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翠环做生意（上）

听王有龄说他要知任湖州，胡雪岩立马说道：“雪轩，既然你要知任知州，那么户部的饷银发下来之后，你直接遣派官员把银子送到湖州就是了。”

王有龄问道：“这是为什么呢？你不是想用这比银子做一些买卖吗？”

胡雪岩笑道：“雪轩，你可能不知道，现在我们钱庄的寸头，早已经超过十万两了。这些银子足够我在杭州闹腾了。只不过我目前没有找到合适的生意下手。所以你那七十万两银子放在杭州，也是白放。还不如拉到湖州，七十万两银子，也足够我在湖州开个阜康钱庄的分号了。另外我打算去四川一趟，做一些生意，也需要大量的现银。湖州距离四川更近一些，我招镖师的时候也能省一些银子嘛。”

王有龄不解地问道：“你去四川干什么？”

胡雪岩买了个关子，问道：“雪轩，我没去过北京，你是已经去过两次了。北京的钱庄你了解过吗？”

王有龄点了点头，说道：“我知道一些。不过北方的钱庄一般都叫做票号，大多数票号都是陕西人开的。不过北京最大的四个钱庄，恒利票号、恒源票号、恒兴票号和恒兴票号却都是咱们浙江绍兴人开的。这四家钱庄可了不得，北京那边有句话叫做：‘头戴马聚源，身披瑞蚨祥，脚踏内联升，腰缠四大恒’，这四大恒说的就是咱浙江人开的四家钱庄。”

胡雪岩又问道：“那你觉得北方的钱庄和我们浙江的钱庄，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呢？”

王有龄想了想，说道：“不一样，也没什么不一样的，主要业务都是存银、贷款。对了，要真说不一样，也就是多了一个汇兑业务。”

胡雪岩说道：“你觉得这汇兑业务怎么样？”

王有龄说起这汇兑业务，饶是四品大官也忍不住啧啧赞叹，说道：“这汇兑业务可真是方便，南来北往的商人不用担心银子被劫，只需要带着一张小小的票号就可以周转银子。哎！雪岩，你去四川难不成是想开分号办理汇兑业务？”

胡雪岩点了点头，说到：“没错，我有这个想法。你觉得我要是办理汇兑业务，可行吗？”

王有龄拍着腿说道：“这太可行啊！咱们南方人做生意的，不比北方人少，银钱周转需求也很大，你要是办理汇兑业务，肯定能够造福一方。”

胡雪岩说道：“你既然也觉得这事儿可行，那我就狠下心来去四川开一家阜康钱庄。”

王有龄皱眉问道：“为什么要去四川？”

胡雪岩于是将蒋营官的事情说清楚了，王有龄知道了情况后点了点头，说是当兵的人都不容易，能够帮他们一把也是极好的。

出了王有龄的别院，胡雪岩便打算回家。这些天来他往来奔波，也着实有点累了，打算休息几天等户部的银子发下来，自己就带着去四川开钱庄了。

回家路上到了小河，正巧遇见翠环撑船回家。

胡雪岩赶紧赶到河岸边和翠环问好。但是翠环扭着头，也不搭理胡雪岩。

胡雪岩不明觉厉，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事情惹恼了翠环。当下小跑着跟着翠环的船到了翠环的家。

翠环上了岸，看见胡雪岩等在她家门口，便问道：“你来找我干什么？”

胡雪岩说道：“我闲着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

翠环撇了撇头，走到门口打开锁，走进了院子。胡雪岩赶紧跟在她身后。

到了院子里，胡雪岩实在忍不住了，便问道：“翠环，我是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吗？你为什么要跟我生气啊？”

翠环撅着嘴巴说道：“你胡大人整天忙里忙外的，好好做你的生意就是了，来看我做什么？我翠环人微言轻，也值不得你胡大人花心思。”

胡雪岩赶忙说道：“翠环，你是怪我这几天没来看你吗？”

翠环说道：“我哪敢啊胡大人？我是什么身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来看我我得说你的好，你要是不来看我那也是本分的事情，我哪敢怪你。”

胡雪岩这那还不知道翠环是怪自己冷落他，于是赶紧说道：“哎呀，翠环，我这几天钱庄刚开业，实在是有很多事情忙不过来。你可别生我的气。”

翠环转头说道：“你开钱庄，就不能叫我去帮忙吗？我爹可是让你好好照顾我的，你也答应了。我要是在钱庄里帮忙，不比在码头上受苦受累的强啊？我看你就是不乐意见我，想躲我躲得远远的。”

胡雪岩诧异道：“你想去钱庄做活？可是钱庄里那有女人做事啊？”

翠环说道：“没有女人在钱庄做过，就说明女人不能在钱庄做活吗？”

胡雪岩说道：“到不能这么说。”

翠环追问道：“那你为什么不找我帮你的忙？你也说你整天很忙，我就不能帮你做点事情吗？还是你觉得我太笨，干脆就不能帮你什么忙？”

胡雪岩笑道：“翠环，你这可真是女强人啊。我家兰姑整天就呆在家里，可从来也没有想过去外面抛头露面。你却想着跟我一起做生意。”

翠环扭过头去拾掇柴火，打算生火做饭。

胡雪岩问道：“怎么又不说话了呢？”

翠环说道：“你回家找你的兰姑去吧，以后别来找我。”

胡雪岩看到翠环这要强的样子，突然想起了漕帮的七姑娘。翠环此时此刻的样子，还真像是男扮女装的七姑娘。心里一想起漕帮，顿时就想起漕粮。

这几天自己一直花心思在钱庄上，粮食买卖一直耽搁了。翠环一前一后跟自己做过两趟生意，黄正祥尤老五她都认识，是不是可以让翠环来帮自己的忙呢？想到这里胡雪岩眼睛一亮，问翠环道：“翠环，我这里倒是有个忙想请你帮一帮，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啊？”

翠环转过身来：“什么忙？我可告诉你啊，我就会划船，你要是让我去算账拨弄算盘我可是不行的。”

胡雪岩笑道：“正是你的老本行，只要来回在船上坐着就好了。不过往来的不是杭州码头的东岸和西岸，而是上海和杭州。”

翠环不知道胡雪岩要说什么，于是问道：“上海和杭州？你打算让我做什么？”

胡雪岩说道：“我最近一直忙着钱庄的事情，一直没有和漕帮那边继续做粮食生意。现下这粮食生意正赚钱，咱们熟门熟路又做过两次生意，正好能赚这笔钱。我呢却又忙不过来，你看你要是觉得能行，你帮我做这粮食生意怎么样？”

翠环一听眼睛就亮了，跑到胡雪岩身边说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全盘接手粮食生意？”

胡雪岩点了点头：“没错。”

翠环又问：“一路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我说了算？”

胡雪岩说道：“没错，有多少小丫头想坐白船，你随便让他们坐就是了。”

翠环看着胡雪岩又问道：“那你跟我一起做这生意吗？”

胡雪岩摇了摇脑袋说道：“我就是分不开身，才想找个自己人帮我做生意，我就不陪你做了。”

翠环地下脑袋，嘀咕道：“自己人啊。”

胡雪岩问道：“怎么样？你看行不行？”

翠环抬头说道：“行，那我就帮你做粮食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