林空腰部勾来，动作极快，剑锋飘忽不定，隐隐把林空退路封死。
这是柳家乘风十三剑的第一式“金玉满堂”，柳家乘风十三式，林空在王长老哪里也看过，算是十分精妙的招式，以快打慢，十三剑气势叠加之间一剑快过一剑，练至大成，断木碎石易如反掌。
柳明带着狠厉，长剑转瞬之间已经接近了林空身边，下一刻林空若是还不为所动，凭此剑的劲气必定可以把林空腰斩。
就在此时林空动了，他身躯陡然前进半步，持剑横档。
“叮！”林空软绵绵的一剑直接卸去此剑的气劲。
见到林空的出剑手法，刘正恩眼神一凝，不自觉的站起身来，脸上带着震惊和向往。
柳明也目露惊色，这一招虽然是乘风十三剑的起手式，但他深韵此道，就凭这一剑练剑两三年的外门弟子都无法阻挡，杀一个奴隶应该更是不在话下，竟然被林空如此轻描淡写的找到薄弱点。
不过他并不担心，立刻运转第二剑，手中长剑一转，画着青光，轨迹朝上，指向林空的眼睛。
“哼！”林空一声冷喝，看都不看柳明的剑光，直接刺向柳明的腋下。柳明的剑术轨迹皆在林空的眼里，他自然快不过林空。
“噗！”林空第一次感觉刀剑入体的手感，他并不留手，目光一寒，手中长剑一转一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习了“月华引气诀”的缘故，他那小心谨慎的行事风格都有所改观，有人欲杀他，他又怎么放过？
“啊！”柳明右肩传来剧烈的疼痛，失去劲力，极其不自然的下垂，他忍不住大吼出声，片刻，右臂的知觉消失了，剑也握不住了，直接掉在地上，眼中是满满的难以置信。
“嘶！”随着柳明惨叫，在场的柳家内外弟子都震惊起来，吸冷气的声音不断，这不符合常理，柳明练剑多年，乃是剑术好手，过不了几年甚至会超过老一辈，怎么可能败给一个新手？武功剑法讲究水到渠成，没有奇迹这一说。
“好精妙的剑法！三招两式之间废了柳明，没有一点多余的动作。”柳梓瑰丽的眼眸中写满震惊与赞叹。
唯独刘正恩的脸色没变，一双鹰眼全神贯注的盯着林空，好像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我的手！我的右臂！你挑了我的手筋？啊！”
柳明目光血红，披头散发，状如疯魔，精神都恍惚起来。他右臂被废，一身剑术毁于一旦，在柳家再无出头之日。
“白痴！”林空也以柳明能听见的声音低声说道。他现在倒是有一些理解王长老为什么说柳家年轻子弟都是些蠢驴木马了。
林空也不是不能理解柳明的做法，他嚣张跋扈惯了，也有实力，被一个奴隶分享柳家权柄，他自然不能忍。现在林空用行动告诉了他，铁板并不是没有，只是他以前没有踢到过而已。
“你的剑术，根本不是奴隶，你肯定是青城派和巨剑门的奸细，父亲，快抓住他，让他生不如死！”柳明眼里闪着嗜血的光，右手低垂，怨毒的盯着林空。
就在柳明中剑的同时，柳权就已经快速向着场地冲来，气势提起，杀意酝酿，想要杀林空一个措手不及。不过尽管他运转身法，步伐压得很低，但林空已经今非昔比，以林空如今的听力自然能感应到。
柳权心中是极致的震怒，他观察过林空，步伐虚浮，不具内力，就没放在心上，没想到阴沟里翻船了，林空的剑法如此精妙，早知道就该离演武台近一些，好随时干预。
“怪不得小的这么嚣张跋扈，原来是老的惯出来的，我没有杀过人，本想留你性命，要怪就只能怪你爹不要脸要偷袭我了。”林空淡定出声，传遍全场，一剑直指失去战力的柳明心口。
“被发现了？”柳权心惊，明明还差四五步他就能够到林空，可眼下就如计算好了一般，林空在他刚好在他来不及解救的距离出剑了。
“小畜生！你找死！”
柳权脸上的肥肉气的直打颤，运转内力，把剑鞘一掌拍向林空。他身为家主的兄弟，位高权重，何曾被如此点名道姓的骂过？还当着他的面杀他的儿子。
林空神色郑重，背后破风声剧烈，蕴含着老家伙多年内劲的剑鞘直接射向林空的背。林空心中暗暗赞叹，不愧是老江湖，老奸巨猾，眼见无法阻止林空的攻势，就来个围魏救赵，这个位置林空要么退走，要么硬顶着被剑鞘一击杀了柳明。
剑鞘攻势迅猛，普通人承受绝对立刻毙命。
这一刻，柳权神色稍缓，又往前走了一步，自己的儿子的命暂时保住了，林空不可能冒着拼的两败俱伤的风险动手杀一个废人，只要林空后退躲闪，他就能上前施展雷霆手段宰了林空。
“老杂毛！”林空心中一声怒骂，他本想闪避，但眼角余光看见柳权的阴冷笑意后不由得气血一下子翻腾起来。
或许是多年被压抑的奴隶生活中产生的愤懑的爆发，或许是少年热血不满自己的悲凉命运，亦或许是“月华引气诀”改变他的气势，此刻的林空眼中陡然爆发出一往无前的坚决，手中长剑紧紧握住，背后凌冽的破风声他完全无视。
“老子舍得一身伤，敢把皇帝拉下马。钢正面是吧！小爷怕你吗？”
这是林空内心发出的咆哮！
这一刻，林空看到了柳权的震惊，看到了柳明阴沉的瞳孔中反射着自己的凌厉果决的剑光，他感到无比舒畅，多年积郁一扫而空，体内内力滚滚流动，精神意志越发凝实，头脑内好像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增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