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瞬息万变

无双从容道：“皇上开疆辟土，励精图治，乃一代明君，都愿‘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这许家高居朝中中枢，自诩能与皇上比肩，竟不将皇上颁设的律法放在眼里，这样下去，百姓岂不任他许家鱼肉？东阙各地岂不是要怨声载道？”这是皇帝的底线，绝不容任何人侵犯。

众王爷都知道皇帝动怒了，而且是大怒。

许海和许江没想到此女长得貌美如花，竟心如蛇蝎，利嘴如刀刃，许海立刻道：“秦霜月，你不要信口雌黄，为给自己脱罪，诬陷忠良！”

无双向史术盈盈一礼：“史大人，霜月才回阙城，根本不认识许四公子，青天白日之下，霜月就该任人非礼？还有百姓们的公愤，难道是霜月买通了所有人？您是刑部尚书，想必东阙律法熟记于心，孰是孰非您如何看？”

秦守义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这里似乎没有他发挥的余地，是的，完全的没有！

史术一听，指着许浪怒喝道：“罪人许浪，你还不下跪？”

许浪吓得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皇上，冤枉啊，是她勾引我……”

无双黛眉一紧，真是死鸭子嘴硬：“许四公子，看你长得人模狗样，即使穿金带银也掩不住你骨子里的臭味，还有你气息虚浮、面色苍白、两眼无神，一看便是纵欲过度，你说我勾引你，是你有一张漂亮的脸蛋能入的了我的眼？还是你腰壮肾好能让人醉仙梦死？本小姐是瞎了眼还是没见过男人，非得自降品味地去勾引你？”无双一转柔弱，言语犀利露骨，步步逼近许浪，许浪完全惊愕住了。

在场男人听她吐语如珠，声音清脆动听，可是言词让人不觉地脸颊微红：这美丽的女子怎什么话都说的出口？那种话即便是男人也是难以启齿的好不好。

无双抬头一脸无辜的看向皇帝：“皇上，您觉得臣女说的对吗？”

皇帝轻咳一声：“秦爱卿啊，你这个女儿……性情直爽，说话也耿直！”皇帝突然不知该怎么形容她了。

秦尚书低首无奈道：“都怪臣没能尽到做父亲的责任，让她自幼便在山野乡村流浪，以至于她不懂礼仪，让皇上见笑了！”这分明是在为她开脱嘛。

她不懂礼仪？那行如流水的姿态比宫中贵人都标准，还有那一口一句国法、律戒，简直运用地得心应手，不过众人不欲点破。

许老夫人气得直哆嗦，凶狠狠地盯着无双，若她还有力气，定会冲上去掐死这个胡言乱语的贱人，最终捂住胸口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贱人！”就此背过气晕过去了，许海和许江脸色大变，赶紧上前抱住老夫人。

众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皇帝也难以置信：这一向嚣张跋扈，恃才傲物的许老夫人被秦霜月给气晕了？

美人唱作俱佳，痛心疾首之态难以形容：“皇上，若您也认为是霜月勾引许四公子，霜月不敢辩驳，只能一死以证清白，父亲，请恕女儿不孝！”

美人说罢，突然转身向旁边的玉柱子撞去，旁边的宁王和安王见状立刻快步走出阻拦她，终究是宁王身手敏捷，一把抱住了她，虽然明知她演戏的成份颇高，但见她如此悲痛欲绝的神情不免怜惜，“皇上面前自缢可是大罪，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美人楚楚可怜，声泪俱下：“请皇上恕罪，臣女不是有意冒犯，实在是许家欺人太甚，臣女人微言轻，除了一死以证清白，还能如何？”宁王美人在怀，心都快要融化了。

秦守义面带哀色：“霜月，你若自轻自贱，轻易地寻了短见，岂不叫为父和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说着悲痛地一捶胸：“皇上，请您为臣做主，臣的女儿好不容易康复回家，臣还未享受天人之乐，这女儿就要被人逼死了，最可气的是许浪非礼不成，还要毁我女儿清誉，我们东阙以女子‘名节’第一，今日若被他许家污了我女儿的清白，将来还有谁家敢迎娶？”

众人气恼不已，如此美人若被许家这无赖毁了岂不可惜？尤其刑部尚书史术极为气恼，严厉地指责许浪的罪过，并请皇帝从重处罚。

皇帝勃然大怒：“许浪，你可知罪？”

许海、许江、许浪连忙跪地求饶，拼命地磕头，“皇后娘娘到！”太监尖锐地声音传入众人耳，三人一喜，救星来了。

皇后许芸仪态万千地走来，发髻上戴着凤凰步摇，随着身动步摇上的璎珞轻微作响：“皇上，此事纯属误会，您可不能听信了别人的一面之词，轻易地妄下定论啊！”

无双黛眉微蹙：闹了这么大一出，皇后仅误会两个字便想了事吗？

皇后带着铺天盖地的寒意走向无双，看着美人唇角勾起一丝讥笑，缓慢地说道：“秦小姐刚及笄，浪儿也是一表人才且未娶妻，本来你们二人情投意合大可让长辈做主将亲事定下，怎知你如此善妒计较他有几房侍妾，这才使性子闹了这么一出！”

这若是别家女子，定被她三言两语定了命运，情投意合？善妒？使性子？一经坐实女子一生就毁了，若许家大度看在秦尚书的面上可明媒正娶了，如若不然，连妾都不配，能当皇后果然绝非善类。

太子、晋王、睿王均蹙眉，皇帝亦有不悦，宁王搂着美人的手臂不自觉地收紧，无双冷冷地看着皇后，安王最为气愤，双拳紧握，恨不得一拳打死皇后这只笑面虎。

皇后还在不断地释放凌人之气袭向无双，无双没有一丝胆怯，镇定地询问：“皇后娘娘所言，为何臣女听不懂？”

皇后懊恼，该死的贱人会听不懂她的意思吗？不禁冷笑一声，厉声道：“出了这样的事情，你也很难再嫁出去，你非要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吗？”

无双自然知道她想要自己吃下这个哑巴亏，然后乖乖听话嫁给许浪为妻或为妾，只是她是否太自以为是了？“皇后娘娘搞错了，并非臣女要闹，是许家非要闹到朝堂，弄得人尽皆知！”

皇后伪善的面孔终于绷不住，喝道：“秦霜月，浪儿愿娶你为妻是你的福气，你别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便不知天高地厚了！”她这是告诉人家许浪愿意娶她为妻。

开玩笑，他许家愿意娶，也得美人愿意嫁啊，而且许浪已不能人道，皇后强硬要美人嫁给那个废物，不就是想让美人守一辈子的活寡吗？几位王爷脸色皆变。

皇帝对皇后盛气凌人的姿态很不悦，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逼迫一个弱女子，那背后还不知怎样？看来这许家确实太过纵容了，以至他们不知谁才是这东阙之主。

无双挣离宁王的怀抱，优雅一福身：“皇后娘娘，臣女才疏学浅，请教娘娘这天究竟有多高？地究竟有多厚？”

“你……”皇后没想到她如此的嘴硬，“你非要浪儿死才甘心吗？”瞧皇后说的，句句指责美人因妒忌而使性子。

“皇后您又说错了，不是霜月要许浪死，而是他自己知法犯法，藐视皇威，自掘坟墓，实在与人无尤！”无双无谓的迎上皇后凌厉的双眼，皇后雍容华贵，无双清冷如月，二人气质大迥，气势却不相上下。

有人疑惑：为何她身上会看到上位者的气势？还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

无双又继续说道：“是非曲直，千秋功过，自有主审论断，还有皇上定夺，皇后娘娘是在质疑皇上用人不明？还是在质疑皇上昏庸无能？竟要掌管后宫的皇后娘娘来帮着断案？”主审史术已定是许浪有罪，只待皇上如何处置了。

无双暗讽皇后娘娘认为史术断案不公，史术是皇帝提拨的官员，史术有错皇上便有识人不明、用人不当之错，后说皇后不好好管理后宫跑到御书房来干政，当皇帝是个空架子吗？

皇帝愤怒地一拍木案，“啪”地一生案台四分五裂了，可想而知皇帝有多愤怒？一众人全部跪地：“皇上／父皇息怒！”唯无双一人直直地站着不动，皇帝无视她的大胆，严厉道：“许浪德行败坏，强抢官家千金，还毁人清誉，实在罪大恶极，按律当斩，带下去！”非礼女子这倒是其次，可恨的是他竟敢说霜月勾引他，许家还强势逼辱倒打一耙，当他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好糊弄吗？

没说斩立决，那便是秋后问斩，也就是说还有一月不到的时间，这么长的时间许家定会想方设法为其脱罪。

皇帝头痛捏住眉头，命众人都退下去，太子庆幸自己没有为许浪求情，不然父皇定要将他训斥一顿，各王爷们都是为这事来的，结果一句话都没说上，像个木人似的站了一个时辰，实在太匪夷所思了，说出去恐怕都没人相信。

睿王依然一块冰山脸，只是觉得她锋芒毕露并不见得是件好事。

紫鸢在殿外候着，黄鹂则在宫门外的马车上等着，因为普通官家小姐进宫只能带一个婢女。

安王越发的喜爱这个美人了，不仅聪慧，而且胆大，连皇后都在她手上吃了个哑巴亏。

晋王看向她的背影，不太赞同她如此冒险的做法，起码应该‘兵不血刃’。

宁王摇了摇头，她这性子太倔犟，得理不饶人，不知将会得罪多少人。

齐王则勾嘴一笑，他已认出她就是那日在竹林伤他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