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 没那么容易搞定

深夜的香港是不夜的，唯独原本应该热闹而浮华的夜总会门口，并不见得如何纸醉金迷，只有两个打斗在一起的身影，让一切显得并不太安静。

陈永仁的体力不好，张渐凝是早就心里有数的，所以在最开始遭受了猛攻之后，张渐凝就及时调整了策略，不再执着于攻击与防守，而是死死咬定一个“缠”字，这就让陈永仁一下子陷入了麻烦当中。

陈永仁在《无间道》原剧情世界里，当他还混迹倪永孝身边的时候，就已经被委派去主导毒品交易。张渐凝还清楚记得，自己从前看《无间道2》的时候，当荧幕上出现陈永仁十分熟练地一抽鼻子吸入一道洒在桌子上的白粉，以分辨毒品交易的样品成色如何的那一刻时，张渐凝心里就忍不住一紧，他当时心里就轻叹着，这个人毁了。

当警察的人都很清楚，毒品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那就是一种一旦沾上了根本不可能戒掉的原罪。在还没有来到无限警匪世界之前，张渐凝就已经深深了解到毒品的可怕，别以为涉及经济案件的嫌疑人就不沾毒品，那些黑社会团伙要钱有钱、要场地有场地、要人手有人手，一旦公安机关打击黑社会犯罪活动力度加大，他们就会转而去做一些其他看起来没那么刺激的勾当，比如印制一些假发票中转一些假币什么的。所以，张渐凝自然也曾经在一些制假窝点抓过一些黑社会团伙的成员，其中就有不少是瘾君子。那些犯罪嫌疑人因为长期吸毒，舌头烂得跟一张世界地图似的，一旦没了毒品整个人就和抽掉了魂一样，没精打采看着就让人从心里感到厌恶。

至于戒毒？更是想都不要去想，那只是一个太美好的谎言罢了。毒品如果能够戒掉，那就不是毒品了。国外曾经有那么一个人，真的做到了戒毒之后终生不再吸毒，这个人从戒毒所出来之后做了一个神父，一生侍奉了上帝，并投身了帮助戒毒者开始新生活的公益事业，但是，在他临终前的一刻，他终于说出了心里话：“能不能让我最后再吸一次？”

所以，当看到陈永仁吸毒的场景，张渐凝当时一方面感叹倪永孝到底还是不够真心信任陈永仁，要用这种方式来绑住他，另一方面则是唏嘘陈永仁为了他的卧底任务，真的牺牲了太多。搭上了自己的整一个人生。

尽管《无间道》系列电影当中，只有那么一个镜头传递了陈永仁吸毒的信息，但是，已经足够让张渐凝判断出陈永仁的状况。即便是剧情主角，即便有可能获得任务世界的大幅度加成，但是沾上过毒品，就一定不可能是一个健康的人，一定不可能有着旺盛的体力。

果然，片刻之后气喘吁吁地陈永仁主动停止了进攻，并且退开了十几步。他的脸色苍白发青，肩膀微微颤抖着，把短棍支在了身前——张渐凝看在眼里，心里十分亮堂——因为体力的大量消耗，陈永仁的毒瘾提前发作了。

哆嗦着，陈永仁缩手扣住了自己的外套袖子，抻直了之后把手臂平抬到了胸口处，另一只手伸进外套摸索了一下，拿出了一个小小的白色塑料袋。他盯着张渐凝，小心地把塑料袋中的白色粉末沿着一条直线洒在了衣袖上，然后慢慢地凑到鼻子下，一甩头把洒在小臂上的白粉吸了进去。

只一瞬间，陈永仁眼中精光大盛，似乎消耗殆尽的体力一下子就得到了最好的补充，他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神色稍稍有点恍惚，却很快就放松了脸上的表情，再次举起了短棍遥遥指向了张渐凝。

“去死吧——”陈永仁暴吼一声，突进！

张渐凝原本糅杂着狠戾、嫌恶、悲哀的表情顿时一肃，刚刚要举手相迎的时候，赫然发现短棍已经来到了胸口处，这速度，也太快了！

瞬间移动！

无法防御的张渐凝只好一皱眉消散了自己的身形，只不过这完全是一种饮鸩止渴的行为，就连他自己也知道，瞬间移动遇到其他人都是利器，碰上陈永仁就是找死。

那些被他覆灭掉的小团伙不是没有强人坐镇，只不过基本上没有人破解得了他的瞬间移动，再怎么强大的武技都没有机会用出来，但是唯独陈永仁根本就不吃他这一套，陈永仁的在听觉和触觉上的惊人优势，完全弥补了视觉上正常人遭遇瞬间移动时会出现的应对不足。

“找死……你的冲刺速度很快，但是最多不会超过五米的距离就会出现滞留，想找到你实在太轻松了。”陈永仁夸张地笑着，一个侧身跳跃，人还没有落地就已经伸手向着空气抓去。

果不其然，半空中陡然出现了张渐凝的身影，而陈永仁的手正好抄在了张渐凝的后脑勺上，一把揪住了他的头发，简直就是照抄张渐凝最开始给他的那个下马威，一拧腰发力，就把张渐凝从空中直接掼在了地面上。

缓缓松开了手，陈永仁慢慢地站了起来，几缕头发从他的指间飘落，地面上以张渐凝的脑袋为中心，呈现出了一圈向外放射的弧形龟裂。

“丢雷楼谋啊正扑街……”张渐凝骂了一句，呻吟着爬起了身子，却不防陈永仁根本不待他站起来，站在他的身旁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张渐凝的腹侧。

只听沉闷的“喀拉”一声响，很明显，至少有两根肋骨被陈永仁这一脚踢断了。折断的肋骨倒插进了肺里，张渐凝“哇”地再次吐出一口鲜血，身躯像是一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飞了出去。

得势不饶人的陈永仁瞬息之间再次跟上，短棍带着破空之声砸了下去。张渐凝情知不妙，这一下砸结实了估计脊梁骨都会被砸断，无奈之下再次启动瞬间移动，趁着陈永仁已经冲了上来一时间无法变换方向的机会，闪身出现在了五米开外的另一个方向上。当他身形浮现的时候，此前陈永仁踢的那一脚产生的去势依然未绝，又堪堪帮他飘开了三米。

这一次，陈永仁终于击空了。

张渐凝趴在地上，尝试这要站起来，可是挣扎了一下却没有成功。

“他妈的，连启动了守护特性也扛不住的攻击力度啊……”带着气泡的血沫子随着唾液从张渐凝口中滴落：“失算了……”

现在的张渐凝无疑算计的能力不错，但是他到底算少了一件事情，就是虽然陈永仁是瘾君子，剧情世界不可能赋予他很好的体力，但是，一旦吸食了毒品，他的爆发力却会呈现出非常惊人的提高，尤其是在刚刚摄入毒品的这段时间里，陈永仁竟然从原本的敏攻流打架王变成了一个类似力攻流狂战士一般的存在。

正喃喃自语着，陈永仁已经追了上来，短棍凶狠突袭而至。

再次瞬间移动，张渐凝甚至还没有来得及站起来，就消失在了原地。陈永仁狞笑着怪叫一下，稍稍分辨一下方位，转身又扑了过去，正在亢奋期的他此刻明显存在大肆发泄躁动情绪的倾向。

兴奋中陈永仁虽然力气变大了，但是也带来了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冲刺的时候往往不容易收住自己的脚步，不再像是原本那么步伐轻巧稳健。他很快找到了张渐凝的瞬移落点，扑了过去，张渐凝不等他扑到，立即又是一次瞬间移动，一棍子砸空的陈永仁向前多踩了两步才收住了身形，等他再次辨清方位的时候，张渐凝已经堪堪抢到了一个时间差可以继续瞬移了。陈永仁的短棍不断地砸在了地上，自始至终张渐凝甚至连站起身来的工夫都没有，他依然趴在地上狼狈地连续瞬移着，躲避陈永仁一次又一次地扑击。

“呸。”陈永仁抬起短棍指着张渐凝骂道：“你想躲到什么时候，打地鼠的游戏很好玩吗？”

张渐凝吃力地站了起来，脸色铁青，恼火地瞪视着陈永仁，眼中几乎喷出火来，被说是在打地鼠这对于此刻的张渐凝来说，绝对是奇耻大辱到了极致，不久前，张渐凝可是刚刚在辉煌夜总会门口上演过打地鼠！

“呼呼呼……”张渐凝原本最佳的选择就是暂时退避，静静等待陈永仁的亢奋期消退，然后再把战斗重新拉入相对平衡当中。但是，现在这个暴躁斗狠的张渐凝却是无论如何不能容忍自己如此不堪的样子，明知事情不可为，可偏偏还要站起来重新握紧了拳头。

“老子死过一次的人了，还有什么怕的？”张渐凝眼中开始泛出了起奇异的光芒：“要不是……哼，哼……给我，给我多一点的份额……老子保证，还不行吗？！”

一阵隐约的白光在张渐凝身上缓缓闪过，张渐凝身上的伤口，竟然肉眼可见地慢慢愈合了。

喘息着，张渐凝抬起手指着陈永仁，大声说道：“他妈的给老子记住了，今天站在你面前的，不是张渐凝，老子是张渐烈！没那么容易搞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