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我也打不过她
那个老太太大半夜的，如约而至了。
我悄悄跟姐说：“她来啦。”
“在哪？”我姐问我。
“她现在在地上站着尼。”
“地上？！”我姐问我“我咋没看见尼？”
“就在我妈头前的地上站着尼，你看不就在哪么？”我说着用手给我姐指了指。
“没看见啊？”我姐说：“你别唬我啊。”
“我唬你嘎哈呀？就在那，你看不见啊？”
“我没看见。你尽瞎白话。”
“我没白话。就在那站在，看着我妈尼。”
“那你说她长得啥样？”
“是个老太太，穿一身黑衣服，衣服上还绣着花。脸刷白。”
“弟，你真看见有个老太太？！”
“嗯呐！真的。现在她又坐我妈旁边了。”
“……”
我姐想了想，突然钻进被窝里。我看她在被窝里直哆嗦。
我就奇了怪啦。伸手在她被上拍了一下。
“啊！”的一声惨叫，从我姐被窝里传了出来，吓我一跳。
“你喊啥尼？吓我一跳”
“别别别，别碰我！”我姐在被窝里发出来奇怪的声音，好像有人掐着她脖子一样，声音颤抖着。
“你咋滴啦？”
“没事，别碰我！别和我说话！”
“哎！哎！”我又用手捅咕她一下。
“啊～！”又是一声惨叫。
我还以为我把她弄疼了，赶紧把手缩回来。
“你咋啦？”
“没事，没事。别和我说话，别碰我。”
“没劲，不抓小偷啦？”
“……”
我姐就是在被窝里抖，不出来。我知道那个老太太我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我。我就看着她。
老太太坐在我妈头前，嘴里好像叨咕什么，我也听不见。
我就那么看着她，突然，那个老太太眼睛转向了我，黑白分明的眼珠，不对应该是灰白分明的眼珠，投向了我。就那么瞪着我，瞪了有一会儿，她对我说：“你能看见我？”
“我当然能看见你，我又不瞎。”
“瞎不瞎的，你能看见我，挺好？你也能听见我说话？”
“当然能听见，我又不聋。”我真奇怪，这老太太咋说些奇怪的话尼，我不瞎不聋，咋能看不到听不到她说话尼。
“那我跟你妈说话，你听见了吗？”
“你跟我妈说话？我没听见。”
“哦！这么说只有我对着你说话你才能听见呗？”
“反正你说话我能听见。”
老太太点了点头。
“你妈拿了我的东西。”
“我妈拿你东西？”
“是的，她拿我东西，我就得来收点报酬。”
“啥叫报酬？”
“就是代价。”
“啥叫代价？”
“就是欠账得还。”
“啥叫欠账得还？”
“就是……就是……”我看着这老太太有点急了，不过她说的是啥啊？我真不明白，我就瞪着眼睛看着她。
“就是……就是……誒！这个小王八犊子，你是不是故意气我？”
“我咋气你啦？”
“你……”老太太伸出手指着我，手有点哆嗦。
她手一指我，我就突然觉得好像有点冷，我就一哆嗦，这个感觉好像有过，就好像被红眼大下巴看着一样，红眼大下巴看着！！！我靠！！！她不会是……？？？！！！
我心里有点害怕，回头看看我姐，我姐还在被窝里哆嗦尼。我再回头看看老太太，老太太正阴深深的看着我。
“你别看我，我可不怕你！！”
“嘎嘎嘎！”一阵难听的笑声，“小犊子，你也知道我是啥了？”
“我不知道。”我飞快的把被蒙在头上，这心跳的都快出来了。
我合计在被窝里她就进不来了，也看不到她了，就睁开眼睛。一颗大脑袋就在我的眼前，就是那个老太太的脑袋，妈的！！！被窝里黑里咕咚的咋还能看见她尼？我也顾不得想这个问题了，瞬间使用超过140分呗的声音“啊～”的一声叫了起来，一脸踹开被窝。
我这刚用140分呗的声音叫完，就听一个回声响起来。又吓我一跳。回头顺着声音一看，原来我姐被我吓得也是大叫起来。
两个刺耳的声音高亢入云。
可能那个老太太也是听不了我们的叫声，“嗤”的一下，没影了。
我这个时候顾不了那么多，一把掀开我姐被窝，一脑袋就钻了进去，就听我姐又是大叫起来。拿脚对我一顿踹。一边踹一边还嚷嚷“别抓我！！！别抓我！！！”
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些，就是一门心思到她被窝里躲躲。
她是一门心思往外踹我。
这可好，我俩开始了被窝争夺战。
就在这时，我家房门突然“嘭嘭嘭”的响了起来。这大半夜的！！！吓得我又是“嗷”的一声。一下子就钻我姐被窝去了，我姐惨叫之声，应时而来。
我俩一起薅着被，躲在墙角里就是抖。
就听“哐啷”。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紧接门就咣当一声开了，然后就是“噼里啪啦”的脚步声。
我们姐俩薅着被，躲在墙角，也不敢睁眼睛。
就听有人叫我，“小永！小永！”也有人叫我姐“丽丽！丽丽！”
我俩哪敢睁眼睛啊！
过了半天，喊我俩的人过来拽我们，一边拽一边还喊我们名字。离得近了，发现这声音有点耳熟，慢慢睁开眼睛才发现，原来是隔壁老吴家的大伯。
“吴大爷（ye，发轻声，我们东北人对大伯的叫法。）！”
“哎！你俩咋滴啦？”吴大爷问
“有～鬼～！”我俩颤抖着声音说道。
这么一说，吴大爷也吓了一跳。赶紧四周看看。“哪有鬼？别瞎说，大半夜的，万先生不是刚说过，半夜三更不能乱说话，容易招来东西。”
“没！没瞎说！”我姐说“我也看不见，小永能看见，刚才他俩还说话来的尼。”
“嗯！真的”我赶紧追加答案。
“啊？！”明显看见吴大爷有些紧张，“我去他们爷爷家，把他们爷爷找来，你在这待会。”吴大爷转过头对着和他一起过来的吴大娘说。
“我也有点害怕。”吴大娘说道，“让他妈去吧，咱家在这看孩子。”
“对啊！这么半天，这么大动静，他妈咋还没醒？”
吴大爷发现了问题，跟吴大娘转身看向睡得牢牢的我们的妈妈。
我妈继续着睡觉大业，毫无反应。
吴大爷两口子一顿喊，再加上一顿摇晃。
我妈就是不行。
“有点不对劲啊！”
吴大爷两口子看出点问题。
“老婆，你忍着点，没几步道，我马上回来。”
“好吧！你快去快回。”
“好。我马上回来。”
吴大爷飞快的向我爷爷奶奶家赶去。
到我爷爷奶奶家，把门敲开，把半夜听到我家有动静，就和他老婆一起跑过来帮忙的事跟我爷说了一遍，也把我和我姐说的话简单复诉了一遍。
我爷一听，马上穿好衣服。我奶也穿好衣服。叫醒我三叔四叔，让他俩也穿好衣服，一起奔我家赶来。
进门一看我姐俩的模样，已经信了八九分了。
再看我吗，大伙这么闹腾，她还在睡觉，就觉得这事基本是有问题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辙。
商量来商量去，我爷最后说道：“别商量了，这事我们还得找万先生帮忙，他总比我们懂的多。”
“对！对！是这么回事。”
“走！找万先生去。”我奶也说。
“大叔，你们找万先生，我们两口子就不去了。”吴大爷对我爷说，“我俩这种事也帮不上忙，这么晚了，去打扰人家也不好，我就在东院，有啥事大叔你喊我一声我就过来。这我俩就先回去了。”说完吴大爷两口子起身回家了。
我爷一听吴大爷说这么晚了，心里也是一动。是太晚了，上次我爸抱着我去找万先生，我二叔就不爱开门，今天再不给开门，老头脸就丢完了，自己的儿子自己很了解，这老二就是能干出来这事。
“我明天起早去找万先生吧。”我爷对我奶说道，“今天咱们几个都别回去了，就在这挤吧一下。”
“嗯！”大伙答应。
当下我奶上炕来。搂着我和我姐，讲老太太凌，也听不得我奶说啥，我是吓够呛，这会一消停下来，马上就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等我再醒的时候，天已经亮了。我三叔四叔正坐着凳子靠着墙打盹。我奶在做饭，我妈还在睡觉，没看见我爷，估计去找万先生了。
过了一会儿，我爷回来了，我奶赶紧过去问：“咋样？万先生咋说？”
“万先生说，他也打不过那个老太太鬼啊？”
