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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五章 君子之交

作者:红雪柔情 | 发布时间 | 2016-11-29 | 字数:3502

潘炅进了王府,夫人示意他一人进去。

潘炅进了耶律俊同卧室,见他躺在床上,面容憔悴,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想到几日不见,他竟变得如此不堪,一时也很难过,连忙上前跪在他床边,轻声说道:“大王,您有何话要跟小强子交待,请尽管吩咐,小强子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耶律俊同听到潘炅声音,这才微微睁开眼睛,勉强将身体朝上坐了些,有气无力道:“小强子,老夫知你待我耶律家忠心耿耿,所以唯有把小姐托付于你,这才放心,你可否答应?”

他说完后忍不住又咳了两声,竟吐出一些血丝来。

潘炅见状,连忙上前握住他左手,用手指轻轻在他少商穴位上轻轻揉了揉,顺便过了一些真气给他,帮他理顺体内之气。

耶律俊经潘炅这么一弄,感到多日来心中的一团郁闷之气顿时化解,不由吃惊的盯着潘炅,像是不认识他般。

片刻,似乎猜到什么,方才轻轻一笑道:“小强子,你既有如此能耐,老夫又如何放心不下南仙儿了呢!”

言语之中,虽未明说,却有将爱女托付给潘炅之意。

潘炅见他不点破,心中感激,自己却也不说,便道:“大王乃是气火攻心,只需好好调养几日,便无大碍,奴才斗胆教大王一个方法试试,每日大王只需轻揉脚底,再用温水多泡,不出半月,便可好转。”

想了想,忍不住问道:“只是奴才不明白,为何大王会忍心将小姐远嫁到西夏去,此去千里迢迢,日后你父女二人怕是极难相见。”

耶律俊同似是早已料到这些,听闻之后,长叹一口气道:“你有所不知,这些年西夏国力越来越强大,自崇宗即位之后,便屡屡向我大辽请婚,再加上最近几年来,皇上身体日益衰老,已久不理朝事,辽国国力更是大不如前,边境也屡遭到西夏和金国的骚扰,伤亡惨重。”

潘炅道:“大人,国之大事,奴才不知,只是这和小姐有何关系呢?”

耶律俊同道:“皇上为了避免战乱,处处忍气吞声,偏偏那萧革又记恨上次之事,屡屡向皇上进言,要南仙儿下嫁西夏,改善两日关系,明为和亲,实为报复,皇上却又听信谗言,这才下了圣旨,准了他所奏请。”

潘炅这才知道事情原委,想到又是那萧革挑事,只是暗恨上次没能找个机会把他杀了,以绝后患,随即又道:“原来如此,难道大人就没有替小姐求过情吗?”

耶律俊同道:“老夫万般相求,皇上却仍是执迷不悟,正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事到如今,老夫又能如何呢?心中纵再不舍,却也只能遵循圣旨。” 他说到这里,竟一改往日英雄气概,当着潘炅流下泪来。

潘炅忍不住怒骂道:“萧氏父子,狼子野心,当真可恶,奴才只恨那日没找机会杀了他们,才有了今日之事!”

顿了顿又骂道:“只恨那狗皇上却也太过昏庸,自己有这么多子女,偏不让嫁,为何单单选了小姐,当真该死!”

他此言一出,耶律俊同脸色顿变,头上更是大汗淋漓,吓得连忙阻止道:“你小声点,若是被外人听到,是会被杀头的。”

潘炅见耶律俊同着急,这才知道刚才出言重了,连忙握住他的手道:“大人,您与小姐待奴才恩重如山,你且放心,奴才自会保护好小姐,绝不让她受到半点欺负的。”

耶律俊同见他表态,这才微微点了点头,又咳嗽了几声,半晌才问道:“南仙儿怎么样了?她定是恨透了老夫!唉,都怪老夫没用,不能保护了得她,害得她要远走异乡。”

潘炅轻声劝道:“大人,您请放心,小姐只是一时伤心,睡着了而已,我相信总有一天,她定然会明白您的无奈。”

耶律俊同道:“小强子,小姐生性倔强,处处爱争强好胜,有你在她身边,要替老夫多多劝她,能将南仙儿交给你,老夫也就放心了。”

他说完抬起手来,用力拍了拍潘炅的肩膀。

潘炅见耶律俊同对自己这般信任,明知自己不是萧强,不仅不揭穿,却仍然将爱女托付给他,一时也感激涕零道:“大人且将心放宽,您既相信奴才一日,便请相信奴才一辈子,奴才向您保证,小姐今生不会受任何人欺负。”

他说完后,便将手放在耶律俊同床边,暗自用力在那松木做成的大床使劲捏了一下,却也不作声。

耶律俊同点了点头,许久才道:“如此,便拜托英雄了,老夫身体不便,不能亲自下床拜谢,还请谅解!”

“唉!”

他说完便重重的叹了口气,随即躺了下去,一时枕边却已湿了。

潘炅慢慢站起身,为耶律俊同盖好被子,再次出言安慰道:“大王,您请保重,切记奴才刚才所言,半月之内,定会痊愈。”

言罢,这才转身走了。

夫人见潘炅离去,这才进了屋来,见耶律俊同正在流泪,一时也跟着叹息一会,随即问道:“大王,此人可否放心?他果真能护得南仙儿的周全?”

耶律俊同转过身来,拉着夫人的手,半天无言语,显然心中也没太多把握。

这时无意中看到床边有一个深深五指印,愣了一会,随即笑道:“夫人且请放心,南仙儿有此人在身边保护,比在我南院大王身边还安全万倍不止!”

夫人不知他为何如此相信潘炅,想他从未看错人,一时心里也安了。

潘炅回到耶律南仙身边,见她已然醒了,只是躺在床上流泪,便轻声劝道:“小姐,您请放宽心,有小强子在,无论到了哪里,绝没人敢欺负您的。”

耶律南仙却突然坐了起来,朝潘炅脸上重重扇了一巴掌,过了片刻这才哭道:“你为什么就不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为什么就不是?”

话语刚落,便紧紧抱着潘炅失声痛哭起来。

潘炅刚才被耶律南仙一巴掌打蒙了,过了一会,方才从她的话中才明白过来,心中感激她的垂青,半晌才道:“若小强子是个正常男人,又当如何呢?小姐终归是王府千金,长安公主,小强子却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奴才罢了!”

耶律南仙道:“不,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却也不说为什么不一样,只是抱着潘炅一个劲哭,用拳头使劲砸着他的背部,似是要把所有怨气都撒在潘炅身上一般。

潘炅却也不动,任由她打,此时泪水却已止不住流了下来。

耶律南仙打了一会便累了,这才又沉沉睡了过去。

潘炅一夜未睡,那就样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个可爱的女子,脑海里突然想起关慧语来,想到这两个女人自己都是那般深爱着,可到了最后,却不免还是落得个劳燕分飞,心中很是愤恨命运的不公平。

到了最后,突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心里渐渐定型。

最开始,连他也不敢相信自己竟敢生出这样的念头,可是看着熟睡中漂亮、可爱的耶律南仙,他终于下定决心,此生就算拼得一死,也要完成心愿,不要再给自己留下任何遗憾。

第二日凌晨,耶律南仙迷迷糊糊醒了过来,看到潘炅守在床边直打瞌睡,也不去打搅,睁着眼睛注视了他半天,眼泪却又不知不觉流了下来。

潘炅迷迷糊糊中隐约感到什么,睁开眼睛,看着耶律南仙,见她那般深情的注视自己,又在流泪,又是一阵心痛,随即用手替她轻轻拭了泪。

耶律南仙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小强子,你带南仙儿走吧!这辈子南仙儿不要当什么皇妃,只要能跟着心爱的男人在一起就行了。”

潘炅见耶律南仙终于开口表白,感动的泪流满面道:“小姐,奴才很感激您的垂青及信任,可是这却万万不能的,奴才是一个身体不全之人,又自幼承受大人和您的恩情,岂能做出这样的对不起他们的事来?倘若我们就这样一走了之,那大人和夫人当怎么办?这是灭九族的罪,要杀头的,万万不可啊!

耶律南仙想到事态严重,就此想法破灭,叹了口气道:“为什么你不是一个正常男人?如果是这样,哪怕南仙儿将这清白之身交付给你,也比让那些坏蛋糟蹋强啊!”

她说完此话,又已是泪流满面,索性抬起潘炅的手,放在自己脸上轻轻抚摸,眼中更是无限的温柔。

潘炅正待说话,却听外面有人进来,连忙抽出手,站在耶律南仙床边。

这时有丫鬟进来道:“启禀公主,宫里的人已在外面等候多时,还请您快些更衣,车队好早早出发。”

耶律南仙闻听,顿时色变,急忙问道:“爹爹真这么狠心,最终都不愿意来南仙儿一面吗?”

那丫鬟答道:“公主,昨个晚上,兵马大元帅萧革大人以及他的公子,被刺客所杀,两人头颅均已不见,大王一早便被皇上传去问话了,至今未归。”

耶律南仙身子一颤,脸上瞬间惨白。

过了许久,方才笑道:“这两个恶贼总算是恶有恶报!”

她说完后,便朝潘炅看了一眼,见他表情平静,随即又问道:“可是爹爹不来,额娘难道也不能来吗?”

那丫鬟答道:“夫人也一同被皇上传去问话了,至今未归!”

耶律南仙身子顿时瘫坐在床,半天不再言语,此时满脸绝望之色,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停不住,显然对爹娘不能来送她,感到很是遗憾。

潘炅见耶律南仙又安慰了一会,给她讲了许多道理劝她。

耶律南仙见事已至此,自己若是再固执下去,恐怕会连累爹娘,只好下了床,在潘炅的服侍下沐浴更衣,这才依依不舍离开公主府,坐上耶律洪基为她准备的花车,含泪离开辽国,奔赴西夏复婚。

大队车队过后,在一个隐蔽处,站着两个花甲老人,一脸老泪纵横,偷偷的看着心爱的女儿离自己越来越远,却无能为力,心中悲伤之情,无以言表。

耶律南仙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看着熟悉的家园越来越远,亲爱的爹娘也越来越远,泪水像断了线珠子不停流着。

此时她多么希望在临走时,能再看一眼爹娘,可最终望眼欲穿,却不见他们熟悉的身影。

慢慢,她的心也就绝望了,心里开始怪爹爹的无情,娘亲的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