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来路不明的银子

连天的在杭州各大酒楼茶肆流连，打听生意门路，也没有什么效果。而这一段时间的粮食生意倒是给耽搁下来了，胡雪岩想着，总得有个人帮自己的忙，把粮食生意给稳住才行。

就在胡雪岩为做生意发愁的时候，突然刘金厚找上门来了。

胡雪岩看刘金厚一副急不可待的样子，先给刘金厚倒了一杯水，然后问道：“什么事情让你刘大掌柜这么着急？”

刘金厚说道：“店里来了个人，要存银子，这事儿我把控不好。还得你去看看。”

胡雪岩笑道：“存银子？这事儿有什么把控的？对方要的利息太高？还是有什么额外的条件？”

刘金厚说道：“要是这业务上的问题，我也就着急了。我是觉得那人的银子来路不正。”

胡雪岩疑问道：“来路不正？怎么个说法？”

刘金厚拉起胡雪岩说道：“你跟我过去看看就是了，那人现在还等在钱庄里呢。”

到了钱庄，刘金厚直接拉着胡雪岩来到了后院。

那人见有人进来，当下站起身来对着刘金厚和胡雪岩一抱拳。胡雪岩一看这人的架势，倒是有些江湖中人的草莽气息。

胡雪岩还没有开口，那人便问刘金厚：“敢问这位就是胡大人了吧？”

刘金厚点点头：“对，这就是胡雪岩。”

那人说话不绕弯子，直接对着刘金厚说道：“我想跟胡大人单独谈一谈，你看可以吗？”

刘金厚笑着说道：“这个没问题。你们俩谈就好。”说着转身离开。

刘金厚一走，那人就立马对着胡雪岩一笑，说道：“叔爷，小人张野，早闻您义薄云天的名声，今日还望大人能帮我一个忙。”

胡雪岩一皱眉头，这人喊他叔爷，就是承认他胡雪岩在江湖中的备份。他此前也就和漕帮的人接触过，漕帮的尤老五才会喊自己叔爷，难不成这人是漕帮中人？有了怀疑，胡雪岩便问道：“你是漕帮中人？”

张野说道：“不瞒胡大人，小人以前在漕帮做过一段时间的千总。”

胡雪岩又问：“那现在呢？”

张野说道：“前段时间跟着杨怀秀在南方打仗。”

张野这一说，吓了胡雪岩一跳，杨怀秀是个有名气的长毛首领，跟着杨怀秀打仗，自然是闹革命了。

胡雪岩虽然心中惊讶，但是毕竟大场面见多了，当下也不慌张，只是皱了皱眉头，说到：“你既然跟着长毛打仗，来找我做什么？难不成还想让我给你贷银子造反吗？我现在掖在朝廷担着官职，你来找我，就不怕我把你捆了送到官府？”

张野爽朗的一笑：“我当然不敢来求爷叔给我贷银子。至于我的安危，我也不担心。我听尤大哥说个爷叔，爷叔是个好汉子，自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我捆了领赏钱。”

胡雪岩沉声问道：“你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张野说道：“爷叔是爽快人，我也不瞒你。我确实造过反，但话说回来，但凡有一口饭吃，谁愿意把脑袋别在裤腰上跟朝廷过不去呢？不瞒爷叔，这些年我捞了不少银子，现如今已经洗手不干了。我来找爷叔，就是想把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银子存在爷叔的钱庄。等风声一过，我再回来取银子。”

胡雪岩走到张野身后，看了看张野的银子，发现麻袋里面的银子大概有三千两。这些银子上面还沾着斑斑泥土，显然是刚从地底下挖出来没多久。

胡雪岩问道：“为什么要存我钱庄里呢？”

展业叹了一口气：“现如今朝廷查的严，我能把银子带进杭州，着实已经冒了天大的风险，好几次都差点让人发现。我老家在陕西，这银子我是铁定带不回去了。在杭州存银子，去其他钱庄我又不放心，只好来找爷叔了。还望爷叔能帮我一个忙，以后有用得着张野的地方，张野一定赴汤蹈火为爷叔把事情办妥帖了。”

胡雪岩想了想，问道：“你在南边闹事的时候，有没有人知道你的名字？”

张野说道：“没，我在南边闹事用的是假名字，唤作秦雷，官府那边记着的名号就是秦雷。凡是和我熟识的人，都不知道我在南边闹过事。而这么些年我也一直很小心，从来没让官服中人撞见过。所以只要我安稳回陕西躲上几年，再没有人知道我张野的事情。”

胡雪岩觉得这事儿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要是真有一天衙门的人找上来，自己一推二六九，说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也就没什么事情了。当下问道：“你一共要存多少银子？”

张野听胡雪岩这么一说，知道胡雪岩这就是答应自己了，当下从怀中掏出一叠银票，说道：“这散碎的银票加起来有一千两，这袋子里的银子过称后是三千一百两。但是银子不干净，就算成三千两。总共是四千两银子。爷叔帮我存银子，就是帮了我的大忙。我也不要利息，只给我一张折子就好。”

胡雪岩摇头说道：“利息还是要给的。开钱庄做生意，那有不给利息的存银，以后你说出去还是坏了我的名声。我照例给你八分的利息，暂存三年。如果你提前来取，就不给你算利息了。要是三年后你没有来取，我本息给你一起折算再存，你看如何？”

张野当下对着胡雪岩深深一拜：“多谢爷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