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作死的陆幻

清风真圣没有咄咄逼人，他的语气一直慢条斯理，好像是在与老友交谈一般，而无道子看到对方这幅样子，一下子感觉有些不妥，对方既然看出来自己的情况，那为何不先发制人，却在这里配合自己东拉西扯，难道是有别的目的。

陆幻看到他们的样子，不由得心中发寒，这些老前辈根本没有表面上显露出来的通透，反而一个个老狐狸似的，根本就是深不可测，一言一行都是算计，自己将来一定要小心接触他们。

兕瑞真圣根本不理会外界发生了什么，他干脆闭目养神，一副不问世事的样子，好像无道子对其没有任何威胁一般，给人感觉自己一方已经是胜券在握。

“道友不必考虑太多，老夫虽然猜中了一部分，可也有一些事情疑惑不解，殷商世家既然图谋的道友的宝物，那为何这么多年没有得到，却一直纵容道友留在殷商世家之中呢？”

清风真圣直接了当的说出自己的疑惑，因为殷商世家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们冒着和无渊仙皇作对的风险，收留无道子只是为了那件异宝。如果无道子将异宝献出的话，那就不可能活到今天，不说将其镇杀，那也会任由无道子自生自灭。

无道子叹了一口气，释然道：“既然到了这个地步，贫道也不怕诸位知晓，那件异宝根本不在贫道身上，所以殷商世家这些年才一无所获，贫道一生光明磊落，即便是屠杀凡人也不会刻意隐瞒，唯有对不起无渊师兄。”

“贫道师尊绝心子早早陨落，而贫道是由无渊师兄一手带大，身上诸般仙法也是无渊师兄倾囊传授，贫道与师兄的关系可以算是逍遥门内最好的，就连当年倒行逆施，师兄也是对贫道多有袒护。如此师门重宝岂会白白送给殷商世家那群蠢货，这只不过是他们一厢情愿罢了。”

无道子语气冰冷，其中却又夹杂着一丝温情，好像是回忆起当年在逍遥门中的种种事情。

青穹帝君冷哼了一声，沉声问道：“既然无渊仙皇对你恩重如山，那为何又在仙魔战场临阵倒戈，导致仙界各派损失惨重，无渊仙皇也差一点身受重伤！”

“哼！师兄是对贫道恩重如山，可仙界各派却与贫道没有任何瓜葛，如非是师兄要求，贫道岂能在仙魔之地戮战千年！”

“当年逍遥门同时出现宗师和仙皇，而且大乘真圣足有八位，无渊师兄座下的无敌战将正在鼎盛时期，为何不趁此机会一统中州，现在又岂容罗浮宫和玄机阁耀武扬威？可是师兄却怎么也不同意，还说贫道是走火入魔，万万不可有此想法。”

“贫道当时以为师兄是觉得人言可畏，所以做事情才会畏首畏尾，既然他不肯出头，那贫道就做一把恶人。当年那一战是由逍遥门主导，而中州各大门派高手尽出，贫道特意亲自出战，却没有带出一位真正的逍遥门高手，而中州各派却派出的都是精锐。”

说到这里，无道子苦笑了一声，好像是觉得自己一直在自作聪明，他继续道：“那一战极为惨烈，本以为能够就此削弱各派实力，可谁知道无渊师兄早就对贫道起疑，竟然偷偷跟随，最后及时出手，导致贫道的计策功亏一篑。”

“本以为以师兄的心思，责罚贫道一顿也就罢了，谁知道他竟然动用仙皇令，仙宫六圣和数百位渡劫仙君布下了天罗地网大阵，当他手持梦蝶迷镜出现的时候，贫道就知道师兄已经动了真怒。”

陆幻心中不由觉得有些好笑，无道子本就是一位顶尖强者，不能够说其应该是铁石心肠，也不会做出这样女子扭捏之态。可见其对无渊仙皇已经不单单是同门之谊，在他心目当中已经将无渊仙皇当做了自己的父亲。

无道子简单地认为自己做错了事情，做‘父亲’的惩戒两句也就算了，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已经是一位宗师，一言一行都不能算是任性的‘孩子’，做错了事情就要付出代价。如果说无道子已经走火入魔，那无渊仙皇就是他的那个心魔，上万年来的心血，却被无道子理解错了方向。

“莫说是贫道有把握让殷商世家上当，即便是贫道手无缚鸡之力，那也不可能让师兄的宝物落入这群龌龊之辈的手中！”

清风真圣叹了一口气，淡淡道：“要是老夫所料不错的话，道友口中的那件异宝，应该是逍遥门祖师留下的《逍遥游》珍本吧？”

无道子面色一下子冷若冰霜，周围空气瞬间凝结，陆幻感到自己呼出来的气息都会变为冰渣。大乘真圣威能无双，一言一行都能够引动天地变化，就连生气都会引起一些异象来。

“道友不必如此多疑，荀家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在逍遥门内安插细作，这样的行为是儒家准则所不齿的。”听到此言，无道子的面色才缓和了下来，《逍遥游》珍本遗失本是逍遥门内的绝密，要不是当年无道子谎称自己将其焚毁的话，那无渊仙皇也不会有此震怒。

“逍遥游奇术乃是逍遥门威力最大的道法之一，而历代门主必须修习此术，但是已经好几个时代，逍遥门高手虽然多有在仙界行走，却没有一人能够用出此术。《逍遥游》乃是当年庄圣所著，是道家无上经典，一向都是逍遥门的镇门之宝，而逍遥游奇术也只能通过参悟《逍遥游》原本修习，根本不能够口传心授。”

无道子面无表情，这件事虽然是逍遥门机密，可是仙界诸多门派也都知晓，他现在也明白了为何清风真圣会说《逍遥游》珍本遗失。在逍遥门中，如果能亲自参悟《逍遥游》是一件极为荣耀的事情，能够习得逍遥游奇术也是成为门主的必备条件，既然几个时代的逍遥门门主都不会此术，那就只有一个解释，就是传承已经断绝。

当年无道子说毁掉了珍本只不过是一时气话，但是却令无渊仙皇极为愤怒。无渊仙皇对无道子十分信任，所以才将这件师门重宝交由其保管，可是却在他手中有了闪失，这让无渊仙皇无法忍受，即便是再疼爱自己的小师弟，也不可能任由他拿祖师遗物开玩笑。

尽管无道子修为当世无敌，可心智却并不成熟，也许是受到了师兄的影响，他变得十分任性，而对殷商世家的阴谋诡计，也不是出于本心，只不过是无渊仙皇的几句戏言，才令其对殷商世家下手。

无道子面容显得有些悲伤，他缓缓道：“逍遥门？呵呵......即便是仙器也比不上师兄的一句话，当年虽然师兄对贫道进行绞杀，可是贫道心中却没有丝毫的怨恨，也许师兄不了解他的师弟，但贫道十分了解无渊师兄。”

“师兄他心慈手软，根本舍不得下狠心，所以一切坏事贫道都愿意替他去做，即便到了今天，贫道也愿意跪在师兄的仙皇石碑之前，潜心认错！”

这几个字掷地有声，甚至牵动了天地元气，看来应该是发自肺腑之言。

可就在此时，陆幻突然开口道：“前辈可知道您错在何处？”

众人全都是一愣，难以置信的看着陆幻，无道子面对一只‘蝼蚁’的质问，并没有生气，反而感觉到十分诧异。不清楚这个小子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敢当众质问一位宗师，这要在外面莫说是面对面说话，即便无道子瞥他一眼，就能让其肝胆俱裂。

陆幻却是目光清明，丝毫没有畏惧，完全没有将对方当做是前辈高人来对待。他对周围异样的目光熟视无睹，却又一次开口问道：“敢问前辈可知道自己究竟有何过错？”

无道子也不知道为何，竟然愿意配合对方，于是开口道：“贫道自然并无错误，只不过是处事不当而已，无渊师兄认为贫道做事过于激进，损毁祖师遗物对门派无法交代，而且牺牲了仙界无辜生灵，这些事情贫道都愿意在师兄面前忏悔。”

“请恕晚辈直言。”陆幻讥笑的说道：“看来前辈是永远无法得到无渊仙皇陛下的原谅了。”

“你......说......什......么......”陆幻触到了无道子的痛点。

随着一字一字的说出，无道子整个人好像变了一般，他不再是那位从容谦和的老者，反而如同地狱恶鬼一般，周身气势爆发，一股无形仙威向陆幻的方向压来。

这股仙威还没有抵达近前，陆幻就感觉到巨大的压力，瞬间倒飞出去，而兕瑞真圣此时冷哼了一声，一挥袍袖阻挡了仙威压迫，随意的打出一掌，无道子的气势立刻就被击散，天空中下起了霜雪，刚才对峙的那一击，使周围石壁出现了一些细微的裂痕。

兕瑞真圣淡淡道：“如果生气有用的话，那现在就不会闹到这个地步，道友想要得到仙皇谅解，还请耐心的听下去。”

陆幻狼狈从地上爬起，然后一步一步的走向无道子的方向，最后在兕瑞真圣身旁站定，双眸之内并没有任何畏惧，反而对无道子投以怜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