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九章 身世

梨香殿里二人一齐等待着宣德王，而另一边，合欢宫宫门口。

另一个宫女仍然一刻都不肯放松的紧紧的盯着宣德王，盯得宣德王满身不自在。

宣德王装作不经意的抬了一下头，对上了宫女的目光，便朝着宫女笑了笑，说道：“姐姐，你叫什么名字？”

宫女看着宣德王的笑容，却也丝毫没有放松自己对宣德王的警惕，沉默了半晌，才朝着宣德王冷冷的说道：“荔落”

宣德王听着宫女的回答，口中喃喃念道：“荔落……”念着念着突然抬起头看着宫女，欣喜的说道：“姐姐这名字真好听，姐姐也是个美人。”一副有些傻傻的样子，惹得人不禁见怜。

荔落闻言，抬起眼看着宣德王的样子，不禁笑了出来，这才放松了警惕，看着宣德王，笑着问道：“你是在哪里当差的？叫什么名字？”说着，眼中多了几分不知名的情绪，等待着宣德王的回答。

宣德王看了一眼荔落，又装作傻傻呆呆的样子，朝着荔落笑了笑，不紧不慢的回答道：“我叫小德子，在浣衣局里打杂的。”

荔落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宣德王，淡淡地笑了笑，又调笑似的说道：“看你生得如此好模样，怎么就进宫里做太监了，也是平白糟蹋了这副好皮囊。”说着，眼中透露出无限的好奇与疑惑。

宣德王听着荔落的问话，心中无奈至极，自打自己入宫以来，就有无数人问过他这个问题，他自己都不明白，谁说当太监就一定丑陋不堪，不可以面目清秀？

心中虽是这样想着，但却不能这样直说出来，还是略微思考了一会儿，又扮起了可怜的模样，眼神之中无限悲凉，故作悲伤的静静的看着地面，说道：“姐姐有所不知，我家中原是从商的，家底还是足够我们一家子生活的，无奈飞来横祸，我娘偏生了重病，不巧的是近年来我家生意逐渐败落，所剩不多的银子也都给了我娘治病。”说到这里，宣德王顿了顿，偷偷抬起眼瞥了一眼荔落，观察着荔落的神情，见荔落这会儿神情有些恍惚，或许是被自己所说的话打动了，便连忙继续开口说道：“我爹又年事已高，家里就只剩下我一个人，我从小从商一窍不通，也帮不了我爹什么大忙，出去也找不到要我的地方。”

荔落听到这里，又来了疑惑，连忙问道：“然后呢？”

宣德王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荔落，对上了荔落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娘的病越来越重，而此时我爹的生意已经完全败落了，我家自此陷入了危机，我实在是想不到办法了，又不能眼睁睁看着我娘病死在家，便只好入宫当了太监。”说罢，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装作无限悲哀，眼泪快要掉下来的样子。

荔落看着宣德王悲伤的样子，不禁有些慌了神色，连忙安慰道：“好了好了，别难过了，没事的没事的。”

宣德王见荔落如此，也不再说什么，只是继续装作悲伤状，静静的望着脚下的地面，酝酿着神情。

荔落想了一会儿，也没法安慰宣德王，便又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一入宫当太监，这辈子可就没了。”眼神之中满是悲伤。

宣德王听见荔落问及这个，便拿出了早就准备好了的对付这个问题的那套说辞，泪水在眼眶之中打转，看着荔落，有些哽咽的说道：“我自然是知道的，入宫当了太监是意味着什么，但是我娘重病在身，我又没有其他办法了，要我看着我娘病死在我眼前，我做不到，我宁愿拿着自己的一生来换我娘的命。”说着，眼中似乎有着一丝坚定，但显然是给荔落看的。

荔落果不其然的相信了宣德王的话，也明白了他的难处，又被宣德王所讲的这些所打动，毕竟是女儿家，忍不住眼泪唰唰的往下掉，拿出了手帕不住的擦着眼泪，久久沉默，一句话也不说。

宣德王看着荔落哭得梨花带雨的样子，不觉有些无奈，看了一眼荔落，突然觉得她有些可怜见的，便上前，轻声安慰道：“好了好了，姐姐你别哭了，我都没哭你怎么就哭了。”说着，眼中显出了担忧之色。

虽然有宣德王的安慰，但荔落还是沉浸在方才宣德王的一席话里，悲伤得不得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只是一直嘤嘤啜泣着，宣德王哄也没用。

荔落听着宣德王的安慰，心中愈发的难受，也不顾得什么，回忆起了家中的境况，眼泪不住的落下。

过了好一会儿，荔落方才抽泣着，吸了吸鼻子，抹了一把眼泪，看着宣德王说道：“你的身世怎么这么惨，其实我家里也差不多是这样，家道中落，但我的家人都还好好的，只是我自己想入宫给家里补贴点银两罢了。我爹年事已高，我不想看着他日日紧张拼命。”说着，看了一眼四周的宫墙，又回到了宣德王的话题，问道：“那你进来这里，不会后悔吗？一辈子都要待在这里了。”

宣德王听着荔落的哭诉，心中不禁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不后悔，只要能治好我娘的病，我还有什么好后悔的呢？”顿了顿，又补充道：“更何况，我在宫里当差，每个月的月银送到家里，也能维持他们的生活。”

荔落闻言，看了一眼宣德王，点了点头，“嗯，挺好的，只要家里人安稳，那我们也就没什么好后悔的了。”

宣德王闻言，抬起眼看了一眼荔落，看着荔落的样子，不禁轻叹了一声，为这宫中所有的宫女太监感到悲伤，原来他们都是因为各种各样的迫不得已的原因才入宫的。

荔落听着宣德王的叹息，自己也忍不住，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静静的望着地面，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