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开业
一八五三年九月的早晨，杭州西湖里的荷花尚自婷婷地开着。照理说西湖边上的醉月酒楼和十里香茶楼，此时正应该是人满为患的时候，但是平日里来醉月酒楼应酬喝酒的官员商人，或者在十里香茶楼聊天解闷下象棋的客人们，却都不见了。
西湖边上的寿光路上著名的青楼梨香院对门里，一家名为阜康的钱庄，正在举办开业仪式。杭州省从都统到衙役，全都来参与了胡雪岩阜康钱庄的开业仪式。当然，有很多官员胡雪岩本来并不认识，但是他们即便不认识胡雪岩，也照样的来。因为浙江省最大的官员黄宗汉亲自出席了这次开业仪式。
鞭炮声从大早上就开始想，梨香院里的客人们基本上也都聚在了阜康钱庄门前。看着远处火光隐隐，烟雾缭绕，人声鼎沸，热闹的不像样子。梨香院的老妈妈拍了拍趴在窗户上正出声地看热闹的巧云一眼，笑道：“知道哪里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巧云的眼镜很是忧郁。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老妈妈说道：“你想不想知道？”
巧云很不给面子地说道：“不想知道。”
老妈妈说道：“那边的事情可是跟胡雪岩有关哦？”
巧云立马来了兴致：“胡大哥吗？跟胡大哥有什么关系？”
老妈妈说道：“你不是不想知道吗？”
一听到胡雪岩的名字，梨香院里的姑娘们都来了兴致，赶紧都围了过来。毕竟那一段时间胡雪岩来梨香院当账房，姑娘们的收入也有了明显的增加。而且胡雪岩平日里对姑娘们都很有礼貌，大家对他印象都很好。再者说，巧云与胡雪岩的事情，大家也都是知道。
姑娘们叽叽喳喳你一言我一语，推搡着老妈妈说道：“妈妈，你快说嘛！到底有胡雪岩什么事儿？”
“就是，你看把我们巧云着急的，恨不得飞过去瞧个仔细了！”
老妈妈说道：“好了好了，我跟你们说吧。那边是胡雪岩在举行他的开业仪式呢？”
巧云问道：“开业仪式？他开了一间铺子？”
老妈妈说道：“开什么铺子。胡雪岩他在那里开了一家钱庄。”
巧云和梨香院里的姑娘们都愣了一下：“钱庄？胡雪岩他有那么多银子吗？”
老妈妈笑道：“怎么了没有？前些天胡雪岩见了我，还说要给巧云赎身呢。我要了两千两，胡雪岩眉头都没有眨一下就答应了。哎，你说我当年怎么就没有遇见过这样的好男人呢？”
姑娘们都下了一跳：“啊？胡雪岩要给巧云赎身？”
巧云自己也愣了一下：“妈妈，你说的是真的吗？”
老妈妈一笑：“瞧把你着急的，胡雪岩现在刚开钱庄，用钱的地方多得事。估计地过个个把月才能来赎你，你先在先安心给我呆着啊！别以为我现在就管不了你了。”
巧云脸上通红一片，轻轻咬着嘴唇，畅想着，期待着……
在杭州城上下官员的瞩目下，黄宗汉亲自掀开了遮盖在阜康钱庄牌匾上的红布。胡雪岩在一旁说道：“阜康钱庄，今天开业了！多谢列位捧场，雪岩在后院为大家准备了酒食，还请大家赏光进来喝一口酒！”
各大官员谁也不敢不给面子，称赞这黄大人的字儿漂亮，挎着胡雪岩钱庄置办的体面，当下都走进了钱庄后院。
就在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声吆喝声：“信和钱庄丁长水恭贺胡大人阜康钱庄开业，特送上白银堆花五千两！”
丁掌柜从人群中走过来，此时各大官员虽然都是便衣，但丁掌柜的也都认识，先是一个个都打了招呼，才走到胡雪岩身边，说道：“小胡，你这就不够意思了啊！都要开钱庄了都支会我这老东家一声！是不是还对我生着气呢？”
胡雪岩赶紧道歉，说钱庄开业一般都不邀请同行，自己没想到丁掌柜的这么有气度。丁掌柜哈哈一笑，胡雪岩把他引进了后院落座。
但是送堆花的还没完，紧接着就是：“亨通钱庄钱宏远恭贺胡大人阜康钱庄开业，特送上白银堆花三千两！”
胡雪岩闻声赶紧出门迎接钱掌柜。在杭州钱庄业界里，钱掌柜对他算是最看重的了。
钱掌柜刚刚被引进去，便又传来贺礼声。
“杭州沙帮胡青云恭贺胡大人阜康钱庄开业，特送上白银堆花一千两！”
胡青云做到院子里之后，杭州的官员们大吃一惊：“这胡雪岩竟然和新近的沙帮也有关系？“
大家正诧异间，又传来一声大喝：“杭州漕帮刘云生恭贺何大人阜康钱庄开业，特送上白银堆花一千两！”
这下杭州的官员们不淡定了，沙帮的人前来道和，我们顶多会说你胡雪岩人脉好，但是沙帮来了，漕帮怎么可能会来，要知道漕帮跟沙帮可是死对头啊！一个海运一个漕运，天天争得你死我活，现如今竟然要坐一起吃饭？你胡雪岩这人脉也太好了吧？
紧接着：“湘军官渡营营长薛志恭贺胡大人阜康钱庄开业，特送上白银堆花五百两！”
薛营官以来，立马握住了胡雪岩的手，说道：“胡老弟，我就说你以后要自己开钱庄，现在我说中了吧？现在弟兄们打仗，手头紧，银子不多，你别嫌弃！我这堆花可是凑出来的，利息你可得给我算高点啊！不然我可不乐意！”
胡雪岩说道：“多谢薛大人了，我一会儿亲自去给你开户头，你放心就是。”
蒋营官哈哈一笑，然后凑到了胡雪岩耳边，说道：“还记得当初我跟你说过的汇银子的事情吗？你说以后你要是开钱庄了，这事儿就来找你，怎么样，说话算不算数？”
胡雪岩点头：“我自己的钱庄，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薛大人的吩咐，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也得给你完成啊！”
……
胡雪岩的家里，邻居金老太正在和大家吹嘘：“哎呦，你们知道吗。我那邻居胡雪岩开钱庄了！你们是不知道，开业的时候来祝贺的人，那是海了去了，还白两道通吃，文武官员齐致，比都统大人过寿还要热闹呢！”
胡氏在自己门口听着，朝着阜康钱庄的方向看了看。
兰姑问道：“妈，你怎么看着不高兴？”
胡氏说：“我那有不高兴。我高兴啊！”
兰姑问道：“那您怎么愁眉不展的。”
胡氏一笑：“我非要笑出来才是高兴啊！”
兰姑微笑，点头。
胡氏说道：“一会儿你差人去卖个佛像，我以每天都要给光墉祈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