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做女人的生意

开业第二天，胡雪岩早早地来到了钱庄里。

看到钱庄里崭新的桌椅板凳，胡雪岩突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点不真切。他很难想象自己昨天还是一个小跑街，今天就变成大掌柜了。

刘庆生来的也很早，看到胡雪岩在店里，刘庆生赶紧打招呼说道：“掌柜的早！”

胡雪岩点了点头。

刘庆生走进了柜台里，打开账本，化水研墨之后，在账本上先记下了今天的日期。

看到胡雪岩坐在大堂里，刘庆生问道：“掌柜的，今天有什么事情要吩咐吗？”

胡雪岩本着等刘金厚来了之后三个人一起讨论一下发展阜康钱庄客户的问题，既然刘庆生已经问了，胡雪岩就直说道：“我就想着刘哥来了以后，咱三商量一下，以后怎么给钱庄里拉银子。我们总不能靠着开业的堆花过一辈子吧。”

刘庆生说道：“掌柜的说笑话了，拉银子这事儿别人我不敢说，掌柜的还不是随手就来的事情？”

胡雪岩说道：“哎，昨天咱杭州不少钱庄的掌柜都专门给咱送堆花了，我现在怎么好意思跟人家去抢客户啊。”

刘庆生一想，说道：“这还真是个事儿，但是有闲钱能放钱庄的人，杭州满打满算也就那几百个。大家都是抢来抢去的，总不能因为他们给咱送了堆花，咱们的生意就不做了吧？”

胡雪岩又叹了一口气，说道：“先想想看有没有什么新客户，实在是没办法，也只能操老本行了。”

这时候刘金厚也来了钱庄，一进门就说道：“哎，你们听说薛焕大人家后院的事情了吗？”

胡雪岩看了刘金厚一眼：“这时你自己的钱庄，你自己都上班迟到。还有心思管别人家的事情？”

刘金厚走到胡雪岩身边说道：“嘻嘻，昨天又喝大发了，今天早上真是起不来。”

店里没人，闲着也没事儿，刘庆生好奇地问道：“刘叔，薛大人家又有什么事情了？”

刘金厚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喝着，说道：“听说薛大人外出公干，有人送了他一个手镯子，说是种色都特别好！薛大人专门把这镯子收起来想送给他姨太太，结果这镯子被他大太太看到了。大太太看到十分喜欢，自己就拿走了。薛大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姨太太知道这事儿以后要死要活的，非要大太太把手镯子还给她。大太太脾气也上来了，死活就是不给，姨太太一气之下就要上吊自杀，幸亏即时被人发现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胡雪岩笑道：“薛大人家倒是事儿多。整天都有故事传出来。”

刘金厚说道：“薛大人是浙江省承宣布政使，是咱王大人的顶头上司，官阶跟黄大人是一样的。黄大人来咱钱庄一逛，咱钱庄就来了这么多存银。我就想着咱有没有可能通过这件事情跟薛大人打上伙，让薛大人也给咱钱庄拉点银子？”

胡雪岩笑道：“哎呀，你可真是厉害了。以前看见个都统都有吹半天牛，现在动不动就想着和布政使打交道了？”

刘金厚嘿嘿一笑：“人往高处走嘛。”

刘庆生想了想说道：“咱可以给这两个太太一人开一个户头，户头里咱给她们存上二十两。二十两银子够他们一个人再买一个镯子的了。她们收了银子心情好，就不吵架了。薛大人也就轻省了。薛大人轻省了，自然就会记着我们的好。他记着我们的好，自然会和其他人说，其他人知道薛大人喜欢阜康钱庄，自然就会来存银子了。”

胡雪岩听刘庆生这么一说，一拍脑门子：“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刘金厚看了胡雪岩一眼，说道：“想到什么？”

“庆生，你赶紧拟出一个名目来，把咱杭州所有官老爷家的姨太太门都写上。”

刘庆生“哦”了一声。

刘金厚问道：“写那玩意儿干什么？”

胡雪岩说道：“咱以前拉银子，找的都是官老爷。但是哪个官老爷的太太姨太太们没有点私房钱啊？我们给他们这些姨太太太太们一个人立一个户头，每个户头上都给他们存上一个手镯子的钱。这不就交好她们了吗？”

刘金厚说道：“你是想让那些女人们都把钱存在我们阜康钱庄？”

钱庄外一个声音传了过来：“怎么？女人就不能在阜康存银子了？”

胡雪岩朝门外一看，发现是梨香院的老妈妈，当下说道：“哪里的话，当然能存了！”

老妈妈摇着扇子说道：“昨天而我看你这里来的都是些大人物，也不敢冒失过来给你贺礼。你说你这开业大吉的，冷不丁有个人大喊了一声‘梨香院恭祝胡大人阜康钱庄开业大吉’多难听啊。所以我今天才过来，你可别嫌弃我不够意思啊，我这是为你想着呢。”

胡雪岩赶紧说道：“妈妈心疼我，这我自然知道。您赶紧坐，老刘，给妈妈倒茶。”

刘金厚赶紧去拿茶盅。

老妈妈坐下，说道：“我这些年的家当已经都取出来了，已经取了现银让人给你拉后院取了。你让人去清点一下给我开个银票。杭州城里，我还是觉得你比较靠谱。”

胡雪岩拜谢。

老妈妈说道：“别慌忙谢，说吧，给我多少钱的利息？”

胡雪岩说道“一厘二，妈妈看行不行？”

老妈妈眼睛一亮：“哎呦！你要不是胡雪岩，我还真以为人拿假话骗我呢！说好了一厘二啊！存一年先，一年之后我不取的话本息一起给我再存一年就好。”

胡雪岩笑道：“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